“要是费小军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这就变成刑事事件了你知道吗?是要送去劳教的!”
并非校长不知道费小军是个祸害,整天惹是生非,只是他忌惮的是费小军那个有权有势的爹,公*安局局长啊,可不是好惹的呢!
杂货间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一片。成远坐在成堆的报纸上安静的等待着命运的降临,他知道这事儿一定不会善终,但是此刻心情却是无比的平静和坦然。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听着自己有节奏的呼吸,感觉着自己的心跳,突然想见魏然一面,思念像是藤蔓植物在他的心头蔓延,他想起莎翁的《十四行诗》:时光啊,凭你多狠,我的爱在我的诗里将万古长青。
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为谁而生,可是一切却都来不及了。
隔着门,他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
“费局长,您还亲自来一趟,我们本来打算医院探望探望小军的。”
是校长的声音,一口一个“小军”,别提叫的有多亲切了。
“虽然小军没什么大碍,但也得静养几天。那个小孩儿在哪儿呢!”
费斌的声音很严肃而低沉,估计在单位训斥下属训斥习惯了,对着王校长也改不了颐指气使的态度。
脚步声越走越近,停留在门口,陈旧的木门吱嘎一声打开,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刺眼,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你就是成远?”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费局长的样子,很是熟悉,就像费小军说的那样,他爸爸应该跟成茉莉是有一腿的吧?因为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费局长找成茉莉打麻将,都说跟成茉莉打过麻将的人都跟她睡过,看来也不假。
显然费斌也认识成远,一时间竟愣住了,隔了好一会才说:“看在小军没有大碍的份儿上,这次我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但是像你这样的孩子得好好反省反省!”
王校长在旁边像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不停地说着:“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让他反省,写检讨,您可真是宽宏大量,成远,还不谢谢费局长。”
此时的成远只想指着他们的鼻子狂笑,像小丑一样。
“费局长,可是您知道您儿子为什么会挨揍吗?”
本来想要转身离开的费斌因为成远的话又转回了身:“你什么意思?”
“成远,闭嘴!你给我老实待着!”王校长说完重新锁上了杂物间的门。
恭恭敬敬的将费斌送下楼,“费局长,您可别听那个成远瞎说,回头我们好好地处分他,让小军好好休息,改天我们过去看他。您走好,哎,好咧,您走好啊!”
把这尊大神送走,王校长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成远!王校长恨恨的说着,该是好好收拾收拾你的时候了。
成远被重新带回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除了校长、教导主任和他的班主任之外,成茉莉也在,她像是一副受了惊的样子,瑟缩在一旁。
叫家长吗?这么老套的剧情。
“成远,你说说到底为什么打架,怎么回事儿?”王校长坐在办公椅上,装的很正经,刚刚那副哈巴狗的嘴脸早已经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成远觉得很可笑,都处理完了之后才开始问原因吗?他想说的时候不给他机会说,现在让他说可他却只想沉默。
看成远默不作声,校长有些生气:“别以为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就先回家待着吧,什么时候让你来了你再来。”
教导主任也在一旁搭腔:“看看现在这孩子都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惯坏了,”班主任叹着气说:“成绩好有什么用。”
王校长看了一旁的成茉莉,说:“那个成妈妈,成远停课一段时间,你先带他回去吧!”
成远抬头看见成茉莉正那双阴鸷的眼朝他看过来,眼神中似乎藏了成千上万跟淬毒的针,瞬间朝他射来,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只是默默的转身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只听得身后一阵惊呼,还没来得及转身,只觉头一阵顿痛,有个模糊的身影从远处那头飞奔过来,他踉踉跄跄的朝前走去,在快要摔到的时候一头扎进那人的怀里,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像是午后的阳光,温暖干净。
“成远!”
魏然在叫他,他想回答却怎么也张不开嘴,然后在魏然的臂弯里意识陷入黑暗。
成茉莉看着已经散架的椅子和失去意识的成远,有些茫然无助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嚎啕大哭起来,校长在一旁急的大喊:“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而教导主任和成远的班主任看着浑身是血的成远早已吓得发不出声音。
只有魏然紧紧地将成远抱在怀里,冲出办公楼大厅,朝着医院奔去。
一天之内竟然有两个一中的学生被一前一后的送进医院,让人不禁猜测,这学校是怎么了?尤其是第二个送进来的看上去快不行了,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成茉莉,在此啰嗦两句。早已经被命运舍弃的成茉莉长期生活在他人异样的眼光之中,常年忍受着指责、谩骂、讥讽、嘲笑……她的精神世界早已坍塌,情绪崩溃的发泄口便是成远。
第11章 守护神吗?
成远一到医院就被送进了抢救室,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魏然看着手上的半凝固的血,心里突然抖得不成样子,之前昏迷的成远就躺在他的怀里,苍白的脸看上去像是已经死掉了一样,甚至在抱着他的时候感觉他的身体很轻,灵魂像是飞走了一样。
死。当他想到这个字眼的时候,竟然心痛的有些不能呼吸。
他上课的时候发现成远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罚站,当时并没有多想。可是下课后经过走廊时无意间听到了其他学生的对话才知道成远出事了,于是他连手里的教案都没有来得及放回办公室便直接奔向了校长办公室。
他看到了成茉莉举起椅子的一幕,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然后椅子便砸到成远身上,散了架,在成远倒地前他用力地接住了,成远在昏迷前似乎还对他笑了。
校长、主任们已经在门外急成一锅粥,王校长看见成茉莉就来气,于是忍不住的说了她两句。
“成妈妈,孩子就算犯再大的错误,也不能这么打啊!”
“你怎么下得了手呢?”
成茉莉一直害怕的捂着脸,不知所措,眼泪已经在她的脸上干涸,麻木的脸让魏然连看都不想看,他只希望成远能够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急诊室的大门被打开,成远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魏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医生走出来告诉他们,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排除脑积血以及其他脑部损伤的可能。
“魏老师,你要不先回去吧!”
王校长指了指魏然身上成远流的血。
“王校长,我接下来没课了,你们走吧!我在这里守着,如果有问题我第一时间通知学校。”
看魏然如此坚定,王校长拍了拍魏然的肩膀,说了句辛苦了,便带着其他两个人离开了医院,直到成远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之后,魏然的心才终于重新放回到了原位。除了头上的外伤缝了十几针之外,其实最严重的还是因为椅子上的一颗外露的铁钉划破了成远耳后的一条小动脉血管。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醒?”
魏然拉住其中一个小护士问道。
小护士乍一见帅哥还有些害羞,脸瞬间绯红成一片:“那个,他过会就会醒的。醒了叫我一声。”
这时成茉莉不在,她把成远的治疗费、检查费、住院费算了算,花掉了一千多块,不由得有些心疼,这可是成远小半年的生活费呢!
魏然坐在病床前看着面色依然苍白的成远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只有旁边的心跳监护仪能让他稍微有些安心,他静静的看着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管子一点一滴的注入成远的身体,默默的祈祷着。
“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就没见过这样的妈。”
两个小护士从病房的走廊里经过热烈的讨论着成茉莉的事儿。
“就是,儿子的命还不如钱重要。”
“我要有这样的妈我肯定离家出走。”
……
魏然听见了小护士的对话本能的认为这事儿肯定跟成远有关,再想想成茉莉平时怎么对待成远的,他几乎可以确定一定就是。
他追出去找到了那两个护士。
“你们刚刚说的是叫病人成远的妈妈吗?”
“是啊。哎?你认识成远啊?你是他什么人?”其中一个护士好奇的问道。
“我是他老师。”
“成远他妈妈在病房吗?你要不催她去收费窗□□下钱。”
“她不在。”
“哎哟喂,这简直就是千古奇闻,成远应该不是她亲儿子吧?刚刚那个女的就站在缴费窗口磨叽了半天愣是一个子儿都没交,合着这会儿跑了啊!您要是方便帮忙交下钱吧,不然医院以后也没办法再治疗了,您说对吧?”
魏然二话没说就急匆匆的下了楼找到缴费窗口把所有的钱全部一次性结清了,他不禁又为成远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想起他身上的疤痕,这些年成远就是在成茉莉的虐待中一点点的长大,他明白了为什么成远的性格会如此的扭曲,明白了成远为什么连爱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这些都是因为在暴力中成长所造成的。
魏然回到病房的时候,成远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他把刚刚买回来的毛巾用水润湿了之后,一点一点的擦着成远残留着脏污的额头和脸颊,莫名的有些心疼。
“魏然,我想喝水。”
声音很轻,并没有听太清楚,他立刻把手里的毛巾搁在一旁,将耳朵贴在成远的唇边。
“你说什么?”
“我想喝水。”
“水,好,你等下。”一边说着一边跑到门外:“护士,护士,他醒了。”
医生和护士帮成远做了细致的检查之后,告诉魏然病人只要醒了就说明没有什么大碍了,静养观察几天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魏然担心水太烫,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掺了进去,感觉水温刚刚好的时候把杯子端到成远面前,插了根吸管喂到成远的嘴里。虽然成远没再多说一句话,但是他的眼睛再也没有从魏然的身上离开过,从帮他擦脸到给他喂水。
他都没有想过自己醒来看到的人居然是魏然,他也庆幸这个人是魏然,如果是成茉莉他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你干嘛老看我?”被成远炽热的目光盯得终于有些扛不住了,可看到成远虚弱的样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算了,你别说话了。”
“现在几点了?”
魏然看了看表,居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可他愣是没有觉得饿,回想了下课表,除了晚上有节语文晚自习之外,今天确实没有什么课了,他终于放心下来。
“饿吗?”
成远摇了摇头,可魏然还是跑下楼在对面的小饭馆里买了份粥带了回去,鉴于成远现在处于生活不能自理的阶段,魏然举着勺子一口一口的把粥喂给成远。
成远看着魏然很是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那些偶像剧里病入膏肓的男主连口水都咽不下去时,女主就会嘴对嘴的把水渡到爱人的嘴里,然后男主就会活过来,两个人就可以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了。这种狗血的剧情每次都会让成远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想到这个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高兴。”
现在这样的情形代入感太强,于是成远就不自觉的把魏然当成了偶像剧的女主角。
“第三次。”
成远嘴里嘟囔着,眼珠跟着魏然打转,见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解释说:“这是你第三次帮我。”
第一次是被诬陷成小偷时魏然帮他作证,第二次是被成茉莉烫伤,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每次魏然都出现的这么及时,当他晕倒在魏然怀里的时候就在想,等他醒了再也不会计较什么王婷婷、李婷婷之类的人,他只想回到之前天天跟魏然粘在一起的日子,这样就足够了。
也许是话说的有些多,倦意袭来,成远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病房里没有开灯有些暗,他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魏然的身影,稍稍有些不开心。手背上的吊针已经拔了,他慢慢的起身感觉头依然有些晕,里面像是装满了泥浆。
他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慢慢的朝着病房的门口走去,走廊里人不多,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成远是不是穿着鞋,他本能的感觉魏然没有走远,应该就在附近,于是扶着墙一点一点的挪,这时忽然从开水房那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成远知道那是魏然的声音,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暴怒过。
“成远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您这么对他!”
“您打他的时候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钱我已经全部交了,在成远出院之前我想他也不想看到您,您就不用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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