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没几个月了,届时掌教师兄归来恰好为他行冠礼。非染是师兄抱回来的,说是师徒,其实也与父子无异。”
“那感情好,待师兄回来,这些琐事我也不用继续处理了。”卓凤鸣大咧咧的说道,他脾性火爆,一时便罢了,若是长期这么干实在耐不住啊。
这一点于睿也是知道的,她无奈地瞥了卓凤鸣一眼,的确是勉强他了。她本身事务繁多,三师兄虽性子温和却也孤僻只管炼丹,祁师弟早先性情冷酷到不近人情,即便这两年缓了许多也仍旧被底下的弟子们畏惧。她反复思量后也实在无其他适合的人选,否则她也不会提出让六师弟行代掌门之职。小师妹前年嫁与天策府杨宁为妻,每年有一半的时间能留在纯阳,只能负责教导高级弟子。能力出众足以独当一面的得用弟子中卓承身在浩气盟,而天白则是随师兄一道去了屠龙大会。
若非当年神武遗迹中……
洛风是个好孩子,着实可惜了啊。
白衣道姑无声叹了口气,希望非染能尽早归来,也好替他们分担些事务。
“大事不妙!师姐,屠龙大会是个幌子,他奶奶的,王照南那个兔崽子竟敢骗了全江湖的人!前去的几位中原门派掌门人除了天策府的李将军得剑圣救助幸免于难,东方谷主因事未去,另外四位皆失陷敌手。”刚从弟子手中接过密信的代掌门卓凤鸣骂骂咧咧地怒斥道。
于睿十分震惊,“这……此事可当真?!”
“是天策府特意传来的最新消息,十有八九,错不了。”卓凤鸣满面愤怒之色,倘若那王照南此刻在他面前定然会被他一剑劈开。
“……李承恩将军怎会出现在那里,他不是领兵前去镇压南诏了吗?”于睿狐疑地说道。
卓凤鸣抓了抓头,一脸烦躁的将信递给了于睿,“具体情况还是师姐自己细看吧。”
顾不得其他,于睿接过信后认真仔细的翻阅了三遍,终于不得不承认此事的真伪。
“欺人太甚!竟会如此巧合,此事定与南诏脱不了干系!师弟你先安排好门中事务,我这就去盘点弟子再与其他门派联系商讨如何救出掌教师兄!”
“这事便交给师姐了,我先去通知二位师兄。”
“分头行事。”于睿匆匆走出大殿,忽而想起一事,复又回头说道,“对了,非染似乎正巧在成都附近,先联系他,让他前往黑龙沼一探。”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落雁城,正气厅中,谢渊正在与弟子说关于南诏之事。
“玄英,有明确消息指出萧沙此时正在南诏皇宫中,看来他的确投靠了南诏,怪不得这两年始终找不到他人。”谢渊摇头叹道,“南诏王野心勃勃,招揽了不少高手。如今天策府被派遣前去镇压平叛,我们也可顺道一行,将那萧沙解决。那厮带着山河社稷图,决不能让此物落入南诏王之手。需尽快将它取回中原,交回皇室。”
“叔父言之有理,我们也该尽早出发,以免横生枝节。”蓝衣少侠点头赞同道。
“我知你念了多年,只是玄英,届时切不可再鲁莽行事。”谢渊再度叮嘱道。
“是,玄英明白。”穆玄英略带羞愧,上次若非他不自量力,或许浩气盟便可将萧沙留下了,毕竟当年的血眼龙王被囚多年,武功不进反退,如今却是未必了。
见他当真记住了,谢渊便看向一旁的翟季真道:“苍山洱海现局势不明,暂且就由我与玄英并几名武功高强的弟子一道前去吧。”
“如此再好不过……”他迟疑了片刻后,捏着方才送来的信道,“盟主,影送来消息,情况有变,李将军怕是暂且不能前往南诏了。”
谢渊大惊,“出了何事?”
翟季真苦笑,“之前那个屠龙大会在我们得到萧沙的确切消息后证实不过是个骗局,只是消息来得太晚,几位掌门在前往屠龙大会的途中出了意外,不慎失陷。联系这其中一切关联,我怀疑幕后黑手恐怕与南诏王脱不了干系。李承恩将军也险些在融天岭中了埋伏,天策的将士如今仍旧在南诏驻扎,只是他本人恐怕暂时不便前往坐镇军中,此时正传消息于各门派准备与他们一起前去救援。”
“……没想到南诏王竟有如此野心。只是南诏皇宫之行也不能再拖延了,营救各派掌门一事,翟先生你看着办吧,能帮便帮。”忽然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谢渊满面震惊,喃喃自语道,“看来此行十分凶险,定要谨慎行事。”
一旁的穆玄英目露担忧之色,非染哥之前来信说要回纯阳,他应该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了吧?
恶人谷,自在厅。
王遗风负手而立,扫视了一眼厅中诸人,淡然的说道:“已查明那三名叛徒加入了南诏,如今正在南诏皇宫中。准备一下,今日启程。”
“是,谷主。”
其他人都退下后,莫雨心情复杂的说道:“师傅,南诏皇宫之行,许是会撞上浩气盟,他们是冲着萧沙而去。”
“……你也许能见到你的另一位小朋友了。”谷主面色淡淡,看不出丝毫不快之色。
“或许……”白衣红襟的少谷主微微垂眸,许多年未见毛毛,他的确十分想念,若非阿染曾替他们送过几回信,怕是连他的情况也不得而知。他想见毛毛,可事到临头却又望而却步。
七年了,他在毛毛眼中,可还会是当年的那个小雨哥哥吗?
对于徒儿的复杂心思王遗风自是明白,但他不会插手,相信莫雨自有分寸,结果如何一切都须看他们自己。
至于他,也有必须要完成之事。
白衣谷主的眼底蓦然划过一缕彻骨的寒芒,萧沙,此次吾定要你为吾妻之死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跟我吐槽时间线,破罐子破摔!就酱安排了(○` 3′○)
☆、第三十二章 无题
明非染知晓屠龙大会一事时委实有些晚了,待他前往最近的隐元会据点后才震惊的得知师尊与其他几位掌门在前往大会途中中计失陷敌手。
“这怎么可能?对方究竟是何来历?竟能一举擒住几位掌门人?!”他难以置信,反复向对方确认过几回后才真正信了此事。
心中有些混乱,明非染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直接回纯阳肯定是来不及了,倒不如先一步去查探师尊与几位掌门的消息。
思虑了许久,终于打定主意的银发青年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忽然叫住。
“少侠请留步。”掌柜笑容可掬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纯阳弟子明非染明少侠?”
“正是,掌柜可有事?”蓝眸平静地望着他,静待对方开口。
“方才老朽收到了加急信件,是纯阳代掌门金虚道长指定交给明少侠的信件。本以为还需花费些时日,没想到如此巧合。”掌柜取出加急密信递给了明非染,“这便是金虚道长的亲笔书函,请少侠接收。”
接过密函,明非染道了声谢便离开了。一旁的隐元会成员好奇的问道:“老大你对这位明少侠的态度似乎有点好过头了?以前可没见你笑得这般……”
对方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委婉的形容词,“灿烂。”
“咳咳。”白了那小子一眼,掌柜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新来的知道些什么,这位虽然在中原声名不显,那也是因为他这几年都在巴蜀乃至西北地区游历,鲜少回中原。他在那些地方的名头可不比‘甘霖瑞雪’低,只不过此人行事较为低调,若非他那显眼的银发蓝眸与一身纯阳道袍,老朽也一时难以肯定就是他了。”
“他这般有名吗?”
“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掌柜感慨不已,能得此评论之人实为少有,今日一见,的确名不虚传,是个厉害人物。
那身隐而不发的凛冽剑气,即便如他这样武功在隐元会也算得上一把好手的人也只是若有所觉罢了。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果真名不虚传。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明非染回到客栈,打开了六师叔委托隐元会快马加鞭送来的急信,信上的内容与他之前所得知的消息除了细节上更详细些外并未出其左右。四师叔也建议他先行一步,看来此行并不简单,还是先去做好临行前的准备吧。
在镇上备好了药物与干粮之后,明非染便骑着这几年亲自在野外捕捉驯化的里飞沙上路了。他打算先从融天岭借道后再转黑龙沼,李承恩将军就是在融天岭被南诏剑神堵住,险些被擒,此番或许还能有所得。
然而,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依旧未能成行。因为,他在广都镇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受着伤的人。
“素师兄?!”银发青年倍感意外,素天白应当是与师尊一道前往了屠龙大会,怎会受伤独自出现在此?
素天白先是警惕地望向来者,随后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松了口气,苦笑道:“……小师弟,六年未见,你长大了,师兄险些没认出来。”
六年的江湖游历对明非染的影响十分显著,当年他下山正值舞象之年,如今却即将及冠,这其中的改变不可谓不大。时间是非常奇妙的存在,仿佛转眼间便能让一个人成长到令人望而不可及的地步。
明非染取出伤药递给了素天白,皱眉问道:“师兄,师尊如何了?”
吞下一枚疗伤丹,素天白摇了摇头,“我是趁之不备逃出来传递消息的,隐元会许是已经查出来师尊他们从融天岭借道被送往黑龙沼,但他们还不清楚,此事与天一教及南诏有关。那王照南,实为南诏王。师尊与几位掌门误中奸计,之所以失手被擒,是因为他们被下了药,残存的功力甚至不足两成。我并非他们看押的重点对象,再加之有几位其他门派的朋友帮忙掩护方才得以脱逃。即便如此也在逃离的过程中受了些伤,匆忙间没能带上伤药。但为了不耽误时间,也只能尽力赶往城镇借隐元会传递消息了。”
“师兄勿急,四师叔已经前往其他门派与其商议救人之事,我原准备先行一步去查探消息。既然师兄说与天一教有关,我会将此事与几位掌门中毒之事借隐元会加急传回去。当务之急是先送你去客栈再寻大夫来就诊,你伤得不轻。”
苦苦支撑到现在的素天白终于能安下心来,心神一松,眼前阵阵发黑,强烈的疲惫感刹那间涌上心头,他缓缓倒下,口中还在微弱地说道:“那就……交给师弟了……”
“师兄!”
见他忽然倒下,明非染吓了一跳,及时扶住了他,略略一把脉,发现他除了内伤外疲劳过度,已经几日不眠不休了。
将他扶上马,捋了捋里飞沙的马鬃,轻声道:“轻云,师兄受了伤,走得稳一点。”
神骏的白马打了个响鼻,蹭了蹭主人的手,稳稳地顺着他的指引快步返回广都镇。
安置好素师兄后,明非染又走了一趟隐元会据点,委托他们将消息传回去,随后又返回客栈守在床边。
望着昏迷中的素师兄,银发青年暗忖道,依师兄所言,他先前定下的路线并无错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需隐蔽行事。素师兄一向照顾他,如今他身受重伤,他不能丢下他一人在此离开。看来黑龙沼之行须得暂且缓缓,至少要等到纯阳来人或是师兄伤势好转。
素天白醒来后,得知了明非染的决定,十分不赞同,“师弟,我在这广都镇上如何会有危险?你不忧心我的安危,尽快赶去黑龙沼吧。那些人也不知是何目的要抓各派掌门,天一教何等凶险,当年的洛道变成这般模样至今未能恢复。多少百姓无辜成了行尸走肉,我很担心师尊,他中了毒,一身功力无法发挥,受制于人……一思及此,我便难以心安。”
“我明白师兄的忧虑,师尊的安危,我如何不担忧。只是师兄你如今状态不佳,我实在不能放心离开。”银发青年神色黯然,他何尝不忧心师尊的处境。六年未归,却一朝得知师尊身陷囹圄,他早已心焦难安了。
“……抱歉,是我拖累你了。”素天白知道小师弟的性子,方才自己的话倒是有些过了。
“你我同门师兄弟,何来拖累之说。师兄暂且安心将养,倘若纯阳来人或是师兄身体好转,我便会离开,想来也不差这几日了。”按下了心底的忧虑,明非染温言相劝。
“师弟说得是,我会好生休养的。”素天白勉强一笑,明白自己此时不该过多思虑,否则反倒会拖累了伤势的恢复,令明非染更加无法安心离开。
见素天白终于答应静养,明非染松了一口气,准备去替他安排之后的事宜,“师兄先休息吧,稍后我会让小二送来食水。”
“麻烦师弟了。”
“师兄不必客气,我先走了。”
关门声轻轻响起,素天白望着门外逐渐远去的银发青年,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声,“非染,你长大了……”
昔年稚嫩的孩童在时光流逝中逐渐成为为如今沉稳可靠的青年,素天白隐约能够察觉到,小师弟……或许早已超越了自己。
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青年笑着微微摇头,他很高兴见到明非染能有如此进步,无论如何,他都是他的小师弟。
……师尊若是知道了,定然也会欣慰吧。
纯阳距离巴蜀路途遥远,即便收到了隐元会的加急传信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派人赶到广都镇,只得就近联系恰好在成都一带历练的弟子前往广都镇照看受伤的素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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