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今三界中处处都有被血鸦侵染的精怪小仙,那天很多人围观到兔子精进门时魔气缠身,出门时却干干净净的,大家都是明白人,差不多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传十十传百, 事务所的名声就是这样传出去的。再加上凤琷小小的年纪,瑞气罩身,还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肖何的事务所想再默默无闻都难。
店里来人络绎不绝,得到的精元水滴越来越多,整整挂满一面墙,为此他甚至特地辟出一间屋子, 专门用来摆放他的实验材料。但是随着他们生意越来越好,肖何反而又产生了新的担心, 他私下里问过凤琷很多次,这种简单的祛除魔气的方式是不是不值得被人如此传颂追捧,毕竟行使起来太过简单,又没见到什么副作用, 生意做得太顺溜,实在令肖何有些良心不安。
“容易?谁告诉你除魔气容易,我当年入魔时有父神和凤族两位神凤坐镇把关,连续七七四十九天运功都没能成功, 你哪儿看出容易了?”
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凤琷渐渐显露出英俊的轮廓,他身高虽然只到肖何胸口,笑着看人时,却仿佛整只鸟都在放电发光,肖何甚至不敢长时间看他。
但是凤琷依旧喜欢黏着肖何,他还是豆丁的时候每天都要被肖何拒绝,他长大一点之后,看起来倒是对那些事不怎么热衷了。
——当然,只是看起来。
“可是,你不是说佛家弟子也能净化魔气吗?”
凤琷趴在肖何背后,两只胳膊从他腰间缠上来紧紧箍住:“能是能,但是他们的净化会对被魔气侵染的主体也产生伤害,就像上次,我被开过光的神器伤到而已,伤口都无法愈合,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将他们身体里的魔气吸走了。这种特殊的体质我从来没见到过,甚至可以称得上宝器,自己竟然不知道珍惜……”
“喔……”
肖何喔完面无表情拍拍腰间的手臂,想把凤琷拉到自己旁边,后者却像黏在上面了似的,抱着他不撒手。
过了一会儿肖何又听他小声说:“就算是宝器也是我的。”
肖何无奈敷衍道:“好好好,你的。你别闹我,马上就月中了,你前几天刚长了毛,我得赶紧把最后几步分类做好,要不然可来不及。”
凤琷长了这么久,终于在软蓬蓬的绒毛中长出一根翎羽,就是那时开始,他的身体正式从童年跨入少年的阶段。肖何高兴自家孩子终于长大的同时,也开始担忧,他接手治疗的这些精怪里面,灵元倒是分出来几等,但是跟凤琷的灵力还差很多,肖何也琢磨不透它们的分类到底是按照什么分的,可以说他的实验在大方向上毫无突破。
面对这种状况,肖何相当烦躁。
凤琷察觉到他的心情变化,在一旁眨着金色的大眼睛安抚道:“不必焦躁,反正还有时间。你当初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做这件事,即使做不出来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都习惯了。”
肖何越听他这样说越难受,放实验抱住凤琷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能成功的……绝对不让你再受苦。”
凤琷嘴上不在乎,心里却非常感动,他眼底金光微微闪烁,忍不住叫道:“肖何……”
“所以你快去一边自己玩,我要赶进度了!”
凤琷的话没说完,就被肖何从自己身边扒拉开,又去研究那堆仪器。
凤琷看着肖何的背影深深叹口气,他觉得此时自己最缺的不是一个治愈病痛的良方,而是身体上的安慰啊身体上!不知凡间过了几年,策谷互市中已经过了五年之久,也就是说他有至少五年没吃肉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傍晚时肖何从前台忙完回到卧室,竟然没看到凤琷的影子,他在屋里找了一圈,又去楼上找了一圈,都没有人影。他准备再回房间,走着走着却走进一间浴室——在自己家里走丢迷路也是挺奇葩的,肖何想,莫非有妖怪闯入?但是凤琷脾气暴躁,三天两头把出言不逊的病人从事务所扔出去,在不小范围内的震慑力都非常强,怎么还会有不知死活的妖怪跑到他们家?
肖何正考虑要不要转身离开,面前的红纱帐突然被风吹开,一只修长莹白的手挑开纱帐,身穿金红袍子的凤琷随后从里面走出来。肖何张大嘴,看着面前的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居然是成年后的样子。
“肖何,你看我这样。”
对方原地转个圈,才眉飞色舞地走到他身边:“你有没有怀念我这个样子?”
肖何心说怀念谈不上,就是有点陌生,他看他时候居然需要微微仰起头,有太久时间他都是俯视或者平视凤琷了。
“你这是障眼法吗?不会真的一眨眼长大了吧?”
凤琷笑嘻嘻地抱住他,低下头来在肖何脸侧轻轻蹭了蹭:“算不上障眼法吧,我尾巴上都长出翎羽了,这样抱你方便,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长出一根而已,也算长出来?
肖何心里摇摇头:“又想干嘛。”
凤琷的吻就落下来,他搂着肖何一边往前走一边吻他,一开始还蜻蜓点水似的,越来越黏糊急切,仿佛想把这几年没吻够的都补回来。肖何被他亲得直往后退,但是他也躲不开,明知道凤琷现在是怎样一副少年的模样,偏他变成自己成年时候的样子,肖何有些无法抗拒——不论从力量还是从心理。
直到他被按在红纱罩得床榻上,肖何才微微推开他一点,抱着那个解他衣服的家伙喘-息不已:“你干嘛这么着急……你现在太小了。”
凤琷捏住他的下巴强迫肖何直视自己:“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小?”
他说完在肖何喉结上舔了舔,含糊不清地抱怨:“我都五年没碰你了,居然还说我着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看我也不是单纯地看吧,还是你想我变回少年时的模样?”
肖何被他话里的潜台词激到脸红,撇开头小声嘟囔:“……胡说。”
凤琷坏心眼地把手伸进肖何衬衫里面:“也不是不行,全看你喜欢,你是中意我这样,还是希望我年轻一点呢?”
肖何本身就不是禁欲那款,应该说,男人就没禁欲的,他们确实太久没有过肌肤之亲,想到凤琷少年时的模样,虽然还是觉得太小,肖何心里却没那么排斥。便不再多话,放松了任由他解自己的扣子。
临了还是嘱咐道:“你如果变回去……我会有心理障碍。”说到底他还是有一个过分正直的内心啊……对未成年下不去手。
但是这种程度已经足以令凤琷开心,他握紧肖何的手,一点一点做到细致。肖何察觉到那些以前经历过很多次的倒刺贴着自己轻轻磨蹭,忍不住紧张起来,他闭上眼,呼吸跟着变得急促,凤琷的手在他背后上下轻轻抚摸着让肖何放松下来。
“凤琷……”
过了一会儿,肖何忍不住说:“要不然……要不然再等等吧?你才长了一根毛。”
凤琷被他的形容囧到,一口咬在肖何嘴唇上:“一根正羽收拾你也够用了。”
“……你还未成年呢。”
“嗯?”
肖何在凤琷越来越可怕的瞪视下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我是说……你那个……的样子,怎么一点都不像没成年。”
“……”
肖何面无表情地流下一滴冷汗:“你是不是把自己成年的样子,想得太过夸大了?”
“……我本来就这样!”
“不……没这么夸张,啊!别……等等等等!”
肖何惊惧地从床上爬起来,边推凤琷边摇头:“再等一段时间吧,我……我好久没做了,也要准备准备。”
——这家伙太夸张了!
凤琷气得要跳起来,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肖何急忙跳下床,系着扣子就往外跑:“来客人了!我先去看看!”
——凤琷真是素太久素疯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变身时全部力气都用在自己下半-身了吧!太可怕了,太吓人了!他不陪了!
凤琷被独自扔在纱帐里,看着肖何仓皇逃跑的背影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只来得及憋出一句:“你穿好衣服再下去!!”
他神色不定地坐在床上许久,低头看自己一眼嘟囔道:“哪有很夸张嘛,我本来就这样……可恶!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上门扰人清静!”
凤琷自己坐不住,也跟着下楼,路上走着就生气地变回少年模样,两颊圆鼓鼓,像只包子。不过也难怪肖何害怕,他作为上神本来就天赋异禀,上面又生倒刺,再加上龙泽那抢来的玉露腻柔膏也用完了……肖何才被吓到的吧。
……抽空再去抢一瓶吧。
悲催到祖神了!他跟自己的爱人亲近亲近,到头来居然还要靠用药?!重生回来自己的病治不好不是问题,但是要靠药这个问题可是要及早解决的!
肖何整好衣服后才开门,不意外地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黑袍人——来他店里的所有人都穿黑袍子,肖何已经习惯了。
虽然近期来店里的人都是为了祛除魔气,但是事务所的业务还有很多,肖何还是习惯性问一句:“请进,客人有什么需要?”
来人听到肖何的声音似乎愣了愣,他慢慢揭开自己头上戴的兜帽。肖何看清他的脸后猛然瞪大眼睛,然后噌一下退到柜台后面。
来人站没有上前,只站在原地对着肖何露出邪肆的笑容:“我说这策谷怎么突然出了个肖神医……呵呵,居然真的是你。”
第122章
来人皮肤苍白嘴唇猩红, 眼睛是妖异的竖瞳,衬着黑发黑袍,看起来相当吓人。这副模样肖何很久没见过了,要不是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来人正是九咎,肖何从没想过今生还能再见到他,不过想也知道, 再见面……对方肯定是要找他报仇的。
肖何皱起眉头:“你原来没死?”
“嗯哼……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咒我死,真过分啊。”
九咎含糊地哼了一声, 倒没再向前,却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我是差点死在那只凤凰手里,不过老天待我不薄,让我逃过一劫。怎么, 看到我还活着,你很失望?”
换谁看见仇人活蹦乱跳的都得失望, 更何况这混账把凤琷害成那样,简直恨不得掐死他。
肖何脸上冷冰冰没甚表情,神经却绷得很紧,他经历过被绑票, 知道他们妖怪要抓人也就一瞬间的事,他又不敢开口叫凤琷下来……只希望那家伙能自己跟他心有灵犀,早点出现。
九咎显然也看出肖何的想法,嗤笑一声:“你不用紧张, 我这次来不是冲你的,也不是冲霓霄神君……我是特地来拜访肖神医。”
——肖神医是策谷中人给他的诨号,他们精怪看不懂什么事务所,时间长了却知道这里是治病救妖的地方,肖何不怎么收报酬,祛魔气时又毫不含糊,久而久之大家默认以“肖神医”称呼,聊表敬重。
跟妖怪相处时间长了,肖何渐渐明白了一些以前误会的事情。原来妖怪也有讲理的时候,他们跟人差不多,别人不侵犯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惹人。
不过这个词从九咎嘴里说出来,就非常讽刺了,肖何能猜出一点对方来找他的原因,眉头仍旧皱得死紧——实在,对这只妖产生不出好感。
九咎不再拐弯抹角,冷哼一声道:“你不会忘了吧,你以前欠我一个承诺。”
肖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让你长角的事?”
“记得就好。”
记得个屁,他现在说是胡扯骗人的行不行,谁要真帮他长角?
“肖何……是谁来了啊,这么晚……”
凤琷的声音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从二楼传来,肖何心上猛地一松,随后眼前却呼啸而过一阵怪风,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九咎掐着脖子挟持了。
靠!又来这招?!现在可是在他的地盘!
凤琷出现在楼梯口处,中间没有阻挡,一眼望见大厅里发生了什么,一双浅金色的眸子猛地瞪大:“放开他!”
“别动!”
九咎指尖的指甲猛地伸长,几乎要刺进肖何脖颈里面,凤琷冲到一半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肖何整张脸都要扭曲了,好不容易过几天舒心日子,又出事……太倒霉了。
九咎哼笑几声从肖何身后露出脸,看向楼梯口的凤琷,他还刻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彻底看清凤琷此时的模样,竟又古怪地笑起来:“霓霄神君……许久不见年轻了许多啊,看来日子过得很轻松。”
凤琷也终于认出九咎,一双凤眸眯起,迸射出冷冷的光:“你没死?!”
“如你所见。”
凤琷恨得牙根痒痒,肖何脖子上的利爪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紧紧盯着九咎:“你要报仇?当年伤了你的是我,要杀你的也是我,你冲我来,放了肖何!”
九咎勾起唇角:“我当然会放了他,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是霓霄神君你的对手,只怕我一旦放了他,立刻被你一把火烧成灰。”
凤琷立刻承诺:“你放了他,我不对你动手。”
肖何许久没发话,此时突然插嘴道:“他不是来报仇的,他想让我给他治病。”
——白日做梦!
凤琷这会儿倒跟肖何心有灵犀,只碍于九咎手里有人质不好说出来,一时间憋得脸色铁青。
九咎好像也明白肖何和凤琷在想什么,哧哧地笑了几声:“你不治我没关系,你记得欠我一个承诺就行,我要这个承诺换你救别人一命。”
肖何张了张嘴,忍不住回头看他:“救别人?”
“别动!”
肖何脖子上立刻被划出一道血痕,九咎看见凤琷一双眼睛快喷出火来,眉头居然跟着皱起来。
肖何眼见着情况变得复杂,不得不开口:“你放了我吧,我答应你就是了。凤琷,你先不要对他动手,我想听听他怎么说。”
九咎见凤琷勉强点头后,才谨慎地松开肖何,后者一回到凤琷身边,小凤凰就想点火抽他丫的一鞭子,被肖何拦下来:“你在这点火我们的房子该烧着了。”
“不行!我非抽他一顿不可!我该把他的翅膀也揪掉!让他做条光头蛇!”
三个人一阵鸡飞狗跳,能安安静静坐下来谈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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