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碰……
敲门声还在继续，只是越发急促。
方磊这时也透过窗户，看见了外头的动静。
「苏令先生，是丧尸，大量的丧尸！」
我目色一凝，立刻朝自己身上喷洒了「普通丧尸驱逐剂」，向绿竹和方磊在十米安全范围内，并不用担心丧尸的攻击，外头那人因为门板的气味隔绝，可就不是那么安全。
只是若将他拒之门外，他有的也是方法进来。豪宅的窗户虽是强化玻璃，却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那人若是个异能者，轻易就能将之破坏。
一念之间，我决定开门，但我们三人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杀机。
若见势不对，必须立刻动手。
碰碰碰……
敲门声催命似的，狂响不休，我握住门把，一转而开。
第50章 乳燕归巢
门扇打开的瞬间，意外突至，门外之人迅雷不及掩耳的……
一个乳燕归巢，飞扑向前，抱住了我的大腿。
「哇，阿令……」
他放声大哭，原本抱在胸前的一堆晶核随着拥抱的动作倾泄而下，散落了一地星星点点。
我：「……」
方磊：「……」
向绿竹：「……」
除了哭声外，大厅里一时诡异的死寂。
感觉裤管一阵湿意，我终于反应过来：「幕？」
「阿令，对不起，这些晶核都给你。」小家伙哭得抽抽噎噎，「你别不要我！」
「……你没看笔记本吗？」我蹲下来，替他拭去泪痕。
「看了。」他扁扁嘴，「要走的是他，我才不想。」
伤脑筋……
我揉揉发疼的额角，「你不是说过『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还说要一起报仇的吗？」
「阿令也要一起才行。」他吸了吸鼻子，「我才不像他那么孤僻。」
「……」
我抬头望了正切着牛排的向绿竹和方磊一眼，扔了支普通驱逐剂过去，他俩意会，立刻抿着唇快步到外头清理丧尸去了。
「卓他并不想跟我们一道。」我实言告诉他，「就算你回来了，等他醒后，也还是会再离开的。」
「我会说服他的。」他信誓旦旦保证：「我们身体现在变成这样，异能又只有二级，报仇成功的机率太低了。」
的确如此，只是这话就算说给卓听，也怕是惘然。
「好吧，要不你就试试。」心里这么想，我嘴上却是如此说。
「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了吗？」他高兴的又扑抱了上来：「阿令，那今晚我还要跟你一起睡！」
***
且不说幕如何高兴，卓醒来后的愤怒是可预期的，特别是幕喜滋滋的穿上了黑白熊猫连身服之后。
躺上床，他的小手立刻就搂住了我的颈子。
我本不想让他靠得太近，毕竟晨间时的不适虽然不是病毒所引起，但也担心将病气过给他，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只在乎能不能将身体整个缩进我的怀里。
「……明早起来要是不舒服了，可别哭鼻子。」我事先声明。
他直接装死。
隔天一早，当我醒来时，幕原本躺的地方已空无一人。
床头上的笔记本和小铁盒不翼而飞，窗户大开着，阵阵凉风不断灌入，地毯上的熊猫服支离破碎，显然直面了某人的怒火。
……果然。
这情况属意料之中，我也没太介意，换好衣服后，便到会客室里与向绿竹他们会合。
见我只孤身出现，向绿竹旁方磊心照不宣，并没有多言。昨晚幕带回来的晶核已经被向绿竹细心拾起，收放在一只布袋中，暂时搁在茶几上。
至于那一大群被晶核吸引而来的丧尸，因为「普通丧尸驱逐剂」隔离不出等级，两人便只扭断与敲断了丧尸的脖颈，留着脑核等我来吸取。
于是用过餐后，我拉开大门，一眼就见外头尸横遍野。
「怎么样，够壮观吧？」向绿竹扠着腰，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自豪：「虽然花了不少力气，但看到成果还是很值得呢。」
「的确惊人。」站着的活尸与倒伏的死尸完全是不同的视觉冲击。
尽管昨天也杀了不少丧尸，但今日散布一地伏尸千里的画面与尸身堆聚成塔的景象却是风格截然不同。
由于升级目前对向绿竹而言比较迫切，因此我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对两人道：「晶核由你们两人挖取，若是零级丧尸，再由我处理散核。」
两人立刻点头同意，昨日他们之所以不敢立时挖取，就是怕弄巧成拙，曝露了太多散核会引来更多的丧尸，现下有了我的帮助，便可放开手脚收集晶核了。
说定之后，便开始动工。向绿竹的四条藤鞭力道不小，一击就能使丧尸的头骨碎裂，她在尸堆中闲庭信步，凡所经过之处，丧尸的头部无一完好。
方磊则跟在后头，负责在脑中翻找。
晶核一般位于天灵盖附近，因此翻找起来并不太耽误时间。若有，他便将一级晶核放入腰间的布袋，然后将空尸搬至一旁迭成尸塜；若空无一物，便是散核，尸体就留在原地等我吸取。
我吸取的速度虽快，力气却不够，搬了十几具空尸之后便已气喘吁吁。向绿竹这时见状，走了回来，藤蔓几下挥舞，无用的尸体便全被扫到了角落。
不过几息便完成了两个男人忙活半天的力气活，犹如天渊的落差感令我俩无言以对，她微笑着眨了眨眼：「没关系，术业有专攻，挖脑核你们比我拿手多了。」
说谎！
如果人的脑袋上头可以浮现字幕，想必我和方磊都会是这加黑加粗带边框的大大两个字。
一个末世老手这么说，也实在谦虚过头了。
「完全没有被安慰的感觉……」方磊一脸黑线，低头认命挖着晶核。
向绿竹一笑置之，袅袅婷婷的走回了原处，继续拿藤蔓敲粟子似的击碎丧尸的头骨，我与方磊在其后扫荡，不再额外搬移尸体，就等着她走出一段后，再折转回来进行扫尾的动作。
这番一击二挖三扫，丧尸全成了路旁的堆积物，昨天和今日的晶核加起来，果真让向绿竹不负众望的升上了三级。
「让我看看有什么不同……」她自语着，开始自我检视，在发现绿藤增加为六条，攻击力也更上一层楼后，不禁喜笑颜开。
「真是越来越惹不得了……」方磊在我身后偷偷咕哝。
「哼哼，老娘我耳清目明得很。」向绿竹斜眼一瞟，「既然惹不得，那你今晚就自个儿睡吧！」
方磊的脸立刻青了，连连赔罪。
虽然几乎每天都要来个这么一出，但我还是帮着当个和事佬，消消向绿竹的气。
向绿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便面色稍缓，我们这才转移阵地，另寻他处引怪狩猎。
昨晚被幕这么一闹，这附近周遭的丧尸差不多都被拉来了，规模比起向绿竹和方磊遭遇的那回尸潮规模只大不小，而且大概因为他腿短跑得慢，被吸引的丧尸几乎没半只落下，这才造就了这般的盛况。
也因为如此，我们三人出了小区，又向市中心方向行了好一段路后，才逐渐有丧尸聚集，花些时间找了个空旷的广场，泼好油和晶核后，便开始了由方磊引怪，我和向绿竹一边烧怪、一边合作清怪的无限循环。
第51章 丧尸退场后
虽然少了幕，速度有所下降，但这样的三人战术还是远超于一般的幸存小队，火堆中的晶核累积得越来越多，对于丧尸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方磊不必靠近，只要踏进一定范围，丧尸就像受磁铁吸引的金属一般，自动投火自焚。
「够了够了，别再引了，都没地方堆尸体了。」向绿竹叫道。
因为少了幕，她只得顶替起搬运的工作，一心二用，除了挖丧尸晶核外，每当我吸取完一只丧尸的脑核，她便操纵绿藤将尸体往旁边一丢，就这样，空尸的尸山越堆越高、越堆越连绵，我们的下脚处也逐渐减少。
「我还正想问你们休不休息……」方磊仰望着周围快封闭成一个巨圆的尸山，热汗冷汗一同流淌：「这要是一个没注意发生尸崩，可真是不得了……」
「少乌鸦嘴了。」向绿竹翻了个白眼，一天运转异能下来，她累得连追打对方的力气也无。
等着广场中央火焰熄灭的时间，我们寻了个安全地点稍事休息。向绿竹抓紧时间冥想补回能量，我则将连升三级后所新增的升级点数，加了两点到「精神力」上头。
「精神力（4）。」
这样一来，精神力短期内够用，剩下的一点，我则打算用来提升「反应速度」。
卓的离去，让我开始审思未来可能单打独斗的可能性，因此不能完全冀望充足的精神力，反应速度也同样的重要。
只是点数正准备点加时，系统却出了声：
「建议宿主提升『五感』。」
「为什么？」我问。
「请自行探索。」
「……」果然，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给个建议就没有了下文。
虽是如此，我还是相信系统这么要求必有其原因，于是将剩余的一点点数加到了「五感」上头。
「五感（1）。」
五感包含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与触觉，在我看来，除了前两者外，其它对于战斗并没有太大的帮助，远不如一瓶驱逐剂要来得有用。
事实上，除了一股清凉感自四肢百骸蔓延而过，耳目更为清明外，空气里的腐味以及风吹过在皮肤上造成的刮刺感更让我皱起了眉。
「系统，有解决的办法吗？我可不想被丧尸腐臭的气味给熏昏了。」我在心里默问。
「『五感』功能可关闭。」系统道。
「那就关闭。」
【五感（1）（已关闭）。】
我松了口气，感觉眼、耳、鼻、舌、皮肤的功能又恢复了正常。
大约一个小时后，在夕阳将落至地平线前，火焰终于完全熄灭，我伸手触摸已渐凉的灰烬边缘，一瞬间便将整座带晶核的余烬吸收完毕。
纵使因为一些未燃烧完全的丧尸肢体而扣了些点数，但和晶核所得的点数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稍做收拾后，我们三人便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由于周遭丧尸全引了个精光，因此一路走来，路面光净无比，简直和末世前没什么两样。
「虽然实际上只过了一个多月，但感觉似乎很久没看见这样的景象了。」向绿竹感叹：「若是街上人潮涌挤，还真让人以为是南柯一梦了。」
方磊不语，似乎在默默遥想着她所说的画面，片刻后，突然说道：「我说……你们想过件事没？」
「什么事？」向绿竹问。
「我们这么清理丧尸，速度不晓得比丧尸生成快上几百几千倍。假设吧，原水市的人口有一千万，有六百万人成了丧尸，我们三个人努力点，一天杀六千只丧尸，只要一千天就能将这个城市完全清理干净。」
「那又如何？」
「妳想啊，这还只是我们三个人，如果有更多人像我们一样呢？大家一起合心协力的话，是不是能够早日──」
「够了，这种事连想都不用想！」向绿竹喝斥道，随即带着惊慌和歉意的看向我：「苏令先生，阿磊他……」
「没关系。」我平静的看向方磊：「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将驱逐剂公开，让更多人像我们一样，毫无风险的狩猎丧尸，好早日结束这个末世，是吗？」
「呃……这只是个想法。」感受到向绿竹狂涛般的怒火，方磊搔搔头：「如果不行的话，那也没关系。」
「只是我觉得……」
「方磊！」向绿竹简直气极败坏。
「我知道。」方磊正色道：「这是慷他人之慨，会给苏令先生您添麻烦，甚至带来危险。只是末世是人类共同面临的危难，如果有这个机会可以共度难关，那未尝不啻是个值得考虑的方向啊！」
「可以。」我说。
「啊？」这干脆的回答，完全超乎他的意外之外，令他一时愣愕。
「要公开驱逐剂不是不行，只是丧尸完全消灭了以后呢？」我问。
「这个……大伙儿就可以开始重建家园，开始新生活了啊。」他理所当然的说。
「所谓的『新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我又问。
「混乱。」向绿竹不讳言道。
「这怎么可能？」他先是一脸狐疑，接着定神想了想，神色很快就变得凝重。
「苏令先生，抱歉……」他尴尬道，随即赏了自己一个巴掌：「瞧我这张臭嘴，说话就是不经过大脑……」
「要公开驱逐剂并不是不行。」我叹口气道，「只是没有意义。而且在那之前，绿竹的异能得先升上十级，或者是更高，我的能力也得累积至一定程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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