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矜咽了咽口水,推开门走进去:“舅,你怎么不开灯。”
此时的叶醇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孟子矜,背景高大俊气,只是转过头时,孟子矜以为自己看到一个男鬼!
孟子矜吓的直接坐在沙发上,拍拍胸口说道:“哎哟,吓死我了,我胆小,你别吓我。舅,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残样?我外婆看见还得心疼死。”
叶醇平日衣着整洁干净,从不留胡子,不留指甲,而今天在孟子矜眼里,他舅舅居然衬衣领子都没翻出来,胡子也没剔,眼里还犯起了血丝,眼皮下浓浓的黑眼圈,双眼无神地瞪着自己,说他不像男鬼都没人信。
叶醇在瞪孟子矜,配合办公室的气氛,还有他此时此刻的形象,活脱脱像要把孟子矜活剥了似的,孟子矜再次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拔腿就跑。
叶醇缓步走来,并在孟子矜身边坐下,手指轻轻主在他脖颈后,跟个幽灵似的,道:“孟子矜,我问你。”
孟子矜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只待宰的公鸡,他舅舅状态不对,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捏着他后颈。
孟子矜斜眼看叶醇:“舅,你问就问,但是能不能不要捏着我脖子……”声音渐渐弱下去,叶醇在瞪他,没胆的孟子矜只好闭嘴,恭敬道,“您问。”
叶醇语调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冷冷道:“元旦的时候,我让你给我发晓北家里的照片,你给我发的什么!”
孟子矜想起来了,愣了愣,脑子快速回忆,然后气弱地说道:“从朋友那随便找的活动照片……”
叶醇冷冷地盯着孟子矜:“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我的,要是晓北他哥不找上我,是不是我到现在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孟子矜欲哭无泪地解释道:“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元旦的时候刚知道,而且他哥不是强调我们不要告诉别人晓北的情况么,那天晚上我才才发的嘛。第二天,我发现二舅也在,我以为你们都知道的,所以就没再提。”后面那句话孟子矜有点心虚。
叶醇将孟子矜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一开始不就是你告诉我晓北家境贫困的!”
孟子矜缩缩脖子:“我,我真知道错了,当初我是听同学说是贫困生,我哪里知道。”
叶醇松开搭在孟子矜后颈的手,知道孟子矜没撒谎,但叶醇还是不得不说:“真是被你害死,白疼你了。”
孟子矜可怜巴巴地望着叶醇:“舅,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心里渗的慌。”
叶醇指着大门,说道:“行,你回去,免得待会我没忍住揍你。”
孟子矜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说出黎晓北的家庭情况他舅舅会气成这样,而且还一副失恋了要死不活的样子。
失恋……
呵呵,不可能吧。
他舅舅和黎晓北?
甩甩头,大概他舅舅只是身体不好而已,跟这个没有关系的!
可是,真的很像失恋的男人啊。
见孟子矜还不肯走,在上下打量自己,叶醇凶道:“还不走,快滚蛋!”
孟子矜猛点头:“走走走,舅舅,你可别想不开。”
平时想骂人最多嘲讽几句,现在都开始暴粗口了,果然是失恋了?
话说,最近不是传言龚老师喜欢他舅吗?难道龚老师把他舅舅甩了?
呼,他就说他舅舅不可能喜欢黎晓北,也跟黎晓北完全没有关系,估计他舅舅是借题发挥,想找个人出出气,他就是那个倒霉催找来撒气的人。
史上最可怜外甥,大概说的就是他了。
孟子矜走了之后,叶醇心头的愤怒当然不可能消下去,他气的是自己,当然,也有孟子矜的成分在里面。
是的,他不会揍他熊外甥,但是有人却可以帮他揍。
在孟子矜离开他办公室不到三分钟,叶醇便拨通他姐的电话。
当晚,孟子矜回到家中看到满桌子的菜,心里还挺高兴,不过再仔细一看发现是腊肉芹菜、鸡蛋炒苦瓜、鸡蛋炒韭菜、排骨苦瓜汤之后,就知道好像哪里对劲了。
孟子矜:“妈?”
叶芳:“嗯。”
孟子矜:“我做错了什么?”
叶芳:“听说你最近在学校谈恋爱了。”
孟子矜:“你听谁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
叶芳:“你甭管我听谁说,反正我就知道了,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是你居然还弄哭别人,我教你多少次,不要欺负人,要像你舅舅那样温柔待人。”
孟子矜:“……妈,我真的没有,肯定是舅舅瞎说的。”
叶芳:“先吃饭吧。”
孟子矜:“……爸?”
叶爸:“今天的菜真丰盛,谢谢老婆。”
孟子矜:“……”
晚上九点。
孟子矜蹲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吹着冷风,朝对面阳台小心翼翼喊人:“董锋,董锋!”
不一会儿,对面阳台出来一个人,正是他的发小兼邻居:“怎么了?”
孟子矜苦哈哈又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好饿……”
董锋笑道:“被你妈罚了?”
孟子矜点头:“我被我舅坑了,有没有吃的。”
站在阳台上的董锋抱胸问道:“你做错了什么让你妈给罚了。”真可怜,肯定是芹菜苦瓜宴。
孟子矜如实相告:“我舅说我在学校谈恋爱,还把女生弄哭,我妈知道后不让我吃饭。”
董锋笑容一敛道:“活该!”转身将阳台门上。
孟子矜:“喂,你到底有没有吃的,董锋,你出来!”
直到孟子矜喊了半个小时,才发现对方是真的不想理他。
好饿……
他就知道他舅根本就一肚子坏水,净想法子报复他,混蛋啊。
被大哥二哥一起打包带走送邵楠去学校的黎晓北也提不起劲儿。
饭吃的少,觉也睡的少。
他几乎隔一个小时就会看一次手机,然而,看一次却失望一次,始终没看到校长的回信。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没有尝试过如此苦恼,又困扰。
一想到校长有可能不再理他,身体就特别难受。
为什么校长从周四晚上开始就不回他信息了。
校长是跟龚老师在一起了吗?
校长真的跟二哥说的那样,是个花心的男人?
同样愁闷的还有黎晓函,他的宝贝弟弟还未成年,居然就为情所困,他当年也才二十岁才谈恋爱啊!
周末两天,叶醇都不敢看微信,但是又不敢直接将手机微信软件卸载。
他想念他的晓北,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笑容,相信他可爱的虎牙,想念他柔软的发丝,想念他的一切的一切。
想告诉晓北一句话:习惯难受,习惯思念,习惯等你,可是却一直没有习惯看不到你。
最后没忍住,还是戳开黎晓北发来的信息。
[大前天]晓北:校长,我周末回家,和大哥他们一起送我三哥去学校。
[大前天]晓北:校长,我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觉,不要工作太晚,晚安。
[前天]晓北:你又生病了吗?前天,昨天都没有回得我短信,生病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前天]晓北:校长,晚安。
[昨天上午]晓北:校长,我到我三哥的学校了。原来大学真的中你描述的一样,自由,奔放,热情,忙碌。
[昨天下午]晓北:校长,你不要我了吗?
最后一条短信就在周六下午三点整,往下便再没有信息。
叶醇紧紧地捏着手机,揪的心疼,将手机屏幕贴在额头上,仿佛这样就能碰到他的晓北,声音低沉嘶哑道:“晓北,对不起,我没有不要你。”
他好像把他的晓北弄丢了。
第75章 相见
在家里用过晚餐后,黎晓北被邵驰和黎晓函送回学校。
由于邵驰和黎晓函晚上还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他们送晓北回校的时间还比较早。
车子差不多到学校,黎晓北突然开口:“大哥,哥,我想在校门口下车。”
黎晓函说道:“外面还下着雪,待会感冒怎么办?”
黎晓北指指自己的羽绒服手套围巾帽子口罩,坚持道:“不会的,就几分钟的路程,我想走过去。”
邵驰和黎晓函对视一眼,黎晓函只好妥协:“行,那你自己小心点,别滑倒了。”
黎晓北带着自己简易的背包下车,跟两位哥哥说再见。
脚轻踩在深深浅浅的雪地里,沙沙地的作响。
黎晓北抬头看了看还未暗沉下来的天。
黄昏下的积雪,深深切切,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情绪,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又像是带着一丝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仿若披着银色的盔甲出征的战士,又仿若一片片白色的战帆在远航。
黎晓北此时的心情说不上高兴或是不高兴,他低头看着地面明显的车轮痕迹和深深浅浅的脚印,都是送学生返校的车子,以及学生走出来的印记。
今日的黎晓北穿的是纯白色羽绒服,戴着同款式围巾帽子口罩,只露出灵动的漂亮双眼。
他独自走在雪地中,步调不紧不慢,仿佛是在欣赏这片雪景,又仿佛他什么都不在乎。
或许是戴了口罩的缘故,路过的同班同学并没有认出他。
当然,这个时候返校的学生也不会少,大家都专注走路,不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行人身上。
黎晓北不会无缘无故选择自己走路回寝室。
不,他走的方向并不是男生寝室,而是另一个方向,教职工宿舍区。
雪花在空中飞舞,黎晓北的步子也随着距离目标越近越快。
看到叶醇那间公寓亮着灯,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戴着口罩和戴子,也搞不清他是学生还是教职工家属,倒没人在意他的出现。
来到公寓门前,黎晓北毫不犹豫地按下门铃。
不出一会儿,一张令人魂牵梦萦的英俊熟悉俊脸出现在黎晓北眼前。
叶醇迅速将站在门外的黎晓北拉进屋内,颤抖的手帮他取下口罩。
黎晓北双眼满是笑意,笑眯道:“校长。”
叶醇那颗忐忑不安带着恐惧的心居然安静下来,他终于见到他的晓北,并真真实实的触碰到软嫩的脸。
叶醇微微有点哽咽,道:“先进来再说。”
黎晓北点了点头:“嗯。”
从寒假到现在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校长,黎晓北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也扩大不少。
公寓内有暖气,黎晓北将外套脱下,摘下帽子和手套,叶醇帮他把衣服帽子挂在衣帽架上。
叶醇压制着内心的激动,说道:“我给你倒杯热水,暖和一下身体。”
黎晓北点点头,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着叶醇为他忙碌的身影。
能再次看到校长,真好。
叶醇倒水的时候还回头看他一眼,对上黎晓北专注的目光,心头一振,他前几天是入了什么魔障才会扔下他的宝贝不闻不问呢。
还好,他补救及时,没有铸成大错。
周日下午,当叶醇将黎晓北的短信看完后,整个人更是魂不守舍,愧疚不已,伤心伤肝又伤肺,最后还是没抵住脑海里闪过的少年甜蜜笑容,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如果直接放弃,那自己只把他当成什么,或许少年还不成熟,或许他还会继续单纯直白,但那就是自己喜欢他的地方,他最喜爱的少年。
叶醇是有点怕他晓北身后的邵驰,也惧怕自己的二哥,可是那不是他喜欢晓北的初衷。
他们是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可是他们却互相表明心意,两情相悦。
叶醇知道喜欢一个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少年,那会让他背负许多沉重的包袱,同样,如果他放弃晓北,背负的包袱会更沉重,他辜负一个少年,狠狠伤少年的心,他不能做少年心里那道不可抹灭的那道伤痕。
纠结,恐惧,心慌,最终都敌不过少年一句话。
叶醇知道自己现在已堕落万劫不复的深渊,再也不跑爬不上来了。
他最终还是选择少年。
那日,他给黎晓北回了短信,并阐明自己未回复他短信的原因,只不过叶醇不能告诉晓北自己因为知道他是邵驰的弟弟才不敢回他微信,而是找个靠谱的理由先解释过去。
他不希望少年也陷入到他的进退两难的处境中,他撒了一个甜蜜的谎言,说自己手机坏了,拿去维修,所以不能及时回他微信。
他们约定周日晚上在公寓里见面,叶醇要告诉他许多事情,晓北欣然答应,回应自然,仿佛没有受伤,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担心他一样。
叶醇知道,少年是太相信自己了,而他居然做出不回他微信的事,让他担心,让他不安。
再次看到少年纯真的容颜和笑容,叶醇内心既苦涩又甜蜜,心里默念无数次“对不起”。
才一开学,居然令他的宝贝伤心一回,该打。
叶醇将水杯递给黎晓北,满眼温情,道:“小心烫。”
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叶醇脸色还是有点点憔悴,不过他自己今日可是好好整理一翻,又恢复往温和英俊的伟岸形象,在他的晓北面前,他应该是强大,无所不惧的。
黎晓北点点头:“嗯。”
喝了两口,黎晓北将水杯放在桌面上。
叶醇就直勾勾地望着他,眼里无尽思念,但是却依然不敢相信晓北居然是邵驰的弟弟。
现在仔细瞧瞧,他的眉眼间与邵驰和黎晓函都有几分相似,一直以为是他自己眼拙,有眼不识泰山,但如果是以“爱”的名义不识泰山,他倒不介意。
黎晓北见叶醇只站不坐,也跟着站起来,说出他从进门到现在都想说的那句话:“校长,你能抱抱我吗?”
尽管黎晓北的语调中没有高低起伏,也没有委婉软弱之意,但是叶醇却是知道,他是真的受了委屈,都是自己的错。
叶醇伸手将他的晓北紧紧拥在怀里,这个拥抱似乎比他们之前的任何一个拥抱都不同,任何一个拥抱都比不上现在的有力,深情,动容。
黎晓北在叶醇肩窝蹭了蹭,双手环住他的腰,声音不太不小,说道:“校长,我很想你。”
叶醇说道:“我也很想你,非常非常非常想。”想到呼吸都会痛。
黎晓北心里高兴,校长也和他一样,说道:“那你下次如果手机再坏了,能不能打个电话告诉我一下。”
叶醇吻了吻他的发顶,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是应该打个电话告诉你的,我的错。”
黎晓北说道:“我只是会担心校长是不是生病,我不喜欢医院,也不希望校长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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