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像是没想到他会接的这么快,倒愣了一下,很快就笑起来,隔着手机,隔着很远的距离,谢容与还是可以想象到那人带着笑的脸。
“容与,你在哪?”方嘉卉那里的声音有些吵,还有人询问他物件的摆放。
谢容与有些好奇,“你搬家了?”
方嘉卉轻轻“嗯”了一声,随机谢容与就听到他说“放那里”的声音,很明显不是在和他说话。
也不知怎么的,谢容与总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大概是衣服穿少了不暖和吧?他没太注意。
“你在哪?”方嘉卉重复问道,“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谢容与看了看詹卧雪离开的方向,顺便又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之处,“詹卧雪说出来散心,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到这个这么偏远的超市的,我们晚上还得回去做饭。”
方嘉卉很不满意,像个赌气的孩子,“她自己不会做吗?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候早些吃完,带些餐饮给她。”
谢容与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小初还等着呢!”
一说到小初,方嘉卉就想到初见时那个扎着马尾一脸稚气的小女孩,“说真话,容与,她不是你的孩子吧?”
谢容与顿了顿,随即便开口笑道,“怎么不是?”
“她长得不像你。”方嘉卉认真的说,“我想你也不会等孩子这么大才结婚吧?”
谢容与叹了口气,“确实不是。”
方嘉卉心里喜滋滋的,表面却装做若无其事的问道,“那你和詹卧雪?”
谢容与正想着该怎么回方嘉卉,突然就觉得周围的光好像暗了一暗。
他心知有事。
“我一会儿再打给你。”也不待方嘉卉再说些什么,谢容与不动声色的挂断电话。
“咳咳。”
有人故意咳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谢容与默然地转过头,就发现有两个身着超市工作服的男人站在他身后。
先前觉得周围的光暗了大概是因为这两人的到来遮挡了光而留下阴影。
那两人和谢容与隔了一段距离,像是故意空开的距离。
谢容与陌然的看向那两人的脸。
很奇怪的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尴尬、有害怕。
“有什么事吗?”谢容与开口问道。
另一头,方嘉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上外套和车钥匙正准备离开。
“方先生,这个箱子要放在哪?”
方嘉卉随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被雇佣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旧的带锁的小箱子。箱子的漆已经褪了不少,箱身上还有很多被利物刮过的痕迹,以及被拖过所磨出来的痕迹。
“放在房间的床头柜里吧。”方嘉卉看了一眼手机,“其他的东西就先搬进来,我自己回来再弄吧。”
两个男人对视了很多眼,私下还不断拉扯着对方,像是希望对方先开口。
“您好,请问您姓谢吗?”其中一个人最终开口。
谢容与犹疑地看着他们,半晌点了点头。
那两个男人又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步子。
“那个,我们是超市的管理人员。”男人尴尬地开口,“我们接到举报。。。”
男人看了眼谢容与,皱了皱眉头,想出了一个较为婉转的词语,却连敬语都省去了,“说你身上。。患有传染性疾病。”
谢容与有些愣住了。
传染性疾病?
“你们这两个小子说什么呢!他身上有艾滋病,会传染人!”一个老妇人尖利的声音响起。
谢容与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头发苍白提着菜篮子的老妇人露出脸站在货架旁看着这, 眼见着谢容与向她看去,她尖叫一声躲起来,颤抖着声音大喊,“把他赶出去!把他赶出去!我刚刚被他看了一眼,我也要得病了!”
那两个男人听见老妇人的话也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但毕竟他们是男人,是超市的管理人员,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都由他们全权负责,不仅要扣工资,可能还要进监狱。
其中一个男人颤抖着身子,连声音也带上颤抖,“谢先生,你快点离开吧!”
谢容与突然觉得好笑,他就像是看一场闹剧一样的看着面前这几个人。
“谢先生,你快点离开吧!”那男人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你快点走啊!”
谢容与觉得自己的内心有点冷,连带着他嘴角溢出来的笑也是冷的,“超市还有赶客人走的规矩吗?”
“你们快点把他赶走,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染病了!”那妇人的尖叫声不止。
幸而这时的超市并没有多少人。
却还有些人站在一旁远远观望的。
还有些人害怕的躲起来,却还想看后续发展,偷偷露出脸看着这里。
真是场闹剧。
“你听到了吧,你快点走啊!走啊!”那男人挥舞着手里的警棍,试图恐吓谢容与。
谢容与冷眼观望,就像在看着一群闹事的无知的孩子。
似乎是那几个人的情绪影响了所有人,渐渐地,让他走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快点滚!”那男人吼出声,伴随着他的怒吼,他手里的警棍向着谢容与砸出。
来势如风,谢容与根本躲不开,那根原本是用来对付小偷盗贼的警棍,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砸在谢容与的头上。
所有人都震惊了,那男人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抖着声音对谢容与说,“你。。你看到了吧。。。还不赶紧滚!”
谢容与疼的说不出话,他一手捂着头,一边大口喘气。
可是越呼吸,越疼。
他跪在地上,近乎晕厥,汗水染湿了他的衣襟。
“谢容与!”詹卧雪紧张地跑过来扶住谢容与。
先前她听到吵闹声的时候以为是哪个人起了冲突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事情越来越大她才抱着疑惑来看一眼,她是实在想不到竟有人会这样对他。
詹卧雪抖着手点开急救电话,在汇报了地点后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容与!”方嘉卉大声喊着谢容与的名字冲进来。
天知道他是怎样闯过无数个红绿灯到了这,可还是慢了。
他最爱的人,还是被伤害了。
方嘉卉强装着冷静抱起谢容与,可是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方嘉卉离开前最后瞥了一眼扔警棍的男人,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警告他,“法庭上见。”
四周很安静,除去詹卧雪抽泣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那短短四个字像是一个魔咒死死缠绕住那个男人,他的目光有些空,那几个字抽去了他所有的气力,他瘫在地上。
詹卧雪没有跟随急救车的离开。她擦干泪水,早上认真化的妆有些花了,她也没有在意。
她看着被店员叫来连连道歉的老板,宣告着事实,“你的店员误听别人的话对我丈夫造成伤害,我希望你能做个合理的解释。”
那老板回答,“我们可以赔钱,至于那个员工,我会开除。”
詹卧雪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男人,“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们拥有让你们倒闭的能力。”
谢容与被送进了急救室。
他在急救室里躺了多久,方嘉卉就在门口等了多久。
“他母亲不知道吧?”方嘉卉看着始终亮红灯的急救室,眼里布满血丝。
“瞒住了。”詹卧雪叹了口气,“还得麻烦你了,我还要顾着小初。”
方嘉卉垂下眉眼,看不清他的情绪,“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詹卧雪走了,也确实,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只能这样了。
“方先生。”有人走过来,“处理好了。”
方嘉卉淡淡开口,“最先闹事的那个老妇人是谁?”
那人沉吟了片刻,“是谢先生以前的邻居,随着儿子搬来这里的。”
“怪不得。”方嘉卉喃喃,随即又沉稳开口,“林律师,我希望能看到那家超市倒闭。至于那个出手的男人,我要他进监狱,终身□□。”
“那男人没什么出息,早先吃喝嫖赌无一不做,前些日子花了些钱娶了个媳妇,才勉强收收心,看起来他那老婆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那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多评论!!
☆、第五章
谢容与醒来的时候天是暗的,月亮很早就出来了,看着这片天渐渐变成如墨般的颜色。
谢容与顺从地在病床上躺了几天,每天方嘉卉带来的粥汤都腻的让他感到恶心。
但是只要他表现出一点不愿意的样子,方嘉卉就会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在他面前撒娇。
谢容与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哄谁吃饭了。
当谢容与又皱着眉头喝下最后一勺粥后,方嘉卉看着他笑了笑,终于忍不住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还像是回味般的舔了舔嘴角,直把谢容与弄得满脸通红。
末了,还下了评论:“今天的粥确实咸了些,容与,明天我换家店换种口味把粥带给你。”
谢容与一脸木然地继续吃其他特色的素食小菜。
听方嘉卉说,谢容与昏迷了近一星期了,那么那些后续的处理?
“那家超市倒闭了。”方嘉卉一脸淡然,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那个对你出手的男人死了。”
谢容与愣了愣。
方嘉卉一手轻轻地把菜夹到谢容与嘴边,一手掬起来放在谢容与颔下,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事,“那个男人从前就是一代的小混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这会儿又得了个故意伤害的罪名,怕吃牢饭,就自寻短见了。”
“那他的家人?”
“他无亲无故的,新娶的老婆还是花钱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他对他老婆也不是特别好,这会儿倒是皆大欢喜了。”
方嘉卉用汤勺舀了一勺汤,轻轻在唇畔吹了吹才递到谢容与嘴旁,像是商量一般,“容与,你住院这段期间,手机先放我这吧,同事亲友要是有人寻你,我帮你回复。辐射太大对你的身体恢复不好。”
方嘉卉说的在理,谢容与不疑有他,很快就答应下来。
“叩叩。”敲门声很快就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方嘉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深知来人是詹卧雪。他将东西微微整理,拿纸给谢容与擦了擦嘴角,才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詹卧雪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你背着我和我老公瞎搞什么?”
方嘉卉瞥了她一眼,侧了侧身让出一条路,轻轻“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回答她的问题。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詹卧雪将花插入花瓶中,打量了一下脸色还略显苍白、一身病服的谢容与,看了眼打算继续喂饭的方嘉卉,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啧啧,容与啊!我发现你如今这个样子,倒是比新婚之夜还要诱惑人的多啊!”
詹卧雪满意地看到方嘉卉拿汤勺的手颤了颤,随即一道愤怒的目光射向她,可很快就转向谢容与,却化为一眼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伤感,就好像一只被主人厌弃丢离的宠物狗。
谢容与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他做什么了?新婚之夜他做什么了?他躲在房间里打游戏好吗??
可眼前的方嘉卉仍然不依不挠,越发像谢容与曾经。。
曾经养的那只动不动就撒娇求挠的小狗。
于是谢容与就真像挠狗一样地摸了摸方嘉卉的头,还轻轻拍了拍。
“哈哈哈哈。”詹卧雪笑出声,还向着一脸木然转向她的两人挥了挥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听说呼吸新鲜空气有利于病人的恢复,正巧医院楼下的花园设计得别致,方嘉卉时不时就会带着谢容与下楼散散步。
“你都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吗?”谢容与觉得方嘉卉这种天天伴在他身边的行为简直是浪费时间,“工作呢?”
“我请了假。”方嘉卉扶着谢容与,看了眼远处的山,笑的一脸灿烂,“况且,陪你就是我要忙的事情呢!”
谢容与有些无语。
“我有急事找谢先生。”远方的喧闹声传来,似乎有提到谢容与的名字。
方嘉卉拉着他看山看水。
谢容与一脸疑惑,“有谁在叫我吗?”
方嘉卉笑了笑,“容与,你听错了。都向公司请假了,该来看望的同事和朋友也来完了,还会有谁呢?”
“说的也是。”谢容与点头。
方嘉卉刚想拉着谢容与走远,就被身后的声音给拦着了。
那个人还是跑进来了。
“杜轩?”谢容与一眼就认出这个他从小到大的邻居兼发小,却也是很快就抛下他的朋友。
“谢容与,对不起。”杜轩有些气喘吁吁,可眼睛却一直看着谢容与,“以前的事我有错,这次我母亲的事,也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杜轩很诚恳地道歉,“但是我母亲年岁也很大了,监狱里的生活完全不是人过的,更不适合我母亲过完下半辈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撤诉,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谢容与瞥了一眼笑的心虚的方嘉卉,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谁还放不过谁呢?我会撤诉的。”
谢容与看向一脸忧愁的杜轩,“但是我希望你母亲能够认清现实,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不管是对我也好,对谁也好,谁知道下一次能不能控制的了。至于代价,就不用了。”
杜轩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一切,本已经做好砸锅卖铁用钱私了的准备了,此刻却是完全的不可置信,他茫然地看了几眼方嘉卉,连声道谢后就离开了。
没必要为了小插曲影响了心情,谢容与继续环着假山散步,方嘉卉一脸紧张地跟在他身后。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谢容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眺望着远方。
方嘉卉也跟着坐在他旁边,“我去起诉她了。”
“多安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谢容与帮他接下去,“不然还不至于进监狱,对吧?”
方嘉卉慢慢地将一只手搭在谢容与肩上,见他没有反对,自己又靠近了些和他依偎在一起,半是撒娇的开口,“容与啊,要不是她的话,你就不会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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