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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臣——紫文昭雪

时间:2017-03-05 17:46:39  作者:紫文昭雪

    陈茜的背影,让韩子高心间一悸。
    他突然就有一种恐慌,一种下一刻陈茜就会消失在夜色中的恐慌。
    可他却抬不起步伐上前。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陈茜的背影,和仿佛染血的残月。
    陈茜突然转过了身,眼神沉沉地扫过众人。他脸上的血迹分不清是谁的,染红了半边脸,显得有几分狰狞。
    “撤,军!”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威信和抚慰,“着,二十人守于城前!其他人,回去休整!”
    陈茜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稳健,不似受了重伤,一些心提着的士卒放下心来,以为陈茜身上的血是敌人的。
    韩子高默默地着陈茜离开的身影,神色莫名。
    夜,凉的厉害。
    陈茜一杯烈酒下肚,灼得整个嗓子火辣的烧。
    听到韩子高请求面见的通报时,他苦笑了一声,准了。
    他没有想到韩子高会带着剪刀和纱布过来,他将东西笼在袖中,拿眼静静地看着陈茜。
    陈茜的眼神却是转到了韩子高右臂,那袖上的血已凝成暗黑色,吊着的巾布早已七分八裂,韩子高的右臂垂在身侧微微曲着。
    陈茜别开了头。
    是他!都是因为他!
    是他思虑不周,是他自高自大,是他愚钝浅薄,都是他!
    短短的半个时辰,他的弟兄们,失了数百人!
    他突然,怨极了叔父!
    韩子高沉默着上前,想要剪开陈茜被鲜血黏在身体上的衣物。
    陈茜躲开了。
    他眼神看向床角,线条分明的下巴僵硬着。
    韩子高却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移了移脚步,继续伸手要去剪陈茜的衣物。
    “别管我!”他推开韩子高的胳膊。
    韩子高看着陈茜的侧脸。
    那脸上血污未清,混着灰尘。
    他又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去够陈茜的长衣。
    “我说了别管我!”陈茜怒吼了一声,啪地一下打向韩子高的手臂。
    那柄剪刀划过韩子高手背,“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鲜血瞬间从韩子高的手背沁出。
   
    第77章 暧昧
   
    陈茜五岁从师,七岁习武,十七岁随军征战,二十五岁扬名天下。在他现今三十岁的生命里,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懦弱至此。
    或许是曾经的生涯平顺多于坎坷,或许是从来没有被孤立围困狼狈至此。
    在看到韩子高手背沁出的鲜血时,陈茜从未这般厌恶过,这样的自己。
    可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分明满心的歉疚,却偏偏一言也发不出。
    韩子高神色平静,还散开着的青丝有几缕粘在脸侧,他的眸子像是世间最澄澈的泉水,荡着微微的涟漪。
    陈茜的心,莫名得便静了下来。
    古人云“白骏过隙,一眼万年”,陈茜此时才知,那是何种景况。
    那双眼眸里如同含着成千上万双眼睛般,让陈茜无所遁形,也让陈茜心甘情愿,沉沦。
    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撕裂天地的暴风雨后突然消逝,前一瞬的紧张就在二人的对视中渐渐消散。
    韩子高轻轻移步,他摁了摁沁血的伤口,那道虽长却不深的伤口很快便止了血。
    陈茜心间一动。
    他,当是为了不让他歉疚吧。
    子高的动作缓慢却有序,他附下身捡起剪刀,就着陈茜桌上的烈酒浇过。
    陈茜没有再躲。
    布缕开裂的声音并不刺耳,和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竟像极了农家村妇裁衣的光景。
    韩子高看着陈茜撕裂的旧伤周围新增的大片的伤口,轻轻别开了头。
    他的心狂跳着,跳得有些发痛。
    那种感觉,比右臂火撩般的刀伤还让他难受。
    陈茜辛苦如斯,他却无用至极。
    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他顿了顿,沉默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讲与你一个故事。”陈茜身体轻斜,眼神飘在帷帐垂下的丝络上。
    “有一个少年,他自小受伤从不哭啼,亲人引以为豪,众人引以为异。”陈茜的声音像是竹林间的风声飒飒,微沉悦耳,“直到那少年渐渐长大,他才知,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陈茜眯着眼,微动了下头颅。
    “他感觉不到痛意,疼痛于他,陌生至极。他以为这是上天恩惠,直到有一日……”陈茜顿了顿,“利刃入身,丝毫不觉,直到被他人惊声提醒,他才知道,这不是恩赐,而是毁灭。”
    从不会感应到危险,从不能对刺激及时做出反应,从无法感知他人的痛苦。
    这从来都不是恩赐。
    韩子高撒药的手停住了。
    他想起来上次陈茜坚决不咬那白巾的事,想起了陈茜受重伤已然稳健的脚步和平静的神色。
    原来如此。
    没有痛感,这是他闻所未闻的异事。
    韩子高脑海里回想着陈茜的那句“利刃入身,丝毫不觉”,那般不定的危险和迟钝。
    他把药瓶拢入袖中,将纱布挽了一个结。
    “有人知否?”若有人知道,这将是陈茜致命的弱点。
    陈茜收回飘在床帷的眼神,定格在了韩子高发顶。
    “唯你我二人。”
    韩子高的脖颈修长洁白,在听到陈茜的话后微微一僵。
    他抬起头来,看着陈茜。
    韩子高俯着身,抬起的头高度堪堪及陈茜的胸膛。
    从陈茜的角度看去,韩子高的脸庞明暗朦胧,那些血污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妍丽,羊脂玉一样的脖颈纤细温润。
    一缕发丝垂在他脖颈。
    陈茜像受了什么蛊惑般,伸手触摸韩子高的发丝。
    那发丝的质感和他曾经多次想过的那般,柔顺软滑,有几缕发梢黏着些血液,已经干涸,将那发梢弄得微微发硬,像是上好的还未沁开水的羊毫湖笔。
    韩子高眨了眨眼,那双桃花眼像是蒙着一层雾气般,迷蒙而诱惑。
    桃花眼的眼底,染上了桃花的绯红般泛着淡红,一双饱满的卧蚕横在眼皮下,颤抖着像孱弱无依的孩子。
    陈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作的,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不由己。
    待陈茜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却是已经映在了韩子高的眼睛上。
    那眼睛的热度和微弱的颤抖,就像是最让人悸动的美酒,顺着陈茜的嘴唇,直直传到了他的心底。
    在那一瞬间,陈茜以为自己不在人间。
    时光仿佛静止。
    那些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在那一顺便,像是被一股和风吹过,无声无息地飘远。
    韩子高的睫毛突然颤抖着抖了几下,这轻微的动作,让两人都似梦中惊坐般,闪电似的离开了对方。
    韩子高的心跳的仿佛下一刻便会从胸腔蹦出,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从头到脚的,从每一寸肌肤到身体最深处的悸动。
    他脚步踉跄着退了几步,袖中的药瓶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滚了几滚。
    陈茜从短暂的呆滞中回神,一边懊恼一边却又欢喜。
    他始知,原来亲吻一个人的眼睛,也会这般让人无法自拔。
    而这个人,是韩子高,是他放在某处自己都不敢触及的隐秘,是他这三十年的生命力里最最离经叛道的念想,是他想护着,想看着,想守着的那个人。
    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啊。
    陈茜从很久前就晓得,自己对这人的那些个念头,却从来不知,原来这念头,已不知不觉,肆意蔓延,让他失了所有的镇定和冷静。
    他从未这么忐忑地对着一个人。
    他看着韩子高,浓眉下深谭般的眼珠一动不动。
    子高,方才没有躲……
    这让陈茜的心头,生起一丝喜意和希冀。
    然而韩子高终究无法自处。
    他夺路而逃。
    扔下了满室未褪的春光。
    陈茜的屋中,只剩下血腥味和吱呀一声清响的余声。
    陈茜看着把柄落在青砖上的药瓶,神色莫测。
    这人,怕要躲他几日了。
    没关系。
    他越来越明了自己的心意,他总会,将这人抓在掌心。
    陈茜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那抹浅笑愈来愈深,直到布满他整个还带着血污的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
    他俩进展太慢,我都有些替他两着急了
   
    第78章 不堪留
   
    桃花流水北归雁,因何刘郎不堪留。
    一匹黑色骏马狂奔在道上,鬃毛扬起在空中,纠缠着肆意飞舞。
    马上的人低俯着身,胸膛紧贴马背,左手抓着缰绳,右臂曲在马颈,两腿夹在马肚上,脚跟不时地踢着马腹催赶着马。
    韩子高其实早已打定主意瞒着陈茜去徐州搬救兵。
    陈茜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即便穷途末路,也不会去动徐州的两千兵力。
    因为那是护他妻儿安危的保障。
    而他会。
    徐州北接广陵,南临吴兴,长城县也算是卡在吴兴和徐州之间。广陵如今已是陈家囊中之物,只要这长城县不出事,就算调走徐州守军也不会有甚大碍。
    虽然东西还有其他城郡,然而,如今梁家天下局势不稳,陈霸先和王僧辨已经水火不容,陈军大军直逼建康,量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搅陈家眷室不宁!
    韩子高早在今夜敌军退军之时已决定,那般的恶人,便由他来做。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离开的方式,是这般,落荒而逃。
    眼眸上唇瓣轻贴的暖意犹在,即便是在这秋夜的凉风中也经久不散。
    韩子高的心绪交织杂乱如麻,纠缠着让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着呐喊。
    和陈茜相处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韩蛮子,你可愿,追随本官。”那日的陈茜迎风而立,眼睛亮的厉害,就像是最深的潭水里埋着的最宝贵的明珠,就像是划破最浓重的乌云透出来的最亮的闪电。
    “草民谢大人知遇之恩!”他那日掀袍跪拜,就像是风中找到方向的落然花籽,向着陈茜背影的方向奔去。
    追随陈茜,那是他一直以来无时无刻不在做的事。
    “从此,你的名字是韩子高。”子高子高,高而洁兮,那是陈茜赐他的名,是陈茜给他的第二次生命。
    “大人如此宠幸于他,莫不是……”那些他刻意遗忘的谣言,又一次在耳边响彻。他曾顾虑,曾彷徨,曾怀疑,曾愤然,最终又是自责和释然。他自责自己心念不纯,自责自己对陈茜的怀疑,自责自己被流言轻易拨动的心绪。
    他自以为是的粉^饰^太^平,终是不太平。
    “子高,我很欢喜!”那句话曾也让他落荒而逃,他在街道徘徊,焦灼迷茫,却又一次因着军务而把那份不敢探触的焦灼压在心底。
    而今又一次的落荒而逃,他却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粉^饰^太^平。
    马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他受伤的右臂握拳,狠狠地敲着自己的头颅。
    身下的马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长嘶了一声,前蹄高高跃起,从空中落下,踏着路上的灰尘和落叶绝尘而去。
    韩子高伏俯在马背上,左手青筋突起,虎口被缰绳磨出了丝丝血痕,肩膀耸动,像是背负着世间最最沉重的负担。
    何以堪留?何以堪留!
    你要我如何自处!
    陈茜,你叫我如何自处!
    如何?!
    韩子高猛地直起身来,马背上的身影挺直却单薄,在疾驰中摇摇晃晃如同流水中的浮萍。
    他以为他将追随陈茜,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念,可如今,便是这唯一的归所,也让他无所适从了吗?!
    天地无所处!
    那些隐秘的,深埋于他心底最阴暗角落的,刘浩宇,曹清平,王百户,那些他极力想忘掉的过去,那些最让他唾弃厌恶的过去……
    他恨这样的不伦。
    那是违了人世间纲理常伦的罪恶,是他那么痛恨着,厌恶着的丑恶。
    偏偏是你!
    偏偏是你!陈茜!偏偏是你!
    陈茜如斯,而他韩子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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