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行:“……”
他哥在人前毫无疑问是风度翩翩的,在熟人面前偶尔暴露本性,对着他那是蔫坏蔫坏,小时候看他傻就常常欺负他,大了也没改,只不过段数越来越高。
顾谨行有点纠结,默默的盯着碗里两只喜气洋洋的红虾,吐不吐壳呢?
他爸帮他做了决定,“傻愣着干啥。壳别吐啊老二,补磷又补钙,这点老大就很乖。”
“……”他爸自己分明也是剥壳的,不过顾谨行没反驳,囫囵着把虾塞嘴里,含糊道:“爸,说了别叫我老二。”容易想歪。
顾爸一脸‘我已看穿你’,“小二?”
顾谨行:“……”
顾爸:“猫猫?”
顾谨行:“…………”
“行了老顾,别老欺负儿子成吗?”叶妈说着往碗里捞了块又油又亮的大肉,咬一口,满脸幸福的冒泡。
顾爸目瞪口呆,“叶女士你差不多成了,今儿怎么这么能吃,这都第几块了?瞅瞅你这腰,原来能这样抱。”顾爸两手指尖相对围了圈,“现在只能这样。”指尖骤然远离十几厘米。
“胡说!”叶妈怒,“我可是A4腰!”
“是啊,人家A4纸竖着放,你就横着放!”
其实不然,大概时光格外眷顾美人,叶女士至少从表面上看仍然很苗条,内里……只有他爸知道了。
不小心污了一下的顾谨行有点心虚,好几次都错把大虾当成他的最爱。
叶妈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深吸一口气看来要发功。
顾爸一看苗头不对,立马深情款款道:“不管横着竖着斜着,我都和你过一辈子。”
叶妈即刻破功,脸还可疑的红了一下。
顾谨行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米饭,端起碗,“哥,我敬你一碗狗粮。”
叶怀川低低一笑,轻轻和他碰了碰碗。
老爸瞪大眼,“老大,你学坏了。”
老妈马上夫唱夫随,“就是,猫猫,我还是不是你女神了!”
顾谨行:“……”
这是他的家,车祸送走了他的妈妈,不合分离了叶怀川的爸妈。
两个破碎的家庭因为姻缘重新组合在一起,甚至看不出一点黏合后的痕迹。
而他不想打破这种平静温馨。
他们家三室两厅两卫,爸妈住主卧带卫生间,叶怀川住次卧,他住书房,共用一个卫生间,不过主卧书房其实差不多大,而且都朝北,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顾谨行草草的写完作业,盯着不会做的数学题发呆,像他这种身体没开窍灵魂先暗恋上哥哥的老司机,不该这么不镇定的,不就是抱了下哥哥结实的小腰吗,不就是摸了把哥哥性感的腹肌吗,不就是……不行了,脑子里已经被“卧槽”刷屏。
原本还算安静的喜欢因子被一幕幕污的不行的画面刺激的躁动难安,强烈的渴望让蛰伏的心脏不断膨胀,像一个被疯狂鼓吹的气球,没几秒就炸裂了,那些长在他心上的东西即刻顺着血液循环流遍全身……顾谨行烦躁的倒在床上,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好想冲进他房间扑进他怀里,把他或者被他这样那样再这样……
他这是思春了吗?不是啊,现在是秋天啊。顾谨行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好像冷静了一点。
还是烦。
猛地竖起来拎起桌上的试卷,问问题目总行吧,家里有万年第一不用干吗,摆着看吗。
就像是一个被困进四面围墙之地的旅人,焦躁的在房里兜来转去,好不容易找到一扇门,瞬间觉得天高海阔鱼跃鸢飞。
而当真正站在那扇小门前时,人性中面临抉择时那点可怜的软弱又彰显无遗了。门打不开怎么办,外面是万丈深渊怎么办。
他敲了敲门,“请进。”顾谨行听到他哥门板也阻挡不住的悦耳声音。
推开门,入目就是一只活色生香的叶怀川。他半垂着眸,神情淡泊,恍如一座优雅温柔的俊美雕塑,浮动的光细碎的落上他的眼睫,骨子里仍透着凉薄。
小时候,爸爸是超人,强壮而举世名闻,长大后,哥哥是神,强大而无所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我默默的开始更新文了……总的来说就是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小甜文,中间稍微有一点波折
前半部分校园,后半部分都市
叶攻,顾受,继兄弟!没有血缘关系哦!
第一章是不是很粗长!欢迎阅读~欢迎包养~么么哒哒
第2章 歪脖子四口之家0.2
叶怀川偏过头,目光轻缓的扫过顾谨行捏着的试卷,“抄作业?”
“……”旖旎和局促荡然无存,瞥见哥哥唇边不深的戏谑,顾谨行小声嘟囔,“你明明知道我们作业不一样。”
笑意更深了一些,“只是不敢相信,我一向作风豪放的弟弟,会有‘请教题目’这类细腻的举动。”
“……”大概是脑子有点乱的缘故,不是很听得懂叶怀川的意思,终归不是什么好话,反驳他就输了,虽然已经输了,但会输的更惨。
深谙此道的顾谨行于是自觉的走过去,乖巧道:“最后一题不会做。”
叶怀川也没再为难他,接过试卷一目十行,“是下学期要学的内容,确实有点超纲。”收起原先摊在桌上的书,“坐。”
坐到他身边,顾谨行扫了眼他收到一边的书,是一本类似外国小说的英文原版书…顾谨行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至于为什么他哥会做下学期才教的题,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叶怀川取过铅笔,将题干里的重要条件都画出来,又提醒了他问题里设有的一个陷阱,并且延伸出去告诉他,以后做题最好都这样,不要因为粗心丢了不该丢的分,然后将这道题所要考查的基础公式和知识点写在一边,和他讲了大致思路……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朱红色的铅笔,指甲修剪的圆润饱满,视线落在米黄的试卷纸上,浓密漆黑的睫毛纤毫毕现,沉缓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讲解着题目,使得枯燥乏味的知识瞬间鲜活起来,笔下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好像也带着遒劲的力度,俊逸的不像话。
他离他很近,就在胳膊动动就能碰到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沐浴露的清爽味道,明明是同一个瓶子里挤出来的,放在他身上好像就顷刻变得让人颠倒痴迷。装作不经意扫了眼叶怀川沉敛雅致的面孔,顾谨行立刻跟触电似的挪开眼神,黏在比较安全的位置——他因握笔而突出的漂亮骨节上。心跳如鼓。
‘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很多次他又欺负他之后,他都升起过这个念头,但过后只要他一个眼神,甚至他都不消做什么,这个赌气一样的念头就跟落进海里的水滴一样,转瞬无影无踪。
“……试着做做看,不确定的话可以写草稿纸上。”
顾谨行精准在顾怀川最后几个字落下的瞬间收回飘忽的思绪,“好的。”尽管心还躁乱的很,他仍然可以面不改色,这是常年磨砺浸淫出来的本事。
“嗯。我去趟卫生间。”叶怀川站起来,修长的身影即使不动声色也有沉沉气势倾轧而下,顷刻将顾谨行笼进了阴影里,“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已经有了让我满意的解答过程,否则。”叶怀川忽然俯身,顾谨行被迫抬头,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幽沉眼眸,听他用温柔的很恐怖的语气说:“把呼啸山庄前五章翻译出来好了。也作为你从头到尾都在走神的惩罚。”指尖轻快的点点放一边的书,“中译英,几十页而已。”
顾谨行:“……”
眨眨眼,直到门被轻声带上,顾谨行才像如梦初醒似的拼接出叶怀川刚才那番话的含义,分分钟踹了那个可恶的哥哥,诚邀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当他的小情人。
叶怀川回来时,顾谨行正背着手装模作样的在巡视他哥那装满一书柜的书,不同于他满书架的灌篮高手万年小学生和各科练习册,叶怀川书柜里的书就有点深奥了,中文偏多,英文也有,几乎涵盖了所有类型,最夸张的是还有一本叫《怎样鉴别黄-色歌曲》。
顾谨行:“……”
他哥不会把应该藏床底下的深夜读物塞错地方了吧?
“猫猫,过来。”
顾谨行一僵,刚刚碰到书的手堪堪停住。
猫猫是他的小名,抹不去的黑历史,因为他小时候是个爱猫狂人,看见黑猫喊猫猫,看见白猫喊猫猫,看见小狗喊猫猫,看见有毛的都喊猫猫。
这个据说是乳名的玩意儿,就是叶怀川对他赤果果的嘲笑。
可是为什么,这名字吧,爸妈叫出来他只觉得生无可恋,他哥一喊…苏的他整个人都麻了。
有点忐忑的慢吞吞挪过去,脑子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那题他还特意检查了一遍,谦虚一点说,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不会错的,那他哥的声音怎么,有点可怕。数数他喊自己乳名的次数,屈指可数,具体情形已经记不清。
一面胡思乱想,一边蹭到叶怀川边上,看到他的试卷已经被翻了面,最前面写填空题答案的表格里,一共20道,打了将近一半的叉。
顾谨行:“……”
做题的时候有点恍惚,有几道看着实在烦,就随便蒙了个数字。
“哥,其实我觉得啊,”顾谨行看似镇定的坐回去,开始给他哥洗脑,“才上了一个月的课,总共没讲多少东西,根本不够出一张综合试卷,老师非要硬拼,就只能拿点超纲的东西凑上去。”
“说的对。”叶怀川先是赞同的点头,后又不遗余力的拆台,“所以比起迟早会学到的超纲内容,翻译就显得有意义的多,既能积累语文的课外阅读,又能锻炼英语翻译以及写作能力。”
顾谨行:“……”
言外之意让他有点慌。
叹了口气,“好吧,我总是听哥哥的。”
叶怀川轻轻一笑,“乖。”
“……”其实剧情不该是这种走向……顾谨行欲言又止的看着叶怀川。
“行了,回去休息吧,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像是看破他的心思,他哥温和道。
这么好说话?顾谨行惊疑不定,“真的?”
叶怀川掀了掀眼帘,凉凉道:“顾谨行,翻不翻你都不乐意,怎么比女人还烦。”
“……”不是我不想相信你啊,实在是你前科太多,顾谨行委屈唧唧的想。
“那,哥晚安?”
“嗯,晚安。”
“谨行,等等。”顾谨行立刻收回依依不舍的脚步,故作平静内里欢乐的返回去,“哥,还有什么……啊!”
顾谨行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捂着被偷袭的肚子,看着一派从容的罪魁祸首。
他还要淡淡的发表感想,“嗯,软乎乎的。”
顾谨行:“……”
这分明是在报放学后的一箭之仇!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更过分的是,竟然鄙视他的一块腹肌!
“晚安。”哥哥优雅的做了个请你滚的手势。
“……”顾谨行面红耳赤麻溜的滚了。
翌日清晨,顾谨行被零碎轻巧的脚步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在床头柜摸索一阵,摸到一块手表状的硬物,又含混的睡了过去。
一分钟后猛地惊醒,继续方才未完的动作,捞起手表看了一眼,六点二十,是哥哥起床的点,不是他的,又放心的睡着……根本睡不着了,瞌睡虫就跟死了一样。
闭上眼,即使睡不着也要躺床上装死憋时间。半晌,顾谨行悄无声息的轻叹一口,头有点胀,昨晚想当然的没睡好。
尽管还不到十点他就早早的上了床,一闭眼,先是被先前未竟的想象冲击的精神亢奋,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自己可叹的暗恋史,后来好不容易想累睡了,又连番被春梦袭扰,好在老司机了,内裤没出事。
无精打采的长吁短叹,余光忽然瞄到一个人影在不断靠近,吓得顾谨行立马弹坐了起来,看清是叶怀川,松了口气,“哥,是你啊。”刚落下的心不禁又提起来了点,“你来干吗?”
叶怀川也被他的一惊一乍防火防盗防叶怀川的架势弄得有点无奈,“起来了,昨天你车没骑回来,我带你去。”
顾谨行打了个哈欠倒回去,“不用啦,我自己乘公交。”
“等车加换乘,起码半小时,你也必须起了。”他哥无情的打击道。
顾谨行:“……”
等洗漱完毕坐上餐桌,爸妈依旧房门紧闭。
他爸是医生,他妈是护士,一个在市一院,一个在市中医院,八点上班,离家近,公交直达,每天他走的时候也不一定能见他们起床。
真是幸福。
早饭是昨晚定时的黑米赤豆粥和白馒头,叶怀川坐他对面吃得斯文,他则没滋没味的囫囵吃着。
那两位从事医疗行业的人,偶尔喜欢讲讲养生,虽然正餐大鱼大肉一点不含糊,早饭非要考究的只能喝粥,各种米各种豆的粥,吃不饱就垫点白馒头或者白吐司。
其他早点都得下油锅,不吃,胆固醇容易高。白煮蛋,不行,一星期只能四个蛋,不然胆固醇容易高。胆固醇一高,血管就容易积垃圾,变硬,动脉一硬化,患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将大大的增加。
是吗,可他还在长身体啊,不要拿一堆老年病糊弄他。顾谨行有气无力的想。
“哥,你觉不觉得咱们过的就是苦行僧的生活?”
叶怀川依旧慢条斯理,“不喜欢的话,可以去早点摊开开荤。”
“……”顾谨行哼哼,“那不行。我得听妈妈的话。”
叶怀川轻声笑了笑,不再言语。晨光暖暖的为他的黑发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眼尾泛着浅淡的笑意,五官如同浸淬过洗髓伐骨的清泉,俊美逼人。
顾谨行觉得眼睛有点承受不住,匆忙低头喝了两口粥。
其实一个男生坐另一个男生的后座,这种行为是有点怪异的,顾谨行会有一点别扭,但只要想到骑车的是他哥,就只剩两个字,舒坦。
盯着叶怀川一看就很能给人安全感的宽阔背脊,顾谨行想到了昨晚刚开始没在意后来越回忆越不对劲的问题,他说,怎么比女人还麻烦。
怎么比女人还麻烦,说明他觉得女人很麻烦,为什么会觉得女人麻烦,说明他曾经和女人有过深入的交往,什么时候,初中吗,可是那时似乎没什么可疑的迹象啊,或者是哥哥藏得比较深?
怎么办,要问吗,有点犹豫,有点紧张,简单的几个字就跟卡在喉咙里似的,吞不下,吐不出。
顾谨行其实不是那种神经纤细战战兢兢的人,大概他的所有细腻和感性都只留给一个人了。
算了,顾谨行泄气的想,有或没有又如何,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他的自行车后座,只是暂时留给他,却迟早会永远专属于某个人,某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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