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像是一根刺，直刺虞杭的神经。虞杭脑袋顿时“哗”地一声，所有的思绪瞬间混乱：“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和他约会的时候，他经常有意无意的问起有关你的事。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那么关心你？你都说了，你们不熟。”林静停止刚才颇有压抑的气氛，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
对于林静的这个问题，虞杭只回答了四个字：“我不清楚。”
这是实话。
自从重来之后，虞杭发现，很多事情，他没法解释。
剪不断，理还乱。
第30章 表白（一）
虞杭开始收到花是在和林静结束谈话的第二个星期。匿名的送花人，每天按时由专人送到虞杭办公室。花束不大，但却变着品种送，一连送了两个星期，还在持续。
第一天收到花的时候，虞杭笑了，特意找了个花瓶，把花插了起来。
第二天收到花的时候，虞杭把花送给了林静，调笑着说，小瞧了自己的魅力，居然还有人暗恋自己。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收到花的时候，虞杭对着面前并不重复的花束，开始发呆。
他知道自己猜错了。原本以为，这花是凌君陆送的，但在持续收到花之后，他越来越感觉到，这不是凌君陆的风格。凌君陆虽然平时会冷不防的说些冷笑话或者暧昧的话，但总体来说他这个人比较直白也实在，不会做这种假浪漫的事。喜欢就是喜欢，吃饭就是吃饭，不需要铺垫。而这样的做法，反倒更像一个人：高锦深。
让虞杭坚定了这个猜测的，是在连续收到花的第二个星期结束。当时自己在建胜商贸上班时，高锦深也做过同样的事。明明在同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却非要卖关子，匿名送花。变着品种送了两周之后，才在约虞杭吃饭的时候向他表白。
其实说实话，高锦深这个人不错。要相貌有相貌，有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可惜，再好的人，如果没有缘分，怎么也成不了恋人。有时候虞杭想，命运也真是奇怪，明明和高锦深怎么都发展不了恋人的关系，却两次都要和他缠在一起，都要让他喜欢上自己。
对于虞杭办公室的鲜花不断，凌君陆倒是一点不紧张，还坦然的问了句：“A送的？”
谁是A？虞杭的脑细胞飞速运转十秒后，才明白，他所谓的A，就是上次自己和他讲故事里的A。这家伙，虽然不在局内，却看的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你就不吃醋？我的男朋友？”虞杭开着玩笑，却也没有否认。
男朋友一脸淡定，眼里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平稳：“一啄一饮，皆是前定。我认识你的时候，A连这世界有个你都不知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虽然逻辑有问题，但虞杭理解并赞同他的意思：既然上天让自己重来，既然让自己遇上了之前没遇上的这个人，那么，这个人，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一次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一定有出现的意义。或许，他的意义，就是，陪自己终老。
“不要怀疑。”男朋友向前迈进一步，伸手抬起虞杭的下巴，炙热的目光注视着他乌黑的眼睛：“你，虞杭，这次，一定是我的。”
高锦深看着杜启生，良久，才问：“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杜启生照实回答：“经理，我刚才说了，这个程序不是我设计的，我并不知道这个程序的代码是什么。我把问题反馈给了杨强，他查看了之后也说找不到原因。但是，我实际核实过，这只是这条目录的显示问题，对总体的统计报表数据没有影响。而这条目录的显示，能够看到的只有我们系统部的同事和经理你。”
杨强是这款系统的设计人，现在已经辞职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普通员工看不到所以不需要理会这错误显示了？”高锦深反问。
“不是不需要理会，而是没办法解决。”杜启生解释。
高锦深哼了一声：“我请你们来工作是帮公司解决问题而不是推卸问题。如果你解决不了，那么我不介意请其他人帮你解决。”语气已极度不善。
言下之意是：公司不养废物。
杜启生感觉胸口一口气憋的厉害，这经理太不讲道理，自己不懂程序设计还偏要给人施压，有点公报私仇的感觉。等等，私仇？杜启生猛然抬头看向高锦深，想从他眼里看出点端倪。该不会是自己之前两次搅和了他和孟谢的好事，他怀恨在心吧？
然而，高锦深眼里除了“不屑”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杜启生不由握紧了拳头，勉强压制心底的不满：“如果非要解决，我建议换下原先的系统，重新设计一个。”
“重新设计？”高锦深闻言一声冷笑：“你来么？你行么？”
“我……”杜启生知道自己还达不到原先设计者的水平，但直接这样的语气说话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经理，我觉得既然连杨强都查不出这种情况原因，让刚来公司不久的新人来彻底解决确实有些困难。既然不影响数据统计，其他员工也看不到，那么我建议，这个系统我们先继续用着，同时让系统部集体研究一个新系统，实测之后如果比现在的这款好，我们再替换掉。如何？”孟谢的突然开口让正欲争口气答应的杜启生乖乖闭嘴。
孟谢的发言有两个关键点：一、原系统有问题让杜启生解决是强人所难。二、新系统的开发必须是团体合作而不是杜启生一个人的事。
高锦深将深邃的目光转到孟谢身上，眼里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这样看着孟谢。孟谢也不退避，直视着高锦深。
“既然孟部长这么说了，那就先用着。”高锦深终于开了口，目光转向系统部部长：“不知道秦部长有没有困难？”
系统部部长秦广达思考了三秒，回答：“行，不过系统部最近比较忙，这项工作可能要作为下半年的工作推进了。”
“这个可以。”高锦深当场拍板：“我们进入下一项会议议题。”
杜启生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自己的汇报结束了，但结果经理并不满意。眼光不经意间和孟谢相对，后者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冲着他点点头。
“那么今天的例会就到这里，散会。”一小时后，高锦深宣布会议结束，大家纷纷起身。
“人事部孟部长来我办公室一下。”高锦深瞧着低头整理资料的孟谢说。
孟谢抬头快速扫了一眼发话人，点点头，没有回答，继续手上的动作。
第31章 表白（二）
“你觉得杜启生的工作能力如何？”待孟谢坐到自己对面，高锦深直接抛出问题。
果然还是针对刚才会议上的事么？孟谢心里有点数，在刚才的情况下，自己这个人事部的人出声干预系统部的事的确是不太恰当，只是看到杜启生被逼的有些急乱，自己才开口帮了他一把。
“基本技术过关，更进一步的还需要培养。”孟谢回答的比较中肯，既没有过度称赞也没有特别的贬低。
高锦深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也是认为他能力不够才提议整个系统部合力开发新系统喽？”
孟谢摇摇头；“能力是需要培养的，但要求一个大学毕业不久的人来设计一款专用于我们公司的系统，我觉得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不是设计一个网页，参考一下其他的就可以完成。”
“你的意思是，我对杜启生的要求过高了？”高锦深挑眉。
“可以这么说。”孟谢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高锦深十分不快。孟谢这个人他很了解，说话比较委婉，不是百分百认定的事，不会说的太肯定。但这次，居然回答的如此毫不犹豫。
“看来，你和他的关系不错。”实在忍不住，高锦深冷冷的说了一句。
孟谢颇有怀疑的看了高锦深一眼，似乎不太明白他这句话从何而来。
“我和他只是朋友。”
“朋友。”高锦深收起原本有些不快的表情，把身体微微向孟谢倾了倾，囧囧有神的双目直勾勾的注视着对方，问：“那我们，仅仅是同事，还是朋友？”
孟谢不是没有想过他可能会问类似的问题，自从那天看到了高锦深送自己的手表下的那把钥匙，孟谢就隐隐觉得高锦深可能对自己有着一些超越同事关系的念头。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自己也是考虑了很久。
钥匙，是肯定要还的，但怎么还，是个学问。
“你生日那天，我说过，等你的回复。”高锦深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你考虑了这么久，现在可以给我我想要的答案吗？”
他用的是“我想要的答案”而不是“答案”，也就是说，他希望听到的，是答应而不是拒绝。
“其实，我……”
孟谢停止的很突然，因为高锦深手机铃声的响起。
“你先忙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孟谢起身告辞。
高锦深原本不想让孟谢走，但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的一瞬间，改变了主意。
“好，下次，我希望你能点头。”
理所当然的，孟谢离开的背影没有给高锦深任何反应。
微微牵起嘴角，高锦深按下了通话键：“喂，虞杭。”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高锦深一坐下开口就是这句。
高锦深脸上带着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显示出主人的愉快心情。
“我帮你点了杯蓝山，行么？”虞杭问。
高锦深二话不说喝了一口面前的蓝山：“我最喜欢喝的就是蓝山。”
虞杭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却不说话了。
“你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高锦深见虞杭的动作就知道他有什么难以直接开口的话。
虞杭“嗯”了一声，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抬手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这才把全部眼神给了高锦深：“锦深，如果是我猜错了，那么我先为我接下来说的话道歉。”
“嗯？”高锦深只给了一个音。
“最近的花是不是你送的？”开门见山，毫不含糊。
高锦深意味深长的注视着问这个问题的虞杭，眼里闪烁着一种情绪，像是期待，又像是欣喜：“你猜到了？”
果然。
“嗯。”虞杭应了一声
“你怎么会猜到是我？”高锦深笑着问：“难道我对你的好感表现的那么明显？”
明明是句调笑的话，在虞杭听来却是在强调一般。
“那么，你当初答应和林静交往……”
“对。”高锦深并没有等虞杭把话说完，就直接解答了他心中的疑问：“我答应和她交往只是单纯的想从她那里多了解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为什么？”虞杭问出了一个接近白痴的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高锦深给出了直接的也是虞杭心里早就猜到的回答。
“坦白和你说吧，我不喜欢女人，从来都不喜欢。”高锦深没有理会虞杭的反应，只是继续阐述话题；“和林静交往只是一个烟幕弹，这么做一来可以从她那里了解更多有关你的事，二来也可以因此让你以更放松的心态接近我。”
“我知道这样对林静很不公平，所以希望你能代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虞杭的手一直握着马克杯没有放开。高锦深每说一句，他都不由自主的加大握着的力道。
“所以你送我领带。”
“不是因为你帮我选手表的感谢，那只是我单纯想送你一件礼物的借口而已。”高锦深苦笑。
虞杭理解。如果不是那么说，那条领带，自己一定不会收下。
事情，在自己努力的避免下，还是演变到了这个局面。
该来的，躲不掉。
凌君陆的第一句话成真了。
“不知道我有这个机会么？”高锦深问。
三年多前高锦深问虞杭这个问题的时候，虞杭回答了三个字。
今天高锦深问同样的问题，虞杭回答的仍是那三个字。
“对不起。”
“为什么？”高锦深的语气并没有很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答案一般。
三年多前高锦深问虞杭这个问题的时候，虞杭回答的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今天高锦深问同样的问题，虞杭却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回答倒是让高锦深有了一点惊讶，他微微睁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虞杭，似乎感觉这样看的久了，虞杭的答案就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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