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说。你怕什么，我老板不都什么帮你担着？”褚禾打断他的思路，搬起地上的一摞书道：“走吧，干活去。”
施嘉想想也是，反复默念两遍回去要问楚元一那天他妈说了什么。就也撸起袖子搬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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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馆装修了大半个月总算是结束了，重新刷了油漆还得空置几天。
电路还是原来的旧走向，原本施嘉打算装个空调。去问过了，物业也没办法，说店铺后面居民楼的业主也受不了，天天反映。好在保证年底会解决，施嘉才把买空调的计划推后。
书馆格局改了一下，楚元一还是担心顶架会坏，就把沙发挪到书馆另一个角去了。把书架支到原来沙发区的位置，这么一来空间倒是没以前那么狭窄了。起码窝在沙发看投影时，腿还能伸直。沉黄色的墙漆在新装的节能灯下显得挺古朴学术，褚禾来了几次又生生被逼走了，说融入不了。
已经入了秋，几个星期内降了好几次温，也下过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空气都变得湿润清新，木林巷悠悠扬扬的弥漫着咖啡豆融合鲜奶的香味，又甜又绵软。
施嘉在书馆呆了五年，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情感，庆幸自己选择了这里，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呆在每天看似沉闷却暗含深情的小书馆里，不要新鲜感也不要难舍难分的热恋，情投意合，一天一天的跟楚元一过。
中途和楚元一回了趟爸妈家，施嘉笨笨的，光等着他妈告诉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带楚元一回来。冯京优本来也不打算先问他什么，施嘉反倒奇怪他妈什么时候和楚元一变得那么熟稔的。饭桌上又是夸又是夹菜的，处处要他多管管施嘉。
施嘉愣是不知道他妈几个意思，一脸懵懂的问他爸。施楠齐更随意了，一句话：你听着就行。就把施嘉打发了。
书馆重新开张后，小生意很快进入正轨。没有什么新顾客，来来回回还是原来那些借书还书的老熟人。之前施嘉去收过书的大哥成了常驻，店刚开张几天就来了，每天都拎着一兜子饮料和零食来吃。
施嘉一开始还打算制止他别吃着冰棍看书，后来自己也忍不住，也从他袋子里拿冰吃。天气冷了，边吃边哆嗦还乐乐呵呵的。以至于到点吃饭时都没什么胃口。
一开始楚元一以为他只是一两餐吃不下。过了两天吃晚餐，上了饭桌施嘉就撑着脑袋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菜。楚元一说他两句，他就火冲冲的扒拉一口饭，完了吧又咬着筷子不吃。
楚元一盛了碗热汤给他，问：“你是不是偷吃零食了？”
施嘉果断地摇头，当然没吃零食了，谁吃零食谁长不高好么：“我已经过了吃薯片辣条的年纪了。”
楚元一拿他没办法：“那你藏好阿，别被我发现你吃除了正餐外的东西。”
施嘉心虚了，暗搓搓的问：“比如……什么？”
楚元一让他把汤喝了，才拉着他站起来。隔着毛衣揉他的肚子：“比如冰淇淋。”
施嘉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还是决定问他：“那……冰糖棍儿算不算冰淇淋阿？”
楚元一笑，亲亲他的额头：“甜的都算。”
热汤柔柔的顺着食道往下，暖暖的。楚元一吻在额上的唇也暖暖的。
施嘉觉得浑身都舒服得不得了，像是要融化般。搂上楚元一的脖子，软软的挂在他身上。
秋天的夜晚那么凉，可贴着爱人却热乎乎的。施嘉嘿嘿笑了会，才开口问：“那我算不算？”
算不算甜么？
楚元一抱紧他，柔声道：“你也是冰淇淋。”
第40章 第 40 章
施嘉有点不太敢吃冰棍了，既怕拉肚子也怕被楚元一训，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天冷了就摊小毛毯在膝盖上，成天呆在店里，不怎么爱折腾了。
他一看书就不乐意说话，忘记时间的情况也多。楚元一有时忙，顾不上他，叮嘱他要吃饭穿衣。施嘉嘴上答应，转头就忘了，还嘟囔楚元一有点老妈子倾向。神神在在的。
第一次寒潮来时，施嘉感冒过一次就彻底老实了。天天早上躲被窝里穿衣服，连楚元一掀被子起床都要扯着被角不给他动。楚元一只能拿了毛衣到床上给施嘉套上，等他暖和了，磨磨蹭蹭大半天才愿起床。
施嘉迷上看恐怖小说后，就不愿意一个人回家住了。每天晚上都跟楚元一手牵手逆着寒风回家，哆哆嗦嗦的念叨“好冷的天阿，冷得我发癫。”还故意腻腻歪歪的从后边搂着楚元一的腰，推着他走路。施嘉说这样暖和，楚元一就随他去了。
从小区门卫处经过，施嘉也不松手。两人的姿势除了搞笑就没别的成分，连保安大叔都笑施嘉像小孩儿。净欺负使坏，在楚元一身后躲风。
到了家，施嘉换了鞋就僵在玄关处，缩着身子不动弹，牙关都打颤。楚元一去开了卧室的空调，拉着他进屋，施嘉还一副要死了要死了的德性。楚元一摸他的脸问：“有这么夸张么？你故意的是不是啊？”
施嘉一下就笑了，不演戏了，用牙齿咬自己的唇。完全不哆嗦：“冷得逼真吗？”
“还得继续学习。下一步就是骗过我，我就心疼了。”
施嘉觉得自己变娇气了，以前也没这么怕冷。可还是问他：“哥，以后开车去店里吧。回家太冷了。干嘛要天天走路阿？”
楚元一有点想笑，前段时间见施嘉乖了，买了一堆小面包和饼干糖果，让他饿了就垫垫肚子。也不知道是吃多了零食还是天冷容易养膘，施嘉倒是长了点肉。施嘉臭美也就是说说而已，穿着厚衣服，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长肥。在哪都随意的趴沙发上看书，压根不想动。
楚元一给他脱了外套，衣服带着寒气，脱了反倒舒服些。贴身包裹着温温的热量散开，施嘉才真的哆嗦了一下。楚元一赶紧抱着他，搓了搓他的后背，环在他腰上的手伸进毛衣下摆，轻轻的掐了一下。
施嘉咯咯的笑，忍着痒也没动。
楚元一的手不冰，就这么在他的腰间慢慢地揉。好一会才说：“再多走两天吧，其实还没冷到不能在室外的程度。你要是愿意在家里跑跑步机，明天我们就开车去店里。”
施嘉靠在他身上挺乖的，点点头又问：“我真的胖了么？”
楚元一笑：“现在这样比以前看着好。可你这是不锻炼的长肉，又吃零食。你说是健康的吗？”
“我知道不健康，以前我也不怎么吃零食。你要是不给我买，我什么时候能想起这茬。现在吃了吧，又忍不住馋。”啰嗦了一圈，施嘉又补充：“以前我都安分守己的，就是你给我带偏的。完了吧，偏了就不给我吃。”
楚元一哭笑不得：“克制一下吧，也不是让你一下就不吃。”
施嘉这才满意，仰起头亲他。
施嘉洗完澡就窝床上看恐怖小说了，楚元一在屋里拿换洗的衣服，兜兜转转的在面前晃，施嘉也没功夫理他。
等楚元一进了浴室，房间像是一下空了。施嘉翻了两页书就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赶紧掀开被子跑浴室门口，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的毛毯。
头顶的灯光很足，浴室玻璃门透出的光也很亮，许是这些光亮，施嘉一下就不觉得怕了。把书合好放在腿上，弓着腰用手撑脑袋，眼睛盯着那扇玻璃门，突然喊了一声：“楚哥阿！”
楚元一听见了，隔着一扇门的声音不太清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施嘉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又说：“你慢慢洗阿。”
楚元一应了一声，施嘉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话，没什么主要的话题，瞎聊。没几分钟楚元一就洗完了，开门就一股热蒸汽涌出来，施嘉坐在浴室门口抬头笑：“你洗好快阿。”
“怕你等着无聊，你是不是又看神神鬼鬼的书了？”楚元一见他只穿了身睡衣，即使是开了空调的房间也会有些凉。拉着他起身，把他推到床上压着，手伸进睡衣里，探到身后摸他的背：“冷不冷阿？”
“不冷，脂肪厚了。”施嘉嘿嘿的笑，楚元一的手很暖，贴在皮肤上却跟着了火似的。施嘉觉得需要降降温，就道：“容我去吃点东西先吧？明天我就重新做人了。”
楚元一拍拍他的腰跨，笑着说：“吃吧，今天最后一回。”
楚元一放开他，施嘉披着外套就腾腾跑外面去了。
没一会儿，施嘉回来拿着一盒冰淇淋坐在床边吃。楚元一看到了都觉得胃冷，就说：“天冷吃冰的是不是特刺激？”
“刺激。”施嘉点头。
“我明天就把冰箱里剩下的都带走，均一点给褚禾。”
“那就留一点给我吧，我又不吃多。起码晚上不会吃的，我都保证过了。”施嘉看到他一直在发短信，又问：“你干啥？”
楚元一放下手机，拿走他手里的冰淇淋道：“趁有时间，我给你热酒酿吃。你穿厚实点。”又亲了亲他的嘴：“巧克力味。”
“趁什么时间？”施嘉不动，扯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起身。
“我爸妈一会要过来。”楚元一道。
施嘉大声的“我靠”一声，喊完又捂着嘴做贼似的去看楚元一。见楚元一没准备训他，才赶紧从床边站起来，有点不安的问：“现在几点了？”
楚元一有点好笑的看他慌张，回答：“快八点了。”
“八点阿……”施嘉在原地转了个圈，跺了跺脚就要去衣柜拿衣服：“我……那我回家了……”
“为什么？”楚元一也站起来，又说：“施嘉，你先过来。”
施嘉还手忙脚乱的在衣柜前圈圈转转，听他这么说才回身挪着步走到他旁边，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哥……晚上……朋友……”
“没事儿。”楚元一握着他的肩，定了定他要挣开的身子，看着他道：“你要说这么晚了，哪儿有朋友会在家里玩是吗？”
施嘉皱着脸点头。
楚元一笑：“你又不是我朋友。”
施嘉迷茫的看着他。
楚元一揉开他皱着的眉头，又亲了亲他才接着说：“总要经过这一段，即使你也是男孩儿，我们相爱也同样是可以得到祝福的。我们要走一辈子，这是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以后细水长流，如何过日子都是我们两个私有的将来。你那么乖那么好，不会有人不喜欢你。我爸妈都疼你，你要是准备好了就跟他们说。今天是有些突然，但你不要心急好不好？”
施嘉拽着他的衣角，用指甲扣上面的线缝，发出小老鼠吃食般的偷摸声。楚元一揽着他，等他慢慢想。施嘉好半天才闷着声音问：“那……你的意思是……你爸爸妈妈知道我们在一起？”
“施嘉阿，”楚元一有些哭笑不得，缕了缕他微长的碎发：“所有人都知道，都等着你考虑清楚，勇敢一点说出来。感情的事，你迟钝也无所谓。你要是有想法、准备好了，我跟你一起面对。”
施嘉听得有些发愣，过了会才拍楚元一的屁股，朗声道：“好吧，是时候见老丈人和丈母娘了。”
第41章 一记鸡仔饼
施嘉穿好衣服，在镜子前又扒拉好几下头发才跑去厨房。施嘉也就是嘴上说得轻快，其实心里还紧张，站楚元一旁边看他煮酒酿，又有些急躁的往家门口望。
楚元一知道他着急，让他去找点事做。施嘉在厨房摸摸灶台，又敲敲冰箱门，踱着小步挺不安的。
热酒糟不能离人，楚元一见他又掉牛角尖里瞎琢磨了，就提议：“你去看会电视吧。”
施嘉杵在他旁边：“不了不了，在这我心安一点。”
楚元一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他，就让他先去开门。施嘉小跑着去开了门，又小跑着回到厨房贴着楚元一站着。
趁着开小火的空档，楚元一开口问他：“你跟我爸妈不是挺聊得来吗？跟以前一样就行。”
“不行，”施嘉有些夸张的捂着心口：“我慌，现在心跳得飞快。哥，我跟你说阿，我以前基本都没这么紧张过。我怕一会脑袋不灵光。被逼急了我估计舌头都捋不直，还聊什么聊？”
楚元一笑：“没有人逼你。”
“哎呦！”施嘉一下扑过去搂紧楚元一的腰，喊他：“你别吓我阿！没人逼我，是鬼阿？！”
楚元一彻底无奈了，举起胳膊转个身面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去亲他的耳尖：“宝贝你可别给鬼加戏了，它们也挺忙的。又要被写成小说给你看还要被你瞎构想，档期排不过来了都。”
施嘉被他逗两句是放松些了，还箍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前：“我要是接不来你爸妈的话梗，你可得帮我阿。”
楚元一心想你们聊天时，能唠停下来，给我插句话就不错了。还是点头答应他了。
施嘉还纠结，松开了他。走到他身后给他瞎捶背：“我得提前想想聊什么，不然都尬着，我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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