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知道柳权的手伸的有多长吗?不知道,就别一整天到晚瞎折腾,你也别瞪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那禁卫军营,也分为几个派系,你知道应该站在哪边吧。”
“淳郡王。。。。。。”赵沐恩低声说道,他还是有些不服气,他知道他在某些方面没有他哥这么厉害,这么聪明,但他还是有能干的地方啊。
“阿瑜。”赵翕低低的说道,“把你送进宫,是为父思虑不周,那时便不应答应陛下,若你此时在宫外,也能在朝堂上成为殿下的一大助力,而不是默默地深宫中为他批阅奏章提意见,你弟弟不知事,你还得多帮帮他,别让他做错事了。以后的路,我不可能陪着你俩一起走,你俩要相互照应啊。”
赵怀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赵翕叹息着走上前,抚了抚赵怀瑾的额发,“孩子,你受苦了。”
爹,我真的不苦。。。。。。赵怀瑾低头不语,既然他爹这么想体现父子之情,那就满足他吧。
柳府。
柳权扫光了书桌上的东西,“谢家小儿欺人太甚,我外孙不可能做出如此之事!”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坐在了太师椅上,眉目间,郁郁之气甚重。
如今朝中他的羽翼虽被剪除不少,但还有残留,也能与谢家争个你死我活,禁卫军被那竖子交到了淳郡王手中,再从禁卫军下手只怕是难上加难,但现如今谢润育被关在夜霄宫里不能活动,就算他得了这天下,柳家也没有比谢润育更加适合的人才坐那个位置,心狠手辣,没有弱点,继承了他的一切,只可惜这身子骨不好。
柳权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他的计划得延后了。
夜霄宫。
谢润育开始发起了高烧,苍白的脸上泛着奇异的嫣红,嘴里也开始喃喃的说着胡话,米苏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再这么烧下去,只怕殿下是要不好了,他再一次跑到了宫门,跪在地上哭着求着守卫去请个太医回来,被守卫冷冷的拒绝后,他擦了擦眼泪,回到寝殿,给谢润育换上了一块冰凉的毛巾,跪下磕了几个头。
“殿下,米苏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再忍忍,米苏一定会回来的。”他拭去眼角的泪,转身跑出了寝殿,他小心翼翼的避过巡逻的守卫,来到夜霄宫后殿边上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子,他知道,那里有一个地方,直通皇宫里最阴森的地方——冷宫。
他拨开杂乱的丛草,摸黑找到了一个洞口,稍稍用力,推开了几块松动的砖,迅速的钻了出去,冷宫是一条寂静的宫道,边上有个小门,供人进出,没有人会记得给冷宫的灯笼点上烛火,米苏摸了摸胳膊,打了个寒噤,迅速朝外跑去,“不要怕不要怕,殿下再等着你救命呢。”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念。
长长的宫道仿佛没有尽头,挂着阴冷的风,还有门吱吱呀呀的声音,米苏忍着恐惧,只顾着埋头往前跑,一个没注意,被地上的石头绊的摔了个四脚朝天,他管不上破掉的衣衫,站起来赶紧一瘸一拐的往前跑。一炷香过后,他终于到了,但他也丝毫不敢松懈,赶紧朝着常宁宫奔去。
“殿下,您快去夜霄宫看看吧,殿下烧得都开始说胡话了。。。。。。”米苏冲进谢润璟的书房,连请安都顾不得请,跪在地上就哭出了声,“太子殿下派人围住了夜霄宫,殿下病了,奴才想出去请太医,那帮守卫也不让,奴才只能从后殿墙角溜出来找您了。”
“你说什么!”谢润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父亲派人围住了夜霄宫?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你赶紧回去,用烈酒给皇兄擦擦身子,我这就去请太医,我倒要看看那帮狗奴才敢不敢拦我。”
“等等,你带个灯笼去,别再摔着了。”谢润璟招呼外边伺候的给了米苏一个灯笼。
“谢殿下。”米苏匆匆行了礼,提着灯笼按着原路返回,有了光照,他赶紧回到了夜霄宫,给谢润育换了布巾后,搬了桶烈酒,关上门窗,掀开被子,解开了谢润育的内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用布巾蘸了烈酒,把谢润育的身子正正反反的擦拭了一遍,随后给谢润育喂了点水,站在寝殿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皇太孙殿下怎么还没来!
谢润璟拉着年轻的守夜太医蹭蹭蹭的往夜霄宫跑,可怜的小太医被力大的谢润璟拉的踉踉跄跄的,还要被口头威胁,“你信不信我革了你的职”“皇兄要是有什么大碍,我就给你好看!”之类的,新进宫的太医被惊的加快了脚步,一瞬甚至超过了谢润璟。
紧赶慢赶总算到了夜霄宫,却被守卫拦在了门口,张扬跋扈的皇太孙殿下不乐意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还敢拦我!”
“皇太孙殿下,太子殿下说了,谁都不得进入探望。”
“我告诉你,我皇兄,也就是皇长孙殿下,现在已经病的开始说胡话了,若是真出了什么大碍,你们付得起这个责吗?就算太子殿下不追究你们,但是我不会!现在,老老实实的,给我把路让开!”谢润璟眉毛一扬,示意守卫让开。
“这。。。。。。”守卫有些不确定了,万一皇长孙殿下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算是诛九族,也赔不上啊,“殿下请进。”他让开了一条路,随后用眼神示意另外两人跟上去。
新进宫的太医战战兢兢的抱着自己的药箱进了夜霄宫寝殿,还好他知道需要看病的人是皇长孙殿下,不然,就按照外面这重兵把守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犯人呢!他走到床边,赶紧给谢润育把脉,一边仔细感受着谢润育微薄的脉象,一边暗暗的在心底舒了口气,还好来得早,再晚来几个时辰,虽然救是救的回来,醒过来,也多半是个傻子了。
他迅速走到桌边,提笔写下药方,让米苏赶紧去煎药,连谢润璟都没顾得上理会。“喂,本殿下的皇兄怎么样了?”谢润璟不耐烦的问道,这太医怎么做事的,都不汇报病情!
“皇长孙殿下染了风寒,十分严重,再晚来几个时辰,就要不好了。”太医赶紧回道,他怎么就把这尊煞神给忘了。
谢润璟皱起眉,也不知道这次他父亲又发什么疯了,“算了,你也别回太医院了,就在这守着吧,把皇兄看好了,不然,有你好看的!”谢润璟撂下狠话,转身就走了,他要去找父亲问个清楚。
常宁宫。
“殿下,皇太孙殿下求见。”
谢穆清不打扰他皇兄和父皇叙旧,早早的回到了书房,刚刚看完手上的奏折,就听见了金宝的禀告。他挑了挑眉梢,看向赵怀瑾,说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以前不是直接闯进来的吗,现在还知道让金宝通报了。”
然而,残酷的事实又证明谢穆清猜错了。谢润璟只是做做戏而已,在谢穆清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他帅气的蹬开了他爹亲书房的门,并大喊道:“你再把皇兄关起来,你就要少一个儿子啦!”
这缺心眼儿的玩意儿!谢穆清抚额。
“好了,阿璟,你父亲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你皇兄没做错事,我们怎么会关着他呢。”赵怀瑾拍拍他的大脑袋,“明日我会唤个太医过去,你别太着急了。”
谢润璟摸摸鼻子:“您是说皇兄给润安的伤药里有其他东西的事情吗?我都觉得不可能,更何况你们了。”
谢穆清眼睛一亮,这小子还不算太傻,但他仍板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皇兄为人谨慎,一点口舌都不给人落下,这么明显拙劣的手段他会用,我才不信呢。”谢润璟愤愤不平的说道,“他连一件小事都做到尽善尽美,更何况是干坏事,我敢打赌他要是做什么坏事情,暗卫若是不汇报,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赵怀瑾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每次他接触谢润育,他说话总是滴水不漏,小小年纪却又如此深沉的心机,是谢润璟所难以匹敌的,也难怪柳权要找上他。“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皇兄,你总不希望他某日突然出了什么事情吧。”
第161章 第 161 章
谢润璟被赵怀瑾哄回了寝殿,虽然他还不确定他爹亲有什么计划,但总之对皇兄没有害处就是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谢润育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并且和太医的关系变得十分的融洽,两人品茶看书,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谢润育不急,柳丞相可急坏了,眼看着可就是禅位大典了,他连口信都递不进去,连通气儿都不能通一个,忧愁的柳丞相又白了几根头发。
“柳相,实在不行咱们就自己干吧,先废了他,在把皇长孙殿下扶上皇位就好了,我们支持正统,谁会阻扰我们!”一个支持柳权的大臣义愤填膺的说道。
他们支持柳权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他们反对盛德帝,反对谢穆清,他们只是不满盛德帝等人将谢润璟立为未来帝位的继承人,按理来说,柳巧颜为太子妃,应立长子谢润育为未来的帝位的继承人,他们就是为此才与柳权联合在一起。
柳权低头想了想,慎重的点了点头,“联系好军营里的人,准备动手。”
“是!”
禅位大典的前一天,家家户户提早关上了房门,为了明天的禅位大典做准备,百姓都早早的睡下了,外面,身着铁甲的士兵蹭蹭蹭的踏过京城的每一条道路,瞬间到了城门口:“我乃城外军营王副将,奉陛下之命进宫内保护陛下等人的安全。”还出示了手令。
城门口的守卫见状拉开了城门口,“王副将请进。”
那副将将手令收进怀里,大手一挥,带着人迅速进了宫内,上万个装备精良的士兵在领队的带领下到达了自己的位置,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宫中的各个角落,在宫内打着灯笼的守卫被他们迅速的杀死,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启辉殿前。
谢穆清在启辉殿前愤怒极了:“你们这是要造反!”
“殿下,我们这可不算造反。”柳权朗声从启辉殿内走了出来,我们只是需要一个更适合那个位置的人。”说罢,他招了招手,坐在轮椅上的谢润育被推了出来,“皇长孙殿下,才更适合这个位置。”
“你们。。。。。。”谢穆清颤抖手指指着他们俩,“谢润育,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竟然跟柳权合作,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离了吗?”
谢润育摇了摇头:“父亲,柳丞相是我的外公,我为何不能跟他一起合作,再说了,是你对不起我和母亲在先,我做什么,又轮的到你说什么?”
谢穆清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冲进启辉殿,盛德帝和苏公公身边都有将士拿刀抵着脖颈,稍稍有些异动就会命丧黄泉,盛德帝有气无力的问道:“柳权,你究竟想做什么!”
“很简单,把那张禅位诏书改一改便好,我柳权无异夺你谢家天下,只是想让自己的外孙坐上那个宝座,这样才对得起我那现在变得傻不愣登只听太子殿下的话的孙女儿。”柳权笑的狂妄。
盛德帝喘了喘气:“你做梦,别妄想这些你不该想的。”他偏过头看向谢润育:“小育,你不要被他骗了,柳权狼子野心,跟他一起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
谢润育摇着轮椅上前,摆了摆手,将士擒着盛德帝的手松开了,虚弱的男人倒在了床榻上,谢润育让一个士兵把他扶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皇爷爷,你可知,我每次躺在床上,看着你们,是什么感受吗?”他似讥讽似悲悯的笑了一笑,“我想,这么看人,一定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他缓缓坐回来轮椅,转过身,看着被将士制住的谢穆清:“原来你也有今天?”
“孽子!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谢穆清眼里满是血丝,眼里恨意难消。
谢润育:明明知道在做戏怎么还是这么难受哟。。。。。。
“哦。”难受的谢润育回答道,“本来就不是你生的我。”
小伙子,剧本不对啊。。。。。。谢穆清有些懵逼,说好的这时候应该指着他痛骂一番表达自己内心积郁已久的怨气呢。
这是几人早就商量好的剧本,盛德帝在今天本该虚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精神头特别好,为了达到迷惑柳权的效果,谢润育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悄悄的让人给盛德帝吃的东西里下了点泻药,才有了今天这个一松手就倒的效果,至于坐轮椅,是谢润育自己想的,他觉得这样的自己看起来更可怜,更有信服力,还可以不要走路,因为他大病刚愈,没力气。
他其实只是懒而已。
柳权让人把坐在轮椅上的“虚弱”的谢润育推了出来,带着他自认为慈祥的和蔼可亲的微信,充满感情的说道:“外孙,外公我来迟了!”
谢润育也很顺从他的意思,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泪水:“外公,外公,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谢润育是很嫌弃这句话的,按照他原来的意思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柳丞相,你终于来了。”但是谢穆清嫌他这么说没有人情味,没有那种经历了囚禁的绝望感受,改成了那句话,至于泪水。。。。。。
呵呵,掐一下就出来了。
柳权带着自己未来的希望,来到了启辉殿,在暗卫的可以帮忙下,他轻易的走进了启辉殿,进了后殿,看到了虚弱的盛德帝,颇有气派的让他的叛军制住了盛德帝,在几天前,按盛德帝的意思,他应该英勇的反抗一番,要尊重他帝王的身份,但是没人同意,因为他长久不上朝,理由都是身体虚弱。
然后,就出现了前面的一幕。
临时改了词的谢润育还是没有难倒天生的演员谢润育,他赶紧接了下去:“你凭什么这么对孤,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罪人!你信不信。。。。。。”
“就凭你这么对我母家!”谢润育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母妃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她,让她变成傀儡,她本该有更好的生活,只因你,她的美好年华葬在了这深宫之中!我做错什么了,你对我不闻不问,若不是我稍稍有些志气,只怕是要被你养废了吧!外公又做错了什么,他一个历经三朝的老人,对谢家只有满满的忠心,你竟要将他赶尽杀绝!他的选择没有错,阿璟不适合这个位置,他单纯,不会耍心机,被人骗了还要帮人数钱,而我呢,从小没有人像照顾阿璟那样照顾我,在后宫里我学会了耍心机,在皇爷爷这里我知道了不能喜怒形于色,从你那我知道了忍耐,至于权谋之术,前朝孤本上全都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我都有,除了一点,我身子不好。。。。。。”
“皇兄,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谢润璟怔怔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身上带着一堆杂草和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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