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我滚的。”纪深淡淡地说。
穆燐烁沉默了,过了一会手渐渐松开,喃喃着,“你怎么会是覃澈呢?怎么会呢……”
纪深抓住穆燐烁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让他的手指划过自己一根一根的肋骨,其中有一根肋骨和别的有些不太一样。是穆燐烁对他的伤害,比烙铁更深的印记。
“覃澈……覃澈……”穆燐烁重新抱紧他,又开始不断地呢喃覃澈的名字,纪深能感觉到的,衬衫的领子有些湿润。被沾湿的衣料紧紧贴在纪深的肌肤上,由温热变冰凉,又再次温热。
“别这样。”
“覃澈,不要走……覃澈,三年前找不到你我快疯了,快疯了!我以为纪深不是你,我以为,你一定恨我恨地不肯再见我了。覃澈……覃澈……我……”说着说着,穆燐烁哽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
纪深慢慢地转过来,正对着他,“那,你不要再喜欢那个姓赵的了,好不好?”
“我不喜欢他,覃澈,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覃澈……”
纪深伸手擦去穆燐烁左边的泪水,吻去右边的,“嗯。”
“覃澈……覃澈,你不要走。”
这一切要点到为止,不能太过。
纪深反抱住穆燐烁,脸在穆燐烁看不见的地方收起所有表情,“只要你不再有别人,我就不走。”
不知道如果萧涵在这里,会不会赏他一句,演技太浮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涵:当然会!
穆燐烁: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
纪深:你瞎。
穆燐烁:(╯‵□′)╯︵┻━┻
第12章 毕业式【三】
12毕业式
“覃澈,你答应我了,你不走。”
“嗯,我答应你。”
“如果不行,我们一起走。”
纪深抱着眼泪还不能止住的穆燐烁,没有细想穆燐烁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我累了,陪我睡会。”
纪深洗了澡,整个过程,穆燐烁就像害怕他突然逃走一样,一直站在浴室门口大声地和他说话。
不断地叫着覃澈,覃澈,似乎不这样做,浴室里的人下一秒就会变成别人。
一整夜,纪深睡得都不安稳,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猛然地被自己的梦境惊醒。纪深梦见自己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刀,而穆燐烁就躺在血泊里。
纪深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穆燐烁没有睡,躺在纪深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回想着过去的一切。回想越久心中的愧疚越深。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从来不会单纯到用一个类似“爱”,“友谊”或者“亲情”的词可以囊括。最珍贵的情感总是纤细而复杂交错的。穆燐烁对眼前这个人当然有爱,有依恋,愧疚,甚至沉迷和占有欲,还有很多说不定道不明的成分。
纪深才睁开眼,穆燐烁一脸着急的模样就占据了他整个视线,不知怎么地突然松了一口气,那是个梦,真实到可怕的梦。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和我有关?”
纪深点点头,“嗯……还好你没事。”挪动着身子,主动靠进穆燐烁的怀里,感受着这个人独有的气息,“怎么醒着?一直没睡吗?”
“没有。”穆燐烁说谎,“刚才去厕所……”
“恩,那睡吧。”纪深靠在穆燐烁的怀里,又闭起眼睛,沉沉睡去。
-
“覃澈,我们结婚吧。”
“覃澈,对不起,给不了你证书,不过我们可以办婚礼啊。”
“覃澈,等夏天的时候我们去度假。”
“覃澈,你不抱我一下,我起不来。”
“覃澈,覃澈,覃澈……”
穆燐烁突然变了,如果说从前的他像是一只把自己保护地极好的洪水猛兽,是拥有阴冷尖锐目光的捕食者,那现在顶顶多是被纪深豢养的一只小幼兽,对他的眷恋更胜过了本性,在他身边不停地打转。
“别再叫我覃澈了。”纪深打断他,“覃澈已经死了。”
穆燐烁一呆,皱起眉头,“我害怕。”
“嗯?”
穆燐烁脸上的笑慢慢收起来,一副受了伤的样子,“是我杀了他吗?”
“我们重新开始,不要再去想以前了。”
“纪深,你还记得以前吗?”
“记不清了。”
“纪深,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吗?”
“没有。”
“那纪深也没有家?”
“嗯。”
“纪深,我们来造一个家吧。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不生离只死别。”
纪深张张嘴,发不出声音。穆燐烁这样一个只习惯用威逼利诱来达到目的,总是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男人,这样的委屈。
“纪深,你答应我。”这一次穆燐烁没有威逼,没有利诱,没有动手,只是在期待。
纪深知道,穆燐烁没有说谎,他不会演戏,也没有必要。
他能图他什么呢?
纪深,演一场戏而已,何必要认真。
纪深,答应他就答应他吧。连匹诺曹都有说谎的权利。
纪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有变得强大的可能。
纪深,没有人会同情太过懦弱的人。太过懦弱的人只会被轻视,被嘲笑。
纪深点点头,“好。”
“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牵挂,你以前这么说的,能再说一次给我听吗?”
“好。”
纪深垂下眸子不看他,轻轻地把人抱到怀里,“纪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穆燐烁一个牵挂。”
纪深,这个人,全都是因为你,穆燐烁,才会存在的,不是吗?
怀里的人笑了,“你当初也是这样说的。”
“那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让我离开?”
“因为我父亲。”穆燐烁坐起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见到他。不,纪深,你永远不可以见到他。”
“为什么?”
“因为在他面前,我保护不了你。”
“是么?”
“纪深,你答应我,不要见他。”
“好,我答应你。”原来穆燐烁的父亲才是他的软肋,从前那些事的起因原来不是因为他们的感情里有第三个人的插足。
-
“Aaron,烈焰焚情。”
“纪深?好久不见。”
这一次纪深有了心情,去欣赏在Aaron手里飞跃的水晶调酒壶,戴着夸张戒指的手指轻轻击打着音乐的节拍。
“好久不见。”纪深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烈焰焚情。”Aaron把酒推到纪深的面前,“大明星的变化很大啊。”
“嗯?你是说哪方面。”
“气质。”
“是你对第一次见到就被你们老板倒冰水的气质太映象深刻吧。”
Aaron歪着头,想了想,“哈哈,大概是吧。”
“你们老板呢?”
“就来,你等等。”
“好。”纪深轻轻地晃动被子里的酒液,各色的灯光下,有一种别样的迷人。但这都是假象,没有灯光,这酒就和死水的样子没有差别。酒啊酒,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味道。纪深脸上的笑越发浓郁,问Aaron,“你说,是酒的味道重要一些呢,还是卖相重要一些?”
“都重要。”回答纪深的不是Aaron,也不是纪深在等的男人,而是另一个陌生的男子,带着浓重□□的眼睛紧紧盯着纪深,“眼前这一杯都有了。”
纪深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先生,如果你想要搭讪的话,还是另找别人的好。”虽然这是一间gay吧,但也不代表来这里的除了钓鱼就是等着被钓的人。
“不要这么说。这里虽然人多,却没有一个比的上你。”
“是么?”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你喝杯酒。”
“当然,先生这么抬爱,我再拒绝那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Aaron盯着纪深半天,在向他使眼色,纪深就像没看见一样。这个男人何止是搭讪,他还会下药,最近一个月他用这种手法带走很多个人了。
“Aaron,我要杯威士忌。”不等男人开口,纪深就先点了,言下之意是这杯威士忌算在男人名上。
“我也要一杯。”
两杯琥珀色的酒液摆上了吧台。
“要不要来支烟?”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把烟盒掏出来,想要递给他。
“不,我不抽烟。”
“那不介意我抽吧?”
“不介意。”说完,纪深伸手去拿威士忌的酒杯,慢慢地递到嘴唇边。
坐在边上男人的眼神变得贪婪了,这样的人,喝下这样的药,在床上,啧啧啧,他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啊。
纪深眼含笑意,“你可要勒紧了。”
“啊?”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身后的人死死勒住。
纪深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颚,分开他的嘴,把整杯威士忌给他灌下去。
身后的人把他扔在地上,嫌恶地拍拍手,“Aaron,找人把他扔出去。”
Aaron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正满脸怒火地爬起来的人,转过头去,不想看他下一秒的惨样。
他喊着,“你他妈的谁?敢摔老……啊!啊!啊——”当第三声略长的惨叫结束,Aaron再转过头的时候,那人已经晕过去了。
“你才他妈的谁?括噪。”他接过Aaron递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别扔出去了,给我绑起来,扔到更衣室。等药性过了再放他走。”
“老板身手真好。”纪深煞有其事地给他鼓掌。
男人哼地轻笑一声,“那是自然。说吧,什么事?别拐弯抹角,小爷忙得很。”
“想拜托你查查穆燐烁的父亲。”
“你背过的资料上不都写着呢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纪深,这才是纪深该有的样子。终于丢掉你以前那种下人一样的蠢样子了,哈哈哈哈。”男人笑地张狂,大声。
“那就是答应了。”
“当然,这么有乐趣的事,小爷我为什么不答应。”
“乐趣?”纪深一愣,这个男人究竟把别人都当成什么了?
“纪深,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替我完成我让你做的事。”
这个男人在纪深看来无所不能,还要他帮忙的……会是什么事?
“你放心,也不是什么难事,顶多是麻烦事。”
“麻烦事?”
“恩,就是明明只买一样东西,但是那家超市你要给小爷跑十次八次。”
这个比喻,比喻地纪深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男人看纪深半天不说话,慢悠悠地喝口酒,接着说:“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我知道。”纪深笑一笑,拿着酒杯和男人的酒杯轻碰一下,“合作愉快。”
Aaron在纪深走后,趴在吧台上,满脸疑惑地问男人,“老板,这算什么合作啊?”
男人微眯着双眼,凝视着手中的酒杯,“简单的合作。”
“纪深的命都是老板救的,他应该什么都听老板的才对。”
“那有什么意思?”
“我不懂。”Aaron抓抓脑袋。
“我没有救一个人,我就是在河里捡了一张精彩剧目的入场券。”
“啊?”
男人也不知道是解释给Aaron听,还是自言自语地只想把话说完,“小爷如果不加点料,怎么对得起这场如此精彩的戏?”
Aaron依旧听得云里雾里,想再问,一抬头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13章 失礼人【一】
13失礼人
那天,穆燐烁替纪深接下一个知名品牌的代言,拍摄的时候穆燐烁想去探班,没有什么理由只能找个幌子,捎上华世的总裁,让总裁提着十几杯星巴克做苦力一样地跟着去。
“穆燐烁,我不是你下属吧。”
“嗯。”
“穆燐烁!”
“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多都是我一个人拿?”
“因为我要直接去找纪深啊。小明,拜托你了!”
听见穆燐烁喊他小明,何煜明愣了一下,转而无奈地笑笑,接下这苦差事。
何煜明真心替穆燐烁感到高兴,桎梏了穆燐烁三年多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穆燐烁这个人,何煜明是很清楚的,对越亲近的人越像个孩子。但这绝不是说他是个很容易和人亲近的人,正相反,他很难亲近,就算是十几年的挚友如他们,对他叫声小明也就到顶了。
何煜明却记得很清楚,三年多前,他偶尔路过穆燐烁办公室口。
倒不是他故意要偷看,只是办公室的门没关紧,还有门里发出的声音实在太惹人心痒了,于是没止住好奇心,站在门口就往里面看了看。
看见穆燐烁窝在覃澈怀里,故意装得幼稚地声音对着覃澈唤,“宝贝,快,亲一下。”
覃澈在他脸边啄一下,穆燐烁还是不满足,“这么快怎么行?再亲一下。”覃澈又啄一下。
“既然宝贝这么不听话,不肯主动,那就只好让我来了!”说完就捧住覃澈的脸,亲了又亲。
覃澈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全是口水。”
“怎么,你敢嫌弃我!”穆燐烁在覃澈腰间的软肉上哈痒痒。
“哈哈,不嫌弃,不嫌弃。”
“那再亲一下。”
……
何煜明没有再看下去。
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覃澈能在穆燐烁身边待上两年,穆燐烁是真的把他当宝贝,不是嘴上叫叫而已。如果把穆燐烁从小到大的那些事比喻成把穆燐烁困在里面的黑屋子,那覃澈就是实心墙壁上独有的一扇小顶窗。窗里时而透进阳光,偶尔落下雨水,但是不管天气如何变化,小窗都是黑屋子里他的希望,只要小窗还在一天,黑屋子里的人才能有天亮天黑,才能期待明天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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