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有，但想要克服这种心理障碍，最终只能依靠自身。”
“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陈旭笑呵，“我又不是非得喜欢男人不可。”
“可我听说你最近离婚了，你真的……能接受女人？”
陈旭又笑了一声，“我跟我老婆离婚并不是因为我接受不了女人，而是因为她受不了我的工作太忙，经常忽视她，所以她才跟我离婚的。”
曹铭想了想，问道：“那你爱她吗？”
“不是说不爱，但是婚姻嘛，就是凑合过日子的。”
陈旭重新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要出发了，他拿起旁边的西装外套穿上，然后走过去拉起行李箱子。
“我要退房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他对曹铭说。
“嗯……”曹铭点头，跟他一起下楼去。
的士来到了酒店门口，司机正在帮陈旭把行李放入后车厢中。
陈旭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曹铭想要拉住他，可突然想起陈旭不能被碰，又把手收了回去。
“陈旭”
曹铭叫住了他。
“陈旭，那天开级会的时候，我在走廊上对你说的那番话……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一直很害怕，所有的人都在议论我们两，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处理跟你之间的关系，所以……”
“对不起。”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当面跟你道歉，可是你去了美国以后，我就再也没法跟你联系了。”
陈旭看着曹铭，虽然这些年来，每次想起曹铭那天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就不由得一阵难受，所以他再次看见曹铭的时候，才会表现的那么冷淡。可当曹铭一脸委屈难过地跟自己道歉时，陈旭就心软了，他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一直生曹铭的气，老实想深一层吧，当年他和曹铭也都还小，面对这样的事情束手无措也很正常，再说，如果当时他能够谨慎一点，在抢回礼物的时候认真检查一下的话，估计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连串事件了。
然而很多东西是不能重来的，唉。
陈旭缓缓开口道：“我说过了，那是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司机已经把行李放好，回到驾驶座上了，“先生，可以开车了吗？”
“麻烦再等一下。”
陈旭对曹铭说：“我要走了。”
曹铭咬了咬嘴唇，“那，一路顺风。”
“嗯。”
“你下了飞机以后，可以给我发个信息吗？”
“没问题。”陈旭笑笑。
“再见。”
“再见。”
曹铭站在原地，看着陈旭坐的那辆的士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他的眼圈有点红红的。
时隔那么多年，他果然还是很喜欢陈旭，他舍不得他离开。
9
曹铭拿着陈旭的名片看了许久，这是那天晚上他趁陈旭睡觉的时候从他的名片盒中偷偷拿的。
曹铭将卡片收进口袋里，然后走到上司的办公室门口，敲响了他的门。
“进来吧。“
曹铭推门进去。
“总监，有个事儿我想找你商量一下。之前咱们公司不是有个去纽约参加学习培训的项目吗？现在还接不接受报名了？”
曹铭所说的交流学习培训，指的就是去纽约的L流行杂志社，以杂志主编见习助理的身份进行为期半年的学习。本来这样的工作，放在纽约根本就不愁找不到人选，哪里用得着千里迢迢跑来国内招人，但曹铭就职的摄影公司近几年和L杂志社签订了多项合作协议，为了让更多的员工能够得到深造，L杂志社便答应了让自己的合作公司派人过去纽约那边进行培训。
起初的一年，很多员工冲着L杂志社的名气前来报名，但慢慢的，报名的人越来越少，今年的项目开始到现在，还没招到一个名额。
姑且不说L杂志社对报名的门槛要求高，光是他们主编的古怪脾气就有得受的，那些前往纽约的员工们去到人家那里都是被差遣去做最吃力不讨好的苦活儿，还要每天绞尽脑汁去满足苛刻主编提出的各种无理刁钻要求，别说半年，有的人干不到一个月就卷席走人了。
就这样，资历高的员工不愿意过去受苦受累，而资历低的员工又达不到申请条件被挡在门口，眼见这项交流学习培训今年就要开展不下去的时候，公司终于出现了一个主动前来报名的人。
总监好像生怕曹铭随时会改变主意似的，马上拿出报名表格让曹铭当场填写，等曹铭在表格和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以后，立即把资料收了回来。
“总监，我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纽约？”曹铭心切地问道。
“别急，你还要去办签证，然后还有行程租住和机票要安排，最快也要一个月之后。““好的，我会耐心等待的。”
“不过小铭啊，这次过去可不是玩耍的，你也听过不少传闻，那个L杂志的主编是个多犀利的人，当她的见习助理是件很苦的差事，早几年都没见你来报名，怎么今年就突然来劲儿了？”
曹铭摸摸后脑勺笑道：“在这里干了那么多年，我也想到外面去见识一下，增加自己的阅历。”
“嗯，我看好你，不过在那之前先准备签证的事情吧，你准备一下资料，过几天要去领事馆面试。”
“明白。”
回到办公座位上，曹铭拿出手机给陈旭发微信，自从上次之后，他和陈旭两人的关系慢慢有所好转，两人隔三差五都会在微信上聊聊天。
曹铭：睡觉了吗？
陈旭：还没，在公司
曹铭：现在都纽约时间11点了，你还在公司？
陈旭：嗯，忙，天天加班是家常便饭
曹铭：你什么时候会再过来广州？
陈旭：不知道呢
曹铭：如果我过去找你的话，你会怎样？
陈旭：你要来纽约玩儿？
曹铭：嘻嘻，不是，我问问而已
陈旭：我平时上班很忙，经常要出差，你来了可能我也空不出时间来陪你曹铭：嗯，忙归忙，注意身体
陈旭：有天天健身的
说起健身，曹铭脑子里又浮现出陈旭结实的胸膛和八块健硕的腹肌，还有下面尺寸惊人的大鸟。
他的人虽然还在国内，可心早已经飞到纽约去了。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准备，当曹铭握着手中的护照和机票递给安检人员的时候，他整颗心都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再过多18个小时他就要到纽约了，到了纽约，他就可以见到陈旭，光是稍微想想就他就兴奋不已。
有时候，连曹铭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冲动过头了，就算是以前跟他交往过的那些男朋友，即使曹铭投入的感情再深再浓，也从来没有为他们做到这种地步，看来曹铭对陈旭的执着，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来的强烈。
飞机到达纽约拉瓜迪亚机场的时候是下午1点多，曹铭带着行李刚走出机场，结果就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被偷了。
虽然他的护照证件还在，可没了手机他就联系不上杂志社那边，曹铭必须在下午三点钟之前赶过去报到，怎么办才好？
停靠在路边的的士司机想曹铭招招手，示意他要不要坐自己的车，曹铭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个主意。
曹铭上了的士之后，从护照本子里拿出陈旭的名片，他指着上面的地址，用带着中文口音的英语对司机说：“我要去这个地方。”
“哦~华尔街。”
“对，就是华尔街！”
陈旭在休息厅冲咖啡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本地的陌生电话，一个操着印度口音自称是出租车司机的小哥跟他说他有个朋友在他公司楼下，因为没钱，所以让他下来垫付一下。
陈旭的第一反应是相当怀疑的，他的朋友里面从来没有这种不靠谱的家伙。
下一秒钟，他就从电话里头听见了曹铭的声音。
“陈旭，是我！”
陈旭眉头一蹙，“曹铭？你在哪儿？”
“我来纽约了！哈哈，surprise！我的钱包在机场被人偷了，现在没钱付给司机，你可以不可以下来帮我代付一下？”
几分钟后，陈旭走出公司大门，果然发现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曹铭正坐在后座上笑着冲他使劲儿招手。
“陈旭！这边！我在这儿~”
有那么几秒钟，陈旭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初中某个期末考的下午，当铃声响起，他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曹铭早已经提前交了试卷跑出去操场坐在双杠上面等他，当曹铭隔着老远就看见陈旭的时候，就开始向陈旭挥手大声喊：“陈旭！快看过来！看这边！” 于是陈旭便加快脚步跑过去，因为他担心曹铭会从双杠上掉下来。
“陈旭！”
曹铭又唤了一声，把他的思绪拉回到当下。
“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地址的？”
曹铭撒了个小小的谎，说：“你不是在K投行工作吗？随便打个出租车，司机都知道K投行在哪儿。”
也对，陈旭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我现在还在上班，而且你来了也不能随便上去我公司。”
“这我理解，不过我没有手机，联系不上我的杂志社，现在要赶过去报到，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你那家杂志社叫什么名字？”
“L”
陈旭拿出手机打开谷歌地图搜了一下，马上就找到了L杂志社的地址，他指着手机上的街景实时图对司机小哥说：“麻烦你把他拉去第五大道37街，在这幢大楼门口停下就可以了。”
然后陈旭从钱包里拿出五张一百块递给曹铭，“这是的士钱，你拿去吧，多出来的自己留着。”
曹铭刚想伸手过去拿，陈旭突然把手缩回去。
“不要碰到手。”陈旭提醒。
“好……”
新来报到的第一天，曹铭就被他的现任上司臭骂一顿。
曹铭赶到L杂志社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比原先和主编约好的见面时间晚了整整三十分钟，当他拖着行李箱走进主编办公室时，那个素来有女魔头之称的凯莉直接就甩他一张扑克脸。
凯莉拿着手上的档案和眼前这个中国男子核对着，时不时抬起那双灰色的眼睛扫他一眼。
“曹铭？”
“是的……”
凯莉将手中的文件夹往桌面上一拍，“你的飞机是下午一点十七分到达，我让你在下午三点钟之前过来报到，结果呢？你以为现在是几点钟？”
“很抱歉……我的钱包和手机在机场被偷了。”
“这是理由？”
“我想应该……算是？”曹铭被主编的死亡视线盯得脊背发凉，他只是一个漂洋过海初来报道的新人啊。
“为了等你过来，我不得不让秘书将原先安排好的行程表重新修改一遍，你打乱了我从下午到晚上的所有计划你知不知道？”
凯莉拍了一下手掌，生气地说道。
“实在很抱歉。”虽然心里有苦，但曹铭也只好站着乖乖挨骂。
“算了，我现在赶时间，先跟你交代一下今天的工作。”
曹铭只知道要过来报到，可没想到初来第一天连行李都还没放好就要正式上岗，但现在凯莉就是他的新老板，一切事情老板说了算。
凯莉从抽屉里拿出三部手机推到曹铭面前。
“这几部手机你拿好，这部是你专门用来跟我联系的，只能给我一个人打电话发信息；这部是电话会议专用；这一部则是和公司同事以及客户交流用的，记好每一部手机的用途，不要搞错了，上班的时候三部手机必须时刻带在身边，以及，任何时候，只要我找你，电话必须听，信息必须第一时间回复，OK？“凯莉的语速有点快，曹铭正努力把她刚才说的话记下来。
“OK”他回答道。
“这是你的工作证，不要弄丢了。”
“好的。”
“我现在要出去，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把培根和柠檬带出去晒晒太阳。”
培根和柠檬？什么鬼？
凯莉站起身子打开办公室的门，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外面的员工们听见凯莉的口哨声纷纷往边上躲起来。
这时候，两只史宾格从远处吠叫着冲了过来。
“宝贝儿真乖~”凯莉似乎只有见到她的两只爱犬的时候才会摆出笑容，她蹲下去分别在两只狗的脑门上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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