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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大院——吕不悔

时间:2017-03-18 17:28:53  作者:吕不悔

  后来陈泽填高考志愿时填了一所离家特别特别远的师范类学校。“我喜欢当老师。”收到录取通知书后,陈泽在饭桌上公布了这个消息,他妈气得当场摔了筷子离开。
  “当老师好啊。”陈爸笑呵呵地说。
  “爸……你不生气吗?你不是想让我去北京学金融挣大钱吗?”陈泽张了半天嘴,憋出一句。
  “那是你妈想要你做的事,不是我,更不是你。”隔了一会儿,陈爸叹了口气:“我和你妈不能决定你的人生……更不能替你决定你以后和什么人过日子……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瞬间陈泽的眼眶就红了。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经常被问到长大的梦想是什么,他总是说要当老师。因为陈爸就是老师。
  陈泽真的曾经觉得自己非常孤独无助。远离同学,远离老师,远离学校。母亲专横,父亲懦弱。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同.性.恋真的这么可耻吗?陈泽无数次在深夜问自己。
  陈泽真的没有办法不讨厌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只要自己待在家里就能……就能不喜欢男人了吗?!
  那……好吧,就当是这样吧。
  错的是我。就当我错了。
  但是我……不认输。
  陈泽甚至一年多来没有开口说过话,每天做的事就是待在家里认真复习再认真复习,考上大学,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这是他唯一的、仅剩的梦想了。
  可是——
  如今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最重要”。陈泽震惊了,他不相信父亲不知道他的…情况!那么父亲的意思是……“爸…你的意思是?”陈泽的嘴唇都在颤抖。
  “别说话,吃饭。”陈爸夹了一块肉放到陈泽碗里。
  陈泽低头扒饭,竭力忍住眼泪。
  “你开心就行了。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既然决定了,以后的路要好好走。”
  “虽然会很艰难,但还是要坚持,像今天一样坚持。”
  ……
  陈泽的眼泪瞬间落下。他知道陈爸说出这句话有多么不容易,就像自己有多么不容易。陈泽顿时觉得一直以来的几乎快让他窒息的压迫消失殆尽了,原来自己一直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支持,一份最亲近的人的支持。
  “谢谢爸爸。”
  陈爸看着儿子止不住的颤抖与眼泪,几乎要老泪纵横。陈爸大约是知道孩子会很痛苦,只是不知道孩子的痛苦有这么深与重。
  这都忍了多久,忍得有多辛苦。
  陈爸几乎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冲进房间让孩子妈出来看看她把孩子逼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还是忍住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人?孩子这样难受未必没有自己的原因。如果自己能早点……
  可是哪有什么“如果”……
  这个事情都有错,错在都不认错。
  只当事情过去了吧。
  但是陈泽可没觉得这件事过去了,他自从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便开始疯狂打工兼职。
  没别的意思,就想自己挣钱,出去走走锻炼锻炼。
  他是这样跟陈爸解释的。
  陈泽的大学学费倒是自个缴的,他没动家里给的钱。
  陈爸打电话询问□□里退回来的钱是怎么回事,陈泽还是说:“没别的意思……”陈爸只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后来陈泽连着两年没回家,没给家里打过电话,陈爸倒是觉得不太出乎意料。
  只是到底心酸。
  这也是袁树巧同学当初想要提醒陈泽的事,毕竟一个宿舍里住这么久,给没给家人打过电话或者放假回家室友们都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
  尤其过年放寒假那会儿大家都熬夜抢回家车票时,一个宿舍只有陈泽熟睡了。
  不是很奇怪么?!
  但是没人提起,更没人问过。
  袁树巧同学觉得不应该,毕竟室友一场,又是兄弟,那天放假正准备关心一下,就被无忌受打断,心里很是郁闷啊。
  不过陈泽这么聪明,能不知道袁树巧想说些什么吗。
  但是要是袁树巧真问了他“你为什么不给家人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回家?”。陈泽表示我还真不好回答。
  至于宿舍另外的俩人,陈泽心里明白。
  唉,谁真的是傻瓜啊。
  袁树巧同学么,陈泽只能说“也是好心。”
  ※※※※※※
  陈泽浑身一个激灵,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赶紧挪了挪地方。站在超市的空调风口太久,反倒吹了一身冷汗。
  陈泽曲起手指,敲了敲自己脑门。想那么多干什么。
  可能是上午碰见诚诚妈的缘故,让陈泽想起了自己的妈。
  

  ☆、第 3 章

  陈泽表示他妈简直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陈泽几乎不想回忆他备战高考的那段时间,他妈简直神经质似的,哪怕自己出去走走放松一会儿,回家都能遭到几个小时的盘问说教,陈泽脑子都快炸了。
  出一趟门,他妈会埋怨很久,尤其那一句“你是因为生病才在家复习的,你这样出去万一被熟人看见,指不定会传什么谣言,这样对你和……”
  后面的话,陈泽就没听见了,因为他直接摔门进了房间。也是从那以后直到参加高考,陈泽都没在出过家门。
  不过现在好了,想去哪就去哪,想出去多久就出去多久。
  陈泽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打断,悠闲地逛起了超市,准备买点最近几天的必需品,毕竟夏天,东西买多了没地放反倒不好。
  既然放假了,学校宿舍自然也就关门落锁。陈泽因为要做家教留在这座城里,干脆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租了一室一厅。
  本来陈泽想租一间小阁楼就行,谁知道低估了这个多走几步路都能折腾出一身汗的大热天。
  看房子那天,陈泽刚一脚踏进阁楼,感觉就像踏进了一个大蒸笼。于是临时决定换地方,还好够幸运,还能找到了一间房子。
  只是需要花时间收拾一下,陈泽想着,就多买了点东西。
  陈泽拎了两个大袋子回到住房。打开门,把东西放到地上,先从袋子里摸出一瓶冰镇矿泉水喝了几口,休息了会,开始打扫卫生。
  因为刚刚搬过来,没来得及收拾,只有一张床能睡。其他地方,陈泽表示根本不能下脚。全是灰尘。脚步稍微踏重点,灰尘就能纷纷扬扬飘满一鞋面。
  收拾大半天,才勉强能住人。拜处女座属性所赐,连个地板都被陈泽擦得油光可鉴。不过纵然这样陈泽也没直接躺在地上,等到忙完差不多天也黑了。
  陈泽干脆洗个澡煮完面吃完洗完碗,就没事可干了。只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蝉鸣,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圆月。
  看着窗外又大又圆的月亮,陈泽就想起了今天家教的对象,诚诚小男孩的眼睛也像今晚的月亮一般好看。诚诚小男孩真可爱。
  陈泽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的作息时间表应该这样安排----
  上午去做家教,中午随便找家饭馆吃午饭,然后找个下午或者晚上的兼职,多挣一份零用钱。
  毕竟要挣学费和生活费,压力还是挺大的。
  陈泽叹口气,一闭眼到天亮。
  清晨六点钟。
  陈泽准时睁开眼睛,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躺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脑袋清醒脆直接起床洗漱。
  出门跑步。
  陈泽是在还没放假之前就想好暑假第一件要做的就是跑步,一是锻炼身体,二还是锻炼身体。
  文学院的课程实在是太多,做个兼职还得找周末的,平常更是没有时间运动。
  经常性一整天一整天地坐着,不是在教室对着黑板坐着,就是在宿舍对着电脑坐着。
  陈泽觉着自己再这么坐下去,别说身体容易出毛病,光是肚子上那几块腹肌恐怕都要消失了。
  这个夏天怎么着也不能荒废了。
  陈泽昨天回来时看见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湖泊,下楼慢跑过去,在湖边跑几圈,再从另一条路绕回来,顺便买早餐回来。
  啊!多么完美的路线!
  陈泽被自己做的完美计划感动了,决定坚决认真执行。
  陈泽跑步回来,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洗了个战斗澡。
  换好衣服出来,吃完早餐。
  直接出门工作。
  因为时间充足,陈泽干脆慢悠悠地走去萧成诚家。
  说来奇怪,明明暑假里的补习班比较多,偏偏萧家要找家教。
  不过可能是“一对一”模式教学效果好的缘故吧。
  而且对自己来说,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陈泽摇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脑子。
  很快,到了萧成诚家。
  陈泽整理一下衣服,按下门铃。
  “小陈老师来了啊。”
  依然是诚诚的美丽妈妈。
  “阿姨好,诚诚起来了吗?”
  “早就起了,这会估计正写作业呢。你进去吧。”
  “哎,好。”陈泽应一声。敲门进诚诚房间。
  苦逼的诚诚还在写暑假作业呢。
  陈泽敲了下门,没人应,干脆推门进去。
  啧,又没锁门。
  陈泽不出声,走进男孩身边,果然在写作业。
  嗯?语文?在写日记?今天的吗,那也写的太早了吧?!
  陈泽连忙后退,日记这种私密的东西可不能顺便看啊。
  干脆坐在小沙发上,等一会儿。
  这边萧成诚小同学把昨天的日记补上,今天的写下日期后就开始发呆。
  昨天,陈老师说好上午就来的,现在…
  “我来了啊。”
  萧成诚一惊,回头一看,发现陈泽正笑着看他。萧成诚闹了个大红脸,明白自己又把应该在“心里”说的用嘴说了出来,一下羞的连头都不敢抬,结结巴巴说了句:“陈老师好。”
  “诚诚同学好。”陈泽忍笑回应。这孩子好可爱,心里藏不住事啊。
  陈老师应该没生气吧,我没说陈老师来晚了啊……可刚刚自己无意说出的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陈老师会不会自己接上“……都几点了”,那就变成了“明明说好上午来,现在都几点了”这样听起来就有点像是埋怨了……看陈老师嘴角好像在抽搐啊,是误会了吗?怎么办啊!要解释啊,我怎么解释啊!!!
  萧成诚有点着急。不是!是很着急!!
  陈泽假意咳嗽两声,“诚诚,现在该开始复习功课了。”
  “啊,陈老师,我刚刚没说…没说什么。”萧成诚越说话声音越小。
  “我知道你没说什么,你什么都没说。来,我们来看看你下学期要学些什么。”陈泽稍微安慰一下萧成诚,翻开了初三的数学课本。
  之前听说萧成诚的反应速度比较迟钝,初一初二的数学课都有些跟不上。
  诚诚妈怕诚诚进入初三会更难跟上,要是初三的时候有一门课学不好,想进入重点高中就会很困难,所以暑假补课刻不容缓。
  陈泽看这两天萧成诚的反应,可不是有点迟钝么。原来自己被授予了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啊,陈泽决定竭尽全力尽到家教的本分,辅佐萧成诚登上王位…啊呸,学好数学。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陈泽辅佐作用立现,萧成诚写完了暑假作业顺带并且了初三数学课本前两章。
  陈泽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说不准还真有当老师的天赋。
  这不才半个月的时间,诚诚同学进步颇大,常识性的错误不再犯了,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再者,自己每天也就半天的教学时间,这满打满算说起来也就一个星期,简直是速成班啊。
  陈泽快被自己感动坏了。
  我果然天生就是当老师的料啊。
  

  ☆、第四章

  陈泽在蛋糕店里找了一份兼职,上午家教结束后,随便解决一下午饭。
  就到店里报道了,因为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即使上班时间是下午,陈泽也就一点多溜达着走到店里。
  反正没什么事,既然想找个地方吹空调,干脆到店里吹。
  没顾客的的时候,还能坐下吹。
  陈泽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大夏天的,尤其是中午,蛋糕店里确实没什么人来。
  陈泽的日子过得好不舒坦。
  闲时就找本书看,不知不觉大半个月过去,陈泽发现自己还看了挺多书。
  挺有意思的。
  你看,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老板能长点工资就更美好了。陈泽暗搓搓地想。
  因为店里生意实在是不怎么样,就算最近陈泽的高颜值曝光,吸引了附近许多小姑娘争相前来消费。
  可还是不比隔壁的冰淇淋店生意好。
  老板急的头发都黄了。脾气开始变得暴躁。
  “唉。你说说这些小姑娘,就知道吃冰淇淋,那么凉的玩意,有什么好吃的……热量又那么高,吃点蛋糕多好啊。”
  “蛋糕的卡路里也很高哦。”陈泽擦着碟子接了一句。
  “啧,你这是在帮谁说话呢!小陈,你给我说说,是谁给你发的工资?”
  “是老板你。”
  “那又是谁让你有这么优渥的工作环境?”
  伴随着老板的问话,陈泽环顾四周一圈。
  干净明亮的玻璃柜台、窗户,一尘不染的地板,整齐洁净的桌子椅子。
  这优渥的工作环境……貌似是我自己创造的吧?!
  切,还以为老板的问话会有很多呢,结果这才“第二个问句”就不行了。
  正当陈泽犹豫着要不要昧着良心回答“是老板你”时,店门口放置的的风铃因为有顾客到来被推响。
  这可真是解了陈泽的燃眉之急。
  陈泽忙放下手中正擦着的碟子,急出声,“欢迎光临…哎,诚诚,你怎么来了?”
  萧成诚被这一声叫声唤醒,惊讶看着眼前人。
  “啊,陈老师,你怎么在这?”
  “貌似是我先问你的吧。”
  萧成诚看着陈泽,突然脸就红了,“啊我是来买东西的。”
  “哦,是来买蛋糕的是吧,我是在这里做兼职呢。”
  “啊是是。”
  陈泽见他这样,不由觉得好笑,“你说话怎么老是喜欢说‘啊’,我发现你每次说话前都要先‘啊’一声。”
  萧成诚听他这一调侃,尴尬地抬不起头。
  “我就顺嘴一说。你以后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怎么你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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