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被割了一把,那位金丹期的修士怒火滔天,“哇呀呀”地叫了两声,就在空中化出巨掌朝许壹抓来。许壹抬眼看着这盖顶的巨掌,不慌不忙地朝上一直,一道巨大地剑影从他头上冲天而起,抵住那巨掌。
那剑影的剑尖在手掌中心一划,转瞬就化成无数剑芒,许壹便在对方手忙脚乱抵挡的时候,闪身跑了。
出了辜家的院子没多远,许壹就看见了站在路边上阴影处的骆程欢姐弟。骆程欢见到许壹,立刻架起遁法,领着身后的两人到了她早先租好的一处洞府内。
“现在肯定全城戒严了,等风头过去再走。”
“许大哥好。”骆程乐自知理亏,乖乖地跟许壹打招呼。
许壹上下打量了一下骆程乐,嗯,修为有进步,“你还好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招惹女修。”
骆程乐听见他这么说脸都皱成了一团,“我没想到宛鹿年这么不讲道理啊!我还觉得冤死了呢!”
许壹没说话,骆程欢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怎么?你这是觉得自己有理了?”
“没有。”骆程乐就像是私塾里被先生罚站的学生一样垂着脑袋,低声应道。
三人在洞府中好不轻松,外界却紧绷了起来,整个洛尼山城都被辜家的人围住了,甚至他们还在传送阵和城门口设立了阵法。许壹一日从外面探听消息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
骆家姐弟躲进内室,许壹则一脸不耐烦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锦衣公子,他身后跟着三位筑基期弟子。那锦衣公子抬手给许壹见了个礼,“道友好。”
“有事说事。”许壹皱褶眉道。
那锦衣公子有些恼怒,“前段时间我家跑了三个窃贼,听说道友最近才租下这院子,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没有。”许壹抬手关门,却被那锦衣公子拦住,“怎么?你要强闯进来吗?”
“我本无此意,只是想进院中搜查一番,也好让道友住得安心些,毕竟那三个盗贼实在凶恶。”
许壹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那看来道友是有意包庇了?”那人声音有些低沉,身后的三位筑基修士蠢蠢欲动。
“你们四个……”许壹没有拿出承影,手上浮现另一把灵剑,“还不够格。”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要打起来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师弟——”打断了双方的对峙。另一个身着淡青色麻衣道袍的人走了过来,他一来就笑眯眯地给许壹赔罪,然后二话不说,拉着那锦衣公子就走了。
“后面这个就是辜韶梓。”骆程欢倏地出现在许壹身边。
许壹若有所思地关上门,“他笑起来跟狐狸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又等了两天,事态渐渐平复了,那位辜韶梓却找上了门来。他见到许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来找骆程欢他俩,我知道他俩在”,弄得许壹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不知道辜韶梓和骆程欢谈了些什么,最后辜家这位少爷竟然跟着三人一起跑路了。许壹的目光来来回回在辜韶梓和骆程欢之间游移,想到辜韶梓修的是炉鼎之道本来提醒一句什么,然而又觉得以骆程欢的精明,到底是谁栽了还说不准,于是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些遗憾,看来骆程欢是帮不上东陆那边的忙了。
想到之前檀啸和他说起的牯牛山上有个剑术超群的剑修,许壹道:“我要去趟牯牛山,你们要是有别的安排的话咱们就此告别吧。”
“你去那座荒山做什么?”辜韶梓警觉地问道,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后又摇摇头,“我们不和你去。”
“荒山?”许壹注意到他的用词。
“走吧,反正就是出门来历练的,是不是荒山去看看就知道了。”骆程欢察觉到此事有异,没搭理辜韶梓,直接决定道。
许壹眼神扫过辜韶梓的脸,内心好笑,这位辜韶梓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对他怀着不清不楚的敌意。他冲着辜韶梓咧嘴一笑,带着骆程欢姐弟出发了,辜韶梓只好念念叨叨地跟了上来。
据辜韶梓说,牯牛山是南山西南方向的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山峰,离它最近的是落霞山下的落霞镇。三人到落霞阵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笼罩着小镇,让小镇生出一种神秘的美感。从落霞镇到牯牛山只需要半个时辰,许壹他们去买了几张符箓,就往牯牛山去了。
牯牛山果真如同辜韶梓所说,全山都荒废了,许壹敏锐地察觉到几个禁制,他小心地领着三人避开,进入了护山阵内。直到此刻众人才见到了真正的牯牛山,和之前那副破烂的小荒山模样完全是天壤之别,漫山遍野的灵树冲天而起,耳畔传来鸟鸣兽叫。
“有东西来了。”许壹承影一出,砍死了从灌木丛中冲过来的异兽。
这头一只异兽的死亡就像是进攻的号角,它死后四面八方都涌出来好几只开光期的异兽,朝着四个人扑来。许壹操纵着承影,游刃有余地砍杀,没一会儿面前就摞出了一堆小山样的尸体。
他朝后瞧了一眼,发现辜韶梓出招极快,想必他虽是靠着炉鼎提升功力,然而并不像其他那些修习炉鼎一道的人一样只知道坐享其成。
“啊!”一阵短促的叫声拉回了许壹的思绪,他脚下一动,补了一剑,帮助骆程乐解了围。
辜韶梓的目光缓缓滑过周围的草垛,再看了看地下的尸体,他抬脚踢了踢,这些尸体居然轻得可怜。轻飘飘的……辜韶梓心中一凛,“不对劲!我们应该是落入陷阱了!这些异兽都是假的!”
“可他们伤人确是真的!”骆程乐大喊,方才若不是许壹动作快,他就要被咬住了。
许壹的剑阵出现,护住他的身前,而他则观察着异兽出来的地方。这一观察,他也注意到了,异兽从灌木后蹦出来,灌木却一动不动的。他四下环顾,发现后来这些异兽来得多又快,但是始终没有一只是从第一次出来的那个方位蹦出来的。
既已经找到了这阵法的关键之处,许壹便不再多等,汇聚真元,一剑劈向艮位的灌木。那灌木被剑气一劈,居然发出了“轰隆隆”地爆炸声,爆炸声消失后,地上留下了一堆乱石。
辜韶梓松了口气,在心底把许壹的威胁等级上提一级,嘴上说:“多亏许道友了。”
许壹摇摇头,“都恢复一下吧。”
四个人休息了片刻,等着骆程乐疗了伤,就顺着山间小道继续往里面走。山林格外的幽静,走了好长一截,遇见一个心魔阵,还好大家都心性坚定,就连骆程乐都都通过得轻轻松松。看着骆程乐最后一个从阵法中脱离,许壹突然道:“我们运气挺好的,这些阵法都没有人为操控。”
“是。”骆程欢把骆程乐拉起来,“你来牯牛山到底是为什么?”
许壹见他们跟着犯险,不好意思地眼神四处乱飘,“就是听朋友说这里有个有意思的剑修,来看看。”
辜韶梓冷不丁听见他这话,直言道:“你怎么不早说?那位剑君早就不在牯牛山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人洞府里留下的东西呢。不对,你是剑修,你是玄天剑派来找前辈的弟子吗?”
“玄天剑派?早就不在了?”檀啸当初只说有意思,也没说门派,许壹还以为是个散修,不过既然从玄天剑派出来了,估计相当于是散修了。散修居无定所是常有的事。
“对啊,”辜韶梓点点头,“我家老祖说的,听说剑修前辈想要重新凝练灵剑,早几十年就走了。走的时候没忘搜刮了附近很多矿石。”
搜刮矿石什么的……许壹忽然就想到之前俞朝宗给的那一袋子极品矿石了,这几个人的爱好真是差不了多少。想到这儿,许壹目光闪动一下,“那位元婴前辈的洞府还在吗?”
“还在,”辜韶梓点点头,“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就没人动手。”
许壹笑笑,“这样啊,那我们去洞府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宝贝。”
“反正是你带我们去的。”辜韶梓说了这么一句话算是撇清了关系。刚刚许壹没反驳,他就把他当作是了玄天剑派的人,心想着反正最后说起来都是他们玄天剑派内部的事,他撑死算个从犯。
骆程欢则在一旁看着许壹就这么一脸坦然地忽悠着辜韶梓信了他是玄天剑派的弟子,待到听到辜韶梓那句撇清关系的话她暗暗摇头,一错再错啊真是!要是许壹真是玄天剑派的弟子,那辜韶梓的确是没什么关系,但偏偏许壹是青山宗的,青山宗的人哪里知道这位玄天剑派的前辈的事情?肯定就是别人带着来的喽?头一个跑不掉的就是辜韶梓这个本地人!
不过辜韶梓遭殃和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骆程欢默默地没有出声,带着她弟弟跟在许壹和辜韶梓二人身后。
山脚的地方有好几个法阵,都是些小阵,没什么威慑力。过了半山腰,就彻底地没了,许壹哼着小曲儿走在羊肠小道上,漫不经心地和骆程欢说话。走了大约有一炷香,四个人终于来到了牯牛山的山顶。
山顶就像是被剑劈了一下,山峰中间出现了一个细细的缝。顺着夹到进去,没多远就看见了一座洞府。洞府外面的桌子上落叶堆积,地上更是杂草丛生,花花草草大多都枯萎了。
四个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洞府,原本抱着大捞一笔的心情,进入了洞府才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唯独墙上挂着两把剑。
“这也太寒碜了吧……”骆程乐巡视一圈后回到大厅里把两把剑取下来抱在怀里。
辜韶梓倒是没什么所谓,“看来剑修前辈是不打算回来了。”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骆程欢看向正拿着传讯符的许壹。
“我要回家看看。”许壹冲她挥了挥传讯符,“姜鸿渐跟我一起。”
骆程欢懂了,这是见家长了,她识趣地道了声“恭喜”后。一行人又在山上逛了逛,确定了是真的没有什么可拿的东西之后才下了山。骆程欢站在落霞阵的传送阵外跟准备离开的许壹说话,:“那我们就不和你一起了,以后去中州找你。”
许壹瞥了眼辜韶梓,暧昧地冲她眨眨眼,“好,等我金丹大典的时候请你来宗门做客。”
第89章 心安处
许壹告别他们后先从落霞镇到闽山城,再从闽山城到了西南两块大陆交接的胡云镇,最后从胡云镇直接到了灵山城内。姜鸿渐此刻正在灵山城内的茶楼里等着他,许壹对灵山城熟悉的很,他没搭理那些叫卖洞府的小商贩,风风火火地去了和姜鸿渐约好的地方。
“你已经中期了!”许壹激动地蜡烛姜鸿渐的手,没想到区区十五年,姜鸿渐就进阶了元婴中期。
姜鸿渐看了看许壹,“你也中期了。”
许壹笑笑,害臊地红着脸,却仍旧坦荡地说:“我盼着早日到金丹嘛,肯定是要努力修炼的啦!”
姜鸿渐“哈哈”地一笑,趁着别人没注意揉了一把许壹地腰,“我等着。”
许壹一进地主之谊,带着姜鸿渐在灵山城玩了几天,这才慢悠悠地去了罗浮城。一进罗浮城他便跟姜鸿渐大致说了说自己那个喜欢认干儿子的“爹”,走过三条街过后,两人站在了许府面前。
“怎么了?”姜鸿渐不解地看向身旁站着不动的许壹。
许壹埋着头,脚尖在地上蹭了蹭,“你说……算了,我们直接去我母亲的墓里吧。”
两人避开了许家的仆人,绕道了后山。许壹把方片嵌入墓碑上的缺口,墓碑晃动一阵后缓缓分开,许壹领着姜鸿渐进入了墓室。
墓室和上次来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干干净净的,墙上还是挂着那张舞剑的画。
许壹盯着画看了许久,拿出承影对着姜鸿渐道:“我的剑就是在我母亲的墓室里得到的。她给我留了封信,里面只说这个剑丸是她好友炼制的,其余什么都没说,我那时候还奇怪她的信怎么这么平淡……”他恍然大悟地笑笑,“现在想来,倒是可以理解了。”
姜鸿渐担心许壹钻牛角尖,旁观者清,他觉得许壹的母亲对他绝对是有感情的,“你母亲若是对你没感情,就不会留下这些东西给你了。”
许壹想起自己曾经也觉得这是甘霖在为许壹“计深远”,但是前后的因果实在不好说,他便转移话题道:“你说的对,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许壹在墓室的各处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个小木盒。木盒朴素无比,却被下了重重禁制,许壹和姜鸿渐并肩坐在他母亲的棺木前,慢慢地解开禁制,拿出了一封信。
信抬头写着“阿一我儿”,第一句话则是“乖儿子,不管你接下来读到什么,都要坚信着我是爱你的。”。许壹捏着信纸的手一抖,垂了下去。他沉默半晌,讲信纸叠好重新放回那个盒子里,再把一个燃烧符把盒子连带着里面的信纸一齐毁了。
“不看了?”
许壹摇摇头,看着火焰慢慢熄灭,徒留一堆灰烬,“我母亲在那封信里没告诉我,肯定是不希望我知道的,秘密就让它永远是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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