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起来。”谢清桥懒洋洋的说:“需要洲洲亲一下。”
陆洲:“……”
都多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陆洲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一边想着,陆洲却还是低下头亲了他一下,而后迅速起身穿好了衣物。
谢清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歪了下头,发丝倾斜到了一侧,他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就这么斜坐着,伸出了手,“礼物。”
陆洲看了他一眼,道:“穿好衣服。”
谢清桥招了招手,身形一闪,已穿戴整齐地站到了陆洲身后,绯衣玉带,极尽华美。
气息收敛与外放,气质便截然不同。
陆洲想到谢清桥昨晚故意换了身仙气的白衣,顿时莞尔,接着抬手,手上骤然了出现一朵花,并不是什么奇珍,只是很普通的花朵,一看就知道摘下许久了,只是用灵力凝成冰封存于内,才保持了开得最美的姿态。
谢清桥脑海中忽然闪过模糊的画面与声音,“这是……”
“当初你一直吵着要看试剑峰上的花开,可惜后来终究没能看见……不过第一次花开的时候,我摘下了其中一朵,想着重逢的时候送给你,”陆洲将那花递给他,淡道:“免得你心里遗憾。”
谢清桥静默着,他仿佛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却记不太清楚了。
但他能体会到陆洲的一片心意。
于是便认真地接过花收了起来,笑道:“洲洲,谢谢你。”
陆洲却察觉到了他一瞬间的不对劲,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这时,外面却传来了海秋的叫声:“灵主!人族那边已齐聚,派人来催咱们了!”
谢清桥看了看天色,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让他们等。”
海秋噎住,顿时没声了。
陆洲却直接拉着谢清桥往外走,说道:“他们都是前辈,你就算心中有气,至少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摆谱不是个好习惯。”
谢清桥不置可否。
“啊——!!!”
一声因极度震惊而破音的尖叫响彻上空,海秋捂着脸,眼睁睁地望着陆洲从谢清桥屋里走出来,就如同看见了可怕的怪物一般,惊骇道:“你你你,你昨晚上在灵主这里过夜了?”
敖君和凤泽闻声而来,面色极其复杂,简直一言难尽。
陆洲:“……”
明明是挺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被他们这么一说这么一看,好像就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谢清桥道:“不用理他们。洲洲,我们走吧。”
陆洲颔首,两人并肩而行,时不时地目光相接,晨光下,仿佛被笼在了一个光圈中似得,极是和谐。
海秋几个面面相觑,默默地跟上。
“难怪昨晚那么大动静!”海秋悲愤的传音给敖君凤泽。
敖君:“你想多了吧!那是落星阵引发的动静!”
“我有说是其他吗?”海秋更悲伤了,“果然你也觉得那个人类对灵主下手了……”
凤泽险些被呛着,连忙传音:“怎么说话呢?灵主那么强,就算他们真发生了什么,吃亏的肯定是那个人类!”
敖君下意识地点头,他半点也不敢小看谢清桥的凶残。
“你们是没见过三年前他们相处的情形,灵主对着那个陆洲,那叫一个乖巧听话!何况灵主长成这个模样……我对不住海羿老大的嘱托!我对不起妖族千万子民!呜呜呜……”
海秋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掉眼泪,活像菜地里被打蔫的小黄花。
敖君&凤泽:“……”你确定这话说出来不会被打死吗?
谢清桥心思都在陆洲身上,自然没有那个闲功夫去管他们的传音。
人族众人已齐聚一堂,只有万兽宗主伤势太重,不曾前来。
谢清桥一到,他们便都起身了。
不少人注意到了谢清桥身旁的陆洲,颇为诧异,不过在这个紧要关头,也没有人有心思多问什么。
由拐尊者带路,一行人往海天界禁地而去。
背离着街道,穿过后山,走入底下的暗道,许久也未见尽头。久到妖族这边都以为是人类布下的陷阱了,才看到一丝丝的光亮,顺着台阶往上,推开一道暗门,映入眼帘的是无边的荒漠。
拐尊者翻手拿出了一颗纯白的宝珠,宝珠中心有一滴金色的血滴,“请妖皇拿出另一半钥匙。”
谢清桥掌心朝上,一颗类似的宝珠在他手上出现,接着,他手心一转,随手抛了出去。
两颗宝珠在空中飞速旋转着上升,又轰然落地,而后,在场的所有人族妖族,都听到了辽阔而凄厉的金戈铁马一般的声音。
一道“门”忽然在前方凝聚,若隐若现,却真实存在,仿佛一纸泛黄的书页被掀开,从中传来厚重沧桑的古老气息。
下一刻,所谓的禁地消失不见,海天界,甚至整个九州,都能感应到封禁墓场的开启,亦能进入其中。
冥域之主独来独往,第一时间冲入其中。其他人纷纷紧随其后。
谢天衍看向谢清桥和陆洲,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谢清桥却已握住陆洲的手,闪了进去。
在这道“门”后,有一个漩涡眼,一旦入内,就会被卷入漩涡,如果实力不够,怕是会当场身陨!
只听一声铮鸣,陆洲倏而拔剑站定,灵力注入,剑光霎时大盛。
谢清桥与他背靠背而站,灵力亦化成剑刃,两股光芒汇聚而上,冲破了漩涡眼,转眼间两个人往下掉去。
“洲洲!”
谢清桥伸手去抓陆洲,陆洲也转身去拉他。可风□□流,转眼间就看不清对面人影了。
无数人影刷刷掉落,像是下了一场人雨。
这时,忽然有一人趁着谢清桥寻找陆洲时瞬间出手偷袭,又听到谢天衍颇为急切的声音:“住手!”
刹那间,谢清桥左肩一疼,被数根细细的毒针刺入,他怒而回身一掌,借力跃出了风暴。
谢清桥落在地面,左肩僵硬麻木,动一下便是撕裂般的疼痛,毒性却还在继续漫延至全身,他冷着脸道:“原来人族也有你这般卑鄙无耻的小人!”
凌波尊者拨弄着头发,缓缓走近,“妖族妖皇,人人得而诛之!万兽宗主现如今还未醒来,你昨日想杀我们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留手!”
谢清桥道:“哦,原来你是他姘头。”
凌波尊者脸色一黑,出手就朝他攻来。
谢清桥的长发无风自飘,神情漠然,目下无尘,语气轻柔得诡异:“我看在陆洲的面子上屡次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很好欺负?”
强大的灵力爆发开来,凌波尊者还未近身便被逼得往后仰去,她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分明已经中了我的噬灵针!”
谢清桥五指成爪,身影如鬼魅般,瞬间闪到她跟前,快得让人反应不来,凌波尊者正欲祭出灵兵反击,忽然心口传来一股剧痛。
“那又如何?”
谢清桥一下子挖出了她的心脏,缓缓碾碎,唇边勾出一抹极淡的弧度,似嘲非嘲,眉目张扬,妖冶无匹,眼中却没有一丝情绪。
而后他缓缓转身,身后有无形的劲气围拢着凌波尊者,连人带魂魄一起绞杀,一丝灰尘都没有剩下。
谢清桥在一旁的河边坐下,将手浸入水中,血气眨眼就被清洗干净。
他愿意在陆洲跟前尽量保持天真的模样,不代表他就真的那么天真无害。
敖君凤泽等人的臣服与恐惧,不是毫无缘由的。
三年前的谢清桥会手下留情不伤人命,以至于差点被炼狱真火烧出原形,三年后的谢清桥却已能面不改色地屠遍九州大地。
如果没有陆洲在,如果他与陆洲的命运没有产生交集,那么今日的谢清桥,完全就会像海羿所期待的那样,成为毫无弱点的妖皇,杀尽人类,带领妖族成就大业,重现蛮荒之地!
然而,命运的轨迹从一开始就乱了。
谢清桥悠悠地缩回手,正要起身,空中忽然又掉下一个人来。
“你……清桥?”一身白衣落满了灰尘,神情却仍然温和,带着些许惊喜,不是杜明溪又是谁?
而另一边,陆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凌祎,他现在越来越怀疑凌祎和苏柳柳等人来自一样的地方,这些人有个很大的共同点,就是有意无意地围着他转,而且他们看他的目光都很奇怪,总会莫名其妙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怜悯,兴奋,愤恨,爱慕……
归根究底或许是某种“先知”的优越感。
这时常令陆洲感到无语。
凌祎并不知道陆洲的想法与警觉,他此刻正在纠结:“我到底要不要按照剧情暗算陆洲呢?他可是我最喜欢的主角,有点下不了手啊!可是剧情也很重要,万一不照着来,导致剧情崩坏怎么办?”
与此同时,身处不同地方的苏柳柳,许文柏以及吕松,突然间都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牵引,身影一同消失,而后,全都掉进了封禁墓场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洲洲和小桥要开始反对付穿书者了→→
第56章 穿书者聚(一)
三年前没搭上主角,天将人雨却掉到了主角身边,凌祎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他想拉关系的时候碰不上,不想见陆洲的时候偏偏就遇上,摆明了想让他走反派路线跑剧情!
不按剧情来,可能会出事,但按着剧情来,他的结局不还是死吗?
坑爹啊!
凌祎纠结半天,硬着头皮先冲陆洲打招呼:“陆道友,好巧啊,你还记得我吗?三年前……”
“记得。”陆洲简单的打断他的话,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告辞。”
凌祎连忙追上去,打了个哈哈,“这里这么危险,不如我们一道走吧。”
陆洲道:“抱歉,我寻人心切,先走一步。”
说罢,他身形一闪,已在数里之外,而且还在加快速度。
“喂,陆道友!陆洲你等等我——啊啊啊!”凌祎卯足了力气追上去,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脑门朝地摔去,下一刻,整个人忽然被疯涨的树藤绑了起来,挣扎着却挣脱不开,反而越绑越紧,“陆洲,陆洲救命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洲脚步一顿,眉头拧了下,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指尖发出剑气,却仍断不了树藤,于是拔剑出鞘,落桥剑横扫之下,数条断裂的绿藤掉在地上,其中竟然冒出了血迹。
“啊——”凌祎身体直直地往下掉,手脚像骨折一样不自然地垂着,脸色惨白一片。
陆洲挥出劲气接住了他。
这树藤有些像当初灵虚幻境中的,只是还要更加厉害。封禁墓场毕竟曾是上古战场,历经无数年战乱血煞之气的洗礼,又有无数强者的尸骨留存,怕是令这里原先弱小的存在也变得无比可怕了。
方才一个小小的树藤,都要出窍期的修为才能斩断,陆洲本身修为也不够,靠落桥剑才能救下凌祎。
凌祎倒在地上,疼得眼泪哗哗的,“怎么动不了,我的手脚是不是断了?”
陆洲打量着周边,尽皆是山石树木,仔细看才发现地上有不少凸起的印记,他试探地碰了一下,底下的树藤瞬间飞起窜来,陆洲拔剑击退,这才缓缓道:“这里危机重重,走路要谨慎些,不该碰的最好都别碰。”
说着,他拿出一枚续脉丹抛进凌祎嘴里,“这绿藤的力道足以勒死元婴期修士,你身体太弱,被勒断了筋脉,自然动不了。”
凌祎感动得咽下丹药,心道:“果然是陆洲啊,我爱的主角就是这么好……”
又来了。
陆洲看到他的眼神就莫名其妙,感激感动也就罢了,欣慰是从哪来的?正常人不是应该反省己身再记下注意点提高警惕?
这脑子里想的究竟都是些什么?
陆洲仁至义尽,便不想再管他了,凌祎回过神急忙叫道:“陆洲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受伤呆在这儿,万一再遇上什么会死的!你是正道之首天穹剑宗的弟子,侠义为怀啊!”
陆洲:“……”
就在这时,天空中再次响起杀猪似得惨叫声:“啊啊啊——”跟方才凌祎的叫声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洲升起不妙的预感,果然,掉下的人哭着大喊:“男神救命啊!!!”
“……”陆洲心太累。
掉下来的人正是许文柏,他心里悲愤怒嚎:“老子这回安安分分地在万兽宗打个酱油怎么又特么躺枪了!主角进入封禁墓场的情节作者还没写到!这崩坏的剧情究竟是什么鬼啊!”
根据许文柏知道的剧情,封禁墓场是在陆洲元婴期的时候开启,但到书的三分之二,陆洲进入化神前期,有匹敌海域四尊者与各方大佬的实力后,作者才开始写他进入其中。
其后,穿书者就没有预知剧情的优势了。
但是现在全都乱了,陆洲在元婴期就进入了封禁墓场,而且还有股莫名的力量将他拖了进来……许文柏总觉得好似有双眼睛在盯着他,吓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唯一能给许文柏安全感的,就只有陆洲了,何况,许文柏当初在黑魇林时,就对陆洲生出了难以言说的感情。
所以他也顾不上陆洲会讨厌,转眼间就爬起来扑到陆洲身边去了,“男神男神,好巧好巧!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听到“男神”这种称呼,凌祎睁大了眼睛,心道:“我擦,除了我之外居然还有一个穿书者?老天你搞什么啊!”
陆洲静默许久,淡淡道:“来得正好,你背他走吧。”
许文柏原以为是二人世界,这才看到了旁边躺着的凌祎,顿时傻眼:“啊?”
与此同时,谢清桥和杜明溪沉默相对,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挺有缘的,当年在黑魇林,如今在封禁墓场,都遇到了。
谢清桥手指划了下水波,站起身来。
“清桥……”杜明溪正想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左手,有血迹从谢清桥的的肩膀往下,顺着手臂从指间滴落。
杜明溪急忙上前,伸手想扶他,又怕冒犯,“清桥你受伤了?”
谢清桥不以为意道:“与你无关,让开。”
杜明溪连道:“我帮你疗伤吧。”
三年前一役,成了陆洲的心魔,却也令杜明溪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他现在看到谢清桥,心中就止不住的生出愧疚与补偿之意,甚至不忍见谢清桥受一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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