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景云愣住了,他甚至冒出一声呆气的“啊”来。
我二话不说捧住他脸就对着嘴唇吻了上去……贴了三秒钟,跟他大眼瞪小眼。
景云忍不住笑了,含糊不清地说:“真是完全不会接吻啊……”
我还来不及臊个完整的红脸,刚想退开,他已经托住我的后脑开始了一个绵长的热情的吻,放肆又霸道。
我渐渐缺氧到思维弥散,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次撞见他跟情人吻得火热时,那位大美女全情投入,他却还十足清醒对着我含笑眨动的那只异常明亮的眼睛,勾人得要命……
我终因舌尖被轻咬了一记而回过神来,他结束了这个吻,最后缱绻地舔了舔我的嘴唇,好像一只小猫。
氧气回到肺里,我犹自喘息,景云的鼻尖温柔地在我发烫的脸颊上拱了拱,然后他又将我抱住,轻轻地在我耳旁说:“小司,如果你是因为生维熙的气……不要勉强自己接受我。”
我皱着眉想,原来我现在这个举动看起来混蛋得这么叫人误会?
我有些茫然,但又下意识辩解:“不是……”
景云闷闷地笑了,摸摸我脑后的头发:“我不怪你的,不过你再给我希望,我就要当真了。”
我喃喃地问:“你当真了……会怎么样?”
他说:“我会忍不住的。”
我冷静地说:“准了。”
那时我尚且不知因为这两个字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以至于后来躺到床上时分明已经紧张到不行,但还是秉承着“不能出尔反尔”的原则故作镇定、没有喊停。
我真傻,真的。
再后来景云终于肯放过我、把我小心翼翼地抱进浴缸热水里的时候,我已经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动了,后悔指数达到了峰值,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景云的双眼却亮晶晶的,眼角眉梢都是餍足的笑意,安安静静、温柔细致地帮我清洗。
然后他的眸子越笑越弯,直至笑得像两枚新月,忍不住说:“维熙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揍我的。”
刚才我十分丢脸地哭过,此刻冷哼开口,果然嗓子已经哑得不能听:“让他揍死你好了。”
想起先前他时不时问我“有没有不舒服?”、“累不累?”一边却在我哭着说“不要了”的时候回答“可是我还不够,怎么办?”继续欺负我的大尾巴狼模样我就火大,可再想到他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低声叫我名字的深情款款,我又生不起气来。
景云歉疚地摸摸我的喉咙,有几分羞赧地垂下眼睛:“对不起……我通常不会这么激动的。”
我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浑身的酸软,皱着眉头轻声说:“我想睡觉……”
景云在我后颈上亲了亲,柔声说:“睡吧。”
真奇怪,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听见那两个字之后,我几乎马上就睡去了。
知道今天是周末,我放心地睡到自然醒。
醒了之后我将眼睁开一线,发现自己在景云怀里,不过他已经起过床,身上穿着短袖T恤和中裤,黑亮的发随意地散着,一派居家模样。
见我醒了,他理了理我的头发,问:“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弄了吃的。”
我还是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腰和大腿,稍稍抬动就忍不住想皱眉,于是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低声说:“我要再躺一会儿……”
景云含笑道:“嗯,我陪你。”
这样安静地待了一会,我听见景云轻轻地说:“真好,你在笑。”
我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无意识地弯着嘴角,愣了一下说:“我平常就笑得挺多的啊。”
景云温和地慢慢说道:“是,你对人总是笑的,眼里从来没有阴霾,好像一点也不曾改变,大家都以为你很擅长自我调解、难以被击垮。但你知不知道一旦你认为没有人注意到你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我老实摇摇头,我眼前也不是随时有面镜子啊。
“……你会显得格外安静,好像把自己沉进潭水里封闭起来,神色也变作一种悒郁的宁和……见过一次之后我就知道你的乐观只是给别人看的。小司,你知道微笑抑郁症吗?我总担心你会不会也在以此掩饰厌世倾向、最终泥淖深陷。”他说话的同时一边徐徐地上下轻抚着我的脊背。
我发现自己还挺享受这种充满眷恋和安抚意味的触摸的——以及被人紧张所带来的满足感,不禁闭着眼半是感慨半是自嘲道:“从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需要陪伴的人。”
景云在我闭着的眼睛上亲了一下,低柔地说:“你不是不需要陪伴,你是不想让别人离得太近看穿自己,不想要同情怜悯……其实没有人不会有觉得辛苦的时候,剖露脆弱并不可耻。”
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弯了弯嘴角揭穿他:“我怎么觉得你在预谋让我不知不觉地依赖于你?还是全身心的那种。”
景云笑着坦然承认:“是,再坚强独立的人也会喜欢有人为自己遮风挡雨、安然无惧的感觉,没有人真的坚不可摧……小司,你不知道你给了我多大的喜悦,我从没想到竟然真的得到资格做那个能代替你甲胄的人。”
称之为受之有愧和由衷动容共同的产物吧——我的心间油然生出一种酸胀的柔软,我睁开眼看了他很久,才终于讷讷地说:“可是我已经习惯了……”
景云微笑着说:“那么现在开始,试着习惯被人爱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阿Joe:怎样,是不是没骗你?
一觉睡到下午才醒并且对多年好友刷新认识的小司:(默默捂脸)
其实一直到小司醒之前都在苦恼中反省的景云:完全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居然把小司折腾成这样,感觉自己是个禽兽……
***
其实小司和景云暗恋人的方式还挺像的233,都是喜欢到不忍打扰,宁可藏在心里,只要还在对方的生活圈子里就OK。
☆、9
9.
顾维熙约我和景云一起吃饭,许念也会在。
这次我答应了。
我跟景云一起站在穿衣镜前各自整理衣服和头发,景云从镜子里看着我笑吟吟问:“说不说?”他向来收放自如,此时从头到脚都温和沉稳,只有一双眼藏着一丁点跃跃欲试。
我哑然失笑,用默许的态度问:“你是想让维熙大吃一惊还是想让许念心塞一把?”
景云笑而不语,一脸纯良。
……
顾维熙定了包间,我和景云进来时他和许念已经在等我们了。
许念段数确实不低,我下了她这么多回面子,她一见我还是能语笑盈盈:“你就是小司吧?维熙常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呢。”
我道:“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
她愣了愣,仔细地看了看我,笑容烂漫如花:“啊……怪不得我觉得你有些面善呢,我们在哪里见过?”
我置若罔闻,并不回答,许念不禁有些尴尬,这时恰好顾维熙愉快地招呼我:“小司,坐我旁边吧!”
于是我绕到顾维熙旁边坐下了,景云坐到了我的另一边。
许念的甜笑回来,亲切地同景云寒暄,景云也淡笑着礼貌性地打了招呼。
顾维熙倾身过来轻声同我道:“小司,你多跟念念接触一下就知道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果然今天这顿饭是想让许念刷我的好感度,好让我改变主意。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想你这纯粹是被她迷魂汤灌多了,自己身在局中,倒是我们旁观者看着干着急。
顾维熙见我态度不咸不淡的,便有些气馁地抿了抿嘴唇。
许念将菜单推过来让我和景云点菜,我摇摇头道:“我随意,你们点就好。”其实我是有东西忌口的,不过众口难调,我习惯了不让别人扫兴,一般不提,只是自己在餐桌上避开罢了。
景云含笑把菜单给顾维熙和许念:“你们点吧,我不挑食,小司不吃鸭肉和菌类、吃不了辣的,别的都行。”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景云一眼,行啊,门儿清。
景云给了我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眼神。
我轻咳一声转过脸来,把嘴角压下去。
顾维熙边听边点头:“噢……好……”又露出回忆的神色,“咦小司不吃菌类和鸭肉的吗?我都没留意过……”
我道:“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顾维熙冲我一笑道:“还是要说的,不然吃得不开心呀。”又问许念有什么想吃的。
一顿饭吃完,接下来就是坐着聊聊天消消食了。
许念应该也挺想跟我搞好关系,于是又开口要跟我互动:“小司是不是不太喜欢见生人呀?都不怎么说话呢。”
我说:“我慢热。”
顾维熙点点头笑着补充道:“对,而且小司在女孩子面前话更少。”
许念掩唇轻笑:“真的吗?那么喜欢小司的女孩子岂不是很发愁?”
我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景云。
景云淡定一笑,不紧不慢开口道:“维熙,我和小司有件事要告诉你。”
顾维熙问:“哦,什么?”
景云握住我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一笑:“我们在一起了。”
顾维熙和许念同时大惊失色地忘记了控制音量:“什么?!”然后许念反应过来她不该这么失态,迅速收敛表情掩饰性地理了理鬓边的发。
我反握住景云的手,平静地看着顾维熙点点头:“嗯。”
顾维熙坐不住了,站了起来难以接受地看看我又看看景云:“你们逗我的吧……”
我和景云都摇摇头。
顾维熙终于彻底反应过来,微愠地瞪着景云,指住他痛心疾首道:“景云!你……你连小司也下手啊?!我真是看错你了!”看起来真像想给景云一拳的样子。
景云连忙站起来,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对小司是真心的,以前那都是……唉。”
我看着景云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不禁有点幸灾乐祸地无声笑了。该啊,怪你自己从前作下的死吧,我偏不救你。
景云大为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却又有纵容的笑意。
顾维熙眉头紧锁又低头问我:“小司!这个混球有没有占你什么便宜?你告诉我,我一定不放过他!”
我:“……”虽然已经被占尽了便宜,但我也不能讲出来啊!
“咳……维熙,我相信他是认真的。”我只好这么说了一句。
景云表情郑重、态度诚恳地朝顾维熙点点头。
顾维熙呆了半晌,又严肃地盯着景云看了半天,终于将信将疑地说:“你最好是。”
景云苦笑道:“唔,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顾维熙这才回去座位上,用一种“我勉强接受这件事”的语气问:“多久了?”
我说:“其实也就是最近……”
然后我们都听到,许念声音痛苦地呻`吟道:“维熙……我……我的肚子好痛!”她面色苍白,抓着顾维熙的手用力到颤抖。
……
不仅许念突然流产这件事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顾夫人居然在许念手术之后用流产物去做了亲子鉴定,连顾维熙在当时也不知道,直到顾夫人给了他一份鉴定书。
许念肚子里的果然不是顾维熙的孩子。
婚约自然告吹了,据说许念的父母后来极尽卑微才求得顾家不追究。
原来顾夫人的一位外甥女那晚也在许念生日会上,平常就往顾家跑得挺勤,某次不小心在顾夫人面前说漏了嘴,顾夫人才知道儿子那晚被灌得烂醉如泥。
知子莫若母,再加上后来许念怀孕摊牌时没说实话,使得顾夫人知道了儿子有多依顺女友,同时也就对这双重巧合起了疑心,但一直不动声色,直到这个契机送上门来。
真相大白后顾维熙颇受打击,但可能因为是我之前的话给他做了一点心理铺垫,他花了一段时间也就顺利走了出来。
他还诚恳地同我道歉说当初不该冤枉我。
我笑答:“你好好的就行了。”
顾维熙展颜微笑:“你也要好好的。”
☆、10.
10.
其实我不是没见过景云的父母和大哥,但几乎都是在小时候,而且只是寥寥数面,早已记不清他们的样貌。
所以当我打开门看到门外这位体态苗条、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士时,一时间并不能想到这是景云的母亲。
我疑惑地问:“请问您是?”
她红唇一弯,摘下墨镜来含笑打量我:“我这傻儿子总算是把人拿下了。”面目精致、容光慑人,根本看不出年龄几何,景云的好相貌确实是遗传的母亲。
我:“咳咳……”景!云!你什么时候告诉了家里!
景夫人好像有读心术,接着就慢笑道:“我们很早就知道啦,看那小子暗恋你的样子还是很有趣的,一边又要摆出一副心里谁都没有的样子,一边又要明里暗里对你好。”
你们很早就知道???我窘得脸上发烧,又不禁好奇,景云为我悄悄做过很多事吗?但意识到景夫人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我只好极力保持冷静、暂停胡思乱想:“阿姨您快请进。”
景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笑得无奈:“妈,您怎么一来就要出卖我?”却不太惊讶,估计之前他母亲也经常是不说一声就来了。
景夫人俏皮地耸耸肩:“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坐下喝茶的功夫,脸上的热度是下去了,可我还是觉得两只耳朵热热的。我也不敢怎么瞧景夫人,只一个劲儿盯着茶杯看。她同我说话,我答得也颇紧张,估计不少是……答非所问。
景云就坐在我旁边,当然知道我浑身紧绷,于是好笑地握住我手摩挲了一下:“小司,放松一点,我妈不是什么封建家长……唔,我爸也不是。”
景夫人也笑了:“阿姨很吓人吗?我可要伤心了,小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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