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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暗卫行礼，拿了一部分东西从窗户离开。
“那是夏夜留下的那部分人？”雅亦轻声问。
龙玉摇头，眼底有几分伤感，“夏夜留下的人，当初冲在最前头，大部分已经没了，少部分也不适合做暗卫了，这些是秋桐带起的人，有一部分是春暧留下的。”当年跟着他的大部分人已经没命了。
雅亦伸手把他揽怀里，安抚的拍拍他的背。
林涛在一边看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闭了嘴，坐在一边。
很快菜上齐了，雅亦用山泉水给龙玉泡了一杯清茶，茶刚送到龙玉的嘴边，冬岁敲门进-入，目光瞥了林涛一眼，身后对头龙玉一行礼。
“何事？”龙玉就着雅亦的手喝茶。
“主子。”冬岁再行礼，“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怎么了？”龙玉眉一挑。
“这两日收山货，有人以次充好，被秋桐发现了，那人意图卷定金跑，秋桐去拿人了，公了私了都一时走不了。”冬岁平淡的说，双手交叉放在腹前，“主子是先行，还是等秋桐事了，一起走？”
“不急于一时，怎么说，再过两个月，武林会才正热闹的时候，这么早赶过去，也没什么意思。”龙玉无所谓的道，“等她办完吧。”
“是。”冬岁行礼走出厢房。
冬岁一离开，雅亦还没开口，林涛忍不住说了句，“你就不怕你家侍女把人给弄死了？”
“秋桐只是去要帐，又不是去揍人，怎么会弄死，再说了，她不是我侍女。”龙玉夹起桌上的一道菜，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行，夹了一筷子给雅亦。
“不是侍女？”林涛似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通房？”
雅亦一个眼刀飞过来，林涛全身发寒，龙玉拍拍雅亦的胳膊，让他稍安勿躁，“我爹当年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我提了他那些个通房，他就打消了，秋桐会算帐是和小全学的，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件事，他们的孩子应该都能满地跑了。”
小全，康小全……
这个人林涛有印象，那个永远脸上带笑，很和气的少年。
“我小时候，不会走的时候是春暖抱着我到处走，比起那些庶女，她更像我的亲姐姐，等我走能会跑时，常常在外面玩到很晚，总是小全把我背回来。”龙玉垂着眼回忆着过去，“他们对于，就是家人，那些庶子庶女无法相比的，他们永远不会害我，而龙诚他们却是想我死。”
林涛沉默半晌，“我不明白，你一直说，是龙诚连同我师父他们害了你，可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害你？为什么不是魔教？”当年那事，所有人都猜测是魔教所为。
“我龙家和阴氏乃是世交，若真是魔教所为，我还能和他好？”龙玉直接用一种你傻了的目光。
“卧龙城和魔教有关系？”林涛眉头皱的死紧。
“我说，你知不知道，卧龙城到底是什么地方？”龙玉轻蔑的看着他，真跟看白痴似的。
“边塞要地？”林涛试探的问。
雅亦都无奈了，“果然是个傻的。”没等林涛反应过来，雅亦接着说，“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卧龙城在江湖上有名，归根结底却不属于江湖。”
“不属于江湖？”林涛想了想，立刻明白了，“朝堂？”也是，这么个一重要地方，怎么可能掌握在江湖人手中，但……
“林涛，我爹从来都不是江湖人，他从来没有深-入江湖，威名却远震江湖，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龙玉问道。
“因为和你龙家联姻的都是江湖名族，除了，你娘。”林涛如实回答。
“你知道我这郡王是怎么来的么？”龙玉再问。
他愣了下，“因为你爹的关系？”他不确定。
龙玉手执茶杯靠在椅背上，“江湖上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娘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只知道她出身都京城，能在江湖上一点消息不透的，只有朝堂。”
“所以？”林涛有些怀疑，龙玉的那个郡王身份是从真瑶那边来的。
“真瑶是我娘的闺名。”龙玉喝了口茶，似是觉得有点冷，把茶杯放下，钻到了雅亦怀中，自然的打了个哈欠，一副想睡的样子，雅亦抱着人轻拍着，替他往下说。
“瑶姨随母姓姬，封号凛傲。”雅亦话一出林涛惊住了。
“不可能！”林涛声音过大，引起龙玉皱眉，雅亦眼刀再次甩过来，他却没感觉，完全被震惊到了，“不是传言凛傲公主身高八尺，肤色黝黑，力大过人，相貌丑陋，比男人还男人么？怎么可能是龙夫人！”真瑶他是见过的，高挑，漂亮，有气质，完全和传言中那个因为相貌丑陋而带着鬼面具，人称修罗将军的姬凛傲一点边都沾不上！
“我娘当年打仗带面具，不是因为相貌丑陋，而是太过漂亮，引人窥探，让她想杀人，为了压住心中的火气才带的。”龙玉还记得真瑶说，见他们不怀好意，就想灭了他们的表情，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谁都不会怀疑这个能上战场打仗的人。
“大长公主的嫡长女，为何会隐瞒身份下嫁在卧龙城？”林涛震惊之后，就是不解，他看着龙玉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龙玉想了想，头靠在雅亦胸前，“我又不是她，我怎么会知道。”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真不知道？”林涛怀疑的问。
“唔……”龙玉手欠的戳着雅亦的胸口，“知道是知道，但……”他调皮的眨眨眼，“不想告诉你。”
雅亦被他的小坏样萌的不行，凑过去亲了口，又亲了口，要不是林涛在，他能把龙玉就地□□！
林涛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就亲了，脸黑了，运了运气。
果然够善变的！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第22章 （二十二）绢花
秋桐把奸商收拾后，天色还早，善变的龙玉决定出发，众人没意见，林涛无语半天，真是够任性的！
但也没办法，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跟着吧，反正也是要去卧龙城。
一路出了太平镇，路过□□县并未做太多的停留，接下来几日，是露宿，龙玉有马车好的多，随从几乎都是露宿，连几个姑娘也不格外，林涛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排腹龙玉不懂得怜香惜玉，然而几个姑娘都没说话，他自然不好开这个口。
出了□□县就是一大片丛林，几乎见不到头，在这种地方，特别容易迷路，林涛原以为他们至少要迷路几天，但是，他们走了五天，就走出了，他看地界才知道，他们进-入了离都凌郡相隔两个郡的洺河郡，他还真不知道，这两个地方之间还有这么近的一条路。
洺河郡因洺河而得名，自古出风-流雅士，虽然与都凌相隔只有两个郡，却是天壤之别，都凌民风豪放，甚至有些蛮横，但洺河就是学子名士，风雅大行，洺河的人喜白、浅蓝、淡黄之类的清雅颜色。
所以当龙玉等人一进-入洺河郡城，就好似浓墨染了雪白的宣纸，让人惊讶。
随从到还好说，几乎都是一身的劲装，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下人，护院，扎眼的是六个姑娘，以及龙玉雅亦，这两位就不用多说了，龙玉一身鲜红，又是繁琐的花纹，头上戴的，腰上系的那个不是颜色出彩，又贵又亮，想不引人注意都是不可能的，雅亦虽然是一身玄衣，然而这玄衣似墨又带着流光，阳光下显现出不同的黑，比龙玉那席红衣有过之而无不及。
六个姑娘也是身上衣服鲜亮，阿茵她们四个本就被称为魔女，出来能有多招摇就有多招摇，没什么奇怪的，到是有天山雪之称的冬岁，没有穿她清冷的雪花白裙，近来穿的是宝蓝长裙，上面绣着六棱雪花纹，雪花纹是白但与宝蓝相配，鲜艳了许多，唯有秋桐依旧一身浅鹅黄，按理说这应该符合洺河人的审美，然而，她头上发髻上戴了一朵红绢花，绢花做的活灵活现，如同真的花朵一样，若非垂下的银链几乎没有人可以看破这是一朵绢花。
“秋桐带的是什么花，我怎么觉得眼生？”雅亦将龙玉抱下车，问道。
“那是泡桐花。”龙玉脚落地，身子靠在雅亦怀中。
“有红色的泡桐花？”雅亦疑惑的问，泡桐花他是见过的，但，红色的，他可是没见过。
“康叔的家乡有一种红色泡桐花，在他的家乡有选树上最美的花来求亲之说，只可惜后来发生变故，康叔的家乡消失在一场大火中，能开出红色泡桐花的树也灭绝了。那只绢花，是小全特意找天工局为秋桐所做。”龙玉轻言，垂下了眼，当年康小全是用这绢花求的亲，如今当年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大姑娘，绢花也依然鲜艳，那个求亲的人，却不在了。
雅亦伸手抱紧龙玉，轻拍他的背，此时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秋桐头上的那只绢花真的很精致，不同的丝线，不同的织法，足有七十二种，里面用软金支撑，一片花瓣层层叠叠十二织，让泡桐绢花有一种厚实的感觉，更接近真的花朵，绢花下面垂着三根银链，银链末端是水滴形的小坠子，好似是泡桐花上滴下的露水，漂亮而张扬，在她一身浅鹅黄长裙的衬托下，反而更夺目，让人忽略了她身上的素雅。
这样一群与洺河不搭的人进-入城中，十分的引人注意，再发现他们是商人时，那些个名士学子不免露出轻蔑的表情，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出同一种表情，那就是。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入城就要住店，已经有人先行选好了客栈，正引领着众人过去。
一边走龙玉一边皱皱鼻子，一脸嫌弃嘟囔道，“一股子酸臭味。”
“闻闻我身上，绝对没有那股子味道。”雅亦不要脸的把人搂到怀中，长袖一挡，借机偷了个吻。
龙玉这回到没有挥开他，或是嫌弃他，反而在他身上嗅，露出笑容，“嗯，好闻。”雅亦高兴了又亲了口，龙玉大方的回吻。
两人到是大大方方的，反到是迎面走来的男子，厌恶的瞥了他们一眼，大概是看到他们身边都是高大强壮的随从护卫，没敢说什么难听的话，却也是绕过他们，离他们很远，仿佛他们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他这样到是引得龙玉多看了两眼，而后声音一点不收敛的问雅亦，“雅，你说他那么瘦，跟竹杆似的，我要是从后面踹他一脚，他腰会不会断啊？”
雅亦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打量着那男子，好像在计算怎么踹那腰能一下就断似的，吓得男子跋腿就跑，跟后面有恶鬼追般。
见人跑了，龙玉趴在雅亦怀中咯咯的笑起来，雅亦轻刮他的鼻尖，刮完后轻吻上。
林涛在后面看着，这回连嘴角都不抽了，接触了这些天，他已经知道龙玉的恶劣性格了，对于龙玉做什么他都不会意外了，就算龙玉突然要灭了这里，他也会觉得在意料之中。
果然是，抽着抽着就习惯了。
不过……
林涛眉微皱，刚才的那全男人是不是太瘦了？个子和龙玉差不多高，却比龙玉还瘦，要知道龙玉是因之前噬骨之毒缠身，身体不好，近几年猛然抽条儿，身体有些跟不上，才会瘦，而那个男子却让人感觉瘦的不正常，路上林涛又见着几个瘦的一把骨头的男人，如同饿殍般，走路脚下都发浮，也见着几个女子，骨瘦如柴，走路必需有人搀扶，不然一阵大风都能把人刮跑。（题外说一句，龙玉身高一米七九，雅亦一米八六）
“早就听闻洺河人崇尚以瘦为美，我本不知道能瘦成什么，这回算见着了。”龙玉鄙夷，侧头问雅亦，“瘦成这样，哪美了？”
“感觉一碰就倒似的，像鬼多过像人。”雅亦声音不掩嫌弃，低头对龙玉说话却很温柔，“我到希望你再胖些，现在还是太瘦，对身体不好。”龙玉脸上露出笑意，明媚温暖。
“是啊，一点也不好看。”小鸾点头，挺-挺-胸，“简直上下一边粗。”她傲人的胸脯再往上挺-挺，立刻有人暗中吸气，一准不是自家人。
因为自家人都知道，小鸾可是号称，红鸾星动桃花煞的魔女，多少人吃亏在她这身材上了，看轻了她，送了命。
到达一家叫且寻客栈前，龙玉抬头看了眼牌匾。
“且寻风雅主，细看乐天真。”他轻笑了下，“这名字有意思。”本应是清修之地的诗句，却用在了客栈，真不知是希望生意好，还是不好。
雅亦听明白了，还没说什么，突然，一道白影从客栈内飞出，嘎嘎的叫着，直接扑向众人，飞快的从秋桐头上将绢花抓走，秋桐能让它就这么把定情物抓走？
当然不能！
秋桐直接上手去抢，那东西一看就是惯偷，特别娴熟的往高处飞，她也运起轻功去追。
龙玉抬眼一看，是只身上雪白头顶嫩黄的葵花鹦鹉，爪子上抓着秋桐的绢花，那一副得意的样子，一边飞一边叫。
“啊啊！抓到了！我的！我的！”
看热闹的人有人搭嘴了，“师公子家的音哥儿又抢人东西了，不知道这回要的回来要不回来。”
“我看悬，之前的哪个要得回来，人哪追得上鸟。”有人摇头道。
秋桐轻功好，但鹦鹉一直往高了飞，对她很不利，并且，这鹦鹉真是成精了选的地方空旷，她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
龙玉靠在雅亦怀中，看着秋桐追鹦鹉，从怀雅亦中掏出一包花生米，这是之前买的花生，雅亦给他包的花生米，连红皮都去了大部分，他打开纸包，拈起一颗没有去红皮的，再指尖一弹，朝着鹦鹉就飞去，却离它还有一段距离。
“没打着！没打着！”鹦鹉嚣张的大叫。
“这位公子，你这样是……”不行二字，还没说出，路人傻了眼。
就见龙玉一颗接着一颗的花生米弹出，秋桐就借着这花生米的一点儿力一路如踏阶梯，已经快追上鹦鹉了，鹦鹉也傻了眼，立刻奋力挥动翅膀想飞的更高，然而，一颗花生米突然弹到它的面前，它顿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已经让后面的秋桐追上了它，不客气的抓住它的脚，一手抓着，一手抢回绢花，还很恶劣有用体重带着它下落，吓得它不断惊叫，翅膀扇啊扇，可一个人的重量呢，再轻也比鹦鹉重很多的。
掉到一半时，秋桐身子扭转，旋转的落地，把鹦鹉往飞出的客栈里面一丢，她自己理着头发，重新戴绢花，冬岁因为常年上妆的关系身上总带着小镜子，她拿出来，帮秋桐照，让她方便戴绢花。
秋桐对冬岁一笑，果然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不用多言就知道怎么做。
她刚戴好绢花，那只先是被转晕，又摔的七荤八素的鹦鹉终于晕完了，啊啊的在里面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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