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火不同，风无影无踪，难以追究。可以正因为召唤了风，导致增强力量的魔法没有及时生效，所以最后那一击，西兰并没有多少把握，好在克劳斯出现及时中止了这场由若风单方面提起的决斗。
“怎么回事？”
“克劳斯大人！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我只是想看看，作为克劳斯大人的家仆，这家伙到底够不够格罢了。”
克劳斯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在问你怎么输得这么难看。”
“我！这是，那个……还不是那风……”若风小声辩解道。
“输了就是输了！给自己找借口这么不像样的事就是你作为骑士的尊严吗？”
面对自己那么嚣张的若风，一被克劳斯训斥，眼眶都红了，胜之不武的西兰插嘴道：“哎呀你就不要苛责他了嘛，你看他那小身板，扛不住这风也是正常。要我说，还是你们这营地伙食不行。你看给人家折磨成什么样了。”
克劳斯一脸难以言喻地看了一眼西兰，说了句：“干得不错。”
“……”
“奖励你上桌和我一起吃饭。”
“……”他应该表示感谢么。
“克劳斯大人！他只是个下人啊！”
“你是想说，你连区区一个下人都赢不了么？”
“我…”
“从今天起，训练项目上再加上基本一百式。”
“……是。”
第4章 撕破脸皮
西兰打败了若风并且克劳斯对待这个下人不一般的消息一下子就在营地里传开了。
半夜，克劳斯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动醒来。本以为是地震，却看见窗外一片安稳。
又来了吗。
“你没事么？”
克劳斯走过去西兰窗边，却发现那个人在这样的动静下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中，并且睡相十分难看。手脚摆的很豪放也就算了，被子有一半已经拖在了地上。
与此般粗鲁动作不合的，是那张清秀中透出一丝纯真的脸。虽说这张脸白天看也算是非常好看的了，可是配上西兰张口后的效果，脸上的表情总是让人莫名觉得欠揍。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去叫醒他。
克劳斯提起拖在地上的被子，轻轻盖在西兰身上。
也许是感受到了微小的动静，西兰突然一个挥手，差点直接打在克劳斯脸上。好在克劳斯反应快，及时抓住了西兰的手腕。轻叹一口气，把这只和骑士相比瘦弱不少的手塞进了被子。
没过一会儿，骚动就平静了。虽然很在意，却也不知从何调查才好的克劳斯也重新进入睡眠。
接下来的一周，都持续着平静的日子。
白天，克劳斯出门完成他的任务，西兰就呆在房间里修习他的魔法。也许是受被打败的影响，在那之后若风都没来找西兰的麻烦，而是专注于自己的训练。
西兰猛然发现，自己每天说的话就只有“路上小心”和“你回来了”，这和在家相夫教子的主妇有什么区别？
好在这种无聊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新的一天早晨，营地里爆发了一阵骚动。
所有骑士的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种类的伤痕。有的是灼伤，有的是咬伤，还有一些撕裂伤。虽然种类各异，但程度都被控制得极为精妙，既能留下伤痕，又不至于伤得太重。
平时所有骑士都身着铠甲，能在肉身上留下这种伤痕的，只有防备最弱的半夜。一时之间，营地上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氛围。克劳斯一整天都没有出门而是和他的副手们商量对策。
这些骑士多半是大战后出生的年轻一代，并没有和魔物对战的经验，但西兰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魔物留下的伤痕。
可令人不解的，除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魔物外，还有为何魔物造成的伤害被巧妙的控制了这一点。
克劳斯一脸疲惫，显然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情况很不妙？”
“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你之前说的，营地里发生的一些怪事，不是指这个么？”
克劳斯犹豫了一下说道：“之前顶多也就是半夜突然房屋开始猛烈震动，并未出现过伤亡。”
“震动？怎么这一个礼拜什么都没有？”
“……事实上，每天晚上都有，只不过你没有察觉到罢了。”
“什，什么？真的假的？你为什么不叫我啊！”害得我这一周都无所事事。
“……你睡得太沉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今晚可不能再误事了，要么干脆不睡好了。
克劳斯忧虑过多，十分疲劳，虽然因为担心昨天的情况再次发生而不肯轻易入睡，但在西兰的“谆谆善诱”下，还是老老实实上了床。
西兰虽然也躺在了床山，但一直靠掐自己手背来保持清醒。
要是解决了这件事，也算是大功一件，自己也不至于继续像现在这样，不被认可了吧。
夜里，正当西兰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魔物的气息出现了。西兰迅速起身，一边注意着不吵醒克劳斯，一边偷偷摸出了门。
与之前几次的一闪即逝不同，魔物的气息一直没有消失。都不需要使用魔物锁定，西兰都能感受到，魔物就在身边。可是，即便气息这么近了，也依旧看不到魔物的身影。会发生这种情况，说明魔物使用了隐身。
要破解魔物的隐身，并非没有办法。只是……
西兰环望一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速战速决的话，应该不至于暴露吧。
“魔光！”
原本黑漆漆的四周，闪出一丝紫红色光芒。刚才还什么都没发现的西兰，一下子看见了一只长相似猴子的怪物。
西兰马上开始吟唱火箭穿心，可是已经太迟了，那猴子猛地朝西兰攻来，就在它的爪子快要抓到西兰的脸的时候，一个强健的身影蹿出，瞬间将西兰护在身后，自己则接下了这一攻击。
西兰愣了一下，却也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火箭穿心将那猴子击倒在地。火箭穿心的吟唱时间虽长，但攻击力也非常高。
然而此时西兰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个的心思。
克劳斯拎起地上那猴子的死尸，看向西兰：“这是？”
“哎呀，这附近还有这么嚣张的野猴子，半夜三更地还跑到院子里来偷吃的。其实也没什么，我在山上的时候也经常有猴子半夜溜进房间里。有的胆儿肥的，还会挠我。可能这种类型的猴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吧。不好意思哦把你吵醒了，你一定累了吧，还是赶紧进去休息吧。”
克劳斯一脸将信将疑，西兰却是一身冷汗，只能默默祈祷克劳斯不要再在猴子和自己之间来回看了，赶紧进屋去睡觉。
可惜经历了这么多怪事的克劳斯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西兰的说辞，继续盯着尸体看。没过多久，猴子的尸体就幻化成碎片，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
这下完蛋了。
魔物是从和人间界不同的妖怪界穿越裂缝而来，死后会通过这种方式回到妖怪界重新再生。这也正是当年那场大战时魔物无法清剿，只能通过封印和监视的方式来控制的原因。
再怎么没有遇见过魔物，这种常识，克劳斯还是知道的，再次看向西兰的眼神中，带着一股隐忍的怒火。
“这下，你打算拿什么理由来骗我？！”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西兰知道自己理亏，声音也不由得小了下去。而克劳斯显然不会因此就可怜他。一向作风端正的他，最恨欺骗和隐瞒这种小人才会做的事。
“这就是你执意要与我回营地的原因？山上那次偶遇，是不是你算计好的？你们魔法协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才把你当间谍一样安插在我身边，好偷偷抹去这件事的痕迹，保住你们的脸面？”
一旦开始怀疑，就觉得所有事情都像是刻意安排。
虽然事实并不全如克劳斯所说，但西兰也没有要辩解的打算。不管怎么样，自己明知是魔物作祟却为了魔法协会知而不报不假。因此欺骗和利用了克劳斯也是真的。
看着沉默着低头的西兰，克劳斯胸腔中的火更大了。连和记忆中的故人的脸有所重叠的西兰的脸，此时看起来也变得格外可恨起来。
也许正是因为西兰和某人很像，自己才放松了警惕。但也正因为如此，知道被欺骗后的怒气也更加难以消灭。
“你说啊！”
“……对不起。”
克劳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看向西兰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冷漠。
“还有没有其他潜伏的魔物？”
西兰不多言语，使用魔物锁定探查着。然后给了克劳斯肯定的答复。
“一只不剩的给我铲除。”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没有什么可隐藏自己身份的了。看来这次自己不仅得罪了克劳斯，还给魔法协会抹黑了。
西兰走进一位房间里藏有两只魔物的骑士的房间，被吵醒的骑士正想发脾气，却看到了站在西兰身后的面如死灰的克劳斯，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克，克劳斯大人。”
克劳斯朝他点点头，下一秒就上去一击手刀将人敲晕了。
“……”
“还不快动手？”
一晚上，西兰就这么和克劳斯闯进了各个房间，以“巧妙”的配合，将隐藏在营地里的魔物尽数消灭，同时也敲晕了一大批骑士。
在消灭完最后一只魔物的同时，西兰也因为魔力消耗过度而倒下了。
第5章 坦诚之交
西兰久违地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那是他十二岁那年，因为憧憬骑士而报名加入了骑士训练营，成为了一名见习战士。
那时候魔法师逐渐退守在裂缝周围，从人们的视野中渐渐淡出。生活回归到了和平和宁静的百姓渐渐忘记了那场大战的英雄。而充当着维护秩序，保僵卫国，为民除害的骑士成为了人们心中新的正义。
现在的骑士是很讲究出身和等级的，而在当时，骑士正想借机扩大势力好名副其实地超越魔法协会，凡是有意申请者，皆可以见习战士的身份加入骑士训练营。所以，即便是像西兰这样的孤儿，也能轻而易举地加入。
但是，这不代表西兰在训练营的日子就好过了。
由于加入人数众多，财政吃紧，再加上成员大多数都是尚在成长的孩子，抢夺食物是训练营的日常行事，西兰也因此经常吃不饱饭。
当然，这不是因为有人刻意因为他是孤儿而为难他，而是因为以西兰瘦弱的身板，使他在抢夺大战中时常处于下风。
这也是正常，毕竟和那些家里条件优渥，营养均衡的小少爷们比，从小就没有人关怀的西兰从一开始起跑线就比人落后。
好在习惯了挨饿的他，靠着捡一些漏网之鱼，也勉勉强强能撑下去。
西兰从不觉得命运有什么不公平的，他一心只想要变强，好证明自己就算是出身贫苦的孤儿，也一样能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骑士。
为此，他经常半夜还溜出去偷偷训练。白天吃不够，晚上又过度劳累，对于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负担实在太重。
没过多久，西兰就搞垮了自己的身体。
一次白日的常规训练中，西兰终是体力不支倒下了。就在快倒地的那一瞬间，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身影接住自己，用冷淡的声音说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管好。”
好不甘心啊，可恶。
在那之后没多久，西兰就退出了骑士训练营。
西兰醒来时最先看到的，是皱着眉的克劳斯。手里端着药的他，发现西兰醒来后便随手把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冷冷道：“醒了？”
西兰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有些干哑。
克劳斯伸手把水递给他：“等会儿把药趁热喝了。自己的身体都管不好，你们魔法协会的都像你一样脆弱么”
喝了水缓过来的西兰露出一丝苦笑：“其实，我作为魔法师并不出色，更不用说我还是个巫术师了。”
西兰看了看克劳斯的眼色，试探道：“你……和其他人说了？”
“说什么？说你们的头儿是个连敌人同伴都分不清的傻子？”克劳斯音调上扬，恶狠狠地看向西兰，“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你还要在这里呆很长时间。”
“克劳斯大人想金屋藏娇？不瞒你说，要养我可是很贵的。”
“我不缺钱。”克劳斯双手撑在西兰脸庞两侧，将人限制在床和自己之间，“请你乖乖的不要乱跑，魔物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我们骑士团会接手。”
西兰还想争论点什么的时候，克劳斯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这下可彻底搞糟了。话是这么说，总也不可能真的就乖乖做个“闺中小姐”。西兰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走，余光却看到了桌上的那碗药。
……
该死的，就算自己回去，魔法协会的人也不一定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吧。嗯，一定是这样。就是这样！
克劳斯做完任务回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人去楼空的心理准备。然而迎接他的，是一阵饭香。
“你回来了呀克劳斯大人，出去做任务一定累了吧，我烧好了水，饭也做好了，你是先吃饭，先洗澡，还是……”西兰走到克劳斯面前，抬起眼无辜地望着他，又嫌他太高，一把把他按坐在凳子上，“我帮你揉揉肩？”
说完像模像样地捏了两下。
“……我穿着盔甲。”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嗨，不打紧不打紧。你这盔甲也跟你出去这么久了，肯定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不然容易劳损。这东西呀和人是一样的，不好好爱护是不行的。”
克劳斯抓住西兰继续捏的手，一把将人从身后拽到了自己面前：“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把戏，干嘛用这么难听的词呀。”西兰学着上次克劳斯对自己做的那样，把脸凑了上去，“我只是听你的话，乖乖地呆着而已啊。”
克劳斯把人推开，站起身道：“洗澡。”
“那你快好了和我说一声，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溜走。”
“大哥，我要是想逃跑的话，为什么要放过下午那么好的时机，非要挑你在的时候啊，挑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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