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向严谨沉稳的金绿宝石难得一见的活泼模样,他也觉得心情舒畅多了,最近一段日子不知道为何他总是回忆起过去时自己还未变成叶凌青的那段时光,连原本已经平静无波的心境都有了些波动。
按理说他现在早已是大罗金仙的修为,心境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洗礼和磨炼,七情六欲皆开始淡薄了,哪怕他现在为了不破坏此虚拟世界而自我封印了一大部分,可也不应该对他的心境造成影响才是,难道是他快要晋升准圣了?所以才受到影响心境波动?如果是这样那还好说,但如果不是而是被算计产生的话……
还有前几周他在云鼎星上遇见的事情真的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吗?
那天他刚结束视察云鼎星公司分部的工作,稍作伪装之后外出散心,本来是想参观一下云鼎星的环境,却遇到了一家三口在外大吵大闹的场面,那场面眼熟得就好像在拍摄他过去的生活片段似的,那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未忘记过,曾经的懦弱无能的自己。
那一家三口中的父亲看上去就是个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货色,一副斯文有礼的打扮,嘴里却不干不净,一直把另一个应该是孩子母亲的角色侮辱成疯狗、疯子、贱人、杂种,举止粗鲁无礼,神情狂傲无视周围的环境,根本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理会孩子的感觉,一个劲的破口大骂,让人心生厌恶,他一边骂还一边‘教育’身边一看就不足5岁的孩子,让孩子一起骂,让孩子以后都不准叫那女人叫妈,只能叫疯狗……
那孩子懵懵懂懂,只能做父亲手里的提线木偶,父亲叫他做什么便只能做什么,否则就怕被打的样子,十分恐惧,面色惨白。另一边的母亲唯唯诺诺还故作镇定,想讨饶又不想失了面子,最后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任由男人的侮辱咒骂,只摆出一副‘我是无辜者,你不对你无理取闹’的样子,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孩子快要哭出来的脸色,只是呆呆站着,偶尔和那男人辩解几句自己的无辜,结果两人越闹越凶。
两人吵着吵着就完全忘了一旁的孩子,孩子满脸的惊恐还有尴尬,似乎知道自己一家人的行为很丢人,羞愧的蹲在地上不敢抬头。这倒是让周围不少围观者心生同情上前劝阻,让他们别吵了别吓着孩子,却被那父亲一起大骂,那母亲居然也还帮那个男人搭腔,责怪孩子胆小不懂事,最后忍无可忍的围观群众报了警,一家三口都被机械智能警察带走了。
从事情的发生到结束不过半个小时不到,叶凌青由始至终只是冷漠的在远处旁观,看着那个和他过去极为相似的孩子,沉默的离开了,但从那天之后他就陆陆续续的回忆起曾经的过往,那时候的他还不是现在的模样,他更不叫叶凌青,他叫做郁子玉。
郁子玉出生自颇受外星人喜爱的水瓶座,却是个性谨慎保守的A型血,从小到大因名字读音关系一直有被戏称为‘小鱼儿’的外号,本人倒是极想如外号一般向那‘条’自由自在、滑不溜丢的小鱼儿学习,从地球上消失去往二次元旅行或者能够能言善辩、灵活处理人际关系,但其人虽脑子里脑洞不断也清楚明白的知道现实和幻想之间的差距,更何况他已30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7年,按理说早该过了所谓的中二期,并开始世故人情一把抓,可惜终究没战胜天生中二一辈子没药救的大水瓶基因,一直是个没在现实中谈过恋爱(爱人都在硬盘里)、严重心理洁癖、人群恐惧症、社交恐惧症、孤独症、婚姻家庭恐惧症等等问题的组合体。
其实以上问题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个事,反正这么多年他也熬过来了不是,然后继续平凡的熬下去就行了。只是他的心理状态极为灰暗不健康,造成这一系列问题的因素还得说到他的家庭,父母从他还未记事起就开始不合,父亲□□□□、大男子主义、眼高手低、有暴力倾向还自视甚高,母亲懦弱无能、无责任心、爱幻想还自欺欺人,两人之间早已无感情,甚至可以说是憎恨对方的,可他们却始终不肯离婚。
缘由多半是其中一个人认为‘这是我的破鞋,扔了也不给别人’的思想,而另一个人则是琼瑶式的‘忍吧,也许等他老了还能回头,阅尽千帆他才能明白我真正的好,外面那些女人都是骗他的,就喜欢他的钱,只有我肯一直照顾他陪他到老’……于是郁子玉从小就一直生活在这种充满扭曲、冷暴力、偶尔打骂、人情自私,冷漠至极的家庭里,不正常的家庭里的孩子心理成熟得越早,沾染的歪风邪气也越多,没彻底长歪那都是运气。
虽然没那么彻底,但家庭因素对郁子玉性格上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他悲观的觉得自己继承了父母个性上的所有缺点,天生三观不正、自私自利、人情冷漠、对人类还不如对小动物有同情心、冷血、虚伪还懦弱无能,至今不敢犯法都是因为没那个能力,要是有……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因为哪一步都有可能,他曾经的梦想出生地甚至包括流星街那样的地方,因为流星街的环境肯定可以迅速改造他的懦弱无能。即使是这样的个性他也还算保有底线这种东西,一是不贩毒、不拐卖、不虐无辜老人孩童,二是不拿身体做不正当的交易(因为心理洁癖),三是永不放弃自由和傲骨。
他从小的生活日常就如叶凌青遇到的那一家三口表演的一般,且还要更严重一些,父亲对他管教严厉,却是只信奉自己那套,棍棒底下出孝子,从小就被当成半个囚犯来教育的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父亲从不让他出去玩,寒暑假也都是满满的课业,还要学习额外的兴趣班,比如书画。朋友同学也从不敢到他家来找他玩,怕他父亲看见。每次期末都得被拿来和邻居亲朋的孩子比较,不论他考得多好最后都不会被夸奖,更不会被表扬,考得不好的话,那就惨了,只会获得更多的课程和补习,还有打骂。外出见到别人的家长时,他要是被别人表扬了那父亲绝对要虚伪至极的一再贬低他的成绩,推翻他的努力,那时年幼的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偷偷捂着被子哭,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询问:为何自己的父亲不喜欢自己?
为什么从来不表扬自己?
为什么对别人家的孩子能表扬?对他们笑?
为什么不能对自己笑一下?他做错了什么?
第7章 第七章
从小他在父亲的教育下一直就视母亲如无物,有时候对待存在感极为薄弱的母亲甚至是充满鄙夷的,虽然他没真的骂过母亲,但的确不屑一顾,不过他母亲也没理他就是,要不就待在单位里长期不回家,要不回来就偷偷审问他知不知道他父亲去哪个女人那了,对于这件事他一直厌烦得想吐,只是从不开口表达。
等上了初中,他的是非观也初步建立了,那时他才稍微意识到父亲一直以来的‘教育’有多恶心人,而被他鄙弃了多年的母亲也突然转变了态度,对他关心起来,那时他既是感动又是复杂羞愧,成绩更是波动甚大,但那时家里并没人关心这些,父亲已经不再管他,天天住在别人家,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母亲对他的关心根本是浮于表面,可那时的他根本看不出来,只是傻傻的相信,然后傻傻的在家里做起了间谍,专门探查父亲的行踪告诉母亲。
虚假的温情总是会破碎的,他傻傻的相信母亲,最终却只是被利用,被自己的母亲利用去抓父亲的奸!
当他母亲说带着他出门散步时他还很高兴,但仅仅是半个小时不到,他的观念又天塌地陷了一遍,他木然的看着他应该叫做母亲的女人和父亲新交往的女人在大街上打成一团,不理会母亲叫他帮忙的喊声,浑浑噩噩的被看戏的人群推下斜坡也不觉得痛,只是茫然的往空荡荡的家里走,到了门口才发觉自己根本没带钥匙,只能蹲在家门口的黑暗角落里静静的为自己的愚蠢天真流泪。
那天深夜还是他晚归的父亲给他开的门,父亲并不知道是他的孩子出卖了他,还关心的问他怎么没带钥匙,而他的母亲第二天才回来虚情假意的询问他昨晚怎样了,怎样没帮忙?怎么不见了?那时他只想砸她一脸!那个时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样做才是对的,怎样做才是错的……
母亲那边的亲戚包括父亲亲戚中的女眷们都告诉他是父亲做错了,父亲有外遇还个性严酷,这些他明白,因为的确是事实,所以他一直都很惧怕父亲,渴望温情,渴望欢笑,而不是待在那个冷冰冰的家里,每天与家人的对话不超过二十句,连看电视时大笑的自由都没!
可他那个母亲就是对的吗?母亲真的关心过他吗?学习还是生活?还是身体?真的关心过的话,难道会发现不了他的成绩已经一落千丈?!
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人关心他!他们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他们不过是要给自己树立一个‘我很负责任’的牌坊罢了!本性自私的人在无关自己利益的时候怎可能去关心别人呢?
‘大家都是自顾自呢,你就不能坚强独立点?’
最终成绩一落千丈、自暴自弃的他只能随意去了一间中专,他自己撑着慢慢补过去的成绩,可因为天赋问题,最终只考上了三本,他满怀希望的回家,却又受到了一次打击,家里不想让他读书了!
他恨!他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母亲无意中透露,原来他父亲在外面早有个孩子了!
比他大!比他聪明!比他能干!
比他讨巧!比他会卖乖!比他会说话!
而他不过是个呆板的傻子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只是个不被期待的多余的人。
从小到大他就被一直与他人比较的缘由,他为何从未想过父亲真正把他在和谁做对比?!呵呵……那时他第一次生出想立刻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回来的想法。
也许是怕别人说得太难听,最终他们还是允许他去上大学了,可笑的是离开之前,大伯首先来找了他说,‘你父亲本来不想让你继续读下去了,但我和他说了,让你继续读书。’
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大伯要来找他,他父亲也来和她说了一句话,‘你大伯本来不想让你继续读下去了,但我和他说了,让你继续读书。’
哈……到底谁真谁假他完全不再想去分辨,分辨出来又如何呢?能改变什么呢?最终他报名了隔了好几个省份的大学,走得远远的。
大学期间可以说是他那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拥有了第一部手机,虽然是诺基亚的最便宜的那款,直到之后工作后换下了他也没舍得扔,一直留着。大学就是个小社会,而他是个刚出村的小土包子,明明是早已普及电脑的年代了,他却是大学中才接触到电脑,接触到庞杂的网络世界,连企鹅号都是同学不要了的小号送给他。
网络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各种知识、新闻大大增强了他的见识,他开始学着一些同学的穿着方式,言行举止,将仅仅千元的生活费掰成两半花,很多时候宁愿每天喝粥也要去上网。也是在这个时期他才正式接触到动漫、游戏,在那之前,他家是从来不允许他看动画玩游戏的,他的童年、少年、青少年时期整个就只有书籍和学习。
大学毕业后他连家都没回直接又去了其它省份工作,即使被骂不孝也绝不回头。一开始他不懂得人情世故和人心险恶,第一份工作就因为被排挤和陷害无缘无故的丢失了,直到离开公司半年后他才偶然从过去的一个同事那得知原来自己当初挡了别人的路,被陷害不尊重领导,直接被领导厌恶的放弃了。
第二份工作则好得多,上司看重他扎实肯干,想培养他,硬生生把他从不善交际、不懂人情世故、商场黑暗的职场小白培养成了一方骨干,手底下管着三家铺面,但好景不长,上司因为能力卓越晋升到了总部,直接去了别的省份,而他却没办法跟去,做为上一个老总留下来的嫡系班底,被排挤出核心圈是迟早的事,他那时已经工作6年了,对这些潜规则心如明镜到心平气和的地步,不是某一个人的错而是社会如此,况且他这些年最大的收获是工作经验,而不是现在的某个职位。所以他也没任何抱怨,直接自动辞职跳槽到了别的公司,继续做自己的小主管,只要他干得踏实,晋升是迟早的事。
可没多久现实又给他一记沉重打击,因为他常常日夜颠倒的加班,为了不回家还故意申请节假日也加班,本来就不康健的身体终于被他熬出问题来了,接着又遇上了一次意外,让他撞伤了脊椎,只能卧床休息,这导致他再也无法外出工作,病是无法根治的,积蓄却花去了七七八八,交完房租后就所剩无几,他想要在网上找点工作,可他已经没有本钱,做生意第一个被否决,他也不懂投资、股票方面的事情,满眼的兼职几乎都是骗子广告,外语基础差短时间内根本捡不起来,做翻译肯定是不可能,注册了设计网站接任务也没有什么显著成效,只能靠运气。他还想过写点文章,可他这么多年只顾着工作,剩余休闲时间哪还肯费时耗力的写文,看文看动漫电影就已经足够消耗这些时间了,虽然一直以来他脑洞甚多却没有足够的文笔能将脑洞描写出来,一个大写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更糟的是他无法长期面对电脑,精神越发的差了。
现在来怪自己早年不努力投资也是白搭,眼见着日子一天天似流水般过,钱也越来越少,心浮气躁是难免的,这时他依旧苦中作乐,想着什么时候从天而降一个能种植养殖的随身空间砸他身上那该多好,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已经好几年未回去的‘家’,只要他肯低低头服个软,随他们的意答应回去结个婚老死三线小城市什么的一切都能立马解决,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真低头回去了死也不会瞑目,或者说他宁愿去死。
也许是老天爷看他个性这么别扭,看着就烦,所以想把他扔出去眼不见为净,在他快走投无路之前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了一个天大的机遇糊了他一脸!
“你好,先生!请容我做自我介绍,我是梦想主神系统旗下直辖的智能系统之一,编号为F01,您在您的位面世界也看过不少类似文章,应该能猜测到我来此的目的,所以我们直接跳过那些多余的步骤直接进入正题可否?”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的环境,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他此刻完全拒绝了万有引力的吸引漂浮在空中,而这里却不是真空,这可一点都不科学!但他却又十分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自称编号为F01的智能系统也绝对不是他能凭空想象出来的事物,就算他想象力再丰富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精细的想象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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