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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请早起——周思堂

时间:2017-04-03 17:59:08  作者:周思堂

    他一愣,而后又听到楼辕低低的声音——
    我只是想讨个说法。
    第三道宫门,就这样过了。
    “圣上!——”
    有人惶急奔进大殿,合身扑在地上:“圣上,武安君已经到了大殿前了!!”
    陆六孤面色淡然,只微微摆了摆手,命令身边个个抖如筛糠的一干宫女太监道:“都下去。”又慢慢起身,“来人,更衣,换衮服。”
    所谓衮服,乃是皇帝大服最为高等的礼服,往往只有祭祖、正旦、冬至等等大礼才会穿戴。楼辕已经要打到门前,陆六孤突然要换衮服,没人明白他要做什么。
    却有人支了招:
    “圣上,楼尚书现下正在宫里,他与武安君是兄弟,不如请楼尚书去阻拦武安君?”
    陆六孤本已提步去往后堂,闻言,眸光陡然一冷,扭头看向那人。突如其来的杀意让那人一愣,继而是陆六孤冷冷道:
    “朕知道你收了丽妃的好处,但楼子成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碰的。你回去转告她,掂清楚自己的分量!你想挑拨他们兄弟离间,最好两败俱伤。像这种心眼,少在朕面前耍弄!”
    冷哼一声,又是吩咐:“武安君来此之事,楼尚书不必得知。”说罢,拂袖而去。
    言外之意就是……让楼轩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楼辕造反之事来势汹汹,根本无从抵挡。楼止至身为老将,刚刚接到消息,也是从宫外追来。再加上京城禁卫军已经被黑虎精骑所杀,楼止至只能从最近的楼家军兵营调派兵马,而楼家军的兵营,当初为了避嫌,乃是驻扎在卫城之外。
    楼家军还未进卫城,楼辕便已经领军杀到了太和殿外!
    楼辕人进卫城的时候乃是一大早,而如今,夕阳斜照的时候,他已经勒马在太和殿前。
    金灿灿的夕照阳光,打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映成了漫天金影。这一片金色里面,玄甲身影,火红马槊,花白长发。
    背后,还有三千兄弟。
    他不是一个人。
    这三千甲兵,玄甲黑马,不怒自威。他们原本是楼辕的亲兵卫队,所谓亲兵,便是战阵之中守卫将军,亦是要把将军之命视乎高于自己。绝对的忠心之外,是真正的视死如归。大战当头,他们往往要为了保护将军而死伤。
    可是多年以来,他们从未折损过一人。
    因为他们的将军,从来为他们挺身而出。他们的将军,从未把他们当做保护自己的亲兵。
    ——而是一同浴血的兄弟。
    战阵之上,他从来冲在所有人的前面。一柄槊破开天地万物,血路由他杀开。
    所以这一次,就算明知前方是死路,他们也会陪着他——就算不必冲在他前面,他们,也会作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一入军中,便是兄弟。抛头颅,洒热血,生死与共!
    楼辕微微回身,看见身后弟兄。笑意盈然。飞身下马,回身对着三千兄弟抱拳一礼,乃是江湖兄弟礼节:
    “诸位兄弟,这条路和大家走到这里,楼辕心满意足。”
    抬头,眼里笑意粲然:
    “今生有诸位兄弟,吾道不孤!楼辕独入大殿,劳诸位一候归音!”
    “是!!”
    铿锵之声,直震云霄。
    楼辕只浅浅一笑,回身,一步步踏上面前台阶。
    大殿门扇微掩,楼辕慢慢推开。里面只有一人,背对于他。
    慢慢回身,衮服重重华丽,毓帘后的面孔,正是陆六孤——
    “你来了。”
    他说。
    第十一章:怀刃浴血,深宫恩断义绝
    残阳一抹如血,楼止至领兵赶到皇宫的时候,一道玄甲身影,身后三千齐整军容的精兵,共同慢慢驱马去向宫门之外。
    领兵之人……楼止至的眼里划过一丝痛心,抬手示意身后楼家军停下。
    两军相逢,凭空一股杀意,在残阳之下却是哀愁慢慢弥漫开去。两军将领对局,一时竟然是故人重逢的意味。
    “你……”楼止至看见楼辕如今的模样,微微一愣楼辕却是满不在乎一般,唇角一抹挑衅般的笑意,微微歪着头,眼里仿佛是嘲讽,也仿佛是这么多年未曾有半分纾解的怨恨——
    “我要怎么称呼您呢?楼大人?楼元帅?父亲?还是……爹?”
    “你……”楼止至又一次说出了这个字,却不知如何回答楼辕的话。他想问楼辕为什么会突然白发苍苍,他想问楼辕为何突然领兵闯宫,知不知道这样视同谋反?他还想问楼辕,这些年在南诏,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可是最后,说出口却是:
    “逆子!犯上作乱的是不是你?你把圣上怎么样了?!你可知领兵逼宫乃是死罪!”
    逆子?楼辕听见这句话,突兀嗤笑了一声。
    “你有资格用这两个字骂我么?”
    他说。眼里,竟然是古井无波,没有丝毫的情绪,并不是质问或反驳,只是淡淡的陈述:
    “家丑为什么不可外扬?我偏偏要告诉全天下的人,我楼辕是霍湘震养大的,十六年没受过楼家教养之恩。”
    眼里倏忽一丝锐利:
    “就算是骂我逆子,也该由霍湘震来骂这一句!你没资格!”
    “!——”
    楼止至一刹那语塞,可是神情错愕间带了一丝愤怒。他没有想到,楼辕会这样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始终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的儿子,竟然来逼宫篡位?这天下的确是他打下来的,可是他怎么能来逼宫?!
    楼止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度沉声问楼辕:“你到底有没有弑君?没有的话,我放你一马。”
    楼辕却还是嗤笑着:“我们这里算上我三千零二个人,也就是三千零二匹马,楼元帅放我一马,怎么够啊?”
    “你!”
    “我弑君了又如何?!”
    楼辕突然暴怒,眼里怒意陡然暴涨:“你问我有没有弑君,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你问我有没有弑君,你怎么不问问我千里迢迢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取他狗命吗?!”
    楼止至猛然受他质问,却冷静了下来。静静看着楼辕。楼辕的眸光里是怒意也是怨恨,于是在这一瞬间,楼止至便确定了什么。
    而后是淡淡的开口:“我是你父亲,但是首先我是臣子,是国家的武将。”
    他看着楼辕的眼睛,很淡,却很坚决:
    “对于一个将军,甚至只是一个士兵来说,国家永远比他的一切重要。一朝入军门,终身无私己。我问你有没有弑君,是以一个将军面对敌将的身份。就算问你这些年来过得如何,那也只能是在家里,作为父亲的时候。”
    他就是这么想的?呵……
    楼辕笑了起来,嘲讽,也像是冷笑,狂笑之后猛然收声,咬牙:
    “好,好,好好好!!果然是大义凛然啊,楼元帅!!暮皓受教!”
    说罢挽刀横指,眸光凛然:“既然如此,战场之上也无父子。楼元帅,暮皓请教了!”
    “你……真要我出手?”楼止至看着他,看着苍狼刀上反射的血红余晖,手却已经抚上了陪伴自己南征北战的雪鸿槊。人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却没说过,两军对垒的时候,竟是亲生父子。
    “爹!!”
    楼轩的声音,忽然从有些遥远的地方传来。楼辕眼中猛然一闪冽光:“少废话!”说罢,突然挽刀抢攻,猛然从马上飞身跃起,凭借自己的轻身功夫一跃高起,刀花炸出一团血红的残影扑向楼止至胸口——
    “接招吧!一剑霜寒!”
    他终于还是对我出手了!!楼止至猛然敛容,雪鸿槊一挽便当空直咬向楼辕心口!
    “爹!!住手——”
    楼轩的声音终于近了,可是已经晚了!楼辕人在半空,刀光突然一转打向雪鸿槊的槊杆,这一手大出楼止至意料,收势已经不及,雪鸿槊狠狠崩碎了楼辕左肩肩头的玄甲!
    “噗!”
    楼辕被兵戈杀气和楼止至的气劲震得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他竟然是没有运气丝毫内力抵抗!楼止至大惊之下,楼辕的左手已经狠狠握住了雪鸿槊,猛然发力竟然不是拔出,而是狠狠拽着雪鸿槊刺穿了自己的肩头!
    此时他轻身一跃的气劲也终于到了头,落地踉跄,一手仍然紧握雪鸿槊,楼止至却已经在错愕之下松手。
    “爹!!辕儿没有刺驾!!”
    楼轩终于赶到了,却已经晚了一步——“传圣上口谕!!放黑虎精骑及武安君离宫!不得阻拦!!”
    楼辕冷笑着,回头看向楼轩:“大哥,你来晚了。”说罢,又看回楼止至,仿佛欣赏他惊愕、悔恨、难以置信的神情,唇角一丝冷笑:
    “这一下,还你生身之恩。”说罢,猛然发力拔出了雪鸿槊,掷地,一手捂住伤口阻止血流,又从颈间拽下一把钥匙,扔在地上,“小楼钥匙,还你四年照料之情。”
    说罢,转身,上马:
    “父子之情,今日宣武门前,恩断义绝!”
    四个字,有声,无情。
    金殿之上,陆六孤微微垂眸,不自觉便回忆着刚刚那生死刹那——
    “你来了。”他对楼辕说。
    楼辕的眸光里,是冷光如冰:“你没想到咯?”
    事已至此,陆六孤反而冷静了下来,看着他花白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了?”
    楼辕微微侧头,看看自己花白的头发:“拜你所赐。”
    “看来那药对你的确有效果。”陆六孤说。
    楼辕眼里一丝杀意掠过:“所以你是承认了?”
    陆六孤微微一摆衣袖:“事已至此,我不承认,又有什么用?你敢打来,不就是确定了是我做的?”
    楼辕唇角一弯冷笑,妖槊一指陆六孤:“好一位帝王,倒是临危不乱!”
    “我反倒好奇,”陆六孤看着他,依然淡定,“那药不致死么?”
    楼辕慢慢一眨眼,继而淡淡道:“多谢你还记得我爱吃冰皮点心,只可惜我已经茹素三载。”而后眼里又是杀机,“所以那盒点心,我给了我侄子。他是人,没死,却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冷笑:“可笑我还觉得这一定是意外,或许是白青骢的冰符画错了,点心已经坏了。我亲自吃了一口。味道……终身难忘!!”
    一语落地,杀机陡然:“我一再退让,你却步步紧逼!陆、六、孤!我楼辕哪里负了你?你这样对得起谁?!”
    陆六孤并不出声,因为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平展双臂挡在了他身前:
    “辕儿!不要伤他!”
    陆六孤低低叹息了一声:“你还是来了?”他说,“我最不想的就是看你们兄弟阋墙。”
    “你要这么说,一开始就别为难辕儿。”楼轩没回头看他,双眼仍然盯着楼辕。嘴上是埋怨的话,却没有挪开半步。
    楼辕唇角一抹嘲笑,笑得张狂:“大哥,楼轩,楼子成!”看着楼轩的眼睛,“你真是紧张他啊……可我还没动手。”
    他冷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讨个说法……一言不合再打起来,也不算我嗜杀成性,是不是?”
    “你这次回来,就为了取我性命?”陆六孤突然问,“那为什么不直接潜入宫中?凭你的本事,应该比这样浩浩荡荡打来省事的多。”
    楼辕依然是冷笑,反而抱槊斜立:“你不问,我倒是还想说呢。”说罢,一挽妖槊,立在身侧,“我不过是要你看清楚,你这皇位只是我不屑,不是我得不到!如果我愿意,三千人我就能夺下你的江山!”
    陆六孤闻言点点头:“那你就可以走了。你要的答案,就是这个。”
    楼辕狠狠一皱眉,陆六孤便叹了口气:
    “你真的不明白吗?小辕?”
    说着,抬手,让楼轩放下胳膊,又提步,反而走到了楼辕面前:
    “我知道你对这个皇位没有兴趣,可是你有让我坐不稳这个皇位的能力。这就是我唯一的理由。”
    他微微抬起双手:“我穿着衮服来等你,因为我要告诉你,这身衮服,并不比你的马槊要轻。”说罢,放下双手,负手看着楼辕,“而且坐在这个位子上,我肩膀上扛得是天下间的一切,唯独……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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