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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江山——苏少微

时间:2017-04-02 18:11:09  作者:苏少微

    “那就……”希孟失魂落魄地摇摇头,“不画了。”
    车外寒风凄厉,希孟那低低的自言自语声夹杂在隆隆的风声中,却仍旧清晰可闻,一字不落地传进了王学士的耳中。
    “你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王学士笑着拍了拍希孟的小脑袋,“见了陛下可别这么瞎说。”
    希孟和王学士回到宫中时,某人果然正在书房里摔东西发脾气,平日里那儒雅斯文的模样半分都寻觅不见了,像极了一只失了配偶的雄狮,能把胆敢近前的人都撕成碎片。
    内侍们都只敢候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引起里面那位的注意,成为泄愤的对象。
    这架势,十条命也是不够他杀的。
    “李顺!狗奴才!”里面的皇帝怒喝道,“滚进来!”
    “是是是……”李公公吓得两腿直哆嗦,几乎是爬着走进书房里去的,一头就磕倒在地,“陛下,奴才在……”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欺瞒于朕!”赵极怒火中烧,顺手抄起桌上盛满墨汁的砚台就往李公公身上砸去,“希孟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来和他师父告别!一定是你欺上瞒下不来禀报!朕现在就斩了你!”
    “陛下冤枉啊……”李公公狡辩道,“奴才真的没看见过,真的没看见过林……”
    “闭嘴!”赵极指着李公公吼道,“来人啊!把这个净不说实话的狗奴才拖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希孟随王学士走到书房门口时,看到的正是这李公公哭天抢地地被拖出去的一幕。
    希孟心里一惊,刚迈出的一步又弱弱地缩了回来。
    “王学士,那个人要去哪里?”希孟颤抖着声问道。
    “回老家。”王学士隐晦地答道。
    “看来他不太想回去。”希孟回头望着那个哭喊的人,听他口中还在念叨着“奴才不敢了”、“陛下饶命”之类的话,转头问王学士道,“陛下是希望希孟也这样说吗?可是希孟不会。”
    “呃……这个……”王学士笑道,“你还是快进去吧。”
    “嗯。”希孟点点头,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只听得里面一片“噼噼啪啪”摔东西的声音,不觉脚下的步子有些发虚。
    还从没见师父发过火呢。哦不,他是陛下……
    “谁!谁让你进来的!”里头正在发怒的皇帝觉察有人进来,“啪”一声砸碎一个琉璃盏在希孟脚边,“你们都给我滚!”
    “师父……”只是一日不见,真的就像一年那样漫长吗?希孟怔怔望着眼前这个发怒的男人,也许别人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很可怕,可希孟看着现在的他,眼中只有他那看似暴戾的目光中掩藏的无限失落与憔悴,心像被刀子剜着一样疼。
    “师父!”希孟冲上前一把抱住赵极,清泪如泉般从眼角滑落,“师父别生气了,求您别生气了……”
    “希孟?是你?”赵极惊讶地回过神来,爆发的火山竟然被少年的几滴泪水瞬间冷却。
    “嗯。”希孟点点头,撩开衣摆往砸满了碎瓷和玻璃渣的地上一跪,“师父,希孟知错了,您别再生气了。”
    “你快起来。”赵极的反应比希孟起身地反应要快得多,几乎是把希孟从地上抱起来的,望着他方才一跪在膝盖上留下的两道鲜红血痕,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能这样?膝盖都被割伤了。”
    “没关系。”希孟摇摇头。
    “快坐下,师父给你包扎一下。”赵极把希孟按在椅子上,往凌乱的架子上去寻觅伤药时,才意识到药瓶子也早已在刚才的一场泄愤中被自己砸了。
    然而此时又不希望有别人出现,赵极找了匹干净的白绢,将希孟膝盖上的血擦拭干净,再扯下一条细长的绢布,在他膝盖的伤口上缠了了一圈又一圈,生怕他的伤口再受到什么伤害,或是感染了什么不该感染的病菌。
    “师父,膝盖快要弯不了了……”希孟哀求地看着赵极,“不能缠了。”
    “膝盖弯不了了师父抱你啊。”赵极宠溺地刮了刮希孟的小鼻子。其实,我就是故意的!
    希孟看师父缠得高兴,只得任由他在自己膝盖上摆弄,把自己两个膝盖裹得像馒头一样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给希孟包扎完毕,看着自己在他身上的“杰作”,赵极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希孟绝望地往椅背上一靠。膝盖受伤了还能走路,不过现在好了,真的不能走路了。
    赵极称,因为希孟膝盖受伤了不能走路,所以这几日晚上得歇在他的御书房里,暂时不用回到画院去。
    希孟又过上了笼中金丝雀一般的生活,只能一天到晚窝在床上看各种图谱,研究历代名家的笔法,布局,设色,总结归纳,以便日后的创作用能够灵活运用。
    这几日师父心情大好,在希孟面前总是眉开眼笑的,还动不动赏他吃这个那个,然而他又不说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值得他这么开心,希孟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希孟自己有分寸,他是皇帝,他不告诉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可以乱问。尤其是后来希孟从几个太监口中得知“回老家”原来是死的意思以后,生怕问得太多自己哪天也会被某人一个不耐烦下令“回老家。”
    整天闲着无聊也是看书,这天希孟踮着脚尖在书架比自己人还高的一层上胡乱摸索,摸到一本手感略微粗糙有质感的小书,将它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这也是一本图画,然而画工却十分粗糙,一看就不是宫廷里的专业画师手笔,更像出自民间三流画师之手。
    希孟好奇以师父的水平,怎么可能会收藏这样一本图册在书房?想看看封面,可是这书没头没尾的连封面也没有了。
    整本书上清一色都是简单线条勾勒的小人图,小人简单粗暴到了眼睛鼻子直接是三个墨点儿的地步,有几页是一个持剑的小人,有几页则是两个小人在比剑。虽然画得粗粗暴一些,但是动作却极为传神。
    希孟一边暗暗感慨这其实是一本有价值的好画册,一边学着画册里的动作,再将这些动作按照一旁的文字说明连贯起来,看看它画的到底是怎样一套剑法。
    有些事情不试不知道,一亲身实践却会感受到其中无穷的精妙。希孟发现这套画册中的剑法竟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美而不失力度,轻盈而果断凌厉,忍不住将这剑谱上的每一个动作都默默记了下来。
    希孟记东西很快,这小小一本剑谱,只用一个时辰便背在了心中。
    学到想学的东西总是令人愉快的,何况这属于意外收获,希孟背完剑谱,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把书塞回书架上,其余的画谱也一概看不进去了,往书房门口蹦哒去,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希孟刚往门口跑了两步,就迎面撞见赵极笑嘻嘻地走进门来,恐他说自己不好好躺着,连忙转身就往回跑。
    “站住,看见你啦!”赵极笑呵呵地对希孟招招手,“过来!你不是嫌一个人怪无聊的吗?我给你找来一个好玩的东西。”
    “是什么?”原本转头就跑的希孟又折了回来,跑到赵极身边乖乖唤了声“师父”。
    “哈哈哈,去提过来。”
    赵极一挥手,几个内侍立刻抬着一只大铁笼进了院子,放在院中的地面上。
    待看清铁笼中是什么时,希孟瞪大了眼睛——那竟是一只通体晶莹如雪的白孔雀!只是,它还半大不小的,尾羽不长不短地拖在身后,像一位高贵的小公主。
    白孔雀的双眸是淡淡的红色,如大雪纷飞的天地间,仙人偶然失落人间的两颗水晶珠,晶莹璀璨,神采奕奕。
    然而它很骄傲,高高昂着它高贵的头颅,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喜欢吗?”赵极看希孟一脸惊艳地模样,心中暗喜。
    “嗯。”希孟点点头。
    “此孔雀通体雪白,世间罕有,乃是大越国进贡的。”赵极笑道,“喜欢师父便送与你养着,给你作伴如何?”
    “养它?”希孟看着那晶莹如雪的高傲物种,欢喜地眨眨眼,点头答道,“谢谢师父!但是不知道它喜欢吃什么?”
    “来,师父和你说。”赵极拉着希孟的手,往书房中走去,“孔雀食性杂,平时喜欢吃些青草和谷物,当然你也可以喂它吃果子,好像虫子也是吃的……”
    “唔……真好。”希孟暗暗庆幸,孔雀不挑食,真好养活。
    这白孔雀,希孟一养便是三年,天天当师父一样伺候着它吃吃喝喝,它倒真当起了希孟的师父,天天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偶尔还会动情地给希孟抖开它那纯白无暇的尾羽来个孔雀开屏,以示对希孟悉心照料的嘉奖。
    注:白孔雀是一种基因突变的孔雀,现代可以人工繁衍所以比较常见,可是在古代真的还是非常非常稀少哒~所以师父送给希孟的真是一个炒鸡稀罕的玩意儿~~
    二、少年狂
   
    第18章 狂士
   
    三年后
    皇帝赵极不喜处理朝政,专爱弹琴绘画,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这日皇帝又起了兴致,让人抱出来一只色彩斑斓的绿孔雀,请画院的诸位画师们共同创作切磋。
    画动物自然难不倒诸位专业的宫廷画师,即使孔雀的画法稍微复杂些,但到底万变不离其宗。
    赵极还加了一条要求,得是孔雀走路时的姿态。
    画师们心中暗笑,这实在是太没有难度了,不就是抬起一条腿的孔雀么?有什么难度可言?
    孔雀大家都会画,然而如何在这么多作品中脱颖而出,大家便多花了一些心思。比如如何让孔雀那双明亮的眼睛如何更加炯炯有神,让孔雀那色彩斑斓的尾羽如何更加明艳动人,成为了大家着重考虑的对象。
    然而当画师们把画作上交给皇帝品评的时候,赵极却眉头紧锁,连连摇头——竟然没有一个满意的!
    现在,所有画师中只剩下希孟一个人没有画好了——希孟下笔特别细致,画画总是慢吞吞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希孟还在一点点上色,丝毫没有察觉大家都已经被淘汰了,一个个泄气的画师都地盯着自己,想看看自己是怎样的命运。
    “希孟,怎生如此之慢?”赵极不悦道,“这般迟钝的速度说明你笔法实在有问题,快将画先呈上来看!”
    看希孟还没呈画先被数落一番,几个画师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众所周知,皇帝师父最喜欢给林希孟找茬,最喜欢骂他这里不好那里不行,他们大概是八字不合的。
    希孟连忙停下笔,把画纸交到前来取画的公公手里,默默坐在一边。
    那么多别出心裁的画作师父都不满意,自己这幅上色都还没来得及上完的画他估计又要当中把自己数落得体无完肤。
    反正三年来都习惯了,师父平日对自己很好,唯独在作画一道上十二分严格,一点差错都会当众责骂,令希孟十分难堪。
    所以希孟养成了一个习惯,画画很慢很慢,每一笔都深思熟虑,力求不要出错,免得再被师父使劲嫌弃。
    “还不错。”赵极看到希孟的画,总算微微点了点头,“这三年没有白伺候孔雀。”
    “敢问陛下这是为何?”几个画师不服气道,“林希孟之画并无出彩之处,陛下为何如此夸奖他而贬斥臣等?”
    “你等无所不知。”赵极放下手中的画纸,悠悠开口道,“但凡天下孔雀,走路都是先抬左腿。你等的画作中,孔雀抬起的都是右腿,唯有林希孟这一幅,符合孔雀习性。”
    众位画师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赞叹:“陛下真是博学多识。”
    “虽然你勉强画对了。”赵极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希孟,仿佛能把他的心都给挖出来,“但是笔力不足,而且下笔太过小心刻意,绘画竟如同女子绣花一般!”
    “陛下教训的是,希孟受教。”希孟失落地低下头,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师父,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还不是被你嫌弃怕了?
    傍晚,凝和殿前
    “唔……”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头手中提着个酒葫芦,东倒西歪地跟着几位宫人走在路上,不时举起手中的酒葫芦喝两口酒,喝了又一阵反胃要吐,“唔呕……”
    “米学士,到啦。”张公公把米弗引到殿前,伸手扶了他一把,“陛下等候您多时了,您快进去吧。”
    “呕……哈哈哈。”米弗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张公公的肩膀,点了点头,“哦……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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