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世界上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局,也就是传说中的大航海时代,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这几个海洋大国先后崛起,他们向东方绕过非洲,穿越印度洋,进入太平洋,向西穿过大西洋发现美洲大陆,他们大量屠杀奴役各地的土着,将数以吨记的黄金白银,珠宝钻石,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回国去,在全世界开始堪称疯狂的殖民贸易。
中国却仍然在为异族入侵和农民起义而烦恼,国家千疮百孔,按照正常的历史,再过不到二十年,大明朝彻底灭亡,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闭关锁国的清朝,直到两次鸦片战争之后,欧洲人的坚船利炮狠狠打碎了中国锁起来的大门,中华民族开始了长达一个世纪的苦难命运。
李云崖详细问了西洋各国的情况,对各国的实力做到大致心中有数,最后问起橡胶的事。
郑芝龙回忆良久:“没有,南洋诸国我也去过,即便没亲自去,也听惯了来往客商讲的,肯定没有如国师所说,割开树皮就能流出大量白浆的树,橡胶树一词,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怎么可能没有呢?我记得橡胶就是产自东南亚啊!李云崖纳闷:“你再想想?”
郑芝龙苦笑:“国师相问,下官怎敢不尽力去想,实在是确实没有,下官不敢欺骗。”其实以他的性子,顺嘴跑火车编些瞎话哄人开心也是常事,他怕的是万一说有,国师要他给弄来就糟糕了,因此只能实话实说,“确实没听说过,等我回去之后,专门派人到南洋各国去寻找,再问问那些西洋红毛鬼子,一定给国师打听到。”
也只能这样了,李云崖无奈地叹气,没有塑料,还有很多东西做不出来啊!
李云崖让朱由检给郑芝龙封官,朱由检思忖一番,封郑芝龙为靖海伯,这个时候,朝廷封的官爵还是很值钱的,不像真实历史上的崇祯末年,乃至于南明时期,各种将军侯伯王公层出不穷,现在连有将军封号的都不多,郑芝龙得封大喜,再次拉着儿子叩谢皇恩。
给完好处,就得要东西了,首先是海图,大明朝自己也有海图,从郑和下西洋开始,到前不久万历三大征时,明朝帮助朝鲜抗击日本,水师在露梁海战时跟朝鲜水师联手全歼日本舰队,不过海图不比地图,何处有岛屿,何处有暗礁,哪里易生风暴,只有常年在海上厮混的人才能详细知道,郑芝龙常年来往于朝日台湾一代,他拿出来的海图不但比朝廷掌握的范围更大,内容上也更加详细,郑芝龙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让手下连续七天,抄录了一箱子海图都给李云崖送来了。
郑芝龙在京城住了半个月,最后带着朱由检的赏赐跟李云崖送的礼物,愉快地回泉州去了。
临走前,李云崖提出来,郑森跟自己有缘,想收作弟子,郑芝龙早就有把儿子留在京城当人质的准备跟觉悟,自然是一口答允,无视儿子眼泪汪汪的哀求,毅然率众离京,李云崖亲自把他送到天津,送他登船离岸而去。
望着波涛汹涌,无边无际的大海,想到日后要从这里起步,跟西洋诸国会猎于大洋之上,李云崖心胸为之大开,突然有了曹操当年那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感觉。
他这次来天津并不是单纯为了送人,更重要的是视察天津造船厂和京津铁路的营建工作,宋应星的蒸汽机火车头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估计最迟明年三月就能造出来,铁路得在这之前铺好。
李云崖在造船厂也砸了大把的银子下去,调集全国最优秀的造船工匠,所需要的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到天津来,造船厂工程已经建造了三分之一,造船师们也都开始动工,李云崖先要小试牛刀,以现有福船为基础建造一艘战船,他把百忙之中的孙元化也拉过来了,带着一帮中研院的研究生,根据目前火炮的性能,如调转角度跟射程,后坐力等参数,设计出最优化的战船。
纷纷扰扰又是一年,来到崇祯四年,宋应星终于造出这世界上第一个以蒸汽机为动力的火车头,铁轨早在去年就已经建成了,双轨并行,一条从北京往天津开,一条从天津往北京开,车站在通州境内,这里是京东商业贸易来往最繁华的地区,南来北往,陆路水路,全都在这里交汇。
黑漆漆的火车头被引到铁轨上,煤和水都已经填好,宋应星让长子宋士慧亲自点火。
炉膛里煤火越烧越旺,锅炉里蒸汽越聚越多,宋应星十分兴奋地向李云崖拱手,然后就要上车,李云崖一把将他拽住,虽然机器和铁轨都已经过反复检查,但难保会出岔子,万一出点事,火车报废了没关系,把国宝搭进去就赔大发了。
李云崖说什么也不允许宋应星上车,宋应星没办法,只好恋恋不舍地让宋士慧充当中国第一个火车司机,到驾驶室里准备开车,蒸汽从车顶喷出来,车笛发出一声震人耳膜的长鸣,围观群众全都惊吓的捂着耳朵四散逃窜,看那架势仿佛在躲避什么妖怪。
车轮缓缓转动,带着机器运作时发出的空空声,车头开始向前移动,而且逐渐加速。
这么大个铁疙瘩竟然不用人力,不用牛拉,真的自己往前走,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全都惊呆了,呆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呼啦啦全都跪下,像拜祭神佛一样对着火车头膜拜。
从李云崖造出超乎寻常的高楼,并用枪炮打赢了后金,他在京畿百姓的心目当中,地位就直线上升,仙气越来越浓,包括高产玉米的普及,印刷制品的传播,以及各种稀奇古怪货物的贩售,每一样新东西出来,他身上的仙气就更浓一层。现在火车头的出现,再一次刷新了他在人们心中的高度,百姓们彻底认定了,他就是从天上下凡而来的神仙,能够驾驭六丁六甲,八部正神,能够呼风唤雨,掣电击雷,还能让鬼神拉车……
总之越传越神,逐渐开始有人在家里供奉国师排位,祈求保佑风调雨顺,家人平安,背地里不敢说国师一句坏话,他们觉得国师神通广大,说他坏话肯定会被知道,然后降罪于他们。
火车的车厢早已经造出来,但是李云崖没有让立即挂上去,而是让火车头顺着铁轨,每天跑两个来回,测试铁轨的安全度以及火车的性能,期间反复调试优化,直到四月份,才让挂上车厢,这个最原始的火车头,能够带上十节车厢,满载货物,以平均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奔跑,比李云崖预想的要差很多,但也还算满意,从此以后,天津港的海鲜就可以通过火车运到北京,四个小时运到,比骑马要慢很多,但载运量够大,也够平稳,李云崖亲订的票价,每车厢货物要五十两银子,各路商家趋之若鹜,合伙拼车厢,每天两趟,全都是满载来回,一天就是两千两进账。
在京津铁路通车的同时,朱由检下旨,宣布开始征收商税,这事他没有跟阁臣商讨,没有跟六部合议,直接就宣布了,而且交由公安部来代收,税收上来以后,不经过户部。
朝臣们看完立刻就急了,全都来到首辅温体仁家,温体仁听说这件事之后也吃惊了一惊,手里的茶碗都摔倒地上。他关注的重点不在于国家能增加多少税收,或者是否会引起天下大乱,也不关注士大夫阶层的利益,他关注的是自己的官位和权益,从去年开始,温体仁就发现,皇上越来越不相信他们这些大臣了,尤其是捐款事件以后,公安部设立的时候,他就有所警觉,让下边的党羽上书阻止,不过未能成功,今天公安部的权利越来越大,竟然开始收税了,圣旨上明确写着,没有公安部颁发的执照文书,任何店铺不得开张营业,这要置六部于何地?置他们这些大臣于何地!
第45章 周国丈
朝臣们再一次集结,集体向皇上劝谏,包括六部朝臣,督察御史,九卿三庙……所有他们能发动起来的人全都发动了,一起到紫禁城大门外,要皇上收回成命,到后来,国子监的学生也跑来加入请命,甚至要冲开锦衣卫的阻拦往里硬闯。
朱由检铁青着脸出来见了他们一面,刚露头就见群情激奋,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齐声吆喝着要皇上立即惩处妖道李云崖,裁撤公安部,请回原来辞职回乡的大臣,有的太学生甚至站到高处,面红耳赤声嘶力竭地喊,要朱由检下罪己诏,把李云崖搞出来的那些鬼鬼神神,稀奇古怪的东西全部销毁,破坏风水的厂子全部砸烂!
朱由检大怒,想要下令锦衣卫驱赶,这时见到从大街上来了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李云崖跟孙传庭都想到了群臣们会有反弹,提前暗中增加警力,孙传庭更是把时间都拿捏得极好,就在皇上出来之后,大臣和士子们蛮不讲理地叫嚣时候出现,这次他派来了三千名警察,这些警察原本就是军人、捕快、锦衣卫出身,尤其是原来做过锦衣卫的,根本不管你是多大的官,敢硬闯皇宫,敢冲撞皇上,一律拿下,两个对付一个,转眼间就将局面控制住。
这些人仍然不服,破口大骂,骂这些抓住他们的警察,骂孙传庭,骂李云崖,有的直接骂朱由检是个堪比桀纣的无道昏君,并预言大明朝迟早亡在朱由检手里。
朱由检气得不行,他出来时还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讲国家现在如何困难,全面收商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会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让太监传信,让孙传庭全权处理,然后愤然甩袖离开。
第二天,就有士子一头碰死在皇城门口,在他身上搜出一封血书,列举李云崖一百零八条大罪,让皇上处置他,如若不然,大明朝必定会亡在朱由检手里。
朱由检看完气得直哆嗦,也有些惶恐,他想起来李云崖一见面的时候就跟他说,大明朝会亡在他得手里,那时候他还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把大明朝建设的更好,但是从他登基以后,每天省吃俭用,兢兢业业,换来的却是各地方旱灾水灾,台风地震不断,流寇遍野,后金还杀到京城,差一点就打进城里来。
是命中注定,天命不可违?还是自己信了云崖,从而才导致的灭亡呢?
朱由检在这个时候有些迷茫,有些惶恐:难道自己真的要成为桀纣一样的昏君,断送祖宗基业不说,死后还要享受万年骂名么?可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
如果我不信云崖,如果云崖根本没有出现,那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恐怕情况会更糟,不说别的,崇祯二年那场战争,大明朝就得彻底衰败,而后金没有扔下那几万尸体,这两年对明朝的攻势还会更强。
朱由检在皇宫里检讨自己,李云崖在外面也忙坏了,为了做出表率,朱由检圣旨颁布之后,他立即让自己名下所有产业全部主动到当地的派出所办理营业文书,然后裱起来贴在店铺墙上最显眼的位置,但是仍然有很多商户不肯交税,最主要的钉子户就是那些勋贵家族企业,这年头哪个当官为宦的都会置产业,除了买地之外,也会让家里的管家奴仆开店经商,这种铺子仗着自家老爷的势力,不但不肯交税,还殴打上门收税的警察。
孙传庭是个会办事的,他先让认把普通商户的税金收了,再把一些势力不那么大税金收了,最后剩下一堆难啃的硬骨头,就全推到李云崖这里。
不管是设立公安部还是收商税,都是李云崖一力支持的,这时候他没有后退的余地。
李云崖上马带人杀奔抗税钉子户,正所谓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那些小的不值得国师大人亲自出马,李云崖选择第一个拿来祭刀的,就是国丈爷周奎家里的铺子。
周奎家很有钱,地产房产加起来不下百万两之巨,但是这一家人全都是铁公鸡瓷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一毛不拔!
得知公安部要收他们家铺子的税,周奎立即把自己的大儿子派出来了,在公安部上门收税的一家古董店里,带着一群家丁把税警打得头破血流摔倒在地,有两人腿都被打断了,周大国舅搬了把椅子坐在店门口,不许人把受伤的警察抬走,就让他们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呻吟。
李云崖骑马赶到的时候,周大国舅正端着紫砂茶壶得意洋洋地喝茶,还跟旁边的狗腿子以及看热闹的人说:“都是我们家的奴才!收税收到我家的买卖头上来,瞎了他孙传庭的狗眼!”
李云崖一身军装,带着五十个战士杀气腾腾地过来,围观百姓纷纷后撤,让出道路。
周大国舅仍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撇着嘴站起来:“怎么着?你李道士能把我怎么样?”
李云崖不跟他废话,骑在马上一摆手:“全部给我拿下!”
他带来的这些兵都隶属于七杀卫,能靠三张发面饼在丛林里生活一个星期的猛人,弄根铅笔就能把人捅死,得了李云崖的令,立即冲上去,砰砰几拳,把周府家丁跟店铺的掌柜伙计全给按到地上,就连周大国舅都没跑了,被一个战士拧着胳膊擒住,疼得嗷嗷直叫:“妖道!你敢让这帮死丘八碰我一下,那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我要你妖道死无葬身之地!”
李云崖让跟他过来的其他警察先把古董铺子关门,贴上封条,将受伤的同僚救走,又挑着出一个看上去比较顺眼的伙计,让他回周家送信,限三天之内,把税金、罚金,以及赔偿受伤警察的医药费用全部送到警察局去,然后让人押着周大国舅一行,浩浩荡荡到警察局,把人交出去:“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有法依法,就按照去年咱们制定的那部公安法去办,如果是法律条文里没有规定的特殊情况,你再请示上级。”
顺天府警察局长苦笑:“可这是国舅爷……”
“国舅爷多什么?就算是皇上的铺子,该收税也得收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对了,皇庄下面的那些铺子税都收了吗?没收赶紧去收,一分钱都不能少!”他看出这群警察们扛不住皇亲国戚,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警察局门口等,那局长赶紧让人给他沏了壶茶。
功夫不大,周家人就打上门了,老头子周奎带头拄了根棍子,其实他现在还很年轻,不过四五十岁,身体硬朗,用不着拄棍子,可他偏偏就拄了,还打算用这根棍子待会打李云崖,他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筷子别住,腰里系了根草绳,他要人看看,他堂堂国丈,皇上的老丈人都已经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这厮本就是乡野出身,骤然乍富,女儿成了正宫国母,难免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他带了一群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家丁,从家里一出门就开始叫骂,一直骂到警察局院里。
一看到李云崖,周奎气就不打一处来:“妖道,你敢吃了我儿子,你真是抓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了!”一着急把话还说错了,等反应过来,老脸一红,抡起手里的棍子就往李云崖头上打过来。
“呛!”李云崖看他走近,从空间里拿出那口白剑,一按绷簧宝剑出鞘。
看他拿出宝剑,周奎更怒了:“我就不信,你连皇上的岳父你也敢杀。“李云崖长剑斜撩,周奎手上一轻,棍子登时没了大半,只剩下擀面杖一节还在手里攥着。
看着李云崖面陈似水,端着宝剑,周奎还是不相信李云崖敢杀他,跳脚又往前冲,抡起手里的“擀面杖”来打,醉里喝骂着:“你来杀吧,我给你杀,我要让大伙看看,你是怎么杀了朱由检他的岳丈的!”话音未落,李云崖的长剑真的挥舞过来,这回是一记横扫,周奎胸前一凉,半截衣服耷拉下去,露出白白肥肥的皮肉,紧跟着,鲜血就涌出来了。
这妖道真敢杀我!周奎这个念头刚转完,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把这个老头解决了,李云崖把剑锋上的血用纸巾擦净,还剑入鞘,拍在桌子上,拿起茶壶自斟自饮,喝了一口,然后才缓缓地说:“我这把剑,跟给皇上那把是一对,皇上告诉我,凭此剑,任何胆敢贪赃枉法,奸佞无耻之徒都可斩得!”他看向满脸惊惧的周家人,“拒绝交税,与造反等同,你们也想试试这把剑是否锋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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