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界与朝堂猜测什么,微妃和舒妃有诸多焦急,皇后所居的朝凤殿,却是一丝异常的消息都没有传出。
而此刻的朝凤殿里,皇后正焦急地在殿里踱来踱去,一旁候着的侍奉了她十几年的老嬷嬷,也是面有急色。
“皇后娘娘。”来人一身银亮铠甲,长得倒也不错,大马金刀地过来,也不行礼。
皇后却像是习惯了,忙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弟弟,我…他可如何?”
“皇后娘娘放心,臣下都打听好了,他很好,皇后娘娘不用担心。”那人便是皇后的亲弟弟,李晋南。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连说了几个那就好,有些欣慰,却又像想到什么,忙收敛了神色,重新挂上一脸笑意,与李晋南寒暄着。
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不知有多少双眼盯着朝凤殿,她万不可有一点不对劲儿,若是走漏了风声,只怕有心人就会让她烦一阵子了。
皇后李蔓与其弟弟李晋南像普通姐弟一样拉着家常,末了,李晋南说,“皇后娘娘,臣下觉得,明晚皇后娘娘可能会收到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莫非宫里那群等不及了,要来试探一二吗?哼,她倒是等着她们来呢。
一见自家姐姐阴沉的脸色,李晋南便知她会错了意,嗤笑一声,说“皇后娘娘莫要想多,这大礼是臣下要送的?”
李晋南要送的,难道他要……李蔓满眼喜色怎么也压不住,她有些小心的语气,问着,“当真?”
“当真。”哼,他这姐姐,作甚的这幅样子,别人不知,他可不会不知,他的好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面前,又何必如此做作。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二天,如以往闹别扭一般的,白天里的华夭从孑然床上醒来后,便似什么都忘了似的,该捉鸡捉鸡,该逮兔逮兔。
对此,孑然是又无奈又习惯,不知该说些他什么。
华夭今日也是难得的一天都跟着孑然,直到晚间,另一个孑然出来。
不过那时,孑然已经睡着了。今日孑然似是吃过饭便睡了,甚早。
“唉”华夭叹了口气,“也不等为夫来,小娘子真是不会心疼心疼为夫。”
虽这么说,可华夭觉着有点不对,平日里,绕是孑然再忙再累,也总会等他出来再睡,孑然虽嘴上不说是在等他,可这么多年,一日复一日,他们早就默许了这谁都清楚却都不说破的秘密。今日倒是例外。
“确定吗?”
正想着间,忽闻门外传来极小的一声,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印在窗子上。华夭顿时打起了精神,死死地盯着门上纸窗。
“放心吧,药已经下了,现在准睡过去了。”
纸窗上印着的一个人影点了点头,两个人影便转了身。
心知他们是要进来了,华夭隐去了身形。
进来的是两个黑子蒙面的人,只露着一双眼睛,带着些隐隐的煞气。
两个人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便放轻了步子,走到床边。其中一个探头看了看孑然的脸,冲着稍后的一个点了点头。
两人麻利地连人带被子一卷,扛上便走,出了门,其中一位回身又合上了门。
“倒是还知道关门。”
华夭显出了身形,仍是侧卧在床里边,怀里抱着的,正是睡着的孑然,他冷声一笑,“也不知道抱了我小娘子的被子要干什么坏事。”
方才那两人要进来时,华夭在隐去身形的时候,同时也布下了幻境,这是鬼最擅长的迷惑,那两人扛走的不过是双被子罢。而孑然,早就被华夭圈在了怀里,捞到了一边。
“看来小娘子是中了迷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华夭倾身在孑然额头上印了一记,末了,舔了舔自己的双唇,意犹未尽地说,“小娘子,等着为夫去给你抱双被子。”
……
北面皇宫,朝凤殿。
皇后李蔓坐在主椅,悠然品着茶,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喜色。很快,她的儿子,未来的岭下皇就要来了。这也代表着,她的荣华富贵将永不衰败。想到这里,李蔓有些激动,看向一边老神在在坐着的李晋南,开口问道,“弟弟,你说的礼物应是要到了吧。”
“臣下的得力部下办事,皇后娘娘放心。”
李晋南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极为不关心。
“小将军。”
门外传来一声,这是在喊李晋南。李晋南身为李大将军之子,身居军中要职,被唤一声小将军自是不为过。
李蔓激动地站起身,门外进来两个黑衣蒙面人,正扛着一条被子。
“没被人看到吧。”李蔓有些小心地看了门外几眼,她这儿子的身份还未公开,却是提前让人知晓了,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便是看到了又如何,总归是要公布天下的,让他们提前知晓也无妨,只要人在我这里,谅他们也做不出点什么。”李晋南不屑“嗤笑”一声,人若是还在虚静寺便也罢了,可人既然到了他这里,便段不会在他手里出事。老不死的那么多儿子,他既然能脱颖而出,把其他儿子都踩下去,他李晋南便不是吃素的。
李蔓闻言舒下了心,却也暗地里咒骂李晋南的自大。可父亲最是喜欢李晋南,她还要仰仗娘家,如此她也只能处处让着李晋南。就连李晋南见她从不行礼,她也不能说上一分,甚至还得堆着张笑脸,说一大堆同胞情深,不在乎虚礼的假话。
那两个人听着自家主子和皇后的对话,也不多说,暗地里却极为不屑皇后,不过也是仰仗他们主子的一条狗罢了,顶多也就比他们好上一点。将被子放到了地上,两人拉开了被子,一看,顿时慌了起来,连忙跪了下来,膝盖在殿内大理石地上碰的“嗵”一声,也不敢呼痛,个个白了脸色。
李蔓,李晋南也是变了脸。
“人呢!?”
被子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里面上两三道补丁,似是在嘲笑着他们,李蔓不可置信,方才有多满怀期待,现下便有多怒。
那两人小心抬头,见皇后一张脸扭曲着,死盯着他们,有些支吾起来,又见李晋南脸色阴沉,顿时心里一咯噔。其中跪着的一个,慌张地说出来,“小将……将军,我们……我们,明明看清楚了,也…”
“闭嘴。”
李晋南一声大喝,说话的人顿时住了口,两人均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李晋南有多阴狠,他们身为直属部下,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此事一出,怕是他们再无活命的机会罢。
“说好的人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废物!都是废物!连个人都弄不回来,饭桶!”
李蔓有些歇斯底里,人没有带回来便算了,现下消息怕是也走漏了,若是那些人赶在她之前弄死了她这唯一的儿子,到时她没了后,燕雪不是她女儿的秘密也暴露,只怕她只能选那两个贱人的儿子做新皇,到时还谈什么荣华富贵,她没了用,只怕她那冷血的父亲也会弃了她,一旦失去了娘家庇佑,她连活命都难。
李晋南脸色阴沉,本来就为了确保能一次两人带回来,他特地大材小用地派了自己的得力部下,不想这两个蠢货竟然没把人带回来,现在消息走漏,得抓紧了。
“你们两个,本将给你们个机会,再去虚静寺,一个时辰内把人给我带回来。”
一个时辰,也仅够皇宫虚静寺一个来回,更遑论还要带个人。可李晋南发话,跪着的两人却是如蒙大赦,额头已布满冷汗,结实地磕了两个头,大理石地板都有些湿迹。
“这便是弟弟的得力部下,做事可真是让本宫放心,哼。”
待两人走后,皇后李蔓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方才李晋南还说着他的部下办事,让她放心便是,这可真是让人放心。
李晋南倒是笑出了声,斜瞄李蔓一眼,说,“现下皇后娘娘怕是比臣下更着急才是,娘娘如此说,也不怕臣下寒心。”
李蔓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李晋南又接着道,“臣下一寒心,这做事就不喜欢尽力了。”
李蔓努力堆起一脸笑,忙道,“弟弟,本宫方才不过也是气极了,乱说的,你可莫要放在心上。你我姐弟情深,姐姐的事,还要弟弟你多多上心才是。”
“哼,那是自然。”
李晋南心里不耻,什么姐弟情深,简直笑话。在大将军府,嫡子与庶子间,哪一个不是暗里藏刀,恨不得对方永无翻身之地才好。这都是因着那老不死的一句,“大将军府,能者居之。”李蔓也不过是因一介女辈,又爬到皇后之位,否则他段不会帮她,也或许早就踩死了她。
李蔓也是深知这一点,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只是庶女,费尽心思嫁到皇宫,又费尽心机坐上皇后之位。那时她父亲还没有兵权,她虽生了儿子,却也知自己三宫之主,定是保不住这孩子,她又快年老色衰,皇帝也不再来她这里,她以后或许都不会有后了罢。因此,她的儿子一出生,她便派身边的心腹将其送到了南面虚静寺门口,又寻了一女婴替代。
三宫见她生了女儿,自是少了些许防备。皇帝早就有废后之心,她也知趣,不再争宠,退居到台后。皇帝见她懂事,一时弃了废后之心,又见她生的不过是女儿,微妃与舒妃娘家做大,便生了放权给大将军之意,以大将军与微妃娘家左相府和舒妃娘家右相府抗衡。
三宫素来就是阴险狡诈,机关算尽之地,孩子是否能存活,甚至是否能有后,看的都是娘家的实力。比如微妃,舒妃,还有她,可惜她父亲兵权不够大,空有职位,没有实际权力。直到现在,她的父亲坐拥岭下大部分兵权,她才能真真正正在后宫挺起腰板。恰逢皇帝驾崩,她自然是要寻回孩子,扶他上位,如此,她便是岭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
虽然李晋南的态度不好,但其实说起来,只要她的儿子还在,她便有利用价值,她的父亲便不会不管她,李晋南也自然会帮她。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拂了李晋南的意。她是皇后,更是李晋南的亲姐姐,可在李晋南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两人相对无言,大抵一个时辰后,那两人又进得殿里。
“如何?”
李蔓急上前,这次可万不能出错。
那两人却是看也不看她,直到李晋南示意,方才将被子放了下来。
李蔓暗暗咬嘴,一群狗而已,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那两人互看了一眼,谨慎地打开了被子。上次或许是未看清,没有卷到人,可这次,他们可是又确定了一番。一时间,四人的呼吸都有些放轻了。
空空如也。
李晋南当即又沉了脸色,隐有发怒的征兆。
“你们这是在耍本宫吗!”李蔓狠狠盯着那两人,一次不行就算了,第二次还没有把人带来,她再不济,也段不会让这两条狗耍弄!
那两人听了李蔓的话却像是未听到般,脸如死灰,额头冷汗“啪嗒”的落着。
“嘭嚓”
李晋南一拂袖将桌子上的茶具扫到了地上,怒声道,“两头蠢货!”
“不是的,小将军,我等确认过了,确实是带着人的。”
许是吓得很了,说话的那人倒是一口流利,没了先前那次结巴的丑态。
“你是说,人会自己跑吗?”李蔓怒不可遏,“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李晋南却沉默了下来,他虽生气,可他也是有脑子的,否则也不会成为今日的小将军。
张余,张成的能力,他还是有底的。没有道理连个人都带不回来,一次失误便也算了,可再有一次那便不可信了,况且张余也说,确实带到了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李晋南突然脸色不好了起来,他记得一位友人曾说过的,虚静寺不仅有和尚,鬼怪也是有的,不过到不了大殿便是。
今日的事情着实有些邪门,莫不是真的有那东西作祟?
第60章 第六十章
翌日醒来,见华夭脸色有些不对,孑然便随意问了一句,华夭也只是摇摇头,一如往日的不正经,孑然有些奇怪,却见华夭晕了过去,心知是白日里的华夭要出来了,孑然便也不再多问,起身洗漱去早课。
今日里早课结束后,方丈倒是罕见的留下了他们一众,只说了一句有客要来,课是谁却并未言明,只说要他们小心接待,莫惹到不必要的麻烦,虚静寺乃俗尘之外。
方丈说这话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孑然一眼,孑然莫名,方丈似是在告诫他什么,莫非今日的客与他有关,可他是孤儿,来客又怎会有他的因由。
心里莫名,孑然随众位师兄退下后,吃了早斋,便如往常一般做事去了。
因听方丈说有贵客要来,虚静寺里的师兄们都分到了活,要在贵客来之前将寺里寺外都打扫一遍。
孑然也分到了活,要清扫大殿,方丈已经走了。
孑然一人执着扫帚仔细的清扫明亮的大殿,华夭已醒,正打着呵欠飘进来。
“怎地今日这大殿也归你了,莫不是要让你这小小身板累坏了。”若是平常这个时候孑然是没有事的,通常孑然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里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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