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严重，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
绑的跟木乃伊一样，还说没事。
“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啊，又不是你撞的我。”
“你不是给我打电话了。”
舒夏搅手指头，他以前犯错也这样，低个头，不敢看秦宵，憨声憨气，让人不忍心责怪，更何况本来就跟他没关系。
“以为要死了，想打个电话，说些没来得及说的话。”
心跳的砰砰砰的，舒夏咬嘴唇，他昨天睡得迷迷糊糊，秦宵有气无力的，他根本不知道秦宵说了什么，只是觉得烦，所以态度特别不好，现在想想，如果是自己快要死了，给别人打电话，对方还是那么冷漠的态度，得多心寒啊。
想到这里，舒夏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秦宵笑了笑，“没事，你过来坐下吧。”
舒夏走到他床边，搬了椅子过来坐下，“你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我想吃橘子，你拿一个给我。”
舒夏拿给他，“陆尧呢，他怎么没来。”
“他出差了，不知道我出车祸，我没告诉他。”
“那你别跟他说了吧，不然他该担心了。”
秦宵看着他，笑的很温柔，“总觉得你变了，又觉得你没变。”
舒夏没说话。
“我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秦宵笑着叹了一口气，“昨天突然想明白了点东西，觉得我还欠你一声抱歉。”
“你一定特别恨我。”
恨，说不上，但是怪是怪过的，刚回国的时候每天都很低落，但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
“舒夏，我妈妈去世了。”
舒夏抬头，秦宵继续说，“你出国没多久，她就去世了，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我爸说，是被我气死的。”
“你怎么没跟我说？”
舒夏眼睛立刻红了，在他印象里，秦宵的妈妈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阿姨跟他妈关系特别好，她妈骄纵惯了，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只有秦宵妈妈总是包容着她，这种包容也延续到了舒夏身上，小时候舒夏总是会哭着跟他爸嚷嚷要跟秦宵换妈妈，是喜欢到了那种程度的。
“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在国外，说过的特别不好，每天有那么多不开心，我说不出口。”
舒夏再也憋不住了，眼泪直往下掉，秦宵用手给他擦眼泪，“我去看过你，攒了好久的机票钱，好不容易找到你住的地方。”
“我都不知道，”舒夏揉眼睛，“我跟个傻逼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我现在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你早上有课，起迟了，拼命赶到学校，你们学校很漂亮，中国人很多，你上课还点豆子了，这点倒是跟以前一样。下午的时候，你回公寓，傍晚，跟那个韩国人室友，一起去了超市，买了面包，那面包看起来特别干，你应该不喜欢吃的。”
“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联系你，”秦宵眼睛也红了，“舒夏，你每天都在跟我说国外有多么不开心多么不好，但我真的特别羡慕你，最起码你不用再去面对周遭人异样的目光和指责，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是罪人，我跟别人同性恋，把我妈气死了。我自己也这么认为，我妈是被我气死的，我每次跟你说话，这种感觉就会更强烈。所以，我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喜欢，就要在一起，无所畏惧。”
舒夏哭到说不出话，秦宵给他递了杯水。
“所以我决定不再跟你在一起了，虽然可能我还会一直喜欢你，但是，不能在一起了。”
舒夏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我懂了，我不怪你。”
“我听洛瑞说，你跟戚斐然在一起了，祝福你们。”
舒夏点头，“你跟陆尧……”
“我跟他，都有跨不过去的曾经，从某个角度来说，很合适。”
舒夏笑了笑，但是这个笑很快又淹没在了眼泪里，他哭的特别凶，不知道自己具体在难过什么，可是停不下来。
他哭着走出医院，医院这种看惯了悲痛的地方，哭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舒夏走到医院门口，看到前面有辆熟悉的车，他疑心自己哭花了眼，揉了揉，发现是真的，他慢慢走过去，车门开着，戚斐然坐在车里面抽烟，一地的烟蒂。
舒夏擦了擦眼泪，“你来了？”
戚斐然把人搂过去，舒夏坐到他腿上，突然又开始流眼泪，他在秦宵面前还压抑着不敢哭出声，这会儿到了戚斐然跟前，不敢不顾了，哭的特别敞亮。
戚斐然轻轻地拍他的背，舒夏好像听到他在叹气。
秦宵看着床头放着的苹果，眼睛忍不住发涩。
舒夏来之前，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十七岁的舒夏来找他，他俩一起坐在窗前看书，他总是睡着，舒夏眨巴着眼睛，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他。
他梦到舒夏牵起他的手，再也没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呼噜呼噜
总算写到这儿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戚斐然没有问舒夏那天发生的事，他依然把舒夏宠的不像样子，但舒夏却觉得，隐隐有什么发生了改变，他追问了几次，戚斐然都说没什么，过了阵子，突然跟舒夏说自己要出差。
出差不要他跟着，舒夏本来就不开心，想帮他收拾行李，但是发现自己对戚斐然真的关心太少，不知道哪些是他常穿的衣物，不知道平时贴身带着哪些东西，毫无头绪，戚斐然没说话，自己动手收拾了起来。
就是这样，不声不响，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自己不好过，让别人也难受。
舒夏赌气坐在客厅里，戚斐然出门前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舒夏等他跟自己道别，但是戚斐然居然直接关了门走了，舒夏又气又难过，他不明白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是冷战吗？冷战是不是要分手啊？为什么啊？怎么不给他一个缓冲期啊！
他委屈死了，但是班还是要上，戚斐然不在，公司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应付地完成工作，然后数着秒数等下班。
戚斐然是下午的飞机，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舒夏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潜意识里又在等戚斐然的消息，所以一直在看手机，手机屏幕一亮，舒夏激动地拿起来看，结果却是陈西哲，约他打游戏。
舒夏无语，什么人啊，工作时间能打游戏吗？把他想的这么堕落？
他回陈西哲：上班呢，晚上回家再约。
陈西哲发了几个委屈的表情，舒夏心烦意乱，没理他。
舒夏等的心焦，骚扰洛瑞。
舍予：瑞儿，我感觉戚斐然想跟我分手了。
洛小瑞：分手？？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舍予：他出差，走之前一句话都不跟我说，连个吻别都没有。
洛小瑞：按你这个标准，我跟肖以决分手八百回了，你认真工作，闲的胡思乱想。
戚斐然对他冷淡，洛瑞嫌弃他，他可太惨了，昨天他还是全世界的宝宝，今天就变成路边的野草。
舒夏把手机关机，不给我发信息拉倒，谁还没点脾气了。
他去程杨办公室找徐自来玩，程杨也不在，两个人要翻天，各自拖了把椅子靠在一起，舒夏还点了外卖炸鸡啤酒，然后一起看剧。
舒夏啃鸡腿，他没觉着多好吃，也没觉得电视剧多好看，但徐自来看的太来劲，还硬要拉着他讨论，舒夏随便应付他几句，徐自来兴趣不减，继续嘚啵嘚。
程杨进来的时候房间一股炸鸡味，徐自来跟舒夏俩老爷满面油光地躺着，程杨笑，“哟，您二位可够腐败的。”
徐自来不知道他会回来，吓得立刻坐直了，脸都憋红了，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嗝，脸更红了。
舒夏依旧躺着，老神在在地坐椅子转圈圈，程杨看了眼时间，“都这时候了，戚斐然应该早到了吧。”
舒夏不吱声，拍了拍肚子，小声跟徐自来说，“我回去了。”
徐自来脸还红着呢，忙不迭地点头。
舒夏跑回办公室，想了想还是打开手机，他这一下午真是煎熬死了，他跟戚斐然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呢，平时戚斐然出去应酬，如果不带上舒夏，舒夏总会给他一条接一条的发信息，戚斐然回的不多，多是“乖”，“听话”这样的字眼，听着就让人心暖烘烘的，哪会像现在这样，半天没个消息。
手机开机了，还是一通电话没有，舒夏这会儿完全不生气了，难受的想哭，有什么可犟的啊，还跟戚斐然较劲，一点儿意思没有，他难过的都快不行了。
舒夏给他打电话，戚斐然手机关机了，舒夏心扑通扑通跳，换另一个号码，还是不接，舒夏慌了，急忙给洛瑞打电话，洛瑞没当回事，“别这么敏感，可能飞机晚点了吧。”
舒夏揪心，“我总感觉心特别慌呢，我今早还看到新闻，国外飞机坠毁了……呸呸呸。”
“你别晦气，真要出事儿网上还不爆了啊，我给你查查航班，戚斐然飞哪儿？”
舒夏：“C城。”
“几点的？”
“一点。”
过了一会儿洛瑞回他，“不对啊，这早到了啊。”
“那他为什么不开机呢，他是不是出事儿了，他以前从来不关机的，”舒夏急的要哭了，洛瑞安抚他，“可能他下了飞机忘了开机了，你别急，他那么聪明，不可能出事。”
“你看吧，我就说他要跟我分手了，他这是潜逃了，抛弃我，不爱我了。”
“不至于，他一个人去的吗？”
舒夏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了，“是，非不肯带我去，果然是不爱我了。”
这一出出的，尽往不好的想，洛瑞被他整的安慰他都没心思了，他手头上还有好些工作没弄完，只好先说，“别担心，你过会儿再打打看，我问问肖叔叔，能不能联系上戚斐然。”
挂了电话，舒夏去找程杨，红着眼睛问他，“你能联系上戚斐然吗？”
“他下了飞机没给你打电话？”程杨也是一愣。
“没有。”
看这样儿，都快哭了，程杨赶紧给那边接戚斐然的人打电话，结果那边的人说压根没接到戚斐然，还以为看错航班了。
“他是不是出事儿了啊，”舒夏抿嘴，声音颤颤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程杨没见过舒夏这样，顿时不忍心了，“戚斐然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牛逼的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先回家，我联系上他肯定立刻给你打电话。”
舒夏点点头，往电梯走，上了电梯，电梯一直没动，一会儿又上来一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您去哪一层啊？”
舒夏愣了愣，“一层。”
他魂不守舍地往家的方向走，脑子混混沌沌的，拎不出来一个清晰的思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他手机响了，冥冥之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舒夏飞快地拿出手机，然后哭着接电话，“你为什么关机啊，我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哭声传过来，戚斐然听得心疼，“行李出了点问题，我刚刚才出机场，手机忘了开机。不哭了，我没事儿。”
舒夏揉眼睛，在马路上哭太丢人了，但他忍不住，听着戚斐然的声音他更委屈了，“你不跟我说话，不给我发信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乖，全世界，全宇宙我最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舒夏哭的直抽抽，“我想见你。”
戚斐然恨不得飞回去，但他这边还有工作，实在走不开，“我也想见你，宝贝儿，不如你来C城，我现在给你订机票。”
机票订的是当晚的，舒夏什么都没带，红着眼睛上了飞机，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走出机场，戚斐然站在前方，冲他张开双手，舒夏跑过去，直接冲到他怀里。
舒夏撇嘴，还跟戚斐然装生气，“我要把鼻涕都蹭到你衣服上。”
戚斐然笑，然后抱紧了他，“我错了。”
不行了，又得哭，这几天把他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光了，太娘们了，舒夏努力憋住，然后手环住戚斐然的腰，“我以前都没发现，我这么喜欢你。”
戚斐然亲亲他的头发，“可是我知道，我一直爱你。”
舒夏抬头看他，眼泪汪汪的，“我不行了，我又要哭了，我得找个地方倒立。”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呼呼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戚斐然没开车，两人还要去坐地铁，舒夏困得不行，靠在戚斐然肩上打哈欠，但是不肯睡，嘴里一直姑姑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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