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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唐伯虎——步羡

时间:2017-04-06 18:06:51  作者:步羡

  “你这相公也忒没用,你若是随我去了京城,定不会让你这般操劳。”朱厚照脱口而出道。
  唐子畏在一旁瞧见了那姑娘面色已有些不好,垂眼悠悠喝了口茶,没去看朱厚照那胡搅蛮缠,而是转过头,望向街道另一头不知何时响起的阵阵马蹄声传来的位置。
  “吁——!”
  领头的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在唐子畏几人落座的小棚前停下,后边跟着的无数马蹄则急促地踏着石板,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
  这当口,领头的二人已翻身下了马,大步朝草棚走来。
  “陛下!”
  “唐兄!”
  这俩人同时开口,叫的却是不同的人。
  走在前面的杨元兼回头瞪了一眼后面的徐经,一脸正色地走到朱厚照面前行礼道,“见过陛下。”
  徐经便也跟着上前行礼,只是一双眼睛不住地往唐子畏身上飘。
  朱厚照没料到这里也能见到杨元兼,看他一身京城里的装束,像是从京城直接赶来的。于是问他:“你怎么来了?”
  “微臣接到灵州告急的战报,连夜从京城赶来,后接到消息说陛下在此地休憩。”杨元兼扫视四周,皱了皱眉,直言道:“陛下贵为天子,万不可如此任性!不带亲卫便从客栈偷溜出来,此举实在有损天威,更可能让心怀歹意之人有机可趁!”
  “朕这不是没事儿吗?”
  朱厚照嬉皮笑脸的摆了摆手,一转头,瞧见那开酒肆的姑娘已经跪到了地上。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不用行礼,起来,快起来。”
  “民女先前不知是皇上来了,言语多有得罪,还请皇上恕罪!”
  朱厚照眼骨碌一转,道:“你随我回京,我就不计较你的失礼,如何?”
  却不料那姑娘一听,顿时有些发抖。她没有应下,也未像朱厚照所想的那般起身反驳。反而将头深深的低下,直磕到粗糙冰冷的地面上。
  “请皇上恕罪!”
  伴随着沙哑颤抖的声音,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两滴神色的水珠。
  那应当是两滴温热的泪水,在西北的寒冷空气中,迅速的变得冰冷刺骨。朱厚照的热情便也如那两滴泪水,顿时消散了个彻底。
  杨元兼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板正的面容也不由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陛下此举成何体统!若让人知道了,又当说我大明的皇帝昏庸无道了!”
  他算是看着朱厚照如何从一个小小少年走到这一步的,对朱厚照脾气也算是知根知底。这个皇帝虽然荒唐,但到底算是明事理的,对于直言进谏的臣子虽不爱搭理,但也未多作惩处。
  只是这一次,朱厚照却不如他所料那般嬉笑着糊弄过去,而是明晃晃的沉下了脸色,转身便走。
  唐子畏眯了眯眼,见杨元兼跟着朱厚照走远,自个儿微微躬下-身子,将那跪在地上的姑娘搀了起来。
  “谢谢你赠的茶,这是酒钱,多的便不必找了。方才皇上的话都是戏言,姑娘安心。”
  “你说的话,有用吗?”那姑娘一双水润的眼直直看着唐子畏,还有些惶恐不安。
  唐子畏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笑脸让边儿站着的朱宸濠心里有些吃味,忍不住拽了一把他的袖角。
  *
  几人走出酒肆,远远缀在朱厚照和杨元兼两人的后面。徐经低眉顺眼的跟在唐子畏身边,视线从眼角不着痕迹地注视着他。
  唐子畏眨了眨眼,偏头对上他的视线。
  “你不在京城为王爷登基做准备,怎的跟着杨元兼到榆林来了?”
  “我不是跟他来的,只是出京城时恰好碰见。”徐经说道,“前几日灵州的消息才传到京城,听说你在军中下落不明,皇帝又安全带兵到达灵州城,我担心出了什么变故,才擅作主张……”
  “你也知道是擅作主张。”唐子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徐经心中一紧,不敢再解释,只默默垂下头跟在他身后。
  前面,本来走着的朱厚照和杨元兼却突然停下了脚。不知是杨元兼又说了什么触到了朱厚照的哪根弦,这小孩儿站定了之后硬邦邦吐出一句:“既然如此,朕便不做这皇帝了!”
  “陛下这是什么话?”杨元兼皱起眉,“你是先皇唯一的嫡子,自当肩负起江山社稷,肩负起天下苍生!”
  “我是父皇的儿子不错,可王叔祖还是父皇的叔叔呢?我让位给他,你去监督他肩负起大明江山吧。”
  朱厚照三言两语抛出来,把一向沉稳的杨元兼吓得瞪起眼来,嘴唇几度开合,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朱厚照见他表情觉着新奇,一点没有自觉是自己让人家惊愕过度的罪魁祸首,反倒指着他的脸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这倒霉孩子!
  杨元兼也是气急了,“啪”地一下拍掉朱厚照指着他的那只手,大声道:“陛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可不是什么能随意开玩笑的事!”
  “我没开玩笑。”朱厚照笑嘻嘻地摆摆手,道:“王叔祖他谋划了多年,不过是想要这天下。朕送给他了!”
  “天下都归他了,那陛下还能去哪里呢?!”杨元兼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恨不得扒开面前人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朱厚照此时也终于有些被他镇住了,没有立刻反驳回去,眸中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他这般反应,让杨元兼几近绝望的眸子里现出一点希望。然而却在此时,另一个身影就在他的注视之下,慢慢的走近,从后边揽住了小皇帝的肩膀。
  唐子畏笑眯眯地揉乱朱厚照束得整齐的发,看着杨元兼柔声道:“陛下生性自由,这天下之大,哪有不能容人之处?就不劳‘杨学士’费心了。”
  这话,前半句是说给朱厚照听的,目的是为安他的心。后半句,才是说给杨元兼听的,却除了让他更生气以外并无他用。
  朱厚照听出他话里的安抚和挤兑,一手摸到头上把唐子畏作恶的爪子摘了下来,瞪他一眼,又吃吃地笑起来。
  那双圆溜溜如同小兽一般的眼睛半阖着,掩去了里面几番眸色闪动的变幻。
  唐子畏,你最好能够说到做到。


第92章 92.91
  京城,冬日里难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天蓝的跟水洗过似的, 夹道的树枝光秃秃的伸展着深驼色的枝干,风来也吹不动它。
  时隔一月有余, 唐子畏和他的一众将士们终于再次回到了这个大明王朝最重要、也最繁华的地方。
  打了胜仗的将士们回朝,夹道都是欢呼和赞誉。
  然而在这份光鲜之下, 长长的队伍中间, 板车拉着的、战马驮着的那些伤残,毫不起眼,却无比沉重。
  唐子畏回到内城, 与大队人马分开后, 先将徐经赶回了他的通政司, 又让纪生陪着朱厚照回了宫。自己则只带着黑煞和朱宸濠回到京城那处早先置办的小院中。
  季童听说了出征的军队今日便会抵达,早早的在家里做好了准备。
  故而当唐子畏推门而入时, 身形高瘦的少年面容板正地用铜盆端来半盆温水, 不疾不徐地到唐子畏面前站定,道:“少爷,洗洗手吧。”
  “嗯。”唐子畏笑眼弯弯地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季童,一边将在马背上被风吹得冰凉的双手浸入水中。
  温度恰好的水包裹着他伤痕累累的手掌,暖意丝丝缕缕的蔓延上来。就如同季童这小孩儿一样,不温不火的性子,不那么突出,却以他最适合的方式深深的嵌入了唐子畏的生活。
  “季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点儿?”唐子畏笑着问他。
  季童摇了摇头,“我与少爷才一个月不见,长不了多少。”
  “……”
  唐子畏刚刚升起的一腔温情顿时被堵回了肚子里。他将手从水里拿出来,有些孩子气地把水弹到季童脸上。
  季童面无表情地拿起铜盆边缘搭着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将毛巾抖开,包住了唐子畏结了痂的手掌。
  唐子畏便不动了。
  任季童细细的擦拭过每一道指缝,轻柔地将虎口和指腹的疤痕上的水渍吸干。
  好一会儿,季童才放下手,道:“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打仗了?”
  唐子畏看着他,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然后抬手将他一丝不苟束起的发丝揉得一团乱,“好。”
  季童站在原地任他揉了个过瘾,然后才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让人准备了接风的饭菜,少爷快到正厅里用些吧。”
  唐子畏欣然点头,迈步向正厅走去。
  季童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俩人,先冲朱宸濠行了个礼,而后将地上的铜盆端起来塞到黑煞手里,嘱咐道:“大黑,你和王爷洗洗手也来吃吧。”
  说完便跟在唐子畏身后进了屋。
  黑煞习以为常的自个儿在唐子畏的洗手水里摆了两下,不怕死的将快凉了的水连着盆一同塞到脸黑成锅底的宁王爷手里,甚至拍了拍王爷的肩,苦口婆心道:“王爷啊,快洗洗手咱们吃饭去了。”
  朱宸濠侧头看了他一眼,那恐怖的眼神吓得黑煞一溜烟儿窜进了屋子里,独留下朱宸濠一人端着水盆站在院中,心里突然有些茫然。
  ……
  次日,唐子畏的小院一大早便不断的有人来拜访。
  因着皇帝回来后依旧不上朝的缘故,兵部、吏部、翰林院的公事通通都变成私下来完成。唐子畏身为将军,回来后本应将战事情况写成奏折上呈到通政司,但由于某些你知我知不可明说的原因,这事儿被他搁置一边。
  接下来的几日,唐子畏几乎没有在家中多落脚。几封苏州来的家书俱摆在桌上,都还未开封。
  唐子畏先后去了几趟内阁、兵部,又往宫里走了一遭,忙的不可开交。倒是朱宸濠这个正主整天无所事事的闷在屋中,等着坐享其成。
  这个认知让朱宸濠有些坐不住了。
  终于,在唐子畏又一次要出门时,朱宸濠死乞白赖地拽住他的衣袖,胡闹一通,直惹得唐子畏招架不住,这才松了口带他一道出去。
  两人坐上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往宫里行去。
  车里,唐子畏闭眼假寐,这几日他费了不少心神,眼下浮现出一层浅青。
  朱宸濠倒是精神着,却不敢打搅他。只一遍遍地用目光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丝毫不觉烦闷,觉得自个儿可以就这么静静的看一辈子。
  然而,车行没多久,却突然开始忽急忽缓的颠簸起来。窗外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人在争执。
  一只手从朱宸濠眼前伸过去,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却是唐子畏听到了外边的声响睁开了眼,此时正探过身子瞧那窗外的景象。
  朱宸濠的视线中满是唐子畏放大的侧脸,他这才反映过来,后知后觉地往角落里缩了缩,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几分。
  唐子畏侧头扫了他一眼,挑挑眉,对车夫道了句:“停车。”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面前正对着的是兵部的大门。此时门前几个衙役挡住了入口,当中一个身着丧服的女人似要往里闯的样子,即使被阻拦,也迟迟不愿离去。
  “拜见将军!”
  朱宸濠穿着一身便装,几个衙役认不出他的脸,只见着唐子畏来了,连忙要冲他行礼。但是又顾及着那身穿丧服的女子,一个个都苦着脸对着唐子畏示意。
  唐子畏没在意他们的举止,而将目光投向那个此时已不再试图往里闯的女人。
  她大约已年逾而立,眼角几道细纹堂而皇之的爬上已不再年轻的容颜。若不论她先前那般疯狂的举动,此时安静站着的她看起来倒还有几分姿态。
  “这是哪位将士的家人?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的抚恤金应该已经都发放下去了。你来这里,可是还有什么不满?”这些伤残和战死的士兵的抚恤金,都是由唐子畏亲自过了目发放下去的,比往年要多出一倍有余。
  也许是因为亲自上了一遭战场,那些记录在名册上的一个个墨色的名字,对于唐子畏来说,是那一个个在西北冻土上倒下的鲜活身影,让他没法无动于衷。
  “草民姓林,乃是翰林院侍讲林正桓之妻,犬子名唤林书。不知将军……可有印象?”
  林氏向唐子畏走近两步,双眼紧紧盯着唐子畏的神情,眸中不知是哀痛还是执着的情感令人心惊。
  林书这个名字,自然不会没有印象。
  只是许久没有听到,乍一听来,唐子畏竟觉得那些刻骨的痛变得有些遥远,以至于他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回应林夫人的话语。
  林氏道:“犬子生性胆小,他爹又是个书呆子,平日里常遭人欺侮却不敢向我们明说。我恨其不争,这次出兵平叛便托了人将他带去,却不料……”
  “很抱歉。”唐子畏垂眸。
  “刀剑无眼,此事我并不愿责备或怨恨何人。既事已至此,我只想来求一个答案。”
  林氏深吸一口气,眼眶中积蓄已久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她却似察觉不到。只死死地盯着唐子畏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用力清晰地问道:“我的儿子,究竟是因何而死?”
  唐子畏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哑然道:“是因为我。”
  就在这一刹那,唐子畏手背上仿佛又浮现了那几滴泪水在寒风中变得冰冷刺骨的温度。
  他想起了林书坐在马背上忍耐不住哭泣的样子。
  就是那个胆小又懦弱,让人看他不起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他护在身下,披上了他的外袍奋力挥刀冲向了那群鞑子。
  “他为了替我引开追兵,被鞑子砍了十七刀,才倒下的。”
  唐子畏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出实情,只是看着林氏的双眼,他便无法对面前的这个人说谎。
  哪怕要被人记恨,这也是他应当承担的代价。一个人的生命,从来就不曾轻过。
  唐子畏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夫人若要记恨于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若是您愿意的话,我会遣人给你送去足可供你与林侍讲后半生安然无忧的钱财,算是替林书赡养你二位,还请夫人收下。这几日我忙于杂事,没能来得及交代这事儿,还劳您亲自跑一趟,真是对不住了。”
  林氏这时才突然地提袖掩住了半张脸,双眼汹涌的涌出泪来。
  “……你说,他救了你?”
  她细瘦的手指捂着嘴,力道大得指节发白。她却全然未觉,只管用那似哭似笑的腔调喃喃道:“我儿子、我儿子终于长大了,呜呜…他那么胆小的孩子,竟然能扛了十七刀。将军,他是为了你,是你让他成长为一个勇士了啊……呜呜呜……”
  看着林氏这般模样,唐子畏默然上前,轻轻地将人拥到怀里,像安慰孩子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这个女人瘦瘦小小的,还不到唐子畏的下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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