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德帝摇摇头:“十二那朕已经问过了,这种伤了根基的,他也没办法,只能尽量的延长小育的寿命,但他还是。。。。。。”他顿了顿,“还有两年,他就出宫建府了,在宫内的两年,朕不想再听到什么皇长孙殿下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了。”
“是,陛下。”赵怀瑾低头应声答道。
盛德帝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和你父亲好好叙叙旧吧,你俩也许久没见了。”说罢甩甩袖子,带着苏明进了内殿,只留下赵家父子两人面面相觑。
好半晌,赵翕呐呐的开口:“儿子啊,皇长孙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了,陛下怎么这么生气,还封锁消息,你跟殿下两个人也是大胆,说句大白话,陛下还在呢。”赵翕说道后面不禁调侃起了自家儿子。
赵怀瑾白了他不正经的老爹一眼,没直接回答他,“娘亲跟弟弟怎么样了?”他问道。
一说到夫人和那个他口里的讨债鬼,赵翕整张脸都皱成了褶子,“别提了,你弟弟不听话,你娘亲整天拿着鞭子追在他后面,现在京城谁不知道赵家的两个儿子天差地别,一个名满京城,另一个虽也是谁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娘亲想你了,前两天被你弟弟气的抹眼泪。阿瑜,有空也出宫看看吧,别把家里人给忘了。”
“爹。。。。。。”赵怀瑾低声说道,“把弟弟带进宫来,放我身边一个月,我会把他教好的。”
“你?”赵翕怀疑的看着他儿子,“儿子,你别搞笑了,你连太子殿下都没管好,还指望管你弟弟呢,你弟弟可比太子殿下小时候皮了一万倍,又是讨狗嫌的年纪,算了吧。”
讨狗嫌。。。。。。赵怀瑾嫌弃的看了一眼赵翕,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外走,就像回到了以前,赵家在饭后休息之后一家人在花园里踱着步子聊着天,当然,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末了,快到了宫门口,赵翕拍了拍赵怀瑾坚实的臂膀,对他说道:“儿子,我不知道皇长孙殿下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是有理由的,爹不逼你,爹只希望,你能够遵守你对陛下的承诺,好好对他,别逼着陛下采取一些行动。”
赵怀瑾勉强笑了一下,不说话,赵翕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时间回家看看吧,你娘亲,很想你。。。。。。”说罢狠狠心,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
赵怀瑾目送着他爹慢慢走出宫门,突然发现,他长时间记忆里赵翕挺拔俊朗的背影变得佝偻消瘦,他想,自己确实该回家看看了,放下宫里的一些事情,回家看看,顺便收拾一下赵沐恩那个臭小子!
谢润育早早的就上床歇息了,他的身体大不如前,稍稍在外走一会儿就累得不行,这身子,多半是废了吧,他自嘲的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书卷,闭上深沉的眸子,米苏端着热水走进来就看到了自家殿下嘴角的弧度,“殿下,该泡脚了。”
谢润育睁开双眼,又恢复了平淡的样子,他嫌恶的看了一眼散发着浓郁中药味的木盆,“何必呢,天天泡都没什么起色,还要浪费这么多药材,我这身子我还是知道的,下次告诉太医别瞎折腾了。”
米苏艰难的笑了笑:“殿下真是在说笑,这泡脚的,只能算是药浴,又不是仙药,哪有这么快就有效果的,殿下您才泡了一个七曜罢了,太医说起效至少要一个月呢。”他放下木盆,试了试水温,扶着谢润育将他的脚放入盆中。
温热的水覆没了脚背,谢润育舒服的舒了口气,如果忽略水的颜色的话,他还是蛮喜欢泡脚的,可惜了,黑乎乎的一滩水,还散发着浓郁药味,他皱眉,嫌弃极了。
“皇兄皇兄!”门外传来谢润璟的呼声,谢润育无奈的叹了口气,给米苏使了个眼色,米苏会意,出去迎接这位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要过来跟皇兄抵足而眠的皇太孙殿下。
“殿下,皇长孙殿下正在泡脚。”米苏提醒道,他隐晦的告诉谢润璟,我家殿下在洗脚呢,您能等会儿进去吗?
“泡脚好啊,多泡泡。”可惜了,谢润璟这人一向一根筋,没能理解米苏背后的意思,依然是兴冲冲的跑进了内殿。
“你。。。。。。”谢润育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又过来了?”他轻声问道,对这个依旧单纯的弟弟,他总是严厉不起来,也许,他就是羡慕他这份单纯吧,想到这,谢润育笑的更温柔了,那是他没有的东西啊。
也是他一直盼望着的,想要拥有的东西啊。
第146章 第 146 章
暗卫在金瑾府上的墙头上蹲守了半个月都没什么发现,暗一恨恨的向谢穆清报告了这件事,谢穆清挥挥手让他下去,那人也已经许久没犯案了,最近京中看起来一片太平,但内里,却是暗潮涌动。
谢穆清在金瑾的名字上画了个巨大的圈,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愿意相信金瑾是那种人,但他的行为举止,是和当初的柳权那么像,让他不得不怀疑,他沉思着,突然,金宝在外头喊道吏部尚书求见,谢穆清心里一紧,来了。
他让人把金瑾给唤了进来,金瑾身着正装,带着以红宝石为顶的翎帽,暗红色的外袍上绣着与飞升的仙鹤,“微臣参见殿下。”他行礼,一举一动,进退得宜,让人抓不住错处。
“爱卿平身。”谢穆清放下手里的公文,淡淡说道,“可是案情有什么起色了?”
金瑾点点头,正色说道:“是的,微臣查到吏部有吃里扒外之人,趁着狱卒换班期间私自调动狱中所谓的游侠,以假换真,以达到在京中杀人放火的目的。”
“哦?”谢穆清挑眉问道,“那那人抓到了吗?”
金瑾摇摇头,“微臣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说完就跪了下来请罪。
谢穆清轻笑着走下了台阶,亲自扶起他,轻声说道:“孤怎么会怪你呢,你看看,你才调查半个多月,就已经查到了吏部有吃里扒外的人了,而之前那群人,什么也查不到,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吗?”
金瑾连忙从袖中掏出奏章:“微臣已记录在册,还请殿下明示。”
“这还需要孤明示吗?”谢穆清冷笑着说道:“全城通缉!”
不到一个时辰,京城的百姓就看到板着脸的官兵在京中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贴上了通缉告示,画上的人面容俊秀,并不像大奸大恶之人。有识字的百姓仔细看了看告示,看了后,大惊失色,迅速的嚷嚷了起来。
“快看啊,那个作恶的人被通缉了啊!”
“真的吗,就是画上的那个人啊,真的看不出来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有这么一副恶心肠啊。”
“就是啊!真看不出来。。。。。。”
。。。。。。
一阵喧闹过后,人群散了一半,小巷口,一个带斗笠的人一闪而过,暗一眼神一闪,迅速的跟了上去,瞧瞧那人到了枯井处,四下悄悄无人,就纵身跳了进去,暗一算了算时间,也跟着跳了进去,在入口找着那人的踪迹,确定后便悄悄跟了上去,直到见到那人的背影,便停了下来。
那人很焦躁,不停的走动着,在等什么人,暗一无聊的扣着墙上的土,突然,那人的声音响起来了:“你没告诉过我,我会被全城通缉,这下好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贴满了我的通缉告示,连路边的乞丐都知道我了,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连家都不敢回!”
半晌,一个阴柔的男声慢里斯条的说道:“回不去,那就别回去了,在这地道里带着也不错。”
“你想干什么?”男子警惕的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这事是你当初自己答应我的,你以为自己还有的推脱?或者说,你想让你那年迈的父母早早的下去和你那早死的大哥相聚?”男子说的温柔,却像一条毒蛇慢慢的爬上了那人的脊梁,慢慢的缠上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嘶嘶的吐着鲜红的舌头。
“你!”那人敢怒不敢言,“那现在要怎么办?”
“这有两千两银票,任何地区的钱庄都可以置换,拿着这些钱,上路吧,别再回来了。西北,西南,哪里偏远去哪里。听我的话,最好快点走,不然的话,下去和你大哥团聚的,可就是你了。今日城门口还未完全戒严,你还有机会混出去。”
男子说完轻笑了几声便离去了,暗一见没了动静悄悄地退出了枯井,在暗处守着,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人手脚并用的从枯井里爬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他警惕的看看四周,压了压斗笠的边沿,他迅速向城门口奔去,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咬了咬牙,转身向与城门口相反的方向奔去。
暗一心里有谱了,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家人啊。他一声唿哨,一只苍鹰呼啸而来,亲昵的在他脑袋上蹭了蹭,暗一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和纸,写了几笔,绑在苍鹰的腿上:“马上给暗六送去,快去,表现好有肉吃。”苍鹰兴奋的叫了几声,叫嚣着飞向天空,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暗六在正躺在树上打盹,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觉得有东西在他脑袋上啄啊啄的,他恼怒的睁开眼,就看见那只被他家老大养的娇气的苍鹰正斜视着他,小小的眼睛里满是鄙视,暗六知道这小家伙的厉害,嘟嘟囔囔的解下了那张条子,扫眼一看,立刻兴奋的跳了起来,“二哥,咱有事儿干了!”
暗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是想搞事情吗?
暗二拿过纸条一看,立刻销毁,做了几个手势,暗处的几人蹭蹭蹭的往一个方向窜过去,暗六在后面急的大喊:“你们倒是等。。。。。。。”还没喊完就被暗二从脑后来了一巴掌。
“喊这么响,你想干什么!”
暗六被他家二哥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缩了缩肩膀,自觉地闭上了嘴,跟上了大部队。
田地里,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到一处田垄上,对着正在插秧的人喊道:“王大叔王大叔,小虎哥出事了!”
地里的老人迅速的抬起了头:“二娃子你说啥,你小虎哥咋了?”
“王大叔,小虎哥被通缉了,城里刚刚放了告示,小虎哥被画在了上面,说是小虎哥犯了大罪!”小伙子喘着粗气说道。
老人手里的秧苗全部掉进了水里,他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的往家里跑去,他老婆子还在家里呢。
几人等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就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潜进了村庄,正直播种的时刻,村中没多少人,他迅速的跑回家,四下瞧了瞧,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了小院。
“爹。”门关着,他低着嗓音叫了一声。
老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你走吧,去自首,你不可以当逃犯,不可以像你哥一样,最后。。。。。。”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虎,爹真的不知道你们俩兄弟在想什么,一个错手杀人逃走,死无全尸,你又变成了重犯,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室内老泪纵横。
男人咬咬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爹,儿子对不起您,儿子走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京,儿子不孝,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推开小门毅然踏了出去。
暗六从墙头跳下来,在他颈部重重敲了一下,王虎立刻软倒在地,暗六从他怀里掏出了那两千两的银票,夹在了门口,他拍拍昏迷的王虎的脸蛋:“老老实实听你爹的话自首不是挺好的嘛,非得要我们动手,这两千两,就当孝敬你爹了。”他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两张银票,用力敲了敲门,扛着人消失在了乡间小路上。
王老头以为官府这么快就找到他家了,他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拉开那扇破烂的木门,两张叠的工工整整的银票飘落在地上,他皱着眉头,吃力的蹲下身子,拾起了两张银票,当他眯着眼睛,努力的认出上面的字时,那双眯的几乎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两千两啊,他这辈子都没看见过这么多钱!
但这钱。。。。。。老人苦笑着撕碎了两张银票,这钱,他不能要,也不敢要,还是让它不见比较好。
暗六一路狂奔,把王虎扛到了皇宫里,五花大绑的王虎被放倒在常宁宫的大厅里,谢润璟好奇的看着他:“就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杀人犯啊。”
谢润育无奈的朝他招招手,“阿璟,过来。”
谢润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皇兄,怎么了?”
“阿璟,他不是幕后黑手,他只是被抓来顶缸的,父亲他们把他抓来只是想知道那个指使他顶罪的人罢了。他背后那人可是给了他两千两呢。”谢润育笑吟吟的看着那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眼皮子却动的可欢的人,示意米苏上去给他一脚。
米苏点点头,毫不客气,上去就朝着关键部位来了一脚,王虎疼痛难忍,睁开了双眼,怒目而视,冷声说道:“小小年纪这么恶毒,长大后还得了?”
谢润璟不乐意了,这是他皇兄,还轮得到这个重刑犯说,皇太孙被磨得几乎快没了的脾气又上来了,他几个大步上去,拎起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几个巴掌,把人脸都给扇肿了,“爷的皇兄还轮不到你来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对!皇家的孩子,还轮不到你这种人来说!”
第147章 第 147 章
谢润育自然是听出了谢穆清的声音,他低下头掩饰自己诧异的眼神,原来自己在他眼里还算是皇家的孩子啊,他还以为自己老早就被他归为柳家孽子了呢。
“小育,你好好休息,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谢穆清对着谢润育温声说道,转而对着谢润璟立刻严肃了脸庞,“臭小子,你哥身子不好你带他出来做什么,把他带回殿内好好休息,净知道瞎胡闹!”
谢润璟很委屈,明明是皇兄自己要出来的,现在又怪到他头上。但他也不敢违抗谢穆清的意思,默默的推着谢润育回了夜霄宫。
一路上,他越想越不对,“皇兄,爹亲的态度。。。。。。”他脑子了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爹亲不会是被人假扮了吧?”
谢润育虽然心里也是一阵惊涛骇浪,但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的,他不知道谢穆清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身上还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吗?他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这身子已经废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可以给他用的了。
谢润育当然想不到这是谢穆清对他示好的第一步,往后发生的事,更会让他大跌眼镜。
谢穆清自然是不知道大儿子内心的想法的,他还在心里乐呵呵的给自己挥拳头鼓掌呢,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还怕没有良好的结局吗?想到这,他的脸也柔和了几分,看着王虎的目光也不是那么的杀气腾腾,“来人!”他心情愉悦的挥挥手,“给孤把他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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