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您也是?”陈近南差点跳起来。
“对,你找工作?”妇女也热情起来。
“是的。”
“墩子工会吗?”
“还行。”陈近南忙应道,切菜谁不会。
“那行,随我去店里看看,我姓戚,戚继光的戚,叫我戚姨吧!”妇女高兴地说。
“戚姨好,我叫陈近南。”
两人高高兴兴像戚姨的餐厅走去。
戚姨开的是家法式中餐馆,店面装修得不错,约三四百平米。
“以前做过墩子工吗?”戚姨面带微笑。
“身为中国人这不是什么难事。”陈近南咧了下嘴角。
“说得好,墩子工这活挺辛苦的。”
“没事,我能行……”陈近南顿了下,“戚姨,我想问问工作时间,没别的意思,我老婆是个孕妇,这里回去得十公里左右,得转两趟公交,怕回去太晚……”
“噢,这样子啊!我这不管你如何安排时间,临工也行。每天干满五个小时按月薪,每月750加元。其余时间愿加班的话,按小时计算,每小时8加元。”戚姨态度特好。
“这样啊!行,谢谢戚姨!”陈近南高兴坏了。
他们夫妻俩,每月不用像其他来这里靠租房过日子的外国人,光房租就得一个人的半月工资。这份工资虽不高,但养活夫妻俩还是没问题的。
陈近南早出晚归,天天早上6点起床,到店里不到7点,晚上基本上5点能回到虹雨的身边。那里下午下班时间在4--4:30。
从未干过墩子工的陈近南,连续一个礼拜用三斤重的菜刀,胳臂又酸又胀,虎口和食指,尽管戴着手套,已经肿胀得难受。却依然还干店里杂活,每天能多收入10--20加元左右。
早上,是陈近南特忙碌的时候。
“不用莫(每)天这样并民(拼命)挣钱的。”
正低头在厨房里切牛肉的陈近南耳边飘过较生硬的女音普通话。
一位年纪相若的金发女郎正望着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位混血美女。
“闲着无聊,这活不累。”他礼貌地点了下头,继续手中的活。
“真的吗?”她没离开的意思,“听说你老婆怀孕了。”
“噢,你怎么知道?”陈近南好奇地看着她。
☆、20 艳遇
“我叫Enya,随时带笑的意思,中文名戚恩雅,店主戚华容的女儿。”戚恩雅大方的自我介绍道,长长的睫毛绝不是人工植上去的那种。
“噢,你好。”陈近南忙起身伸出手。原来戚姨叫戚华容啊!女儿遗传了她的优点。
“我去过几次中国,那里很美。”戚恩雅活波健谈。
“去过哪些地方?”陈近南忙碌着随口问道。
“北金(京)、香(上)海、艳(扬)州,妈妈老家是扬州的。”戚恩雅两只酒窝深深陷了下去,开心背着去过的地方。
“去的地方真多。”他切牛肉的动作很利索。
“还去过虔诚(长城),看过黄河……”戚恩雅见他热情,越聊越开心。
“噗……”听她发音“虔诚”陈近南忍不住呛笑了一声,“嗯嗯……”赶紧装着鼻子不舒服的样子,哼了两声。
“怎么了?宾(病)了吗?”戚恩雅关心的看着他。
“没事,鼻子有点堵。”
“是感冒了,我给你拿药去。”戚恩雅转身离开了。
陈近南心里顿时惭愧不已,人家外国人说这样的中文已经不错了,还笑,自己那巴城地方口音浓郁的普通话,在国内才被人嘲笑的。
戚姨将这法式中餐在魁北克做得很成功,餐厅坐落在市中心“皇家广场”附近,生意一直不错。
这天周末,人很多,很少帮忙的戚恩雅也来帮忙打杂。
天色已晚,陈近南见店里的客人还多,服务人手不够,就多加了一会班。
几个不怀好意的当地人酒后失态,对性感的戚恩雅动手动脚,军人出身的陈近南如何眼里揉得沙子忙出面制止,一时不慎,被酒鬼用啤酒瓶敲破了脑袋。
戚恩雅见状,急忙开车将他送去了医院。
“谢谢你,陈,你真勇敢。”戚恩雅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陈近南感激地说,过意不去的样子。
“这样的事以前有吗?”陈近南问。
“有的,这里治安一直没渥太华,温哥华好的。以后得注意点。”戚恩雅说。
戚恩雅和陈近南离开医院已经晚上零点左右。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戚恩雅说。
“东城郊。”陈近南说。
“噢,挺远的,没有车天天怎么方便啊?”她关切地望着这个健壮阳光的东方男子。
“公交巴士很方便的。”
“这样,你家有孕妇,天天不用过来那么早的,早上的准备工作我可以做一些。”戚恩雅说。
“谢谢你的好意,她和我一样当过兵,没那么娇气的。”陈近南感激的说。
“噢,你们真棒。对了,我近期不会再去美国,空余时间较多,晚上我可以送送你。”她精致的五官露出和善的笑容。
“不用的,在美国上学吗?”陈近南问。
“毕业了,过一段时间再去找工作。”她开车的技术不错。
四周房屋已经黑漆漆,二楼的家里,灯还亮着,窗户上那个熟悉影子在不停地来回走动。
“就这,谢谢你了。”
“亮灯那是你家?”戚恩雅瞄了一眼。
“对,回去慢点。”陈近南向戚恩雅挥挥手。
“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吧,再见!”戚恩雅一踏油门,车子已窜了出去。
“啊!你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打架了吗?不要紧吧?”虹雨见陈近南受了伤,吓坏了。
陈近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没说戚恩雅送他回家的事,孕妇比较小气的,最近虹雨变得心浮气躁动不动就发飙,是最好的证明,他实在不敢无事找事。
“明天别去了,好好休息几天。”虹雨心疼地倚在丈夫胸前。
“那怎么行的,如果是手不方便也只能休息,头受点伤不碍事的,人家店里就两个墩子工,我要不在,还不将另一个累死啊?放心,我没事,早点下班就是。”陈近南说。
“那……”虹雨难过地闭上嘴。
第二天和早上,陈近南和之前一样早早来到餐厅。
“嗨,陈,早上好!让你休息,怎么来了?”厨房门边,戚恩雅全副武装已经忙碌开了。
“没事的,没事的。”陈近南边穿工作服边说。
戚恩雅见头部受伤的陈近南仍旧坚持来上班,心下欣赏,此人不仅勤劳,还有责任感。
晚上下班的时候,戚恩雅见陈近南脸色不好。
“怎么了?头很疼吗?”她关心地问。
“不要紧,吃点药就好了。”
“没带药?走,我送回去你。”恩雅向她的车走去。
“不用,店里忙,公交挺方便的。”陈近南说。
“别磨蹭,走吧!”戚恩雅也将车打燃滑了过来。
“这样多不好意思。”陈近南只好上了车。
“这两天,厨房里我帮衬着,虽没你动作利索,应应急还是没问题的,你需要在家休息休息。”戚恩雅说。
“……”
头部一阵阵钻心的痛,陈近南不由得压了压额头。
“去医院吧?”戚恩雅见状。
“不用……”陈近南再次按了按头,“真没事,回去吃点药就行了。”他见戚恩雅试图将车变道去医院忙制止。
“哎,你这人!”戚恩雅只好继续原路行使。
三十多分钟就到家了。
“谢谢你!”陈近南抬腿下车。
“记得回家立刻服药,拜!”戚恩雅正要离开,一眼瞥见他后脑勺上的绷带掉了,“等等,纱布掉了,帮你弄下。”
“噢。”陈近南坐了回去。
戚恩雅帮陈近南缠纱布这一幕,正好被站在窗前的虹雨瞧见。
“回来啦!”虹雨见脸色苍白的陈近南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刚刚涌起的醋劲立刻打住了,“累坏了吧?喝口水把药吃了。”她端着水杯过来。
“谢谢老婆。”陈近南懒懒地咧了咧,实在没力气给个笑脸。
陈近南在家休息了一天,头部的伤痛好多了,第三天早早就去上班了。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戚恩雅已在厨房。
“谢谢关心,没那么娇气的,已经好啦!”陈近南笑了笑。
☆、21 辞工
由于头天耽误,陈近南坚持干到铺子打烊,戚恩雅见时间太晚,坚持送他回了家。
陈近南打着呵欠推开房门,见虹雨还在沙发上看书。
“这么晚了咋还没睡?”他问。
“看看书,胎教胎教。”虹雨见陈近南终于回来了,嘴角微微扬了下,“哦,对了,明天别去上班了。”她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陈近南急切地问道。
“你打工挣钱是好事,我怀孕这么久了,怎么从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和肚里的孩子,从不问问该不该去医院检查检查?”虹雨抱着双臂。
“对不起,对不起,虹雨,这个我没听说过,也不懂的,明天就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陈近南恍然,陪着小心。
“这么晚还有公交巴士?”虹雨随意问道。
“有……最后一班。”陈近南顿了一下。
“巴士司机挺热心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女的,还是个混血美女,对吧?”虹雨双手抱在胸前,“和她在一起很惬意吧?”她表情怪怪的。
“这……你……她是老板的女儿,看天色已晚没了巴士才……才送我的,人家好意。”陈近南有些紧张,不想老婆误会。
“人家好意,你怎么还人家的热切之情,恐怕只累死累活做个墩子工不行吧?个人建议,得抛抛媚眼,说点或者更亲近点的行为才行之有效,她应该很开放的。”虹雨倚在沙发上,微眯着眼。
“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陈近南伸手想扶扶她。
“急干嘛?天亮了会黑,黑了会亮。那个大美人不赶紧溜好了,怕是遗憾终身的。”虹雨站了起来,“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我现在很烦,已失初心,才打着打工的名义出去观花赏月?”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陈近南诧异地望着她。
“你认为会怎么了?真能开口哈,这冰天雪地的,想没想过我需人照顾吗?能否施舍点善心,从明天起,不要再去打工,找你家老爷子想法救救急。当然不是白向他们伸手,以后加倍奉还,合计合计好吗?”虹雨扭头进了卧室。
“我和人家签好合同的,怎能说不干就不干?就算不干,也得先和人说说吧!”陈近南没想到虹雨会这样,急了。
“不好开口?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虹雨欲关卧室门。
“这不是坑人吗?怎能这样?”陈近南嘟囔了一句。
“我这人并非不近人情,这样,改天陪我去医院检查,明天你得去把工辞了,免得我去让你丢人。”虹雨不再说话将门合上了。
陈近南这一夜没合眼,找家里借钱,他断然不会,前时间和父母通话,知道儿媳有了身孕,他们察觉了他的窘迫,分别打来十万。
父母工作快三十年了,以前的工资低,一家四口勉强能够维持。后来工资稍高了点,又供他和哥哥上大学,直到兄弟俩进了部队,父母好不容易才节衣缩食节省点钱下来,这两次一打就十万,家里存折上恐怕已经羞涩了,总不能让父母去给他借吧?
迷迷糊糊间天已大亮,虹雨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正喝水。
“走吧,去医院检查。”陈近南一骨碌坐起身。
“舍不得辞工?”
“先去医院,明天去辞工。”陈近南面色平静,“准备下吧,我洗漱下就走。”
医院妇产科检查的人不像在国内,排队得好长时间,不到半小时就检查好了,胎儿发育一切正常。
“我自己坐巴士回去,你去辞工吧!”站在医院门口,虹雨冲蹙着眉头陈近南说
“能不能别这样,现在打工的钱能养活我们的,辞了工生活咋办?”陈近南焦头烂额的样子。
“怕是难以割舍那个'公交女司机'吧?”虹雨阴着脸。
“别说了。这样,我之前和饭店老板说好的,离开前得提前三天告知,要不会被扣六天工资。我们现在经济这样,扣不起的,三天后我辞工。”陈近南苦笑了下。
“行,免得以后有人说我没人情味,去吧去吧,趁此好好诉诉衷肠,洒洒热泪。”虹雨转身朝公交巴士走去。
“我先送你回去。”陈近南摇摇头跟了过来。
“我没那么娇贵,也没那富贵命。”虹雨黑着脸。
“路面滑,走路的时候当心点。”陈近南见虹雨上了车,大声提示她。
“陈,怎么了辞工?头上的伤没好吗?”戚恩雅见从不迟到的陈近南突然向母亲提了辞工的事,很是意外。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陈近南歉意地咧咧嘴。
“三天后不再来了?回中国吗?”戚恩雅惋惜的样子。
“回中国得一年以后。”陈近南笑了笑,“老婆行动不太方便,需人照顾。”
“对对对,孕妇得人照顾,你是个有责任的男士。”戚恩雅赞道,“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机会喝喝咖啡,聊聊天什么的。”
“对不起我没电话。”陈近南不想惹事。
“要不留个中国的行吗?不定什么时间去那里,好找你喝喝那里的茶。”戚恩雅盯着他,生怕他再拒绝。
“行,以后有机会去中国请你喝茶,吃中国的火锅。”陈近南不好再找借口,拿过吧台的笔写下联系方式和家里的电话。“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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