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着实没想到沈则群竟然把他的资料给送了过去,他还以为沈则群只是卖了个人情。
沈则群自然很明白任清的想法,也就想着趁现在解释一下。
当初跟徐鸣皓的那首歌确实不适合他,沈则群这才想到了周一豪,周一豪对音乐要求很严格,他愿意给任清写歌也是因为喜欢任清的声音,毕竟这方面他是不懂。
只是看着任清此时脸上微微变动的表情,沈则群也会觉得莫名的高兴。
沈则群心情大好,忍不住冲周昕半开玩笑道:“那我家任亦清就请周导以后多关照了,你招呼着,我们先进去了。”
沈则群此话一出,不要说周昕了,就连任清都愣住了。
直到最后沈则群都带着任清了宴会厅,周昕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任清脸上热得厉害,心里也实在有些别扭,便小声道:“沈总,那样……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沈则群只是冲他笑笑:“我说过的,你的事对我来说不是麻烦。再说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沈则群微微勾起了嘴角,倒是有些狡黠了:“你不就是我的?”
任清的脸色微变,接了一杯侍应生手里的香槟就猛喝了一口,沈则群瞧见他这副摸样目光也变得更加柔和了。
“沈总,好久不见啊。”
不远处的人见到了沈则群连忙走过来打招呼,来人看样子不像是圈子里的,任清也就向后退了两步。
刺眼的灯光打在了宴会厅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反衬出了一张张精心打扮过的面容。任清看着与自己只有几步之遥却又被众人围着的沈则群,视线的仿佛也被这金色的灯光晕染出了无数光斑。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
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不带一丝褶皱的衣服,礼貌的微笑,狭长的黑眸仿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那个人仿佛天生就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受人仰望,将与自己旁人之间的距离拿捏的正好,永远游刃有余,儒雅俊逸。
他本应该高高在上,坚不可摧,可是任清看着看着,突然就想到了那时候沈则群喝醉那天的模样,欣喜的,无赖的,伤心的,深情的……
那是他第一次在沈则群身上看到这么多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他本以为是林立导致的,后来却被告知并不是。
他以前总是小心翼翼的,期待有朝一日能看到沈则群因为自己展现出与平常不同的一面,可真的等他看到了,他心里却又如此的难过。
他向往的爱情不是这样的。
他希望的,是可以让双方变得更加优秀跟幸福的感情,而不是这种把沈则群拉下神坛的疯狂。
他不想要报复他,更不会因为看到对方如此失意痛苦的模样而沾沾自喜。
他只不过想要跟旧爱告别而已。
可……怎么就逃不开呢?
当沈则群在寂静的夜晚中用指尖在自己的脸上细细刻画时,当他听到沈则群那一声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时,让他感受到沈则群的双臂从身后环住他时,当他清楚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温暖睁开眼睛,继而看着房间里不曾变动的一切时。
似乎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成了一种专属的刑罚。
似乎连他内里的灵魂也要被对方一并看穿了,让他整个人都为之战栗。
任清就这么看着沈则群,突然觉得他不能再在这里身边呆下去了,他像是要被一种莫名的东西拆吃入腹,他再也不想体会两年前那种复杂又无助的情感了。
其实有无数个、无数个夜晚,就在他知道沈则群有未婚妻之后,他也曾劝自己走吧,走吧!
可他就是舍不得。
自虐的抱着沈则群反正也只是跟自己玩玩,总会甩开他去结婚的,在那之前就让他再在那个人身边多一会儿的可笑念头,这两种想法每天都在在他的身体里来来回回的拉扯,他只能通过不断的工作,好让自己忙到没时间去想这些令人抓狂的事情。
一复一日的,他终究也没能将那句话“结束”说出口。
其实……
在爱情里,最怕的就是只有一个人犯贱。
沈则群被几个人围住说着一些不关痛痒话,可他的余光却一直扑捉着任清的身影,对方只是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站着看着他,可是周围的光线似乎太过耀眼,慢慢地……任清整个人都像是要融了进去似得。
有种莫名的恐慌跟失落霎时间刺进了沈则群的心里,他下意识地朝着任清看了过去,却只看到了一双浑浊空洞的眸子,不复以往的澄澈。
他清楚的看到任清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仅仅是两步而已,却像是要再次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一样。
“失陪……”
沈则群说了一句就朝着任清走了过去,抓住了对方的左手将人带到了侧面的露台上,急切地问道:“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身体不舒服么?”
任清看着沈则群的眼睛,只是安静的摇了摇头,沈则群道:“里面有点闷,在这里透会儿气吧。”
“嗯,好……”
从露台望过去,能已清楚的看到一片花园,前天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中都是青草的气息。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那双手却一直牵着,即便任清丝毫没有用力,沈则群却紧抓着不放,这种束缚感与此刻沈则群的神情实在太不相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则群才想着叫人端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了任清。
“觉得好点吗?”
任清摇了摇头:“沈总,我真的没事,倒是您……没事吧?”
任清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一时间有些出神,可在他看来,沈则群的脸色才是真叫不好,白的着实有些病态了。他刚才都还没有反映过来,沈则群就一脸焦急的拨开人群朝着他走了过来牵住了他。
这下子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而且从刚才沈则群就一直握着他的左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对着这一大片花园出神。
这种气氛实在有些让人透不过气,任清不禁道:“沈总,我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想先去趟洗手间。”
沈则群这才松了松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任清点了点头就出了大厅,正巧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徐鸣皓。
徐鸣皓一见是任清,就找了一间会客厅。
会客厅里没有别人,任清这才道:“宴会快开始了,你怎么来这么晚?”
“嗯,我哥本来说去我外公那边的,这临时变道去了四川,我就去了一趟,这刚赶回来。”
“鸣然哥地产生意做到四川去了?”
“哪儿的事啊废材魔后嚣张娘亲。”徐鸣皓摆了摆手:“我哥这两年都在找季风麟,前几天沈则群的人说似乎在西川的一个小县里见到他了,我哥一听哪里还管的上别的,就算是火星他也得搞个火箭上去!”
任清蹙眉道:“说起来,我倒是听说季风麟原来是你哥公司副总,可公司现在不就只有鸣然一人了吗?”
徐鸣皓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哥跟他有一段,这是追自己媳妇儿去了,不是工作上的事。”
“啊?!”
徐鸣然看上去就是那孝顺父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循规蹈矩的,他还记得那时候徐鸣皓跟他去酒吧驻场被他徐鸣然一脸严肃抓了个正着苦口婆心劝回家时候的模样。
那样的人,怎么也喜欢男人?
而且他听说季风麟这个人个性张扬,做事相当不留情面来着。
徐鸣皓见他呆愣的模样,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啊什么啊,什么事还能有你更让人咋舌的吗?”
任清被徐鸣皓说的喉头一噎,不禁挠了挠头:“也,也对哦。”
“傻不傻!哦,对了!我刚才似乎看到林立跟夏明川还有厉寻英了,上学的时候他们跟我哥都是班的,来了不少同学。哎,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任清当然知道徐鸣皓是什么意思,便道:“林立跟夏明川在一起了,沈则群说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徐鸣皓冷笑一声:“那是,能出什么事儿?难不成沈则群当众抢人?夏明川可不是什么善茬。”
“不是啊,我是说,你别担心我会觉得尴尬,沈则群说了他不喜欢林立了,再说林立又没惹你也惹我的。”
“不喜欢林立?不喜欢他找你干嘛?你是不是傻的?”
任清咬了咬牙,他看了看徐鸣皓,犹豫了还一会儿,这次啊有些艰难的开了口:“徐鸣皓,你……你能借我点钱吗?”
“你要多少?”
“一百万……你有吗?”
徐鸣皓剑眉一挑:“你是想还沈则群钱?”
见任清点了点头,徐鸣皓又道:“那我那天在酒店说要帮你还,你不是怕沈则群疑心你突然拿出这么多钱,说不行的吗?”
任清默了默,才道:“虽然是这样,但我觉得还是准备着。”任清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他只是回想了一番最近的事情,这才低声道:“最近……我总觉得沈则群有些奇怪,就好像……好像知道我是谁了一样,我总觉得怪怪的,所以这钱,我觉得还是先准备好比较妥当。”
徐鸣皓闻言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你跟我说说他怎么奇怪了,他该不是对你做什么了吧?”
任清连忙摆了摆手:“那倒不是!就是……沈则群那天突然跟我说任寒不是林立的替身,他还说……他喜欢的不是林立,而是任清。”
“喜……他说喜欢谁?!”
第65章
“他说喜欢你?!”
徐鸣皓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想从任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显然任清也是一脸疑惑。
徐鸣皓怒火中烧:“喜欢你?他当初靠近你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林立?现在说这些屁话,早去哪了?”
任清看着徐鸣皓此刻恨不得冲出去找沈则群问个清楚的模样,连忙道:“算了算了,他说什么都是他的事了,你别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他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你就是被他害死的!”
任清只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出事跟那人没有关系,感情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如果能早点清醒过来,在知道他有未婚妻的时候就离开,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未婚妻?!”
徐鸣皓扑捉到了这个词,眼睛都瞪圆了,任清看徐鸣皓的反应才知道这件事原来真的没有外人知道。
任清稍稍解释了一下这件事,徐鸣皓更是气的更不得给他一拳,脸都有些发青了:“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任清也很苦恼:“那时候就是头脑不清楚,不过现在好啦,我不会再犯傻了,我也还活着,这不就很好了?”
“哎,也是!”徐鸣皓叹气道:“谁还没喜欢过几个人渣呢。不过你说的沈则群有些奇怪,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任清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有些奇怪。”任清有些心烦,他看了看手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你先出去,我去趟洗手间再过去。”
徐鸣皓听他这么说才点头道:“那你回头把卡号发给我,我打-钱给你。”
“谢谢你,鸣皓。”
徐鸣皓皱着眉照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行了啊,再说这种话揍你啊!”
任清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则群站了在门口,从洗手间出来的人见到他都会上前打招呼,目光里写满了疑惑,却也不明说。
沈则群自己却像是丝毫未察觉,就站在哪里笑着跟旁人打招呼,任清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沈则群一见他过来了,脸上突然就有了笑容:“你怎么去这么久,我就差没进去捞你了,肚子不舒服么?”
任清看了看周围人或惊讶或疑惑的目光,只得慢慢低下了头:“没有,我没事。”
沈则群本来是在宴会厅外等的,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任清过来,他就想着过去看看。可刚走到拐角处,他就看到徐鸣皓从另一边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任清就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进了洗手间。
沈则群不想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大抵也都是一些针对他的绝情话。
沈则群心里难受,就只能站在洗手间外等,见到人出来了,心里这才好受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任清不说破,他就难以开口。
他也很清楚一旦任清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定会离开他。
就因为如此,沈则群才决定不说,才想着要利用剩下的半年时间好好解释,希望跟任清建立新的信任,新的关系。
可是任清瞒着他的本身就是最坚固的一道心墙。
如果有一天任清接受了他,就会告诉他他究竟是谁,可是会有那一天吗?
沈则群心里没有丝毫的把握,可是他不说的话,他们就还有半年,如果说了,就连这半年的机会都没有了不是吗?
任清,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
沈则群跟任清是最后入座的,那一桌大多数都是沈则群以前的同班,这次聚会本来就都是来放松的,一桌人吃着吃着就聊起了以前上学时候的趣事。
谁暗恋过谁,谁上学的时候做了什么丑事,都能抖落出来,而提到沈则群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上学那时候咱们沈大班长三天两头就有女同学送礼物,一到过节那……塞得书桌都满满的!”
沈则群也忙笑着摆手道:“哪有这么夸张。”
有人看了一眼任清,不禁打趣道:“哎呀,我们当时就经常讨论啊咱们班长以后到底会跟谁结婚呢,谁知道我们这一个一个的都结婚生子了,偏偏你这边一点水花都没有,要是明星都跟你似得,那也没有那狗仔队了!”
男人一说一桌子逗笑了起来,其中不乏也有带情人过来玩的,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其中有一个人带来的伴,任清倒是在参加综艺活动的时候遇到过,是最近人气上升很快的一位新人。
那男孩一看就很有眼力见儿,跟默不作声的倒是对比强烈,男孩儿酒量很好,一圈敬酒下来面都不带红的,最后才给任清端了起来道:“前辈,我们曾在一挡综艺节目中碰见过,不知道前辈还记得记得,我叫刘念,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起来对方其实跟任寒差不多大,估计是进公司比他晚,所以叫他一声前辈。任清看得出来,这一顿饭下来这男孩子没少为自己的伴儿挡酒,倒是他觉得实在尴尬,只顾得听这些人说上学时候的趣事,也没有问沈则群的事情,沈则群却一点不觉得,不仅如此还时不时的给他夹菜,搞得一桌子人时不时的就会把目光投到他身上,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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