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的剑气交锋不过片刻,就看到那位壮硕的修士手上一动,他的灵剑顿时飞出十来道剑气。许壹暗暗在心底摇头,这位过于追求剑气数量,反而忽略了质量,这一招估计是废招。如他所料,那位瘦修士不过拿剑轻轻一格,数到剑气就消散在空气中。
随后不等对方反应,他的剑芒应声而至,直扑那人的胸口。许壹在观看的时候总是会设想当自己遇见这剑的时候该怎么办,所以他一看见那首位登台的修士的动作,就知道他这是踏入了陷阱。片刻后,第一位登台地修士狼狈地被人丢下了台。
那位瘦高个儿修士这时候说:“承让了。有谁愿意上来和某家切磋的?”
另一位穿着月白色袍子的修士跳上了台,他周身灵气澎湃,气息清正。许壹怀疑地打量着他,觉得这位怎么看怎么像是玄天剑派的作风。
这位白袍修士拱手,“在下邱平之,不知道够不够资格知道道友的名字?”
“在下道号元受,向邱道友讨教了。”
这元受和邱平之的比斗比刚才精彩了许多,说得上是有来有往,势均力敌了。元受的剑似乎还真有什么玄机,每每爆出晶光之时邱平之的剑总会慢上那么一瞬。就像是突然被什么拉住了一样。
“依许道友看,这位元受道友的剑上有什么问题?”
“他炼剑的时候熔入什么迷幻类的东西吧,”许壹眯着眼答道,“邱平之那一瞬间不只是剑,连眼神都是一怔。”
“可惜这幻术于剑道而言终究是旁门左道。”
元受这个招数,刚开始可能会有点用,但是到后来邱平之摸清了他的套路,亦发现了这剑的诡异之处,自然就不会再中招。
场上剑气纵横,场下的其他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好几个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许壹之前还在猜测这位是不是玄天剑派的弟子,仅仅是几招过后他已经确定了这位的身份。听说玄天剑派练剑是有特别的宝地……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看一看。就在许壹走神间,元受不敌邱平之的剑气,被掀翻在地。
“承让了。”邱平之道。
“是我学艺不精。”元受神色自若地下了台,哪怕打输了他也并不难过。能和邱平之比斗一番,让他体悟良多。尤其是在剑法里加入幻阵这点,元受回想起来都觉得冷汗直流。要是没有今天的比试,自己就会越来越偏离正统的剑道,说不定一生都无法进入开光期,看来他一会儿得去好好感谢一下邱平之才是。
元受下去了,站在台上接受挑战的自然就是邱平之了。邱平之剑术出众,剑气凌厉,连连打败了四五个对手后,被一个不起眼地女修打了下去。许壹定睛一看,心中不知怎么回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台上这位女修正是那天在交易堂遇见的那位,没想到她也来到了论剑会。
她既然能把邱平之打下去,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之后上来了好几个人都没能战胜她,就在剩下的修士呈观望态度时,这位女修说话了。
“骆小姐,我想问一下,今天这场论剑会可不可以挑战别人?”
“可以。”骆程欢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沉声答道。
许壹心道一声“麻烦来了”,只见这位女修冲着许壹一拱手,“不才秦声,想向道友讨教一番。”
“啊哟,你怎么得罪这小娘子了?”常乐打趣道。
许壹无奈地站起来,“我就在交易堂挡了她的路,没料到今天她竟来向我挑战。”
上了台,许壹懒洋洋地拱了拱手:“许壹。”
他的态度随意极了,惹得秦声更怒。她本来就是自恃剑术高强,能够斗个相当,便前来找茬。哪知道许壹这态度一下子就把她比了下去。
许壹瞧着她柳眉倒竖,送了她一个嘲讽的笑。这女人以为他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上一捏吗?昨日的事情本来无所谓谁对谁错,没料到这女人居然死抓着不放,既然她给脸不要脸,许壹便打算让她彻底没了面子。
秦声看许壹抱拳后就那么闲闲地站着,甚至开始走神,心中怒火更盛。她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强的一招,剑气似火焰一般从许壹身上穿过,他却笑得平静。秦声抬手又是一剑,许壹仍旧没有反应。
这是个什么情况?
秦声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近身上前搏斗,这时候耳边却想起了炸雷般的嗤笑,“愚蠢至极!”随着话音,剑阵呼啸而来,毫不留情地将秦声轰出了平台,砸在一旁的修士身上。许壹看着吐血的琴声挑挑眉,话都懒得跟她说就一句,转身持着剑问道:“哪位愿意上台?”
第55章 论剑会
许壹是开光期修士,修为比大部分人高不说,就他刚刚那手剑阵,就镇住了不少人。骆程欢看着他的身影,低声和身旁的剑修说了什么,这位剑修一提气,上了演武台。
“檀啸,请赐教。”
说罢他就举剑攻了过来,许壹连忙招架。斗了几招之后,他发现了檀啸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快。剑修的进攻本来就算是快的,但是他更快。上一道剑光刚刚近身,下一道剑光立刻就从檀啸手上发出。许壹则分剑成影,将承影化为几柄剑影来抵挡。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样防御下去不是办法,须得化守为攻才行。毕竟剑修求得是先发制人,他这样抵抗已经是落了下乘。就在他的承影和剑光相交发粗刺耳的金鸣声时,他趁势用手指一弹,果然将檀啸逼退了两步。他抓住这个时机,化出剑阵朝檀啸压去,剑阵一出,檀啸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被十来把飞剑盯住。
场上两人斗得如火如荼,骆程欢那边则打发了一个人前去打听许壹的底细了。这个人既然和檀啸不分上下,那就值得一用。更何况檀啸心思诡秘,当然,说道心思诡秘,她身边的这个童生也不遑多让,她担心这两人私下达成协议,寻思着把许壹引进来做牵制。她可没忽略掉刚刚许壹化出剑阵时童生眼里爆发的精光,不管许壹和檀啸是不打不相识呢还是相互角力,依照童生这样肆意的性子,肯定会去搅浑水。想到这让三人狗咬狗的计谋,骆程欢脸上总算浮现了一丝笑意。
童生眼睛微微一动,心中不屑。这骆程欢要是再长几十年,还可以说得上是个人物。现在年纪太小,算计之时总会漏了马脚。再说了,童生本来也不怕她的算计,因为骆程欢根本不知道,童生不叫童生。他真名童梦成,师从侨东剑君,而这位侨东剑君偏偏就是明澄剑君的知己好友。童梦成之所以会注意到许壹的剑阵,自是因为认出了此乃明澄剑君、俞朝宗的绝招,回想起俞朝宗给他信里说的收了个叫许壹的小师弟,想来应该就场上这位了。
没想到这一家子三个都喜欢用剑阵压人,童梦成撇嘴,他就不喜欢用剑阵,反而更喜欢近身搏斗。檀啸的水平他是清楚的,既然许壹差他一个境界仍能能跟他斗得难解难分,不露颓势,看来也挺厉害的,总算是没有辜负了明澄剑君徒弟、俞朝宗师弟的名分。
其实童梦成高看许壹了,他现在完全是在勉力支撑而已,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开光期的厉害罢了。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不是那么好跨越的,他还在台上,大概都要感谢檀啸没有使用绝招。两人又斗了片刻,许壹的真元力接近枯竭,檀啸的剑气突袭而至,终于将他打到在地。
许壹迅速地站起身来,心情颇好地道:“以后有机会再找你切磋。”
“好。”
许壹下去之后一直看着他俩相斗手痒的不行的常乐上去了。他和檀啸都是融合期,修为上没有大的差距。只是两人的斗法却远没有许壹方才好看,许壹剑气尖锐,剑法时常能有一些出其不意地地方,而常乐则规规矩矩得如同剑典上写的那样。
不过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小瞧常乐的,他身为一个散修,能够从炼气修炼到融合,绝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怕他不知道探索了多少个险地秘境,又不知道跟多少修士异兽打过架才走到了今天。他俩的争斗在于无声的地方,许壹敏锐地发现常乐的剑气似乎黏黏糊糊地,和檀啸的快剑相纠缠时,总让檀啸慢了那么一分。
就这一分就足够了。常乐的时机掌握得非常好,双手持剑劈下,檀啸连连朝后退了五步,虽然没有退出演武台,他却老实地认输:“是我输了。”
“我不过是占了剑气特殊的便宜罢了。”
檀啸摇摇头,从他这个方向恰好能看到坐在不远处的许壹,他想了想,说了句和他相同的话,“以后有机会再找你切磋。”
“欢迎。”
这样看来常乐就是这场论剑会的胜者了,他从容地给众人递了个笑容,下了台。高阶修士的比斗算是告一段落,再加上之前许壹的立威,也没有哪个筑基修士像秦声一样自己找不痛快。他们和同样是筑基修为的修士相约去演武台上比斗。等着基本上所有人都动了手、打过架了,骆程欢将他们带到了室内。
室内整齐地摆放着蒲团,筑基的围在一起,开光和融合的在一起。
大家都明白,这是武斗之后的论道时间了。众人纷纷将自己不解的问题提出来,大家集思广益,还真解决了不少。有几个问题筑基修士们弄不明白,则过来请教高阶修士里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常乐。常乐脾气好,乐呵呵地替他们解答了,还跟着他们一起坐到了筑基修士那边去,美名其曰是“与人为善”。殊不知许壹早已看透他的打算,他不就是想做这平山城里剑修的领头羊吗?
论完道大家又说些闲话,像是什么剑修难进阶呀,矿石贵啊这些,大多数说这些的只是随口抱怨两句,毕竟剑修的战斗力已经带给了他们无数的好处了。等到金乌西坠,大家都心满意足地从偏园中出来,往各自的驻地走去。许壹原本是独自一人,哪知道骆程欢以“顺路”的理由强行跟了上来,等到门口了,她又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种话已经是骆程欢能够说出的极限了,哪知道许壹丝毫不解风情地道:“天色太晚了,骆小姐请回吧,晚上遇见什么不法之徒就不好了。”说罢挡着骆程欢四个随从的面,“啪”一下把门合上了。骆程欢这是头一次主动放下身段后还吃了一道闭门羹,气得她一脚踹在许壹洞府的木门上。
童梦成在后面偷笑,这个许师弟,还挺对自己胃口的,不过骆程欢明显是养气工夫还不够足啊!他眼珠一转,对上了檀啸不怀好意的黑色眸子,愣了一霎后,他毫无羞耻感地给檀啸抛了个媚眼,内心道:自己这趟出门还真是来对了,不仅见到了俞朝宗的师弟,还遇见了个身怀秘密的檀啸,尤其是神秘的檀啸,可给他馋死了,总有一天他要把他捂得严实的秘密挖出来。
许壹那边是小意地温柔时光,万千已经彻底不想和他俩呆在一起了,他和姜鸿渐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偶尔会演变成真的“斗”嘴,总之是非常轻松的,而另一头,铁青着脸回家的骆程欢面对的则是腥风血雨。金家联合这闻家步步紧逼,誓要把他们骆家从城主的位置上拉下来,现下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商盟的大管事。如果不能赶在所有人之前把商盟大管事需要的东西弄到手,那大管事根本就不会再看骆家一眼!骆家就完了!
“尽快!”骆城主急得使劲拍了拍了桌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利诱□□都好,赶紧凑够人进去栖霞大墓把大管事要的宝贝带出来!”
“要抢在那两家之前!知道吗?!”骆城主强调道。
“知道了,父亲。”骆程欢埋头答道。
“行,你退下吧。”
骆程欢出门没多远,就看见了站在月光下等着他的骆程乐。她冷了一天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个疲惫的笑意,问道:“乐乐,找姐姐有事?”
“没事,父亲又凶你了吗?”骆程乐的性子不坏,只是冲动得像小孩子,做事不考虑后果,往往都是先把心中的脾气发出去了再说。
骆程欢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可以吐苦水的人,却又舍不得让他知道这些糟心事,于是她仅仅叹了口气,“这事你别管。”
“可是你这么累…你每天都在外面跑,我听见别人议论你了,说咱们家马上就要跌入泥地了,你还端着架子。”
骆程欢知道别人的话肯定不会是这样好听,她自己又不是没听见过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骆家气焰嚣张了那么些年,眼看要败落了,自然是人人都要来踩上一脚了,只怕以后更是人人都要来吐口唾沫呢。
看着面前的弟弟,骆程欢突然问道:“你觉得咱们家还能继续坐稳这城主之位吗?”
骆程乐摇摇头,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最初听见外面人说骆家要倒霉的时候他自然是冲上去一顿胖揍。后来听得多了,他生出了要听听别人这么说的原因的想法。躲在茶楼里听了人家分析后他又去打听了,金家和商盟的一个掌柜一起做生意、闻家娶了商盟里一位元婴修士的女儿,这两个关系,怎么听怎么比自己家那个只会要钱要药材要灵石的墙头草般的势力大总管强上许多。
“其实不当城主也没什么,云梦泽这么多城市,我们离开平山城就好啦。就算云梦泽不能待了,我们还可以去中州,去其他地方。”
骆程欢是第一次听骆程乐这个浑小子说这样的话,心中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被保护得极好,没料想这短短的小半个月,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了。
气氛有些凝重,骆程欢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离开城主府你再惹祸了谁给你收拾烂摊子去?”
“我最近老实很多了,”骆程乐羞愧地红了脸,“以前给姐姐添麻烦了。”
“我不怕麻烦。”骆程欢把骆程乐楼在怀里,就像是她八岁那年把差点被别人骗走的弟弟抢回来时那样,她的手臂是如此用力,就像是怕骆程乐忽然飘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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