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
☆、第四个神器
青年微凉的身体就这么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毫无准备的塞穆尔被撞得向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撞在了酒馆的门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塞穆尔,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脑袋中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锁扣被打开的声音,清脆极了,也清晰极了。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面色苍白地倒了下去,而他却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完全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然后被别人毫不留情地拖走。
他什么也做不了。
强烈的恐慌和恨意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他努力睁大眼睛,咬紧了牙关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却依旧不能挣脱束缚,他的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
当那个昏倒在地的青年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之后,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血染了一样,诡异极了。
他听见自己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言喃喃地低语了一句什么,那句话和自己所使用的语言完全不同,却莫名地让他觉得很熟悉,更奇怪的是,他可以没有一丝障碍地完全听懂。
强大得让他心慌的力量从身体深处窜了出来,但这股力量并不受他的控制,它们在他的体内肆意地乱窜着,他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逐渐地鼓胀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往他的体内打气一般。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但莫名的,他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当那声巨大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时,他的世界里终于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塞穆尔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脑袋内尖锐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弯下腰,但靠在自己身上的青年阻止了自己的动作,他咬着牙,双手箍住青年的腰身,以免对方因为自己身体的颤抖而滑落到地上。
一个个或黑白或彩色的画面在自己的脑海里划过,逐渐连成一段完整的记忆。
没有人发现——包括他自己,他的头发从发根开始,慢慢地转变成深沉的黑色,海蓝色的眼眸也时不时地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看起来骇人极了。
直到他的眼眸定格成血红色,金色的发丝也全部转换成了黑色之后,塞穆尔一直持续颤抖着的身体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细碎的黑色发丝,低下头看向怀中的青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怪不得自己会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深陷其中,原来是这样。
他能肯定在自己的记忆恢复前出现的那个小片段,同样是属于自己的记忆,只不过,那很可能是自己的前世。
除了发色之外,自己怀中的青年和那段记忆中昏倒在地的青年一模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一直延续到如今,幸好他和他都没有放弃,都还在坚持着。
怀中的青年依旧苍白着一张脸,这让塞穆尔看了格外的心疼。
他扒拉了两下青年有些凌乱的头发,微微弯下腰,含住了青年有些冰凉的唇瓣,舌头灵巧地窜入青年毫无抵抗的齿缝间,汲取着青年那对他而言似乎格外甘甜的津|液。
磅礴的力量以一种磨人的速度在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唇舌间传递着,却在流入昏睡中的青年体内的一瞬间消失无影。
这出乎了塞穆尔的意料之外。
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托住青年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让青年和自己更加紧密地贴在了一起,随即加大了给予的速度。
但这并没有用,他的力量在进入青年体内后,只短短停留了一两秒中,便再次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塞穆尔放开青年被自己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唇瓣,细细地感受着青年体内的变化。
和他一开始的感觉并没有差别,青年的确是因为体内的力量透支而陷入了昏迷,但力量透支的原因似乎和他的猜测并不一样。
也对,他的爱人怎么会因为一团小小的火焰而力量透支呢。
塞穆尔皱着眉,稍稍思考了一会,脑袋里不知怎的突然就闪现出那个被他放置在地下室的棺材的影子。
他的心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黑色的头发迅速地变回耀眼的金色,眼眸之中泛起的红光也黯淡了下来,变为了海蓝色。塞穆尔打横抱起青年,酒馆的门自动地为他们打开,在两人离开酒馆后又迅速地关上。
路上的人有不少,但没有人可以看见他们,在走出酒馆的那一霎那,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宛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塞穆尔的地下室。
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地方,此时却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雷纳克·托勒普和塞穆尔的侍女莉娜。
黑色的棺材依旧放在原地,没有丝毫被移动过的样子,但棺材周围的地面上围绕着一圈散发着红色光晕的魔法阵,魔法阵上飘荡着的红色气体将棺材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里面,其中蕴含着的强大力量让人不寒而栗。
“莉娜,你确定这个棺材对哈里曼很重要吗?”托勒普着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魔法阵将他的脸色照得微微发红,看起来怪异极了。
莉娜点了点头,语气颇为肯定,“他曾经在无意间和我透露过,这个棺材是会长大人给他的,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地下室待一段时间,从未间断过。”
莉娜的回答显然很符合托勒普的心意,他咧开了嘴巴,猖狂的笑声就这么在地下室内响了起来,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图。
但他并没有得意多久,地下室的门便猛地被推开。
托勒普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呆愣地看着站在地下室门口的,本不应该出现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定格在大笑上,大张的嘴巴看起来可笑极了。
“哈……哈里曼大人!”莉娜惊叫一声,求助似地看向了呆愣在原地的托勒普。
塞穆尔没有说话,他抱着沐瑾年朝着棺材的方向走近,海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红色的魔法阵,红色和蓝色交织在一起,煞是好看。
当他的一只脚踏进魔法阵内时,魔法阵上红色的光芒猛地变亮,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但塞穆尔没有理会这些,他继续前行着,魔法阵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等到塞穆尔站定在棺材的旁边时,魔法阵彻底地被破坏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棺材的盖子自动划开,旋转着的气流托住了盖子,轻轻地将它放在了地上。
塞穆尔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青年放置在了棺材里,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终于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了想要趁机偷跑出地下室的两人。
他冷哼了一声,冰冷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托勒普和莉娜却在其中感受到了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杀意。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跟在托勒普身后的莉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前臃肿的身影在一瞬间变成了灰烬,她的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对方可是比她身份地位高不知道多少倍的人啊,竟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这样被灭了口。
她无法不感到恐惧。
熟悉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身后响起,每一步都让莉娜觉得像是死神在缓缓地向自己走来,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她想要站起来逃跑,但浑身无力的她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更何况,她清楚地知道,逃跑并没有用,恐怕在她起身的那一霎那,对方便会毫不留情地动手,甚至连一秒钟都不需要,她就会和刚才还走在她身前的身影是一个下场。
甚至会更惨。
她跟在塞穆尔身边的时间很长,深知背叛对方的下场是什么,虽然身为一开始便被安插在对方身边眼线的她,早已做好了迎接最惨烈的结局的准备,但她仍旧被当时的场景吓的无法言语。
那样的场景,她根本就不想去观摩第二次,更别说是自己亲自去体会了。
她的舌尖轻轻动了动,顶了顶自己其中的一颗牙齿。那是一颗假牙,下面藏着一颗毒|药,只要她吞下那颗毒|药,便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毫无痛苦地死去。
但似乎上天连这样的结局都不愿意给她。
在她成功地顶开那颗牙齿的那一瞬间,她的后颈便被一阵大力袭击,口中的那颗毒|药连带着假牙不受控制地被她喷了出去,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停在了她身前的那一滩灰白色的骨灰中。
绝望在那一刹那笼罩住了她的全身,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想要就此昏过去,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接受接下来的命运要好,那实在是太过痛苦。
冰凉的水从她的头顶上淋了下来,莉娜一个激灵,被迫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蹲在了她身前的男人,双目无神。男人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大小的东西,紧紧地捏住她的嘴唇,强迫她吞了下去。
在真正昏迷过去的前一秒,她听见男人用带着杀意的声音对她说,“庆幸你现在还有用吧,暂时不会要你的命。”
这也许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
☆、第四个神器
当自己身体内的力量突然全部消失时,沐瑾年说不恐慌是假的,虽然世界的他身体内同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但这并不一样。
上一个世界本就承受不住这种过于强大的力量,但这个世界比上一个世界危险太多了,没有力量对于他而言,就相当于没有活路,鉴于他还需要凭借着他的力量去寻找自己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爱人。
黑暗在同一时间遮掩住了他的双眼,这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对此时的情况作出判断。
更何况,浑身无力的他几乎就相当于陷入了昏迷,只不过意识还清醒着,能听见外界的声音,能感受到外界所发生的事情,独独没有办法作出反应,他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这种浑身无力的感觉,让沐瑾年感受到了久违的无措与慌乱。
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试图找到原因,从而找出恢复力量的办法。
之前的那一团火焰并没有用去他多少的能量,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让他体内的力量减少分毫。他能确定,自己体内的力量是进入酒馆之后,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便消失得一干二净的。
而在那之前,根本没有人真正地做出能够伤害到他的行为。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放置在塞穆尔地下室里的棺材,他的本体。
现在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他的本体现在正处于一个不怎么好的状态,需要大量的能量以确保它不会被真的被破坏,但由于它自身的能量并不足以支撑,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从他这里抽取。
这很合理,完全解释得通为什么他的力量会突然消失。
他有些焦急,本体可以说是他的本源力量,如果本体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会受到同样程度的影响,甚至根本存活不了多长的时间,更何况,他爱人的原身也在自己的本体里面。
他不希望他的爱人出事。
他想要开口提醒塞穆尔这一事实,却根本无法张嘴发出一点声音。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力地向前倒去,然后被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接住了。
在视觉被屏蔽了以后,他的其他感官似乎被无限得放大了。
他知道这个怀抱是属于谁的,但莫名地,他觉得这个怀抱给他一种,他爱人的感觉。他能听见对方胸腔内逐渐加速的心跳,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逐渐升高的温度。这些都给他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让他很安心。
他突然就不觉得慌乱了。
淡淡的蔷薇花香逐渐钻进他的鼻腔中,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却并不难受。
这个味道并不让他难以接受,甚至隐隐地在安抚着他的情绪,让他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他想到了自己那个身为吸血鬼亲王的爱人。
如果他的爱人抱着他,也许他也会闻到淡淡的蔷薇花的香味?不,应该会更浓郁一些。蔷薇花是吸血鬼们的标志,他想,他的爱人肯定会经常和蔷薇花待在一起,以至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蔷薇花的香气。
或许会更夸张?拉着他去一个漂满了蔷薇花瓣的浴池一起洗澡?
想到这个可能性,沐瑾年觉得自己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但他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期待?
绝对是错觉!他狠狠地否定。
自己靠着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将沐瑾年从自己跑偏到没影的思绪拉了回来。
沐瑾年一惊,在眼睛派不上用场的情况下,仅凭着其他感官,他根本无法发现塞穆尔到底怎么了。
在自己的身体滑落到地上之前,他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箍住了他的腰身,让他停止了滑动。
对方的气息在逐渐发生改变,这让沐瑾年诧异极了,因为对方的气息几乎是在朝着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在发展,两个完全不同的气息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却并没有发生什么碰撞。
这样独特的情况让沐瑾年有些好奇,但没多久,好奇便逐渐被疑惑和惊讶所掩盖。
塞穆尔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像他的爱人了,他甚至能隐隐地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属于他爱人的气息。
直到对方完完全全地停止了颤抖,沐瑾年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塞穆尔就是他的爱人,虽然之前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隐匿了他身上属于自己爱人的气息,也遗忘了他那段属于吸血鬼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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