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原谅她,在于你。我没办法替你决定,我也觉得你大概不会高兴我替你做决定,但我还是要给出我的个人意见——不建议你原谅她。”
奥古斯特沉默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吧。幸好伊丽莎白不是故意要陷害他什么的。他知道他这样想有可能有点过于软弱了,但是没办法啊,那是伊丽莎白啊,是陪伴他一起成长了五年的伊丽莎白。她比他还小一岁呢。
当然,奥古斯特现在还是会很生气伊丽莎白的利用的。可是,怎么说好呢,早晚有天当他不生气了之后,他还是会选择原谅伊丽莎白。
他说的是早晚有天,但绝不是现在。
拉斐尔就像是点了读心术全满技能一般,不用奥古斯特回答,就已经猜到了奥古斯特的想法,他只能更加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弹了一下奥古斯特光洁的额头:“你敢不敢争气一点?”
“家人是不同的。”这和争气不争气没关系。
换言之就是奥古斯特太缺爱了,他不介意这份亲情的多少,也不介意亲情是否有瑕疵,他的要求一直很低,只要对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就好。
“如果是耶尔这么做了,我肯定也会原谅你啊。”奥古斯特补充道。
“= =所以,我和伊丽莎白是一样的?”拉斐尔挑眉,根本不准备掩饰自己由里到外的不爽,他怎么会和伊丽莎白混到一个等级的?
“当然不一样!”奥古斯特立刻做出了申明,“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怀疑你会故意伤害我。”
说到底,奥古斯特对不同的家人的感情也是有深浅的。相同的手段用在奥古斯特身上,奥古斯特的想法会完全不一样,就拿伊丽莎白这件事来说好了,奥古斯特不想怀疑伊丽莎白,但在事实面前也会低头,但如果换做是拉斐尔,奥古斯特一定会想尽一切的理由去证明拉斐尔不是有意的,是有苦衷的,他甚至会相信什么这是平行空间的拉斐尔的邪恶双胞胎做的理论,反正就是不会相信拉斐尔会有意伤害他。
拉斐尔快速的侧过了脸去,用黑色的长发挡住了耳朵和脸颊,因为不想奥古斯特看到他的失态,那种恨不能这就把奥古斯特吞拆入腹的欲望,一定会吓坏他的。
“我也不会怀疑你的,不管你做了什么,哪怕是真的,我也会原谅你。”顶多是把你囚禁起来,只能看到我,只能听到我,只能感受到我。这么想一想,突然反而很期待奥古斯特做错事了,这样他才能有理由做一些真正能让他觉得满足的事情。
没什么理由,只因为对方是奥古斯特。
那个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一直坚持不懈的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
说实话,奥古斯特在没见到拉斐尔之前会害怕他,这其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以前的拉斐尔就是那样一个内心没有任何秩序与道德的蛇精病,他确实是该害怕拉斐尔的,因为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拉斐尔笑着捅一刀。
奥古斯特因为和正常版的拉斐尔接触久了,便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误会了拉斐尔。
但其实他并没有。
只是拉斐尔变了,或者说拉斐尔学会了伪装,伪装成奥古斯特会更容易接受的样子,但在内心深处的小拉斐尔却始终是没有什么正常人的意识的。这么说吧,拉斐尔不是什么后天被环境影响的中二病,他的骨子里天生就遗传了对罪恶与暴力的向往。
拉斐尔第一次与奥古斯特在脑海里对话是在拉斐尔五岁的时候。
是的,奥古斯特以为的中二病少年,在最初其实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但那个时候拉斐尔的脑海里就已经被“毁灭世界”的想法所充斥了。他喜欢看别人哭,看别人绝望的样子,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但是却有一个声音在拉斐尔的脑海里道——【杀光所有人?呵,那你想过杀了所有人之后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该怎么过下去吗?】【我会靠我自己!】
【靠自己?天哪,失敬失敬,原来阁下还是一位兼厨师、保姆、司机等职位于一身的隐士高人,那高手您不领赐教一下小的呗,您准备怎么搞定水电网络等日常问题。用爱?】对方的话辛辣到讨厌。
却也是年幼的拉斐尔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他甚至连马车怎么驾都不会,更不用说那人所说的什么水电网络了。话说,这些都是什么鬼?
奥古斯特和拉斐尔的交流,其实并不想奥古斯特记的那样,他也有话唠的时候,好比为了对拉斐尔,奥古斯特也可以长篇打乱。奥古斯特不记得了,拉斐尔却一直替他记得呢,一字不落,一句不差。
从一开始的觉得脑海里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很讨厌;再到慢慢发现自己真正讨厌的其实是对方出现的时间间隔太长,他想能和他无时无刻的交流;最后是恨不能和对方永远在一起。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属于他的啊,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声音!
为什么奥古斯特要变成人呢?要变成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样子,只属于他一个人不好吗?只能和他交流不好吗?只会永远的陪着他不好吗?
看着奥古斯特真正安心的一点点睡去。
拉斐尔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上了奥古斯特的唇,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已经是成年人,嗯!拉斐尔近乎渴求的吻着奥古斯特,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吻的感觉到底如何他其实根本没有感受到,只觉得一直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稍微的安抚,空虚的精神被填补了一小块。他永远不会真正满足,也不愿意满足,因为他想一直这般的渴求着他、感受着他、让他有一种真正生而为人的情绪。
拉斐尔一直坚定的认为,欲望才是驱使人类有别于其他生灵的原动力。
从亚当和夏娃开始,人类就注定了没办法拒绝禁果的诱惑。奥古斯特是他的夏娃,是他的亚当,是伊甸园高高悬挂于树上的苹果,是那只巧舌如簧的来自地狱的蛇,奥古斯特是一切,只应该属于他!
拥有的感觉太过美好,摧枯拉朽,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 恩,拉斐尔真的是个变态的,请不要因为他之前表现的太正常,就忘记了奥古斯特最初有多怕他。
第64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 奥古斯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
……他的眼睛肿了。
显而易见的, 奥古斯特昨晚哭了。想想真是好丢人啊啊啊,奥古斯特整个人都蜷进了被子里,罩着头,不太想要面对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他昨天明明那么小心了,都是趁着拉斐尔不在才哭的, 结果还是被自己给出卖了个彻底。不要活了!
也是因为眼睛的尴尬, 导致奥古斯特没能及时关注到自己脸上其他的变化。好吧, 其实哪怕观察到了, 奥古斯特大概也只会以为是昨天情绪起伏的锅。
拉斐尔知道这件事时的心情不是一句“情绪复杂”就可以形容的, 因为其实昨晚他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了。人难免有冲动的时候,拉斐尔也不例外,吻上奥古斯特的那一刻,拉斐尔甚至是带着一种自毁心理的。被发现就被发现吧, 他一点都不后悔,甚至开始隐隐期待着奥古斯特发现之后的反应, 是会直接和他当面对峙呢, 还是……?
谁曾想上帝是个后妈,连挑明的机会都不留给拉斐尔。
而告白这种事呢, 就和打仗似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拉斐尔在心里告诉自己,十四还是太小了, 再等两年吧。
后面几天猎鹿仍在继续,理查二世还是有点不死心,这是他最后的倔强。本就安排了数日的狩猎,又被国王单方面的延长了不少时日。众人不仅没有意见,反而热情高涨,绅士们不再喊住的地方台艰苦,淑女们不再担心自己带的衣服不够,全员都一心扑在了神秘的白鹿身上。
其他靠进不了这片狩猎区的小贵族和平民,也在尽可能的驻扎在能够被允许靠近的最近的地方,就为了一睹传说中属于凯撒的白鹿的风采。
王储也终于在经过母族心腹一晚上的解释后,明白了白天发生的那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可以说是影响最小但得益最多的,不仅不用担心国王的猜忌还能借此巩固王储的地位,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担心起自己在奥古斯特心中的形象,毕竟按照一般的推论来说,谁获利最多谁就最像幕后黑手。
于是,王储一早就来敲响了奥古斯特的房门,带了无数的礼物,甚至真的有一窝毛茸茸的兔子幼崽,他在被奥古斯特接待后,就坐在了那里,手里端着茶杯,犹犹豫豫折腾半天,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奥古斯特主动替这位堂弟解了围:“我知道不是你。”
“!!!”王储心花怒放,开心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脸上和眼睛里,他的语气有点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信任我的!他们还说、还说……”
……
“格洛斯特公爵马上就要14岁了,我的殿下,您以为他还是个孩子吗?”
“作为顺位第二继承人的他,没有在暗中策划什么除掉您的计划,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您还在期待什么?”
“王室不会存在什么的亲情的,这次的白鹿事件就是个好例子。”
“您不能再天真下去了。”
“我们都是为了您好啊,殿下!”
……
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信任,奥古斯特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王储说了。总不能说我信任你,是因为觉得你太傻,做不来这样的套路吧?那多尴尬啊。
为了稳定亲人之间的内部和谐,奥古斯特决定把这个理由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玛丽伯爵夫人并没有来看奥古斯特,因为她在和奥古斯特生气。
奥古斯特生怕玛丽压不住脾气去找伊丽莎白的麻烦,昨天晚上就特意派人去和玛丽解释了一下。玛丽觉得奥古斯特太包子,气到爆炸,便决定暂时都不要和奥古斯特说话了,她怕她一个忍不住先骂死他。
在这点上,朱莉和玛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只不过朱莉还要仰奥古斯特鼻息,不好表现的太过,却还是一再的鼓动奥古斯特忘记所谓的亲情,不要怂,就是干!
“你生而为王啊,我的阁下。”朱莉发自真心的希望奥古斯特能当王。
乔神父不偏不倚,因为他和约翰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他如今正在加强攻势,暂时没空搭理朋友的家庭纠纷。
做了坏事、还想继续做坏事的拉斐尔,最近也只能想想了,因为他再一次变得忙碌了起来,不只是白鹿的事情,还有给奥古斯特准备的惊喜。最主要的是,肯特伯爵又在作死了。这位伯爵一直怂的很没有特点,连反派角色都当不够敬业,他只有在人云亦云的情况下才敢挑事。
这次的白鹿事件,就终于给了肯特伯爵发挥的舞台。
奥古斯特如今是所有人的焦点,因为就像是朱莉和乔神父一样,大部分贵族也普遍看好奥古斯特才是注定伟大的那个王。但也因此树大招风,总有人要和大众唱反调,用以突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不管事实如何,始终要唱一出众人皆醉我独醒。
肯特伯爵就是攀附于这种人和这种想法,散出去了一件确实能打击到奥古斯特的事情。
——身份。
前面说过了,奥古斯特的母亲琼安的个人婚姻经历十分……跌宕起伏,具体过程差不多是这样的:12岁,琼安就被家里嫁给了一个霍兰德伯爵;
13岁,霍兰德伯爵出海,自此杳无音信,于是,琼安的家里就做主隐瞒了这段婚史,把琼安嫁给了另外一个伯爵——萨利斯堡伯爵。同样是伯爵,霍兰德伯爵泯灭于诸多伯爵之中,萨利斯堡伯爵却是能带琼安进入帝国贵族中最高层次的掌权者,有点类似于马奇伯爵拉斐尔;几年后,谁也没能想到的,霍兰德伯爵从海外活着回来了。琼安的第一段婚史就这样暴露了,属于琼安自爆的,因为她一直想回到自己的第一任丈夫身边。琼安的两次婚姻都没有办法自己做主,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更喜欢第一任丈夫的,哪怕对方的地位和第二任丈夫没法比,她也更喜欢那个会尊重她结婚年龄太小而坚持没碰她的丈夫。
霍兰德伯爵也是喜欢琼安的,他在海外多年认识了些大人物,最终,赢回了琼安,夫妻和睦的生活了11年,生了4个子女,直至霍兰德伯爵去世;琼安寡居数年、肯特女伯爵后,这才在宴会上遇到了黑太子,开始了第三段婚姻,努力多年勉强生下了奥古斯特,然后去世。
在这么一大段人生经历里,奥古斯特以前忽略了很多内容,好比他有四个异父兄弟,也好比……琼安的第二任丈夫萨利斯堡伯爵还活着。
是的,在人均寿命38岁的中世纪,这位萨利斯堡伯爵神tmd还活着,并坚持认为他才是琼安的合法丈夫。
这曾一度差点导致奥古斯特的婚生子身份不被教会承认。
最终,还是终身奋战在和教会斗争第一线的理查二世出面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一意孤行的成为了奥古斯特的教父。强势认定了奥古斯特的合法身份。黑太子也设法利用奥古斯特之前提过的那种宗教赦免活动,得到了教会的免罪支持,让教会不得不承认了他和琼安婚姻的合法性。
如今,肯特伯爵旧事重提,再一次想要动摇奥古斯特的身份。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奥古斯特的婚生子地位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了,但那却并不影响人们拿这件事情找事,理由千奇百怪,但这是奥古斯特必须去面对的。
拉斐尔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不管是不是肯特伯爵,总会有人翻旧账的。
也幸好是由肯特伯爵起的头,拉斐尔把玩着肯特伯爵兄弟姐妹之间恩怨情仇的调查资料笑了,自己都不干净还好意思扯别人下水。既然你这么喜欢让大家议论,那不妨来议论一下你陷害自己弟弟的事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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