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张床垫,毕竟双人床太大也不好运上来,就干脆弄了软性的床垫,不用的时候还能卷在那里。
床垫很大,躺个三四人没什么问题。此外,何秘书还另外买来了被子和枕头,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不算,他还弄来了海绵保护条,给周围的墙壁全部贴了一层,说是防止他们两人睡觉的时候撞到墙壁。本以为这就算完事了,没想到等床都铺好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又变了两个大型抱枕,丢到了中间,禹飞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穆泽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好了,就这样吧。”丢完抱枕,何秘书这才拍了拍手,“这下没什么要弄的了,我已经和医院商量好了,等离院的时候再把这里恢复原状,你们就安心的在这里住吧。”毕竟是单人间,穆家又有赞助,所以只要不是大型装修扰乱其他病人休息,铺个床垫什么的医院还是能接受的。
“好,谢谢叔叔。”禹飞乖乖的应了一声,穆泽则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你……”何秘书有心嘱咐禹飞两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那头穆泽冰冷的视线让他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拍一拍禹飞的肩,来了句:“好好休息。”话语里充满了同情。
以至于禹飞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铺完床,时间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只是虽然禹飞请了假不用去上学,但穆泽是要去上课的,所以两人决定早点睡觉。
单人间里有简单的浴室,穆泽已经在家里洗完澡了,现在坐在那张不要用的单人床上翻着书,而禹飞认真算下来也有两天没洗了,便拎着自己的衣服进去了。
没过多久,水声就响了起来。
穆泽静静的坐在外面的床上,手上的书看了十来分钟了,却迟迟没有翻页。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覆盖在那一双如同深潭般深幽的眸子上,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的位置正对着浴室,为了防止洗澡途中发生意外,医院的门上上半部分是装了玻璃的,用的是那种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不太清晰,隐隐约约的能看出人形。既保护了病人的隐私,也方便外面的人能及时发现浴室里的情况。
而现在,禹飞就在里面,他的身影投射到了玻璃上面,时隐时现,看得不大清晰,却更给了外面的人想象的空间。
穆泽听着哗哗的水声,细微的声音在他耳朵里被自动放大了无数倍,仿佛就在耳边似的。而本该记在脑海里的单词一个却都没有记进去,晦涩难懂的单词在他眼前化成了长短不一的线条,配合着水声自动勾勒出了他想看到的模样。
禹飞其实是属于那种有着野性魅力的人,五官虽然不够精致,但也很是大气,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去打理,才使得他整个的造型都不够突出,不符合传统的审美。而他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经常耀眼得令人目眩。总是让穆泽觉得对方往身上偷偷涂了蜂蜜,黏得他的视线移都移不开。长年累月的运动让禹飞的身材保持得不输给那些在健身房里挥洒汗水的专业人士,每一分都显得非常完美。上次视频的时候穆泽就瞥到了,宽大的病服下面那窄窄的腰线与优美的胯部线条,总让人想上去摸一把好过一过手瘾。
穆泽搓了搓手指,这是他的惯性动作,眼睛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几乎可以想象温热的水流是怎么从那么美好的身材上流过的,从高挺的鼻尖,再到凸起的喉结,再到既不显得单薄也不显得粗厚的胸肌,然后流过平坦的小腹和线条优美的背部,再暧昧的滑下去,滑过□□浑圆的翘臀,再不舍的从那双笔直结实的长腿上下去,落到地面……
屋子里门窗都紧闭着,穆泽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喉咙也有点痒,他伸手解开了毛衣里头衬衫的扣子。
反正没什么人,到了后头,他索性把英语书丢在了一边,单手托着腮,目光沉沉的看着那扇门。
水蒸气暧昧的在门后上下浮动着,禹飞的身影时远时近,让穆泽的思绪也跟着来来回回。一直等到水声停止,他才如梦初醒的动了动坐得有些发麻的身子,重新把英语书拿到了手上,快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单词
“靠!不用这么努力吧!”禹飞从浴室里一出来就看见了穆泽以及对方手上的英语书和笔。
对方神情严肃,哪怕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然后又把视线投放到了书上。
“你这个年纪第一这么努力,还让我们这些学渣怎么活啊?”禹飞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凑过去看了两眼,密密麻麻的注释看得他头皮发麻,难掩惊讶的吐了吐舌头。
穆泽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清了清嗓子,把书翻到了新的一页。
禹飞耳尖的发现了问题:“怎么你声音沙哑成这样啊?不会是感冒了吧?”秋冬季节本来就是感冒的高发季节。
“稍微有点。”穆泽的嗓音沙哑,却像是一块磁铁一般充满着吸引人的魔力。
禹飞都被这嗓音给煞到了,但也只是一秒,下一秒,他就开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药。
“我这只有板蓝根,你要吃吗?”这药还是刘妈之前带来的,但忘拿走了。
“……嗯,可以。”板蓝根还好,幸亏他这里没别的药。穆泽难得的送了口气。
等穆泽喝完了药,就被禹飞赶上了床。本来说好的夜谈会自然也取消了。两人之间隔着两只大抱枕,没过多久就全都进入了梦乡。
但禹飞半夜就醒来了。
等到他半夜被弄醒的时候,才终于知道何秘书的意思。
睡相不好的人不是他而是穆泽啊!(╯‵□′)╯︵┻━┻
怪不得对方总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禹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虽然窗外还有那么几盏灯是亮的,但更多的是如墨一般的黑色。黑洞洞的外景如同禹飞自睡下以后就一直做的梦。梦里,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拼命的奔跑着,还是悲哀的被一只八爪鱼给缠上了,缠得他呼吸困难,近乎要窒息。
醒来之后,禹飞才发现梦境里的那些触手是穆泽的四肢。
对方还在酣睡着,可整个人都像只无尾熊一般抱住了他这颗倒霉的树,两只手压在他的胸口,压得他呼吸困难不说,一条腿还霸道的插进了禹飞的腿间,把人箍得死死的,不管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都动弹不得。禹飞试探性的动了两下,对方立马不满的嘟囔了两声,两只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前摸来摸去,灼热的气息则喷洒在禹飞敏感的后颈上,弄得禹飞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禹飞简直欲哭无泪极了。本想找个替代品帮他摆脱穆泽,但没想到之前被何秘书丢到中间当分界线(挡灾符)的抱枕不知什么时候被穆泽丢到了墙角,丢得远远的,禹飞双手双脚都被穆泽束缚着,这个状态根本就够不着。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穆泽的力气有这么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激发了对方的本能,好几个束缚着禹飞的姿势都是格斗里的技巧,要是平时禹飞奋力挣脱说不定还能挣脱掉,但现在他根本不好弄醒穆泽,只好郁闷的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过去了。
睡过去的前一秒,禹飞忿忿不平的想着,下次他再也不来什么同床共枕了,都是骗人的啊啊啊啊!
第40章:城
禹飞是饿醒的。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穆泽早已经跑去上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间醒过来一次的原因,他累得要命,根本没察觉到穆泽那边的动静。
由于昨天晚上被穆泽压了一个晚上,禹飞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他缓缓起身,一眼就看到了穆泽留下来的早餐——一块小蛋糕和一个饭盒。
蛋糕是三角形的模样,上面不仅吐了奶油,还点缀了一颗草莓,它被人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里,旁边还放着一个不透明的饭盒,禹飞走了上去,打开饭盒,只见各色水果依次排开,拼得整整齐齐,黄色的橙子,红色的圣女果,绿色的猕猴桃,白色的火龙果,简直让人舍不得下嘴。
饭盒底下还垫了张便利贴。上面的字虽然因为纸张问题不得不写得密密麻麻,但还是一笔一划间骨气洞达,苍劲有力,显得非常的赏心悦目。
便利贴的内容大致是穆泽在为昨天的事情而道歉,承诺之后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顺便告诉禹飞自己替他买好了早餐,不需要再去外边买。
禹飞心里本来有的那一点点怨气也被消灭得一干二净了。就像他们班主任吴玉说的那样,穆泽生活中的小细节简直无可挑剔。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故意的,自己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嘛。
咬着蛋糕,禹飞模模糊糊地想着。
那头,穆泽待在学校。
他在学校本来就属于存在感不高但也不低的人,这次没来上学,老师也说得含含糊糊,不是没几个人好奇他去了哪,全部都被穆泽用生病这个万能借口给带过去了。
学校把禹飞救穆泽的事情给压得死死的,除了有穆泽父亲的授意以外,还是因为禹飞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能给穆泽这个被救的学生造成巨大的舆论压力。大多数学生只知道他见义勇为了一回,现在还需要在医院调理,至于救了谁,怎么救的这样的细节倒是没几个人清楚。
“穆泽!”
走在走廊上,突然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
穆泽回头,发现是赵勒还有那个胖子周新。
这两个人他都很清楚,平常没什么交集,但他们和禹飞玩得特别好,今天能一起来找他,十有八九是禹飞的事情……
穆泽在心里快速分析着,表面上则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等着其他两人过来。
“请问有什么事……”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勒和周新一左一右的拉到了一个相对隐秘的角落里。
把穆泽的胳膊放下,那两人也不太好意思,在穆泽面前来来回回走动好几圈之后,才下定决心开口。
“我们在办公室不小心听到了点内容,禹飞是不是为了救你……”说到这里,赵勒把手攥成拳头移到嘴上虚咳了两声,剩下的话他也问不出口了。
两人目光炯炯的看着穆泽。
“很抱歉,但确实是如此。”贴着墙角,穆泽神色黯然的回答道,他本就是偏精致的长相,这么一看还以为是谁欺负了他似的。
赵勒和周新立马就不好意思起来。
“你别这样,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无意间在老师那里听见,想来问你一下。”赵勒连连摆手,那头周新接口道:“我们和禹飞玩得非常好,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也很着急,偏偏老师死活都不告诉我们禹飞去了哪,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危险,所以非常担心。听见你和这次的事情有关才想来问你的,禹飞他有事吗?”
穆泽摇了摇头:“他没事,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那太好了!”那边两个都是恨不得跳起来的模样,赵勒趁热打铁的问道:“那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我们一直想去看望他,可是老师总是不让我过去。”
穆泽也打心眼里不希望他们过去:“他虽然只受了点轻伤,但伤得太轻了,医生担心是后续症状还没爆发出来,所以不准他出院,他家人也谢绝了一切访问。”这倒是事实,一开始禹飞刚醒来那会,禹家就拒绝了学校的探视,原因就是怕禹飞为了招待人而耗费太多心力。不过现在过了这么多天,他还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医生也说了有隐疾的可能性不大,只是为了保险才把他关在医院,再多观察几天。反正作为付款方的穆家也不差那几个钱,听医院这么说,就干脆把禹飞的住院期限再次延长了。
“啊……”赵勒和周新对视一眼,眼底满是失望。
穆泽见他们这样,又是因为禹飞,难得的决定要做一回好人:“你们要是有什么东西想交给他的,我可以帮忙转交,毕竟他出事我也要付责任,所以你们不能去看,我去看是没什么问题的。”
“是吗?”赵勒和周新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喜。
赵勒急忙跑回教室拿东西去了,而周新则缠着穆泽问东问西。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大概是期中考试之后了。”
“他真的只伤了一点点吗?”
“对,所以医生才不放心他的状态,担心内脏那些地方只是暂时没显现出来,实际上受了很大损伤。”
“他是怎么救的你啊?我们老师说得含含糊糊的,只告诉我们禹飞是见义勇为受了伤。”
提到这个,穆泽本想扬起嘴角笑两下的,但周新看着他也不好无缘无故的发笑,只能嘴角向下,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我和他家在同一个方向,当时一辆酒驾的车要撞上我了,我也来不及躲闪,是他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开,自己却……”
“哦哦哦。”周新迟一步看见了穆泽手上的伤口,连忙讪讪的点了两下头,毕竟是无妄之灾,他虽然希望受伤的那个人不是禹飞,但也不好为此苛责穆泽什么,只能表示打断穆泽越说越低的声音,理解的点了点头。
之后就没什么可问的了,经过刚刚那一段谈话,穆泽还是那副表情,周新倒不好意思了。
他现在只盼着赵勒快点拿着东西过来。
大概真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赵勒还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标签什么的都露在了外面,密密麻麻的,大老远都能看见,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心整理过的。
“给!”来不及喘气,赵勒先把笔记拍在了穆泽怀里。旁边的周新帮着气喘吁吁的赵勒说话:“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各科老师都在加快进度学习,禹飞他没来学校,一直待在医院里,我和赵勒没什么能帮忙的,就替他做了这本笔记,他要是身体受得住,那就看看吧,要是身体受不了,那回来再看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他补课,没考好老师也不会怪他的。”周新曾经有亲戚车祸住院,因为是脑震荡,一天到晚都头晕恶心,别说看学习资料了,看普通的电视都犯难。因此他虽然做了这笔记,但也没指望禹飞能马上补完,能看那么一点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行。”穆泽随手翻了翻,大致扫了一下内容,答应了下来,“我会把这个交给他的,学习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他补课的。”这也是他的疏忽,忘记了没多长时间的期中考,要是禹飞因为车祸的原因挂了科,那他心里肯定不会很舒服,而老师虽然嘴上不说,指不定也在心里嘀咕呢。
其实穆泽还有赵勒周新都想太多了,禹飞在没改过自新之前就一直稳坐年级倒数第一宝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隔壁的三兄弟好歹还有点上进心,知道要威胁威胁好学生作弊呢,禹飞直接连抄都懒得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你们快点把我开除快点了事的字样,用吴玉的话来说是斗志全无。这次他哪怕是在试卷上写几个除名字以外的字也算得上是里程碑式的胜利了,哪有老师会在心里嘀咕,不奔走相告都算好的了。
三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禹飞之前的劣迹,穆泽拿着笔记本,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样也得把禹飞弄到年级500名以内才行,那位置勉勉强强还算是凑合(实在是禹飞身体不好,降低了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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