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天命所归——洗骨岭

时间:2017-03-21 17:37:40  作者:洗骨岭

    原本去势就是一种刑罚,只有罪犯和地位最卑下的人才会被送进宫当宦官,原本就没有家世亲人可以依靠,断了子孙更没将来可言,非阴非阳,遭人唾沫,受人排挤,被所有人踩在脚底,却偏偏站在最靠近世间权力巅峰的位置,得不到自尊的痛苦只有靠扭曲的快感来平衡。
    尤其,记仇。
    大太监狞笑着,拔开塞子,将瓶身倾倒过来——
    浓稠的半透明褐色膏体从瓷瓶里慢慢掉落出来。
    陆嘉仪不知道那是什么,膏体诡异的芳香让人感到很不舒服,随即开口道:“这真是魏公吩咐的?”
    那大太监的手顿了顿:“当然。”
    陆嘉仪知道,这是说谎了。
    “大人。”陆嘉仪朝后靠坐在木桶边缘,让自己感觉好受些,“您确定魏公过一会儿不会派个人过来把门撞开?”
    陆嘉仪从罗重失势后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大太监看得很清楚,当初罗氏旧部多被收押候审,唯独陆嘉仪被当做客卿供奉在府上,尽管后来自讨苦吃被丢进了天牢几日,可一从天牢里出来,随即便得到了更高的地位。
    这份荣宠与信任谁看在眼里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太监并不知道陆嘉仪从前为什么受宠,更不知道今晚他为什么受罚,握着瓷瓶的手不免有些迟疑起来。
    陆嘉仪看着他犹豫不定的样子。
    大太监一咬牙,招来一旁的小儿:“你去看看魏公歇下了没,记住,偷偷地看,万不可惊扰了大人。”
    这大太监果然是个人精。
    陆嘉仪看那小儿推门离开,垂下眼帘。
    仔细算来,袁真他们应该离开大与有一段距离了,立夏郊祭之后西野来送供奉的队伍还没有离开,就停留在卫城附近,虽然只有区区一两百人,但是带袁氏兄弟离开还是没有问题。至于自己……
    陆嘉仪并不指望着别人来救自己,不对人性抱有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夜色越发深沉,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之前那小儿带着满身露气回来。
    “公公,大人没有歇息,而是带着小公子出去了。”
    “这个时候出去?”大太监眉头一皱,“有说去哪儿么?”
    小儿摇摇头,看了一眼旁的陆嘉仪。
    大太监神情复杂地看向陆嘉仪。
    按照他原来所想,若是魏公还没有歇下,说明他还在为陆嘉仪的事情烦心,这陆嘉仪在其心中分量不言而喻,便不可下了重手,若反之……就没什么顾虑了。
    然而,章长胥没有歇下,却是带着章兰蓬出去了。
    此刻夜已深,木桶里的水早已经冷透,又被大太监那阴渗渗的目光盯着,陆嘉仪只觉身上凉得厉害。
    忽然,大太监桀桀一笑,拔了瓶塞将那膏体尽数倾倒了下去——
    “先生莫要怨我,魏公的意思谁也违背不得,今日若饶过了你,明日城墙上悬挂的便是奴下的人头,噢不……像奴下这般卑贱的人,连上城墙的资格也没有——”
    陆嘉仪看着那褐色的膏体缓缓溶解于水中,心底一沉。
    在这世上,又有谁的命运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陆嘉仪被擦干净水渍放置在床榻上,那药膏的效果一会儿便显现了出来,原本只是白皙的皮肤仿佛烘烤过的浆果一般,透出粉嫩饱满的水色,身体变得更加细嫩敏感,布巾的擦拭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粗粝,一抹,便是一道红痕,而难以言说的那处更是不断泌出粘腻的水夜。
    陆嘉仪明白了,那膏药大约就是同娇声颤一类的yin药,只是身体反应剧烈,意识却分外清醒,甚至清晰地看到大太监眼中的恶意:“看来先生已经体会到这秘药的好处了。”
    陆嘉仪轻哼了一声,忍住想要大口喘息的冲动。
    热气和药性将人催逼得昏昏沉沉,正当陆嘉仪目光氤氲间,却听得阉人尖利的阴笑:“来了。”
    “吱呀”门响,一道身影闯入陆嘉仪模糊的眼帘。
   
    第35章 投水
   
    袁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洞穴里,外面完全亮了,能听到树冠发出“沙沙”的响声。
    袁琛坐在他面前,正拿着水壶要给他喂水。
    “哥,你没事了?”袁真憔悴的脸上双眼一亮,他刚要起身,却觉全身抽痛,又摔了下去。
    “好好躺着休息。”
    “兄长,你真的没事了?”袁真不安道。
    “嗯。”袁琛按住他还想爬起来的身体,“阿二找的药。”
    “什么好药,给我也来点儿,我这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袁琛收上的动作顿了顿,冷着脸道:“爬不起来?不知道是哪个金刚力士,一个人扛住千斤重的城门?”
    袁真“嘿嘿”一笑:“那算什么,我还扛过更重的呢!”
    大掌重重落下又轻轻摸在袁真脑门山:“只是脱力了,好好休息就能恢复过来。”
    “嗯。”他忽然又不安地四下张望了两眼:“……阿日阿义没跟上……那两个笨蛋不认识路,要是被章长胥老贼抓住了我们还要想办法去救他们,还有姓陆的,他……”
    “他不会有事。”袁琛接口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当年罗重失踪,所有和罗氏有关的人都没落下好下场,唯独他陆嘉仪,能在章长胥的眼皮底下活下来,得到重用。”
    “噢。”袁真点点头,“那就只剩下阿日阿义那两个笨蛋了……可是接我们的人只听老头儿的,要调动他们还要用狼牙令……大哥你也知道我的狼牙令丢了,你把你的借我用用,我回头领回那两个笨蛋就能跟上你们……”
    “公子——”
    阿二忽然从后面袁琛。
    袁琛用手拨开被袁真咬到嘴里的头发:“怎么了?”
    “公子,阿二有事要禀报。”阿二看着躺在袁琛手下的袁真。
    袁琛微不可查的地皱了一下眉。
    袁真眼珠一转看向兄长。
    “公子?”
    “兄长,我想睡一会儿。”袁真闭上眼睛侧过头。
    “嗯。”
    袁琛还是站起来,与阿二走到一边,确定袁真听不到的范围才沉下双目道:“到底怎么了?”
    “前方一百里根本没有二公子所说的接应人员——”
    袁琛听他说完,沉默了许久,手掌才轻轻落在阿二肩膀上:“我知道。”
    阿二一愣。
    “大将军并没有派人来接我回西野。”袁琛说道,“否则,阿真就绝对不会出现在大与。”
    “公子……?”
    “陆嘉仪说西野存亡之道在于我,他的意思我又何尝听不明白。”
    阿二垂头道:“公子是西野嫡长,自然身系西野存亡!”
    袁琛看着趴在地上仿佛已经睡熟了的袁真,恰一道冬末春初的暖风春过,脸上乍然露出一抹淡笑:“嫡子何必只我一个?大将军最后一封书信里早已经暗示,西野没有我也一切安好。身处大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我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西野人从不畏惧用鲜血来成全自己的荣耀,在大与这个充满肮脏和阴谋的地方想死自然容易,可我这条命,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整个西野的,西野需要我活着的时候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当西野需要我死的时候我也必须去死。”
    “公子——”
    “为了西野,他要我死在大与,我便死在大与……”这话中未必没有怨恨,却埋葬了一个儿子对父亲所有的期待。
    “可阿真不能折在这里!”袁琛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我兄弟二人必须有一个活得性命回去,才能有一天,带着人马打回来报仇雪恨——”
    十年牢笼,十年苟全,袁琛再也不必掩饰眼中的恨意。
    阿二跟在袁琛身边多年,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恨,默默跪在地上:“……这对您何其不公?”
    “若求公正,天道早已崩塌。”
    明明已经逃出了大与城,通往西野的道路却像是怎么也摸不到,若不是依靠山林混乱的地形,三个人早已经毙命在追兵之下。
    袁琛本身受了重创,袁二筋骨损伤,浑身动弹不得只能靠阿二背着走,逃亡的行程一再被拖慢。
    袁真清醒过来,看着袁琛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阿二为了保护自己难以护主,两人的伤势越发沉重。
    好不容易逃脱了又一批人马,找了个小水潭边歇息。
    “尸体来不及掩藏了,他们恐怕很快就会跟上来。”
    “快了,我们走了那么多天,也许明天就能到西野府界了。”
    西野、大与之间一千五百多里路,这还只是到达州界的距离,三人都明白这话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阿二,我想喝点儿水。”一路沉默的袁真忽然开口,嘴唇上已经干的结了一层枯皮。
    “是,二公子。”阿二正要放下袁真,却被阻止。
    “你把我放水边就好,兄长的伤口又崩开了,你替他重新包扎下。”
    袁琛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点点头:“小心点,喝完我们立刻走。”
    “阿真知道。”
    阿二将袁真放在水潭,便回头撕开自己里衣的布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为袁琛包扎。
    “公子……”
    袁琛皱眉,知道他似乎有话要说。
    阿二深吸了一口气:“公子这一身伤恐怕撑不到回西野。”
    “过了州界,那些追兵就不会那么明目张胆了。”
    阿二猛低声道:“二公子这个样子,我们根本撑不到州界……”
    “你这话什么意思?”袁琛垂下视线,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不若让二公子用那药……”
    话还没说完,阿二便被袁琛一脚踹在心口,狠狠摔了出去:“你敢给他用那药——”
    袁琛双目通红,那一脚牵动了伤处,整个人因为疼痛和愤怒剧烈地喘息着。
    “公子保重,是阿二愚蠢,求公子千万保重身体……”
    袁琛眸色阴郁地看着脚边的阿二,深吸了一口:“阿二,我身边再不能留你了……”
    阿二闻言,猛然瞪大眼睛,双膝跪在地上,将额头狠狠叩在了坚硬的地上,一声一声,撞出大片血水:“公子不要赶我走,阿二只愿死在公子身边……”
    袁琛闭上双眼:“滚——”
    “求公子……”
    两人说话间,忽然听到“扑通”的水声。
    袁琛猛然睁大双眼,看向空无一人的水潭边上,只觉肝胆俱裂:“袁真——”
   
    第36章 宫闱秘术
   
    “吱呀”门响,一道身影闯入模糊的眼帘。
    陆嘉仪双眼朦胧地看着前方,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
    “救……”
    话音掐在喉咙口,幻像便被大太监尖利的嗓音打破——
    “陛下——”
    陆嘉仪猝不及防之下牙齿磕破了舌尖,顿时清醒过来——
    隔着纱帐,依然可以看出走进来的人是天子,被两名小侍搀扶着,仿佛受过什么折磨一般身形萎靡。
    遮挡光线的纱帐忽然被掀开, 大太监提着一炉熏香放进来,阴渗渗看了有些清醒的陆嘉仪一眼:“先生果然是侍奉君王的姿色。”
    陆嘉仪无法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样鲜美的佳肴,只咬了咬嘴唇,抿嘴一笑:”自然比某些涂脂抹粉的老腌肉好看.”
    大太监脸上笑容一沉,又道:“陆先生的羞耻心令我等叹服。”
    “承让。”
    纱帐内的香气渐渐浓郁起来。
    大太监抽出布巾沾了水捂住口鼻,转而与四名蒙起脸的小侍道:“侍奉天子更衣。”
    陆嘉仪看到了被搀扶进纱帐的天子,身上已经换洗过了衣物,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成股地耷拉在一起,没有再遮住眼睛,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可以看到天子那双幽夜一般的黑眸,没有一丝杂色,纯粹如水,沉寂而阴冷,呆呆看着某处虚空,仿佛与整个人世都毫无关系。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