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血,银的碎镜片,交汇成一幅诡异的画面,可他却无暇顾及,似乎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一般。
直直的抬起头望着一个地方,就在那里,刚刚碎片即将完全消失之际,那个人又似乎出现了,像从前那样安静的,温柔的笑着,泛着深邃而可爱的酒窝,走到他面前,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他的口中似乎是说着什么,喔,也许是道别。
可是,他却耳目空明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他仍然愣愣地望着那个地方,而那个人,却已经早早的消失在了某个方向的尽头……
“我不接受你的道别,你就不准走,也不能走,箫镜无,你给我回来,回来啊!”他赤红着眼,额头青筋暴起对着不知明的方向嘶吼着……
“镜无,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求求你,我爱你啊……”地上的人似乎忘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方才的声嘶力竭,此刻已经消失殆尽,他蜷缩着身体,把手中的唯一一枚碎镜,紧紧握在掌心,贴近心脏,垂着头,像一只失偶了的雄兽,在原地哀怆的呜呜悲鸣……
“镜无,镜无……”微弱的声音在寂寥而空旷的屋子里久久回荡,却再也没有人微笑着答应:我在!
那个人,不在了,!这座屋子,又变的冷寂了,似乎是比已前更冷了……
第4章 镜无?镜芜?
镜碎身陨!
原本,箫镜无的下场该是如此,然而,原本化作星屑的碎裂镜片并没有全部进入虚空。其中的一缕魂魄穿透了虚境,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此刻的自己似乎是在另一个人的梦境之中?
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箫镜无暗暗想到。
那个人与他的名字仅仅一字之差。他叫箫镜芜!
原本只是一个微不足道,明不经传的孤儿,但即使命运多舛,却过得很自由,很快乐。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秘密:他喜欢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苏绿疑。然而,十五岁那年,一切都变了,他被四大家族之一的,商族世家箫家收养。
即使他再不愿意,他的名字前还是加上了一个箫字。
然而这只是开始,不久之后,苏绿疑竟然也以白家私生子的身份回到了白家。
当今社会,世家对私生子还是有几分宽容的,毕竟世家虽然集财富人脉,地位权利于一身,可是天公不做美。
比起普通的人家,他们渐渐子嗣稀缺,甚至有绝代的威胁。
而白家,这一主脉甚至是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病怏怏的儿子。苏绿疑变成了白绿疑。
当年的美好爱情被这场繁华的变故击成了粉碎。
可是箫镜芜太固执了,即使是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箫少爷,可是对于他来说,爱情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这是一场注定飞蛾扑火的爱情。
在地位上,白家比起四大家族之一的箫家,还是差了一大截。
然而,即使是这样,比起家族更进一步,显然,自家香火的传承还是更为重要一些。
所以,变成了白家人的白绿疑彻底的抛弃了当初的誓言不说,还将这场苦恋的苦果全部留给了箫镜芜。一方面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白家家主安排的,所谓的门当户对的订婚,另一方面,又假意欲拒还休的利用当年的爱吊着箫镜芜,让箫家沦为整个贵族圈子里的笑柄,他们想要踩着箫家上位。
何其可悲,当年亲密无间的一对爱人,如今不但彼此分离,连曾经那仅剩的一点点爱都成为了被人算计的资本。
然而,这一切只能说是这个奢侈的,纸醉金迷的环境下的污浊造成的。
它改变了当年纯白如纸,正直善良的少年,也吞噬了当初说好的在一起一万年,到永远的爱人,亦斩杀了纯真的爱恋,更蒙蔽了身处其中人的眼。
让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冷漠了,自私而残忍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幸福,也再也无法得到辛福,因此他们冷酷的毁灭一切美好,让其它人也永远不能够幸福。
第5章 镜无?镜芜?2
“为什么呢?”少年凄惨无比的倚着墙,然后慢慢地滑落,跌坐在地上。灵魂深处传来的失望与绝望让他的身体因为一阵阵的发冷而颤抖着。
“哈哈哈哈……”他双眼无神地望着不知名的方向,晃着脑袋笑的癫狂,可是却笑出了泪,泪流满面。风将他的如同女儿家一样的长发吹的杂乱,遮住了他的脸。让他那张本来就有些苍白、显小的、精致的脸,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呼……”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支起了双腿,将头埋进膝盖,用双手环抱着自己。
他知道,曾经那个自己深爱过的绿疑,已经死于了这场名为繁华的风雨。
只因那个人曾经说过,即使是牺牲自己,也绝对不会伤他一分。
可如今这个虚伪的,拿着利刃无情的刺进他胸腔的人,又是谁呢?
箫镜无在少年的身后看着少年痛,一阵阵失神,摸了摸心脏,竟然也似有所感。
少年的身后隐藏着一个箫家的隐卫,名为姬珀,仍记得当时箫氏家主冷漠的启唇:你的职责所在只是保证他活着!
“只是,活着吗?”想起当时的场景,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潋滟。果然最是无情豪门世家!
他自少年被带回来的那天,就一直在他的身后,默默无闻地守护着他。但是他却从来都不知道。
看着他疯狂,失落,绝望。两年以前,他是轻视他的,不屑的。
可是两年后,他动容了。他像是突然间读懂了他。在这个污浊的世家,他太纯洁了,就像一张倔强的白纸,所以难免成为了众矢之的。他不是喜欢缠着白绿疑,他只是容易认真,容易一往情深。
他是长情之人,是天鹅,白绿疑,配不上他。
有时候,他会想,你为什么不把目光从白绿疑的身上移开呢?为什么不向四周看看呢?
他知道,自己的心动摇了,他渴望着,有一天那个人可以把专注的眼神,久久地凝视在他的身上。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又不禁会自嘲:他即使移开了目光,也永远不会看到你,你只是个小小的隐卫啊!况且,他注定永远站在阳光下,而你,只能躲在阴影中啊。
少年只是在地上坐了片刻,便站起身,沉默不语的往回走。
回到箫家,迎面便遇到了箫噬。
他是真真正正的箫家人,不过是私生子而已。老是苍白着一张脸,黄褐色的发,在阳光下颜色更淡了。笑起来,有一种眼前飘过干净点的,淡淡的花香的感觉。
然而,箫镜芜知道那不过是错觉。在箫家,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箫噬,就如同他的名字,隐藏着的是邪恶与阴翳。
他们擦肩而过,箫镜芜看都没看箫噬一眼,直接走过。
“站住!”似乎是被那种无视的态度激怒了,箫噬眯着眼,勾起了唇,颠着步子,一步步悠然地走到了镜芜的面前。
“成为箫家人,感觉很不错吧!”他抬起了下巴,态度高傲的说道。
“我觉得不怎么样!”镜芜风清云淡的说道。
“你……”似乎是被镜芜的答案气到了,他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不过,”他顿了顿:你以为自己的那份所谓的清高还能够持续多久呢?他诡异地笑了,贴近了镜芜的耳侧,压低了声音,嗤笑道:知道吗?你不过是因为我而存在罢了。
“怎么?不明白?”
说完,他把手中的一张纸递到镜芜面前。
镜芜拿起来一看,都是一些体测结果,而在最醒目的地方写着:基因相似率90%.基因完美率99%.
看着镜芜仍然是一脸疑惑,箫噬好心的解释到:我患有先天性细胞衰竭症,而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只不过是我任需任取的基因体而已!
“竟然只是基因体吗?”不知不觉的一下子后退了几步,镜芜脸色突然间变的无比苍白无力。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几个字:基因体,基因体,基因体……竟然是基因体!
呵呵,难怪,难怪……他低声呢喃着什么,箫噬并没有听清。
看到把人彻底的打击到了,箫噬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将镜芜扔在了原地。
第6章 告别1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里的,待镜芜微微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到了房间里了。
如果说,死去了的爱情压垮了他,那么所谓的“基因体”计划便是崩断了他最后一根弦的恶毒的稻草。
“我们永远都在一起!”阳光下,那个人牵着他的手,温柔的说道。
可是画面一转,他站在一个花丛中,那个人却又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利用箫镜芜,才能踩着箫家让白家更进一步!
当初的纯真仿佛只是错觉,从来都未曾出现过,那个人一脸的精明算计,语气却风清云淡。
实际上,真正让他难过的,不是那个人的话,而是他那毫不在乎的态度。
突然间,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那个人不同的面目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回放,像回放着一部黑白色的老电影。让他分不清,哪个,才是“他。”
接着,箫噬的声音又从脑海深处传来:你不过是我的基因体!你不过是我的基因体……像是寺庙中不断敲着的木鱼声,不断回旋。
他沉痛的抱着头,蜷缩在床头,任汗水打湿了全身。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过了三个小时后,他才颤着腿,摇晃着,站了起来。进入了浴室。仿佛完成某种祭祀仪式般隆重地,郑重的,细细地洗了澡,换上了纯白色的睡衣,躺进了被子里。
可是,这一睡,便再也没有再醒过来。
镜无看着箫镜芜睡着了,原以为只是普通的休息,却不曾想,这竟然是那个脆弱的少年,对这个世界的,永远的告别。
接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吸进了箫镜芜的身体。
睡了五个小时后,“镜无”睁开了眼睛,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
萧家的仆人告诉他,“他”已经“昏迷半个月了,”而今天,正好是自己“痴恋”着的人,白绿疑的正式订婚宴,半年后,他便要真正的结婚了!
“明明是五个小时,为什么变成了半个月?”镜无十分疑惑。
随后才明白,自己所“看到”的,那些逼真的场面,曾经真实的发生过,它们正是杀死真正的“箫镜芜”的元凶。
正是由于这样,才让他更加记忆深刻,而他所看到的,只是箫镜芜的记忆而已。
而眼下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今天是白绿疑的订婚宴!
选择在今天醒来,怕是也有原因呢吧!
“放心,我会替你完成遗愿的!”他平静的,凝视着窗外,低声地,郑重承诺。
第7章 告别2
箫镜无的“身体”有些虚弱。这是后知后觉的他,站起身,走到卫生间想要洗下脸时,发现的。
镜子里的人,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漆黑如墨,而且还闪烁着柔软的光泽。五观精致而小巧,睫毛又弯又长,比起一般的人,还要长上许多。
左眼角下,有颗泪痣。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竟然还有一对十分可爱的酒窝。明明是男子,披着长发,却更接近于美丽的女孩子。
这一世的长相和上一世,有九成相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看着自己现在镜子中的脸,总感觉是像自己多一点,而不是像那个原本的少年。
因为梦境中少年,没有泪痣。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命运的安排,有始有终。
基因完美率99%,一直说的是他,而不是那个苦命的少年。他可是镜魔大人。
他只发了一小会儿呆,便将脑海中的一切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了脑外。
他上一世只为那个人而活,而这一世,他要弃情绝爱,只为自己而活,而且要活得潇潇洒洒。
捧着捧冰冷的水,狠狠地泼在脸上,顿时清醒了许多,也让垂下来的长发浸湿了大片,他才无奈的发现,长发很碍眼,必须得立即剪掉。
然而出了卫生间,他却像是立即定住了一样,因为方才空无一人的病房,突然间,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周身却流转着一股贵公子的气质。他穿着一身银色的西装,微翘着腿,交叠着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支着下巴,一双大而闪的桃花眼,顾盼生辉,眼眸含笑的正望着他。
不知为何,明明是那样魅惑无比,足以颠乱众生的笑,却无端的让镜无的身体有点发寒,脑海中冒出来了几个字:狐狸精!,不过随之便释然了,毫不畏惧的,面无表情的,冷冷的反望回去。
笑话,曾经的少年怕他,他箫镜无可不怕他。
箫埃矣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少年那挑衅的回视。能够直视他的微笑的,可没有几个人,连箫噬那个天生的戏子,在他的面前,也只敢卑微的低着头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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