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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你的脸掉了(重生)——有毒的咸鱼

时间:2017-03-14 18:29:34  作者:有毒的咸鱼

  不过……我喜欢。
  卫皎两眼发光,伸手就去够悬在面前的橘子,无奈三头身腿短手短,够不到。当即撸袖子要往树上爬。
  忽然一颗橘子砸到头上,顾矜清润的声音自树梢上传来,“世子先吃个果子垫一垫,树下的果子皮厚而且酸,不宜入口。”
  卫皎一脸呆滞:“……”我看起来有那么贪嘴吗?而且……媳妇儿你不要砸头啊!
  树上再次扔下来一颗果子,正正砸在卫皎的大脑门儿上。顾矜疑惑的声音传来,”世子可觉得不够?橘子上火,应当少食。”
  卫皎:“……”你是故意的吧……
  默默捂头,蹲在地上,像只气呼呼的毛团子。
  不过橘子倒是好橘子,皮薄肉厚。卫皎默默剥橘子,顺带蹲在地上,偷偷往上望,只见顾矜一身白衣,站在树枝上,怀里兜着数颗橘子,脸因为爬树带了些许薄红,瞧着倒是增添了不少鲜活的人气。
  卫皎把剥好的橘子往嘴里一塞,清甜的味道在口中漫开,缓缓淌进了心里。
  嗯,橘子数颗,算本世子欠你的,以后……肉/偿?
  卫皎看着顾矜笑弯了一双眼,在心底的小本子上记了一笔。
  “大胆毛贼!居然敢行偷盗之事!”
  只听得身后一声呵斥,卫皎转头,就见郭粲一脸兴奋的往这边跑来,踮脚拉住一个枝子就摘下一个橘子,剥开往嘴里塞。
  “唔,酸。”皱着脸把橘子肉吐出来,郭粲震惊的看着一脸淡然把橘子往口中塞的卫皎,只觉得后槽牙都要软倒。
  “树下的橘子长势不好,没有树梢上的甜。”赵斜缓缓走过来,挥手把袖子系了,拽住一个树枝翻身直接上去,伸手揪下一个橘子扔到郭粲怀里,“真是蠢。”
  郭粲懒得理他,接过橘子开吃。顾矜摘了十几个果子便从树上下来,用衣摆兜着,鼓囊囊一大堆橘子,瞧着喜人。
  郭粲见状两眼放光,仰头望着顾矜,“小哥哥,分我几个吧。”
  郭粲只比卫皎大了一岁,在年纪上的确要比顾矜小,但是,他身为世子,却为了几颗橘子折腰,简直不要脸。卫皎当即炸了毛,转身就抱住顾矜,“不给!你要吃自己去摘,别想和我抢。”
  郭粲当即反驳,“这又不是你摘的。”
  赵斜在树上默默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弄果子了,半靠在树枝上看着卫皎和郭粲在一起抢橘子,慢悠悠剥皮吃东西。
  国子监对他们世子的配置份例实在有些低,他都好久没有吃过鲜果了。
  那边郭粲往顾矜一扑,卫皎侧身就是一挡,结果被拌了一跤,顾矜伸手想拉,却忘了怀里还揣着一兜果子,手一松,抱住了卫皎,怀里圆滚滚的果子却落了一地。
  郭粲欢呼一声,就开始和卫皎抢果子。
  卫皎看着郭粲那小贱样儿就恼火,撸袖子就开打。岂料郭粲简直不要脸,抱着几颗果子就在院子里跑,卫皎现在的身体刚习武没多久,腿短跑不快,郭粲看着胖,可跑起来就跟只老鼠似得,满院子撒欢,卫皎几次追追不上,顺手捡起一果子就扔过去,郭粲躬身躲过,冲卫皎张扬一笑,“啊哈哈哈,小样儿,就你这准头还想弄我?”
  卫皎默默缩回自己的爪子,恭恭敬敬,本本分分的躲到顾矜背后。
  郭粲背后有些发凉,偏头一看,之见一只白若骨瓷的手正捏住橘子,缓慢的撕皮,“我是说怎么找不到人,原来你们这群小祖宗跑到这儿来了。”
  慢条斯理的清理掉橘子上白色的脉络,淳于珂掰开一瓣儿橘子扔进嘴里,“这橘子树可是孙院长栽了作纪念的,平时可是谁也不给碰,没想到今天被你们四个给糟蹋了。”
  想到那白胡子的国子监院长老头,郭粲默默抖了一下,手里的果子都差点拿不住。卫皎也是微微僵硬了一下,早知道是孙先生的东西,他打死都不会碰。
  国子监院长姓孙,一般都尊称他为孙先生,孙先生其人相当啰嗦且迂腐,属于能把段诩这种沉得住气的人都给说的脸色发青的神奇存在。
  一想到他们几个摸的是孙先生的果子,瞬间觉得怀里的果子烫的厉害。赵斜也立马从橘子树上爬下,特别神经的摸了摸橘子树,“没事没事,树还好。”
  卫皎看着淳于珂一脸享受的吃掉一个橘子,眨眼,“淳于先生也吃了,定然要同我们保密呀。”
  淳于珂闻言挑眉,看着一脸天真烂漫的卫皎,笑,“我吃了什么?”
  卫皎:“……”不要脸。
  淳于珂特别自然的把手筒到袖子里,看着卫皎挑眉,“不好好习书,却来这里做有违君子仪态的事,真的是事情少了没事干,闲出来的。”
  郭粲低头,一幅羞愧不已的模样。
  “嗯,偷橘子的事我暂且就帮你们瞒着,不过……”淳于珂看着他们,勾唇。“橘子的味道好,看你们为了个橘子打得如此欢乐,不若回去后抄上十遍屈子的橘颂,也好体味一下橘子的品性,这样如何?”
  这是要罚抄啊……
  卫皎看着淳于珂满是笑意的眼睛,默默垂了头,罢了算他倒霉。
  几人点头应下。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①卫皎趴在桌案上,握着笔的手在纸上歪歪扭扭的画写。
  好烦,别人是要把字写好,他是要把字写丑,写出该有他这个年纪的字迹。
  看着纸页上歪歪扭扭的笔画,卫皎叹气,忽然背后一暖,手腕被人握住。
  “ 竖掌,平腕    ,笔杆握直,下笔要稳。”将卫皎的姿势摆正,顾矜抓住卫皎的手,运笔在纸上接着写下,“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②
  看着被顾矜抓住的手,卫皎悄悄勾唇,“顾矜,你说当君子的标准是什么?”
  顾矜微怔,继而道,“君子有六德,礼、义、仁、厚、智、信,不过……”③
  顾矜松开卫皎的手腕,轻声道,“为何要当君子呢,人生在世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没必要为了太多条条框框失掉别的乐趣。”
  卫皎微微偏头望向顾矜,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吗?上一世的顾矜被称为君子中的典范,却不想,他根本就不想当个君子。也对,难怪他会带着自己去偷橘子,而且事后没有半点羞愧的情绪,仍旧淡然,其实他根本就没把君子的品行当回事吧。
  卫皎张了张口,本欲说出些什么,却被顾矜打断,“世子,你这才写了三遍,还有七遍。”
  卫皎觉得自己的心脏深深的被捅了一刀,垂着头默默写字。
  都怪那个死狐狸,弄走了全部的橘子不说,还让他们罚抄,简直不要脸。唉,不过说来也奇怪,看以后淳于珂和顾赪的关系,感觉两个人像是很早就认识了,淳于珂在国子监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被顾赪看出他是故人吗?
  淳于珂啊淳于珂,也不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次日清晨,卫皎慢悠悠从被窝里钻出来,现在天气越发的冷了,卫皎越来越眷恋自家被窝,顾矜已经穿好衣服,正拿着梳子将一头鸦黑的发系住。
  将头发系好,顾矜转身就见到卫皎趴在床上,眯瞪着一双眼望着他,其中满满都是困意。
  “世子,该起来了。”
  自从顾矜同卫皎睡在一起后,卫皎就拒绝雪回流风早上来伺候他穿衣,每日自食其力。昨日他闹了一天,后来又抄诗抄了半夜,小孩子的身体还是娇弱了,现在全身酸软,趴在床上动都懒得动。
  顾矜又唤了一声,卫皎嘟哝了一句什么,在床上蹭了蹭,就想闭眼。
  顾矜看了看天色,再不起来,就该迟到了。
  将卫皎的衣袍取来,顾矜挥手就掀了卫皎的被子。
  一阵冷风袭来。
  卫皎:“……“媳妇儿,不带这样的啊!
  顾矜一脸冷淡,“世子,起来。”
  卫皎一脸绝望的爬起来,顶着一头乱毛呆愣愣的看着顾矜,半响,伸手。
  “你帮我穿衣服,我胳膊疼。”
  顾矜:“……”
  轻叹,顾矜拿起一边的衣服帮卫皎套上,卫皎软绵绵的偎在顾矜怀里。在顾矜垂首帮卫皎系腰带时,卫皎忽然凑到顾矜脸上很响亮的啵了一口,然后跟个偷了腥的猫儿般,一脸荡漾的赤着脚就跑了出去。
  徒留顾矜一人呆滞的站在床边,半响,方才回过神般伸手摸了摸唇畔,那里像是还残留着卫皎唇瓣的温软触感。
  不知为何,顾矜觉得自己的耳朵烧的厉害,伸手一摸,滚烫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顾矜要弯了。
  债款一:
  某年某月某日,卫皎欠顾矜一颗麦芽糖,数颗大橘子,现打欠条,决定今后身体力行,纵使精/尽/人/亡也要偿还顾矜恩情。
  (≧▽≦)
想了想,还是决定注释一下。
        ①②出自屈原的九章,《橘颂》,文学体裁,楚辞。是中国第一首咏物诗。
  原文如下:
      橘颂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圆果抟兮。          
青黄杂糅,文章烂兮。          
精色内白,类任道兮。           
纷緼宜修,姱而不丑兮。       
嗟尔幼志,有以异兮。           
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         
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       
年岁虽少,可师长兮。       
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
 ③ 出自:老子《道德经》【君子六德】礼、义、仁、厚、智、信。
   
    ☆、章十一     段蕴

  今日的国子监格外安静,连一向屁事多爱闹腾的段晔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
  卫皎跑进国子监时还以为今天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
  不是吧,以往开始上课前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很欢快的,就算不敢大声喧哗,但小声的交谈还是有的,这次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嘴被线缝上了,拿笔的拿笔,看书的看书,头都不抬一下。
  正疑惑时,却听到顾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世子,怎么了?”
  卫皎回首看了看身后的顾矜,今早他一时鬼迷心窍亲了顾矜一口,也不知顾矜有没有多想。
  大梁不兴男风,按理来说,顾矜应该只会把这当做是好兄弟之间玩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矜,正对上顾矜毫无波澜的眼睛,黑黢黢的没什么感情,和往常一样。
  卫皎也不知自己心里是遗憾还是庆幸,在心里叹了口气,卫皎浅浅一笑,“没事。”
  言罢,迈步走进学堂。
  卫皎抬首,眼光轻轻一瞟看到首排的座位上正悬腕写字的一人,瞬间了然。
  原来是他来了,难怪这般安静。
  走到自己桌子上,卫皎一言不发,格外安静的拿出昨日抄好的橘颂,再度拈笔写字起来。
  只是,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前面偷偷望去。
  段蕴,那个最得乾元帝疼惜的儿子,上一世被誉为大梁双璧之一的二皇子此刻正坐在位置上写字。
  哦,大梁双璧,一指段蕴,二指顾矜。当然,段蕴死了之后这位置就被卫皎给占了。
  段蕴的相貌算不上顶好,至少没有卫皎的妖冶,顾矜的典雅,段诩的清俊,但是,他就是坐在那里练字,浑身都透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静谧之感,让人看着就无端的想起岁月静好四个字,不忍心打扰那独属于段蕴的清净。
  当然,在卫皎看来,静谧什么的全都是放屁。
  段蕴其人,多智近妖,心狠手辣,当年能够把母族势力强大的段诩都给扳倒,直接让段诩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西北再也没回来。
  段晔当年也是中招,如果不是段晔母妃将所有事情揽过去,自尽谢罪,加之段晔后来在乾元帝炼丹时奉了自己身上一块心口肉做药引以示恭顺,让乾元帝念起旧情,估计他要在幽闭的地方呆一辈子。
  段蕴的手段实在是狠辣,凡事做绝,不留后患,他老爹当年都感叹,如果不是段蕴有心疾,最多活过弱冠,以他这智商,他老爹估计都要被压的死死的,一辈子被段蕴掌控。
  不过,还好这妖孽是个短命的。
  如今不过深秋,段蕴裹上了厚实的狐裘不说,怀中竟还揣着只暖炉,雪白的狐裘将他整个人拢进去,露出的半张脸透着股青白色,执笔的手也是,惨白惨白,像是毫无生机的白瓷片,依稀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
  卫皎默默把目光收回去。
  上一世他曾经随他老爹去拜访过段蕴,那时段蕴病入膏肓,说是为了不让病气过给他们,坚定的在谈话时往堂中架了张屏风,卫皎到段蕴死,都每见到过对方的长相。只记得段蕴的声音很冷,比顾矜的声音还要冷,顾矜好歹有一颗活着的心,可段蕴,像是什么东西都死透了,整个人只剩下一捧冰冷的灰。
  不过,可能是现在段蕴还很小没有锻炼出后来的那种气场,所以显得整个人一举一动都透着股禅意的优美显得整个人非常干净,干净到空乏。
  真不知道段蕴这种内里漆黑堪比黑芝麻糊的死变态是怎么营造出这种淡泊宁静的气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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