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佣兵所开家酒楼什么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之时,可是天下客不是一般的酒楼啊,它集拍卖会、酒楼、客栈、会所等于一体,而且只招待有身份有背景之人,已经成为了一家高端的酒楼,许多人有什么私密事会来此商量,宴请贵客要来此提升逼格,可以说,不来天下客,你就不是个有身份人。这样的资源谁不眼红,若是知晓这家酒楼与石花佣兵所有牵连,其他势力只怕会联合起来瓜分这资源了。
因此,游仔发现这个秘密后将它捂得死死的,不敢让任何人知晓,生怕布罗星域的顶级势力会出现血斗洗牌什么的,毕竟他们对天下客的资源都眼红得紧,只是怕自己纡尊降贵对付一个小势力会惹人发笑,觉得他们失了大势力的气度,因此眼红得要得了红眼病,还是得大度的表示,后起之秀不错,会做生意,有本事。
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若是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抖落出来,那些顶级老牌势力虽然会碍于面子不出手,但暗地里就不知道了,而天下客也不是谁都能想咬一口就咬上一口的,那么等那些势力斗成一团,难保他们这些平民佣兵不会受到牵连,而他这个知晓秘密的,天下客不会放过他,那些大势力不会放过他,落不到个什么好结果。
他本打定主意将这个秘密捂死带到棺材里,就算是东窗事发这事发之处也不能是他口中,但此时为了当年的一点恩情,他决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为的是给他提个醒,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隐瞒这人丢了性命。
“两月前,那人跟当年贵客一般,年纪大修为低,但身上衣服的料子以及身上的防具,无一不说明他身上有财,这样的肥羊本不该放掉,但是不知怎地想起了贵客当年,便放走了他。这是我初次见到他。”游仔回想着那人,心中却有些庆幸没有打劫他了,若是那人是在自己手中出了意外,只瞧贵客身边的这些大能,一个指头都够自己受的。
顾憺闻言眼珠又是一动,开口道,“他隐藏了修为,已是飞羽四层修为。”说话间隐隐有些骄傲。雷恩相信这人对自家老祖宗之子没有恶意了,就凭他这副吾家有子的状态,他都没能这么感同身受。
游仔心中又是一阵庆幸,幸好没有上手宰肥羊,自己也不够他一根指头戳的。庆幸之余瞧见屋内这行人,又觉得那人有些不省心,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爱作腾,这心思也不过在心中绕了一圈,记忆又回到自己的调查上了,“半月前,我在石花雇佣所瞧见那人的寻人悬赏,瞧见那巨酬我有心心动,便私下开始调查。雁过留痕,只要那人存在过便会留有痕迹,我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拼凑出一个答案,那人的失踪,与天下客有关,当下我不敢再调查下去,天下客可不是什么小势力,他背后,可是有天人强者的。”
说道天人强者时,游仔话里的畏惧止都止不住。
“你最后调查到,他是在哪失踪的。”雷恩直接问出关键,游仔只说了与天下客有关,没说是在天下客里失踪的。
“就是天下客里。”游仔说道这个,也有些钦佩了,“天下客这招绝了,贼喊捉贼,谁也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原来苏珣喜好享受生□□奢华,就算是逃家也不肯委屈自己,因此到了木微星后住要住最好的,当即住进天下客里去了。他在天下客住了一月,天天吃住在天下客里,也不出爱出门,像是在等人。可是某一天,天下客给他送早饭的服务员敲了半天门,都不见人来开门,担心娇客出了事,当下奏明了经理,经理当即用配用钥匙打开了阵法,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房间,那人凭空消失不见了。
之后便是天下客大张旗鼓的寻人了,还特意去了石花雇佣所挂了悬赏,热热闹闹的寻了一个月,最后天下客无奈宣布,那位客人可能走了,便下了悬赏,不过前几天那悬赏又挂上了,报酬更是翻倍,不过我是不敢再插手了。
“你怎么知道是天下客扣住了呢?”雷恩追问了一句,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
“人存在过就会有痕迹。”游仔低声开口,“一月前我发现,木微星又来了新人,这些人身后跟着的是石花雇佣所的高层。我辨人并不是看外貌身材骨骼之类的,而是看肌理看特征,一个人无论是缩骨还是改头换面,总有一两处显眼的肌理特征总会不会变的,比如一个人可以将眼睛从杏眼变成桃花眼,但他的瞳孔不会变;又比如一个人可以改变骨骼改变肌肉分布,但是他掌心纹络指心旋落是不会变的,只要一个人没有改变得那么周全,总有一两处会露出破绽。就如世上无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没有完全相同的砂砾石头一般,不会有两人有完全相同的肌理特征。”
“所以,我认出了那些新人与石花雇佣所高层是一方势力的,且修为地位比石花雇佣所高层的地位要高得多。”游仔继续开口,“我凭借从小混在这木微城结交的人脉,很轻易的就知晓那伙人明面上住进了石花佣兵所实则悄悄住进了天下客,又在苏珣失踪的第二天消失了。而扮演他们的那伙人,现在还在石花雇佣所里吃吃喝喝。”
“关于那些人的事我那些朋友皆必讳莫如深,一问三缄其口不说,还特别警醒,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旁敲侧击得出这个结论,没有什么事实根据,一切全凭我猜测,不过这个结论我有八层把握。”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已经离开了木微星?”雷恩继续开口问。
“是的。”游仔点头,“至少走了已经一月。”
“天下客的总部,在哪里?”
“这我就不知晓了,贵客,我劝你莫正面与天下客为敌,天下客并不像他表面那般势弱。”游仔开口,“我也不要你什么报酬,只要贵客不将此事牵连到我身上便好。”
雷恩点头,“放心。”
不过到底雷恩还是留了几百块极品元石,雇佣游仔去了名利客栈,从中提出一人,然后与游仔分手,之后也不会再有联系。
说来也巧合,雷恩他们本来只是想去名利客栈提个顺眼回来,结果却发现了熟面孔,朝宁星的那个名唤馥馥的少年,然而他身边并没有跟着另一个少年,瞧他如丧考妣眉目阴郁的模样,雷恩猜测那另一个少年要么与他分开要么遭遇不幸,不过这些与雷恩无关,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来此提个人,让他们找游仔的目的更明确,明确到无人怀疑游仔泄露消息而已。
当初在朝宁星时雷恩便发现沐青对这馥馥的少年关注有加,此时沐青也紧盯着他,似是瞧见什么新奇的事物。
“怎么了青青?”雷恩像沐青传音道,他们一行人都是修者,耳目清明,若是发音简直像是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话,谁都能听得见。
“他的神魂是灰色的。”沐青盯着馥馥,很有些不解,似是不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神魂?”雷恩不解这个词,但又觉得自己应该明白,应该类似脑电波、灵魂之类的精神层面的虚无之物吧。
“他的神魂被污染了。”沐青很疑惑,他的神魂被谁污染了呢,为何会污染呢?
“你们私底下在说什么呢?”水源琨凑了过来,同时外面找了层水膜,完全不必担忧有人偷听。
“在说他神魂污染了呢。”雷恩毫不犹豫的将沐青的发现说了出来,现在青青记忆还未全部恢复,比不得水源琨见多识广。
第74章 74
“谁神魂污染了?”水源琨立马正色起来,神魂污染可不是说着玩的,性情大变是低的,最怕是被人控制了或者完全丧失理智,成为别人手中一把刀。之前再荒古界时,他听过不少正道人士神魂被魔气污染,潜伏数百年,在最后关头反戈一击,让正道先前诸般谋算万般策划都付诸流水之事。神魂本就是禁忌,没有天生能看穿神魂的真实之眼,法器检测很难检测出来。因为有法器检测,就会有针对法器掩神魂的法器、功法等掩盖方式,手段众多百花齐放,由此神魂污染的埋伏之深可见一斑。
不过荒古界都是神族,有太多种族能够一眼看透神魂,故而荒古界没有神魂污染一说,他听来的都是修真界的手段。往常只听说过,此时见到真实案例难免激动。
水源琨探头探脑的,朝前方顾憺、馥馥身上瞧来瞧去,最后目光定在馥馥身上。顾憺若是神魂污染了,沐青肯定不会一无所觉,只有这个新来的馥馥了。水源琨也能瞧到人神魂,不过不能像沐青那般直接透过肉身防护瞧清楚神魂的模样,只能瞧清楚人是夺舍的还是原装的,不过这些技能那些大能也都能拥有,没什么出奇的。
“他神魂被什么污染了?”水源琨又问了一句。若是魔气,莫非这人是常无星域□□布罗星域的钉子?当然他也觉得这个猜测不靠谱,可是往常他也只听说过魔气污染魔气污染,第一直觉便是魔修或者魔族干的。
沐青没说话,但水源琨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初来此界遇见的沐青,那般心有成算却不到尘埃落定不下结论,他敢保证,沐青此时心理肯定有了猜测了。哎,沐青越长大越不可爱,真怀念这十年的沐青啊,又爱说话又爱玩,逗一逗就炸毛,哄一哄就上当,小儿大言童言稚语好可爱。
水源琨瞧了眼前边的馥馥,还是觉得神魂污染有点严重,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还是早点丢了为是。
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急着离开木微星,目前线索断在天下客上,顾憺预备着晚上去石花雇佣所捉一名高层来审问,他已经等不了多久了,一想到苏珣在他不知晓的地方吃了苦受了委屈,顾憺就很暴躁,若是他受了伤,顾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了他的人。
顾憺一马当先,直接朝雷恩三人租赁的小别墅而去,馥馥跟在其身后,再之后便是雷恩一行人。
雷恩有心想跟顾憺攀扯下交情,毕竟顾憺人与他老祖宗之子交好,又武力高强,与他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可惜顾憺比当初的沐青还不好接触,完全视他于无物。不过雷恩也没多少沮丧,他并不需要求他什么,只是因为对方与他老祖宗之子有关系而想交好而已。
到了小别墅,雷恩与馥馥见了礼,交换了名姓,馥馥虽然面目阴郁,但并非不是不懂礼不知恩义之人,因此他态度还算真诚,谢过雷恩的救命之恩后,才在雷恩对面坐下,然后默默的发着呆。
本来雷恩不欲探寻馥馥的故事,但是沐青忽然让他询问另一个少年是不是出了意外,敌人是不是逸信联盟?
雷恩心中一惊,只沐青这简短几句话,他心中就绕过七八拐弯,像是有一条线要将所有的人事窜起来,偏偏还差了点什么,又觉得七零八落。
雷恩又坐回馥馥对面,开口寒暄,“说来也是巧合,我本想去那找我离家出走的祖爷爷,却不料遇见了你。你可能不信,十一年前在朝宁星时,我还是与你一道出来的,不妨再相见是此等情形。”
馥馥也有些惊讶,“你也是朝宁星的?”
雷恩点头笑笑,“是啊,一晃就是十一年过去,没想到在他乡星域,竟还能遇到朝宁星的同乡。说来惭愧,当初我实力高道友一筹,没料到道友现在与相仿,道友后生可畏啊,假以时日,天人可期。”雷恩毫不客气的夸赞,好似当真有这么一件事似的。
馥馥听到这,心情抑郁稍缓,“承蒙道友吉言,若真天人···”他话语一吞,眼底恨意一闪,又恢复抑郁愁苦,“我只恨自己年岁不足,实力太差。”若是他实力足够强,容容便不会为了保护他,念及此,他心又是一痛。
“道友已经很好了,不似我,年岁渐大仇敌太强,连报仇也都是奢望。”雷恩苦笑一声,“若我有道友这般资质,我必能手刃仇敌,为我至亲报仇。不过我再不堪,也不能忘记亲仇一日,不然怎堪为人子为人孙?”
馥馥听到这番话,心有戚戚,心中又松懈了不少,感觉对方说到自己心底去了,不免对雷恩也心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雷恩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亲人已逝,我能做的,也只有少念叨两句,以免他投胎也不开心。”雷恩将亲人换成雷伊,一番话说来情深意重又无可奈何,他给馥馥倒了一杯水,强打起精神继续道,“当初我见一少年与道友形影不离,瞧着与道友相配极了,倒像是珠联璧合,宛如一对璧人,怎么没瞧见他?是闹矛盾了吗,少年情谊最是意重不可辜负,若不是什么背叛生死之类不能化解的仇恨,道友又有什么不可开解?”
曲馥被他勾起往日与容景的情分,竟一时有些想落泪,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只是轻描淡写道,“容容,容容他为了保护我,已经拥抱新生了。”曲馥声音低了下去,若是仔细听,还有几分颤音。
或者因着又是同乡又都认识容景,又或者这份情思这份悲痛一直压抑在心底,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忍不住对着这名认识他与容容的同乡一吐苦水,诉说伤情,“容容太傻了,他完全没必要为我做到如此,他忘了家里还有父母在等他吗,他为护我而去,我回去该怎么面对湘姨。更何况我不过贱命一条,一个父不知母不爱的孤儿,死了完全不足惜,他何苦如此。”
“历练之间意外时有发生,道友不必太伤心,若是已斩杀元兽为容道友报了仇,想来容道友亲人也不会怪你的。况且,道友身为半子,正合该为容道友孝顺亲友,怎可漂泊在外。”雷恩就差没直说让他早点回朝宁星,怎么能堕落,让黑佣兵当做肥羊宰了?
雷恩自然知晓这曲馥没堕落,不过是故意拿话一试。
曲馥也不出他所料,上了这没饵的鱼钩,“容容不是被元兽杀的,他是被人害死的,不报容容之仇,我有何面目回乡面对湘姨?更何况,我被发卖到名利客栈,也是那群人做的,不管是为容容还是为我报仇,我都会放过那幕后之人。”
雷恩也装模作样的低落了心情,叹口气低声安慰道,“道友至少报仇有望,可是我却难望仇人项背,那是个庞然大物,我孤身一人,纵然进阶天人也难以报仇雪恨。”
曲馥冷笑一声,“不试试又怎么知晓,我与仇人相比亦是蚂蚁大象,可是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我总能报仇的。道友也无需妄自菲薄,更不能沮丧气累,铁杵磨针,杀一个高层又一个高层,难道你仇人高层还能源源不断不成?”
“听道友的意思,道友仇敌也是个大势力,莫非是弘光、点崀、文宇三家?”雷恩随意提及这三家,并皱眉回想信息试图给予这个他十分有感的少年一些帮助。
“不是。”曲馥还是有点防范意识的。
“不是那三家便好,”雷恩当做没听出曲馥的隐瞒,继续开口道,“除了那三家顶级势力,其他势力也没什么可怕的,等道友进阶了神游便报仇有望了,不似我,我的仇敌这三家只怕还需让路,逸信联盟啊,不知等我进阶天人有没有可能报得了仇,也不知我有没有进阶天人的那天。”
雷恩瞧得分明,曲馥在他提及逸信联盟时有些意动,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出他的仇敌是谁,不过雷恩已然知晓。沐青两问全被肯定,雷恩心中沉了下去,这说明背后执棋之人又下了一子,若不是他们为将游仔脱开身心血来潮去了名利客栈,只怕他们还不知晓。
那人,到底下了一盘多大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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