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秋带着那群人一路疾驶而去,到了金家公馆,顾沉秋按了门铃,一个胖乎乎的管家出来开门,卫长风一见管家出来,一把把他撂倒在地。顾沉秋交代让一些人留在门口,而自己则和卫长风一群人进了房间。顾沉秋喊道“江生,你在哪呀?”
然而空旷旷的公馆里并没有得到回音。
顾沉秋踏上楼梯,继续寻找,却依旧没有找到江生。
顾沉秋看见江生就在四楼的一个虚掩着的房门里,一推开门,就见江生衣衫半裸侧卧在床边,床下放着些针管,还有一些注射液,江生脸色苍白,看到顾沉秋顿时在脸上缓缓露出一个薄薄的笑意,说道“你来了。拉我一把。”
顾沉秋借了把手,把那江生一把拉起来,江生浑身软绵绵的好似没有一丝力气,兀自强撑着站了起来,顾沉秋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江生一把止住了,沉声道“出去再说。”
卫长风从旁边过来和顾沉秋一起两人一起架着江生往外走。走到外面的时候,顿时看见金贾带着一群打手正出现在门口,金贾手里还提着袋炒栗子,一见顾沉秋和江生一起,那袋炒栗子顿时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在寂静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响亮。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格外尴尬和沉寂,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出声响,但是两方的人却都集中了精神看着对方,甚至都各自拿了枪支在手上。
金贾掏出□□正对着江生,顾沉秋脸色一寒,顿时沉了下来,变得严肃冷峻,而卫长风也一把把枪口对着金贾,双方的人马霎时都亮出了武器,雪亮的冰冷的。
金贾的眼神是决绝的阴郁的。
“江生,你又骗了我一次,可惜我竟然还相信你。”说时迟那时快,金贾左手持枪,扣动扳机,那子弹发了出去,顾沉秋一把将江生扑倒在地。子弹穿过门,在门上留下一个弹孔。顾沉秋附在江山耳边很快地低语道“你他妈的惹得是个疯子呀。”
卫长风本来还有些顾虑,此时也就顾不得许多,当即一发子弹就打在金贾的左手上,金贾吃痛,那把枪支落在地上。
两方人马顿时厮杀开去,只是后面来的巡捕房的人却来了,正是沈九安,带着队人马,隔空打了几枪。
沈九安走近金贾,只是语气平静地说道“金贾,有人告你私自囚禁他人,限制他人人生自由。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说完,沈九安的人就把那群打手包围了,并收去了他们的武器。
金贾被捉住,眼睛却透着寒光直视着江生,一张俏脸白里透红,只是淡淡地说道“这里全是你们的人,如今我说什么也是没用了。”
沈九安转身对着顾沉秋说道“一年了,江辰也快回来了吧。”
“再过几日,阿辰就回来,到时定要宴请你,你可以定要赏脸。”
“一定,一定。”说罢,沈九安带着人就此离开。
江生竟是冒了一身冷汗,顾沉秋嘲笑他“怎么,浪里白条让你浪呀。当初是谁说金家小公子色如春花来着的。
“色如春花是真,不过实在是朵多有毒的春花。”说着,两人一起想回了顾家。
到了顾家,江生才说那金贾有抑郁症,前段时间还肯切看病吃药,不过这段时间又开始发疯了。
顾沉秋坐在沙发上,端着茶壶,泡着大红袍,倒在翠绿的瓷杯里,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反正金家老爷子也死了,这金家也算是散了。不如就让沈九安把他在牢里......”顾沉秋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显是有些试探之意。
“不,别杀他。他虽疯的可怕,可到底对我还是真心实意。”江生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金老爷活着的时候,曾派人暗杀过我,他曾替我挡过一枪,他的肩上至今还有那个弹痕。我对他做不到如此绝情。他若是真傻了,我倒也真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顾沉秋笑得意味不明,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生性喜爱自由的江生既受不了金疯子的束缚,但也是对这个人上了心,要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是这世间最难便是这一个“情”字。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句话对于游戏人间的江湖浪子也是一样适用的。自以为可以游戏人间,其实又何尝不是遗失了真心。江生自以为早已看透人间之事,到头来却是作茧自缚,栽在这个金家小公子手上。江生并未很清醒地察觉到自己对金贾的感情,却已对他存了畏惧。
世间之事莫不是如此,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世事如棋,你我皆在局中,半点逃脱不得。
☆、探望
最近不太平,军阀混战时期,前段时间渡江口的一批货物被炸毁。顾沉秋让那卫长风去调查清楚情况,而自己则带着阿阮,开着辆老爷子车往顾公馆去,前面竟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拦在车前,顾沉秋停下车来,并未下车,转而让阿阮拿着几块大洋下车去递给那中年人。那中年人好似道了声谢,阿阮转身上了车。
顾沉秋并没有打算把阿阮往家里带,只是觉得这阿阮最近在家待得闷闷不乐的,怕他在家闷久变傻了,没点少年人的活力,故而将车开到百乐门的时候,顾沉秋侧着脸亲了阿阮一下,语气亲昵地说道“吃喝玩乐都可以,但是你的身子必须是清白的,要是把你的身子都给别人去了,就不必再来找我了。”说罢就让阿阮下去,拿了钱给他,就让他自己去找乐子。
顾沉秋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走,而是看着阿阮走进百乐门,才调转车头把车开走,要说他对这阿阮全然不用点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不然也不必费尽心思把他找到,又带回自己身边,多少还是有点情义的,只是这感情往深了说,却又并不全然是平等的,更类似于某种饲主对于宠物的感情,无关情爱,却是一个陪伴,足以拟补情感上的寂寞。
顾家公馆显得有些冷清了,只有三五个下人还在里里外外地进出着,那下人一见顾沉秋便都恭恭敬敬地和他问好。在这些下人心里,顾沉秋不怒自威,没有人敢怠慢,只是那还没回来的顾江辰却是不一样的,会调戏下人,但却是可以开玩笑的,无忧无惧的,这顾家大少爷,他通常是不会说什么的,他只需一个冷冽的眼神就足以令人惊惧,若是惹得他不快活了,多的是办法让你也不痛快。记得这里曾经的新来一个小姑娘和那顾小少爷那是一个亲热,多次借着端茶倒水的机会亲近小少爷,结果没过多久就被顾家大少爷许给一个吴老太爷那个老色鬼。而那阿曼则不同,她心思敏捷,又受小少爷亲昵,读过许多书,会讲故事给那二姨太解闷,倒是颇受二姨太的喜欢。想来也是看在二姨太的面子,这顾大少爷才没刁难那阿曼。
虽说有批货物被炸,但是最近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他倒也是十分欢喜,故而一直面带喜色,且以他们照顾老爷子为由,给他们各个都赏了钱,这可把顾家下人都乐坏了,干起活来更是带劲了。
阿曼穿上身着件新式的白色碎花丝罗衣裳搭配一条及长及脚踝的半身裙,倒是显得有些清新,只见她眉目含笑如出水芙蓉,双手推着轮椅,把顾老爷子推出来出来晒太阳。二姨太穿着绣着牡丹花的旗袍走在后面他们后面。
顾沉秋只见曾经意气风发的父亲两鬓霜白,眼神黯淡无光,谈吐不清,说话又经常颠三倒四。看见顾沉秋他却道“阿辰,小辰,你回来啦,在你叔家住的如何呀?”好不容易说一句完整的话,却也还是十分错乱的。
“挺好的。”顾沉秋回道,转而拿过那把樟木梳子把顾老爷子那被风吹乱的头发一下的一下给理整齐了。
“小辰哪,你哥.....他到底还是疼你的,偶尔......骂你也是你太......太闹腾了。”
顾沉秋来了好多次,顾老爷子总将他当成了顾江辰,而顾沉秋见老爷子的情况总是不乐观,也已经告知顾江辰,让他赶紧回来。
“小辰哪,你怎么还没回来呀?”顾老爷子说着,渐渐带了些愧疚,“小辰,爹从小就很少照顾你,都是你二姨娘和你哥在照顾你,若是那件事你知道了,也不要埋怨他们。”说到最后,顾老爷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顾沉秋转而在顾老爷子面前蹲了下来,接着问道“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沉秋,对了,沉秋......你怎么这么久来看我,你都去忙些什么了。”
“我在忙家里的事业。”
“小辰呢?”
“他很快就回来了。”
“唉,也许我是见不到了。”顾老爷子唉声叹气的,阳光暖暖的,他在暖阳下把头一歪就睡着了。
顾沉秋将头趴在父亲的腿上,半蹲在地上,渐渐觉得伤悲如潮水一般一波波涌上心头,二姨太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阿曼走去里屋拿出一条毯子来帮顾老爷盖上,转而将他推进里屋去。
二姨太见阿曼走远了,才对顾沉秋说道“儿子,我有话对你说,你随我来吧。”
顾沉秋随着二姨太来到后院,二姨太一把把门锁了,往里屋走去。
“你可还是喜欢男人。”
“母亲,我”
“你只管回答我,人间事态,我没有什么是不清楚的”二姨太不觉得把语气加强了。
“没错。”
“好,江辰也快回来了,你对你这个弟弟是什么心思。”阳光透不进来,被厚厚的窗帘隔着,早已历经世事浮沉的女人对于任何事物总有格外的独立于群体之外的敏感。
这房间有点暗,二姨太的手紧紧抓住儿子那双未经劳作的光滑的手,儿子的手安安静静的放在她的手里,可她总怕这双手的主人会受到伤害,这双手的主人会满是伤痕,这双手的主人,她的儿子或许正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她很想把他唤回,可他却在无声地拒绝或是满口谎言。
“当然是一个兄长对于一个弟弟应有的关爱之情。”
“不,你对他还有别的心思,你的眼睛出卖了你,那不是一个哥哥该有的眼神。你错了,儿子,你回头吧。”
“妈,您想太多了,真的。”
“不,你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你赶紧去娶妻生子,断了这不该有的念头,你爱着自己的兄弟,你对他有着不该有的爱恋,你错了,你赶紧把家里那男孩送走,去过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二姨太一字一句说得语气十分沉重。
“知道了,母亲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前日我看了一件西洋来的礼服非常好看,正是适合您,您看,我给您带来了,您不去试试。”
“你别转移话题,你赶紧娶个妻生个儿子。”二姨太紧接着赶才的话题又接着开始说了起来。顾沉秋开始觉得头突突地疼起来了,他以前不觉得,如今却觉得怎么自己那个貌美的母亲何时变得如此啰嗦。顾沉秋揉了揉额头,以自己还有个商业会谈为由,近乎逃也似的走了。
顾沉秋出了门,坐上车子,却开始犯鸦片瘾,浑身发抖,甚至抽搐,他现在特别想抽个鸦片,心慌意乱,他把手放上方向盘,却是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他一把拉开车门,跑进顾家公馆里,打了个电话给笑飞,让他过来接自己,顺便给自己带泡鸦片来。阿曼看见顾沉秋跑进来,正想说点什么,顾沉秋却止住了他,不想自己的母亲又过来说那些七的八的事情,又一把转身回到车里去。
顾沉秋坐在车里,他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开车,所以就坐在车里等着笑飞。
笑飞一来,顾沉秋一把屈起手指扣响玻璃窗把笑飞引来,笑飞带着一个人来的,让跟来的那个人开着笑飞的车回去,而笑飞则坐上驾驶座,将车开到一处偏僻的森林处,才打开车窗,将鸦片点燃,又将那烟枪递给顾沉秋,然后自己开了车门,走了出去,在一棵树下坐着,拿起随身的一本书开始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顾沉秋精神气足了,愉快的松了一口气,才把那笑飞叫进来。
笑飞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顾沉秋,发现他此时精神奕奕,双眸明亮,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颓靡之气,转而笑着问“少爷,现在要去哪。”
“去百乐门接阿阮。”
笑飞应了声,便启动引擎,将车开走。
两人一起到了百乐门,百乐门的总经理一把迎了上来,笑飞不知说了些什么,那总经理带着他们就往三楼走去。那阿阮年轻貌美,正被一群舞女围着跳舞,显得到有点拘谨和羞涩,可是却也带着些新奇和愉悦。顾沉秋看他玩得很尽兴,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随意点了些水果,一边吃着,一边看着那阿阮一时被舞女推来推去,一时又和你舞女碾转到水池去跳舞,穿着那身时髦的衣服也湿了一半。那阿阮刚开始总是不得步法,老是踩错步子,显得十分滑稽,却渐入佳境,开始跳得与模有样,那舞女也是很会调情,不时地逗着那不谙世事的少年。舞女的玉手慢慢伸进他的衣服,缓缓向上,手指灵活的四处画着圈。阿阮显是跳得有些累了,就想去休息一下,拐了个弯便把那舞女换给一个刚走了舞伴的男士,自己就离开那舞池。
只是阿阮一转身就看见那顾沉秋坐在沙发上仪态悠然地吃着水果,他并不害怕,相反还很坦然,因为他知道顾沉的秘密,也知道他并不会吃醋生气。然而,他却又把一个舞女拉过来,唇齿相依,来了个缠绵的舌吻。再次看去,顾沉秋依旧是很悠然的样子。阿阮几乎有些泄气,他这个举动是带着点少年鲁莽的稚气的,他想让顾沉秋生气,如果生气,证明心里还是有他的,然而事实是顾沉秋心里并不把他当一回事。
阿阮走进,顾沉秋问“玩得可开心?”
“你不来我就更高兴了。”
“是吗?你不想我来找你,原来还沉迷在舞女的暖香玉怀里呀。那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阿阮却也不敢真惹顾沉秋生气,当即又反悔道“你来我很高兴,巴不得你早点来呢?”
“这可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呀?嗯”顾沉秋说着,越发靠近阿阮,暖暖的气息吹在他的脖颈边。
“自然后面这句是真。”
顾沉秋带着阿阮回了车上,又问道“有什么想买的吗?”
“没有。我想买人心,人心却不是卖的。”
“人心,在这里。”顾沉秋近乎笑着把那双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
“一颗空心而已,我才不稀罕。”
顾沉秋觉得这阿挼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不只这皮相漂亮,这说话也越来越俏皮,正合自己的心意。
☆、成就阿阮
顾沉秋成立了商会,做了这商会的会长,商会集结着上海有头有脸的商人。顾沉秋建立的原本只是几个彼此熟悉的生意伙伴之间的组织,为的是资金周转较为方便,后来有那越来越多的商人加入也就成立了商会。众所周知的是团结无疑是会凝聚更大的力量,足以使在中国发展的民族企业在一定程度去抵御官僚资本和帝国主义的压迫和剥削,获得在一定程度上的发展空间,然而这商会之中多是为了彼此的利益,故而表面上的共事并不能达到真正的一心,因此这商会之中还有许多其他的问题。当然这商会之中也有那新兴的小企业加入,加入商会是要交入会费的,那新兴的小企业资金不够雄厚,却是可以分期付这笔资金。而加入商会却是可以给那小企业带来的更多的机会和资源,让其更好地发展。然而在这商会中有时也难免出现大企业吞并小企业,或者利用资金的优势打压小企业之类的事情。为此顾沉秋定了一套规矩,凡是入商会者就需遵守他的规则,而处罚的方式无非是罚款。然而进出商会都是自由的,只是自行退出商会,难免会遭到商界的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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