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指着千腾鼻子骂人的青年人是千腾的辅导员，也是专门负责他们专业所有学生营销的负责人，这次青年在众多学生当中挑选出来千腾和重阳，让他们跟着两位网文大神参与作者大会，就是为了先试试水，推出第一批“人造大神”。
刚开始的计划就是想通过两位泰斗的关系再花费一些钱财，从终点官网哪里买个专题或者位置明显的榜单，只是冯地道对此一直不松口。
最后也只是答应让千腾和重阳在作者大会官方直播上露个脸，宣传作者大会的时候提一下两人。这也是冯地道后来态度转变的原因，但是后来突然改变了流程，让他们看到了新的机会。
两位泰斗顺势让千腾和重阳加入接龙游戏当中，简直是意外之喜，虽然后来因为千腾和重阳发挥实在差劲而只留下了一人，不过青年也知足了，有一个也比一个没有强吧，从而迅速调遣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团队，想要全力把千腾给炒起来。
只是意外频频发生，让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第37章 两犬相斗
“而且那一个个作者也是, 都什么东西，帮忙说句话能怎么样，又不是不给钱，假清高当婊子又立碑坊……”青年辅导员王渠骂骂咧咧得说道, 表情非常不屑。
因为他研究了好几年如何将一个作者通过各种手段营销成为大神, 手底下也有好几十个“好苗子”，因此在王渠眼里，那些已经成名许久的大神作者, 也不过是比他手底下的作者先一步成名了而已, 本质上和那一个两个低声下气讨好他学生们没什么区别，大约是被学院派的作者吹捧惯了，王渠在作者面前一向有一种优越感。
千腾等人很大程度上都是受这位辅导员的影响，才会对之前的冷温泉等人那样一个态度。可是现在千腾思想上有了几分改变。
不管如何, 和两位泰斗出来的这些天，确实是要比在学校里长了不少见识。心中对一直以来王渠灌输给他们的思想, 开始产生了质疑。
和同专业的其他学生不太一样, 千腾最开始确实是抱着对网络文学的一腔热爱投入到这个学校当中的, 这从他身为一省状元却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这个名声不显的小学校就可以看出。
起码在最开始的时候，千腾的目的还很单纯, 并不在意红不红火不火，能不能赚到钱, 他只是想做出一番事业，得到他人的认可，更好得去写好网络小说。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初衷已经悄然改变，千腾变得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千腾听着王渠用肮脏鄙夷的语气去形容作者，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说，“又不是谁都稀罕你那点臭钱。”
“呵，你不稀罕，现在全砸锅里了，我现在放弃你，让你赔付前期费你赔得起么。”王渠懒得和千腾计较小男生的自尊心，直接尖锐的嘲讽道。
“我……”千腾自知理亏，被王渠这样一说，脸都瞬间涨红了，呐呐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学院肯花力气运营打造这批学生，自然不是免费的，毕竟把一个作家炒起来要花费的钱财可是不在少数，不说别的，单是那一溜名誉教授，每年给出的聘请费就不再少数，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可都是要从学生身上再赚回来的。
因此在千腾他们入校的时候就签了一个协议，大意是学校会负责聘请专业教师指导学生网文写作，并在毕业后帮助学生取得一定的声望地位，而学生除了要缴纳固定学费之外，还要在成名之后连续十年缴纳收入的百分之五十给学校。
这协议不可谓不黑，刨去和网站的分成，普通作者其实根本得不到多少收入，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分成一半给学校，简直要比放高|利|贷的还要黑心。
可即使是这样愿意签协议的也不在少数，因为没有学校有经验有计划的帮忙运作，他们自己打拼连剩下的一半都可能拿不到，当然也有不愿意签协议的学生，这样的话他们只需要缴纳一笔学费，而学校对他们也只进行教导。
千腾是签过那个协议的，如果他现在想要撕毁协议是要支付高额违约金才行。而以千腾现在的身家显然是支付不起的，所以再不甘心他也只能按照王渠的计划行事。
而事实上王渠说放弃千腾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千腾身上自带一个保护光环，那就是他是状元。
国人都默认一个学习好的人肯定是什么都好的，虽然这其实没有什么道理，如果连千腾都没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外界肯定会对他们学校的能力产生质疑，这样的话，以后的招生可就难了。
因此即使赔本学校都得把千腾给炒起来，王渠前边的一连串威胁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为的是让千腾之后能老实配合。
“玛德，真不知道是谁在捣乱，让我知道我肯定活宰了他……”王渠心疼打了水漂的钱财，学校虽然给了他支配权限，但也是有一定数额，不能乱用的。要是钱都花光了也没弄出个名堂来，千腾不一定会怎么样，他肯定是要被辞退的，没准还会背上一屁股债。
听到王渠抱怨，千腾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好像知道是谁干的。”
“嗯？那你不早说！”王渠闻言立刻瞪了一眼千腾，“是不是你得罪谁了！”
“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千腾气势瞬间就更弱了下来，犹犹豫豫直到王渠等得快不耐烦了，才咬牙说道，“我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但我感觉给我捣乱的应该是重阳！”
随后千腾像王渠解释了前几天的争吵，和最近重阳的行动反常。
“你们俩怎么冲突了？不是说你们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在外要和谐友爱团结一致嘛！”话虽然这么说，但王渠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他们虽然是同学，可从来不是同伴。
因此如果说千腾只是怀疑，王渠在听完千腾的讲述之后便已经确定重阳肯定做了什么。
“行了，我再想想办法吧，你先回去老实待着，把重阳给我叫过来，我跟他聊聊。”王渠深深得叹了口气，表现得像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把刚刚一连串怒骂都当做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心之语。
千腾一时间还没能转变过来态度，好一会儿才诚恳得说，“谢谢王老师。”
“不用谢我。刚刚说话难听了些，你别往心里去，但我都是为了你好，知道没？”王渠挤出了一个假惺惺得笑容，然后突然想起来了，又说道，“还有，你把微博账号给我，我暂时先替你管理。明天你就专心去玩，就当放松心情了，找机会跟其他作者拍几张合影。”
王渠的口气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千腾也没多想，就乖乖把账号密码都交了出去。
千腾离开后不久，重阳就过来报道了。
重阳走进王渠临时办公的房间，就看见王渠一脸阴沉的坐在沙发上，重阳心中咯噔了一下，但仍然是强装镇定的走上前去，“王老师，你找我？”
“看你干的什么好事！啊！长本事了是吧？！”王渠先声夺人，一声怒喝把重阳骂懵了。
重阳连忙低头恭恭敬敬得道歉说，“王……王老师，我错了我一定改，不过您得告诉我我错在哪了啊！”
“你自己不知道？！我给你提个醒，千腾的事！”王渠挑了挑眉，冷笑着说。
“啊！”重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摆出了一脸惭愧的样子，特别诚恳得认错道，“您说这个啊，这是我不好，我不该幸灾乐祸袖手旁观，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可能是鬼迷了心窍。”
“只是这样？”王渠不信任的质疑道。
“这个……”
“说！”
“我……我还开了个小号。”重阳拿出手机，调出了名为“九九八十一”的读者号，给王渠看，“王老师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一些过火的都已经删除了。”
王渠接过手机不客气得翻看，看完终点APP之后还打开了微博查看发言记录。
“我真的没干别的了……”重阳信誓旦旦得说。
翻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其他可疑得痕迹，王渠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重阳那么有先见之明，而且时间也不足够让重阳在来之前把痕迹消除了。
心中便排除是重阳黑千腾的怀疑，把怀疑的目标放到了那些一向跟他们不对付的大神身上。
但表面上王渠并没有缓和脸色，仍然沉着脸把重阳一顿臭骂。
重阳一一应下，任打任骂认错态度特别好，不一会儿王渠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又安抚重阳，“我知道你着急，但学校力量有限，这不是得一个个的来嘛。”
王渠话说到这里，重阳也听出了即使是这样王渠竟然还没有放弃千腾的意思，不由得笑脸也挂不住了，“试探性的问，这个，现在千腾正在风口浪尖上，不考虑换个人试试？”
至于换人之后要换谁，那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王渠感觉自己已经看透了重阳的小心思和能力，越发不再怀疑重阳，敷衍得安抚了几句，“我自有安排，你就别多想了，就跟你说一句话，在前边可不一定比在后面好到哪去。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重阳脸上又堆起了笑容。
“行了，你也先回去吧，我一直觉得你比千腾懂事，他那人就是一跟筋，比不上你聪明，让着他点啊。”
“是，是。”
应了两声之后重阳也退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重阳便不再伪装脸上的表情，愤愤得向房间的方向啐了一口。
呵，知道他比千腾聪明还选择千腾？
呵呵，姓王的就是瞎了眼，还自以为是他什么都不懂！
你们不帮我还不允许我自己给自己找出路了！咱们等着瞧吧！
第38章 年度大戏
学院派的一番内部冲突外人自然无从得知, 更不要说白云苍狗等人根本就没花心思关注，因此当谭温良打电话问来时，白云苍狗不仅是一问三不知，还好生调侃了一番谭温良。
“我说, 大少爷怎么突然就八卦起来了。”
“博思猜是重阳和千腾窝里反起来了, 我就随便问问。”
坐在谭温良旁边的贺初听到谭温良提起自己，不禁好奇得凑了过来。
“……博思就猜了一下，你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卧槽！你知不知我是外省长途加漫游啊！电话费啊电话费！YQ上留言给我不好吗？！”电话中的白云苍狗好一顿咆哮, 然后痛心疾首的说, “这么一会儿你就找了我两次，还都是因为博思，大少爷你宠你家粉，能不能别躺枪路人啊喂！那俩小崽子又不是和我们同路的, 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宠粉！！
白云苍狗声音不小，再加上贺初离得近, 基本上把双方的对话都听了个全。然而贺初的耳朵却似乎只捕捉到了“宠粉”这一关键词, 顿时就沉浸在了幸福的海洋里。
谭温良把手机拿得远了点, 耐心等白云苍狗咆哮完，才慢悠悠的补上了一句, “行了，早说你不知道就行了, 废话那么多。然后好心提醒你，刚刚你说废话的功夫又过去了一分钟……”
不等谭温良说完，白云苍狗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好吧, 白云也不知道。”谭温良把手机收起来颇为遗憾的对贺初说道。
“没关系的，我也不是一定要弄清楚。”贺初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强求，在贺初心中，谭温良愿意为他花费心思和时间打听这件事情本身，要比得到的结果重要的多。
不过有的时候不该你知道的时候，想打听都打听不到，该你知道的时候，想躲避都躲避不了。
几天过后，当谭温良等人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时，好戏却是再次开场。
作者大会历时一个星期之久彻底落下帷幕了，终点官网写了不少官宣文字转播作者大会的盛况，作为亲身经历了主要流程的参加者之一，贺初看了那些个软文不禁咂舌，笔杆子厉害的就是有本事，明明他在场的时候没感觉怎么样，让人家一写出来就别有一番盛大恢弘的韵味。
不过虽然大会落幕了，作者们也都各回各家了，但接龙文却并没有从官网上放下来，据说大约要挂上两个星期才会放下来。
如今第一个星期刚过去了一半，除了千腾之外，其他的作者的新生读者都在急剧增加中，尤其是像冷温泉和对影这样根基略浅，成名时间尚短的作者，还有像是紫菜鸡蛋汤那样身处冷频的作者。涨幅可以说是夸张，大神作者联手，吸粉威力可见一斑。
贺初作为冷大家的粉丝总管，对于自家的增长盛况比谭温良自身还要了解几分，兴致勃勃得汇报每天的涨幅，已经成为了贺初每天和谭温良聊天的日常。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烦忧，和几位大神大丰收相比，被单单排除在外的千腾情况就不太妙了。
千腾的几条污点当中，最严重的就是走后门和找枪手，其中又以后者为重，前者是确有其事，这个没法解释，只能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法避而不谈，让大众慢慢淡忘，后者却是还有操作的空间。
王渠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下，决定想办法把找枪手的问题给洗白了，然后再煽动一波舆论，让大众产生找枪手是误会也许另一个也有什么误会的认知，顺带把走后门的污名也给摘掉。
但实行这个计划的前提是，得有人证明接龙文当中的段落确实是千腾所作。说实话，接龙文当中千腾所写的段落确实是和他平时的水准相差太多。单凭作品本身，很难让人相信这真的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因此王渠不得不选择，找来一位有声望，可信度高的人来为千腾作证才行。
在场能达成这一个条件的有三种人，第一是终点官方的代表冯地道，但冯地道一个狡猾市侩的商人，在这种黑幕污名还没洗清的时候，是绝对不肯站出来引火烧身的。第二是两位泰斗，然而理由和冯地道相仿，前不久刚因为千腾的原因沾了不少脏水，如今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愿再和千腾有什么牵扯。
而且这几位都是王渠得罪不起也强迫不了的，最终王渠只能选择和参加接龙文的其他大神接触，希望其中的一个或者几个能出面为千腾说话。
然而先别说原本学院派和野路派就不对付，也先把作者大会上双方的矛盾放下，就单单是王渠那眼高于顶的求人态度，就足够让所有大神都给王渠一记闭门羹了。
最终如所有人所见，直到作者大会结束，王渠也没能找到一个人替千腾作证，第一步都没成功那就更不要说以后的计划了。
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反转，几天过去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事实了，接龙文的热度经久不衰，千腾的黑料也迟迟无法淡化，现在不管是接龙文的评论专区，还是千腾自己的作者专栏，亦或是微博评论私心，都充斥着各种乌烟瘴气的言论。
千腾感觉前所未有的茫然，这样未来，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玛德！！”王渠自认为已经足够低声下气讨好别人了，然而全都是热脸贴人屁股上了，岂能不气。
而他嘱咐千腾找机会和大神合影的事情，也因为千腾自己脸皮薄而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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