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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金手指——好开心

时间:2017-03-23 19:23:51  作者:好开心

    迎春紧锁眉头,陷入沉思,“如果……差距太大,我觉得配不上他,应该会离开吧。”
    那你还不滚。
    “不过,只要他不介意,我也不会介意的!”迎春嘴角噙着甜蜜笑意。
    赵文乐一口气没升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死,脸色青白。
    接下来没人再说话,迎春利落切着姜蒜,沉浸在幻想和回忆里,浑身洋溢起幸福气息,站她身后不远处的少年眼神变幻,面无表情。
    鱼烹上了,日头很快攀到正午,赵文乐才发现自己睡了挺久,院子里有清越男音喊着奶奶,是宋黎回来了。
    迎春开心地放下刀具欲出门打个招呼,身后少年风一般越过自己撞进男人怀里,“宋哥!干嘛去了?”
    “怎么了,关心起我来了?”宋黎捏捏小孩脸颊,觉得今天小孩对他依赖异常,他昨晚已施过凝神咒,小孩应该不会再害怕才对。
    “是帮迎春姐问的,她一个人待着可无聊了~”
    迎春疑惑一秒,对上宋黎的微笑,礼貌回了个笑脸,没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人,你不是人?”宋黎好笑地抚过小孩脑袋,推开,“我已经闻到香了,迎春是不是做了糖醋鱼?”
    女人点头温柔回视,“吃饭了。”
    宋黎去厨房帮忙端菜。
    少年偏头看着。
    饭菜摆上餐桌,四人围坐,赵文乐沉默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在碗里戳,几人交谈愉悦,往常都是他唠唠叨叨活跃气氛,现在不需要他,也很热闹。
    吃完饭少年主动洗碗,让出空间给两人说话,迎春感激地看他一眼,拉着宋黎到院子一角压着声嘀嘀咕咕。
    洗了碗,赵文乐搬来小板凳坐门口远远看着,阳光毫不留情打下来,刺得人眼睛发疼。
    没多久宋黎又走了,这几天他好像很忙。
    走前对赵文乐笑了笑,好看的不得了。转头对迎春也笑了,还安抚她别担心。
    赵文乐追到门口,看着男人走远的背影,转身跑进了巷子深处。
    这条街住户不少,待家里的却不多。年老者乞讨捡破烂、年轻人打工闯天下、小孩也能街头卖艺装可怜,无不奔向灯火鎏金处汲汲营营发家致富。留下来的,或残或弱或拖家带口,勉力为生。
    一路没遇上什么人,拐几个弯,跑到了巷道尽头,一扇漆黑铁门冰冷竖立。
    眼前院门不宽却两边高墙耸立,墙头还插满了厉光闪闪的碎玻璃片,院内一栋浅色欧式三层小洋楼别样醒目。
    这是虎哥的院子,有人说这儿出去原本连着郊外,能通向其它城市的高速路口,虎哥来了后硬生生在这儿建了房子,也把通向郊外的路给堵了。
    赵文乐定定心神,鼓起勇气,拍响了大门。
    好一会儿才有人高声回应,门吱嘎吱嘎缓慢打开,像腿脚僵硬的老人身不由己奋力行走,三十来岁的女人站门里打量他,眼里含着丝怪异的鄙夷,说话也阴阳怪气,“切,又是一个,老板现在忙着呢,你要是想见,去客厅排队吧。”
    第一次来这儿,赵文乐不好胡乱猜测,即便觉得有所误会,待见到虎哥解开便是。
    向女人温顺地道了谢,跟随走向客厅,女人表情好了些,给他倒上茶,嘱咐不许乱碰乱走,便上了楼。
    客厅沙发里坐着另一个少年,大眼小脸苍白瘦弱,大冬天只穿了衬衫毛衣搭配牛仔裤帆布鞋,整个人一团浓厚的书卷气。
    赵文乐内心肃然起敬。
    坐在柔软沙发里,捧着茶杯暖手,径直想自己的事,对别人的世界毫无兴趣。
    少年却似对他有兴趣得很,好奇而熟稔的语气问他,“喂,你跟了虎哥多久了?”
    虎哥收小孩?别逗。
    赵文乐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少年又问了几句,赵文乐默不吭声。
    沉默不一定是置身事外,更多会被当作软弱。少年恼了,撕开伪装,尖锐刻薄,“说话!一个卖屁、股的装什么清高!你是哑巴吗?不会被捅烂了发不出声吧?”
    草!
    嘴真贱。
    毫无预兆,赵文乐猛然扑向少年,狠狠压倒在沙发上,抬起手左右开弓,清脆的啪啪声响彻室内。
    惊叫突然从楼上传来,赵文乐抬头望去,虎哥正从楼梯口走下,手臂边倚着十六七岁的漂亮男孩,男孩腿脚发软似被吓得瑟瑟发抖直往虎哥怀里靠。
    仔细盯了虎哥一眼,男人不咸不淡的表情甚至眼里带笑。
    放心了。
    提起沙发上看不出人样眼泪婆娑的少年,苦口婆心,“哥们,君子动手不动口,以后上了厕所记得把嘴擦干净。”自觉牛逼轰轰地拽一句,“OK”
    哥们惊恐万状小鸡啄米。
    “哈哈!”看了场戏的主人家心情不错,“你们都回去。乐乐怎么来了?”
    漂亮少年吃惊瞅他一眼,好心拉起猪头少年一起离开。
    房屋很大,人一少便显得空荡,赵文乐却觉得拥挤,窒息。对面男人眼里裹着团火,毫不掩饰地烧过来,烧得他如坐针毡。
    想到自己的目的,赵文乐不再犹豫,带着豁出一切的决心,“虎哥,我想让王迎春消失。”
    一阵沉默。
    高大硬朗的男人倾身坐在沙发上,两腿跨开双手在膝前交握,面色冷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少年面色挣扎,几秒后肯定点头,“带走、偷渡、扔到乡下,怎样都行,别给她机会回来。”
    男人舒出一口气,还以为……
    缓下神色,问“她怎么得罪你了?”
    少年支支吾吾红了脸,“她……没什么错……总之,我不想看见她……”
    这个反应?男人挑眉,指节轻叩桌案。
    上面正翻天覆地找王迎春,不想就这么送上门,少年果真是自己的福星。男人一脸为难,“可以是可以……”
    少年一喜,郑重道,“您说。”
    男人挑眉看他,意味深长,“怎么都行?”
    少年皱眉,迟疑。
    “不伤天害理。”
    “好。”
    男人愉悦道,“一言为定。”
    *
    身后铁门逐渐合拢,齿轮摩擦出衰老悠长的声音。
    少年摒去内心复杂,换上冷漠面色。
    迎春姐,对不起,宋黎只有一个。
    赵文乐欠你。
   
    第37章 世界四
   
    灰暗残破的石墙不断擦肩而过,犹如人生帷幕一场场退去,此幕消逝,下一场接踵而来,新旧交替,永无间隙。所有犹豫、后悔、悲伤、惭愧,沉浸在上一场的负面里只会消耗生命此刻的赠予。
    把无用的内疚抛在脑后,赵文乐踩出慢而规律的步子引导自己陷入沉思。
    相处多日,他仍未摸清宋黎的底细。
    不见外出工作,不见有所作为,甚至不见与人往来,却身手高强衣食无忧。一言一行真挚随心,无忧无惧。
    其实不太明白对这人的感情,只是人在身边便觉欢愉,不愿与他人分享,也不想放开。
    待这事儿了了,他得想个法子把人收起来,以免出现第二个王迎春。
    经过迎春家时停了会儿,隔着街道望去,破旧小楼大门紧闭,里头不时传出小孩的哭闹和女人的叫骂,“出去玩什么玩,衣服脏了还不是我洗!跟你那个白眼狼姐姐一样,只顾着自己,生下来就只会讨债!”大人们常以爱与经验为牢,禁锢并扼杀孩子们亲近自然的天性。
    小孩伤心焦急地拍打门扉,却不敢违抗母亲命令。
    绿皮木门无情阻拦,它不懂生命对自由的倾慕,冷眼看小孩撒泼无赖。
    *
    太阳沉甸甸往下坠,赵文乐跨进院门就被宋黎逮个正着。
    “小鬼,又乱跑?”
    “宋哥!”赵文乐弯眉。
    夕阳下俊男美女围着篓子剥芹菜,此时一并转头看他,皆是眉目柔和唇角带笑,气氛温馨。
    敛起笑意,少年撇嘴,拿白眼翻他,“关你毛事啊。”
    “呵,你这脸变得,一会儿一个样,很熟练嘛。”
    赵文乐吸吸鼻子,皱眉,“锅里煮了啥,好像糊了?”
    “哎,是吗!”迎春连忙放下芹菜往厨房跑,拧起锅盖,锅里排骨安分炖着,火候刚好,疑惑嘟哝,“没糊啊。”掀了门帘要回去,却见小板凳已被少年占领,橙光中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相互拌嘴,你来我往乐在其中,他人再难插入,愣了愣放下门帘,去找其他事做。
    赵文乐漫不经心剥芹菜,眼珠子在对面男人身上转溜,男人个头很高,骨肉均匀,露出的脖颈和手腕白皙光滑线条优美,腰背笔直,四肢修长,不管做啥都不疾不徐意蕴清雅。
    “宋哥一定特招人喜欢。”赵文乐砸吧嘴。
    “嗯?”男人微挑眉,勾唇“怎么说?”
    “潮流啊,小白脸很吃香啊~”
    “……”
    “真的,男女通吃。”少年用力点点头,眼神认真。
    “你知道得还挺多。”略诧异。
    “嘿嘿~”少年神秘兮兮把脑袋凑过来,悄声说“今儿回来的路上,我看见虎哥把一男生按在墙角打啵儿呢! ”
    男人沉默一秒,揉了揉少年发顶,“离虎哥远点。”起身将剥好的芹菜带去厨房。
    赵文乐目光追随男人的背影,待人进门后把地上叶子梗子踢作一堆,去拿墙角的扫帚,边扫边回忆男人的表情,眼里没有厌恶、鄙夷、不喜,表情纹丝不动,好像自己才说了屁大点儿事。
    大概……算个好消息?
    晚上几人围炉子边,迎春用盘子装了漂亮的果盘,看得老人家新奇不已,赵文乐叫嚣着玩五子棋。
    自小生活条件差,没有过什么玩具,奶奶瘫了后他连看别人玩的时间都没了。就在学校玩过五子棋,纯手工,成本低廉,制作简易。本子上笔墨描出棋盘,画圈作棋子,实心为黑,空心为白,赵文乐智商不低,又不懂退让,一个月后同学们都不爱和他下棋,输得太快,没意思。
    此后他又没了游戏。
    摸出本子和笔,赵文乐挑衅看向宋黎,半小时后不可思议嗷嗷叫着输得一败涂地。
    院外传来叩击,赵文乐跑去开门,一穿得花里胡哨的青年不耐烦地说“虎哥要我通知你们,南孚巷昨晚死了不少人,还有不少小孩失踪了,最近尽量甭出门。”
    少年目光一闪,点点头,“好,谢谢贵哥。”
    青年略一点头,去敲下一家。
    回到屋里,把事儿说了,宋黎表情淡淡,赵文乐学着两人面上忧虑。
    吃了果盘,也没人有心思再闹,宋黎要带迎春离开,几人正互相道别,赵文乐突然弯腰捧腹,满脸痛苦,冷汗涔涔。
    不消多说,宋黎沉着脸背起少年,落下声招呼,直奔医院。
    一路狂奔,道路旁景物转瞬即逝,风灌进耳膜鼓鼓作响。赵文乐腹中绞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气若游丝,“宋哥,我要死了……”
    “不会。”笃定。
    “宋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你长大再告诉你。”
    “……你能一直对我好吗?”
    “嗯。”
    少年将脑袋埋在男人肩颈,搂着男人脖子的手臂紧了紧。
    在医院挂了急诊,诊断结果是食物过敏,赵文乐躺在病床上挂水。
    宋黎看着脸色惨白盯着自己眼也不眨的少年,心疼地陪他说话,寸步不离。
    另一边。
    迎春正劝慰担忧的老人,忽听熟悉的呼唤声由远及近“幺儿----!幺儿-----”
    心下一紧,不由细听。声音渐拢,不一会儿便有人拍门,“赵奶奶!乐乐!在家吗?”
    是自家爹妈!
    迎春一慌,不敢答话,忙将石屋门开了,让赵奶奶隔着院子回应。
    “乐乐不在,什么事儿?”
    “麻烦您等乐乐回来帮我问一声,下午有看见幺儿吗?我家幺儿不晓得去了哪里,天都黑透了也不回家……”后面似是说不下去,仅剩呜咽。
    赵奶奶应了。
    迎春爸在门外说,“还不是你!成天凶什么凶,好好说话不成吗,小孩子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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