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全不觉得。
西兰看着眼前这个眯着眼笑的男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揍一拳。
没办法，只好换一个策略了。
“师兄，嘤嘤。”西兰啜泣了几声，“你知不知道，离开了你，嘤嘤，我过得多苦。饭也吃不饱，住也没得住，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要是回了三区，怕是会被人追着屁股打啊。师兄哇，我心里苦啊！”
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流了几点眼泪，当然，是掐自己手背给疼出来的。
格雷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家师弟的这点小把戏：“你放心，有你师兄我在一天，你的好日子就有保证了。欠了多少钱，师兄帮你还，昨天他们请我喝，正好省下来一笔酒钱。要是有不讲理的非要打你，师兄帮你出头。”
西兰看这招不好使，又想直接开溜。可是西兰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魔头，在格雷这个大魔王面前根本不够看。
“师弟，别挣扎了，乖乖和师兄我走一趟吧。”
……
纵然封印区里忙得不可开交，但封印本身并没有出任何破裂，所以出了裂缝区，外面的世界依旧是一片平和。
但是西兰显然不这么觉得，一路上不停地祈祷不要碰见克劳斯不要碰见克劳斯，连给小汪喂食都忘了。饿极了的小汪一气之下咬了西兰一口。
“哎呀我的小汪小祖宗啊，你怎么跟个白眼狼一样养不熟啊。”
“书上说让灵兽沾染主人的气味，有助于培养感情，其中尤其以血液最为亲近。凡是经历过滴血认主的，都对主人忠心得很。”
“认主没认主我是不知道，但是被它咬我可不是第一次了。”
西兰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格雷聊着天，没过几天就到了三区。
西兰决定一进城就去买一个面罩，免得被骑士营的那帮子人给认出来。
不，还是谨慎一点，先让师兄去买来，自己带好了再进去比较稳妥。
正在西兰在城门外犹豫思索的时候，原本趴在西兰怀里的小汪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从西兰怀里挣脱了出去，朝远处一个身影飞奔而去。
西兰赶忙追了过去，可随着距离的拉近，人影也看得越来越清楚。
不会这么巧吧。
西兰暗自道，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就这么倒霉。
守在城门口的克劳斯看见来人后立马拔剑飞速架在了西兰的脖子上限制住了他的动作。
这场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啊。
西兰在心里吐槽着，唉，该来的躲也躲不掉，自己之前果然想的太天真了。
克劳斯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在一声不吭逃走后又这么大摇大摆地跑了回来，心中百感交集，许多话一口气涌了上来，却没有哪一句能整理好说出口。
不过西兰这次回来并不是一个人。
格雷将之前挂在身后的法杖抽了出来，杖尖对准了克劳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舞刀弄剑的，是我这位可爱的师弟欠你钱了吗？骑士大人？”
格雷的法杖非常奇怪，别人的魔法石都是在法杖的顶部，而格雷的却是在底部手抓的位置。在魔法石的两旁，还有类似剑柄一般的两个半圆。法杖的杖头也做的十分尖锐，再加上素材是极为稀有的剑麟甲的皮毛，颜色也与一般刀剑无异，光从外形来看，与其说是法杖，倒确实是偏向于剑。
克劳斯显然对突然窜出来的这个人极为不满：“你是谁？”
“我刚才不都说了他是我的亲亲师弟了么，这位骑士大人您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有健忘症啊？”
“这是我和他的私事，外人无需插手。”
格雷听到这话，颇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克劳斯，小声吐槽到自己的师弟想不到品味这么独特。看来有好戏看了。
“如果我非要管呢？”
“师兄你就别来搅浑水了。”
克劳斯看西兰好像和这个人很亲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刚才还架在西兰脖子上的剑，一下子朝格雷挥了过去。格雷反应也快，迅速用两手握住法杖，硬是扛下了这一击。
克劳斯冷笑道：“堂堂一个法师，不好好用魔法却用起了剑。没想到当年光耀满堂的魔法协会如今也不过如此。”
西兰再怎么说也是个法师，最听不得人，尤其是骑士说法师的坏话：“堂堂一个骑士，难道现在也只会逞嘴上风光了么？我看是你见识短，我师兄那分明就是法杖，谁规定法杖都得长一个样了，你还不许我们搞创新啊。”
听到西兰帮别人说话，克劳斯愈发火气冲天，下手也越来越狠。格雷到底不是骑士，近战拖久了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优势。
只好速战速决了。
格雷给自己加了加速buff，迅速和克劳斯拉开了距离，随即开始吟唱新的魔法咒语。
西兰叫格雷师兄，不仅仅是因为两人都曾师从海涅，更是因为当初正是格雷把自己带上了巫术师的道路。
吟唱完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西兰能感觉得到包裹着法杖的那层魔力发生了变化。
当然，这些克劳斯是不会知道的。看见格雷突然离自己远了但又停了下来，平时也许还能觉察出有诈，但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克劳斯心里只有赶紧趁机攻上去这一个念头。
西兰不禁出声制止：“快停下！我师兄的法杖不是一般的法杖！”
西兰本意是想提醒克劳斯，可是这话在克劳斯耳里，又是另一个意思。就好像是在像自己炫耀他师兄有多么厉害，自己不会有胜算一样。
此时退缩了，还是个男人吗。
西兰看自己劝阻没用，急得脑门流汗，情急之下吟唱起藤蔓术。
原本空无一物的土地突然生出无数条带刺的藤蔓，牢牢的禁锢住了格雷和克劳斯两人的动作。再晚一秒，这两人的武器就要对上了。
西兰瞪圆了双眼，望向格雷：“神经术，师兄，太过火了吧。”
第10章 重回家仆
神经术不同于其他魔法，是巫术师独有的魔法，修得者屈指可数，在西兰知道的范围内，还只有格雷一人。
被施加了神经术的人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五感，这是一种常人很难想象的感觉，精神脆弱的人不需要几分钟就会陷入崩溃。
格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了，克劳斯显然和西兰关系不一般，自己要真这么做了，指不定自己的师弟真的会和自己翻脸。
克劳斯脸色不大好，显然对自己身上这些藤蔓感到不满，企图用蛮力挣脱。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你越是挣扎只会束缚得越紧。”
“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格雷讨了个没趣，朝西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小汪看看西兰，又看看克劳斯，似乎有些犹豫和失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西兰身后，紧紧贴着他的小腿。
克劳斯强咽下心中万千的念头，看向西兰：“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
说什么？说自己回去只是为了小汪？说其实封印并没有出问题所以魔物出没这锅我们法师不背？还是说师兄和自己只是偶然碰见，自己被他强行拉了过来？
恐怕没有什么是克劳斯想听的吧。
真是的，为什么自己一遇到克劳斯就词穷，好像倒退回了小时候一样。
“哼！”
克劳斯好似没听到之前格雷的劝说一般，继续用蛮力挣脱着，竟然真被他挣脱断了。
……
挣脱断了不要紧，可藤蔓术除了束缚之外还有下毒的作用啊。
藤蔓术虽紧，但力气大的魔物也不少，强行挣脱的也不是没有，藤蔓术的优越就在于藤蔓上的刺都是毒刺，即便努力挣脱了也会被注入毒素。
西兰刚想给克劳斯解药，就看见他已经扬尘而去了。小汪追了几步，又被西兰抱了回来。
真是的，明明克劳斯没照顾过它，为什么小汪会那么粘他，难道是比起小汪更喜欢阿猫这个名字么。
不可能，不可能，哪里有狗会喜欢被叫猫的。
藤蔓术的时间过去，格雷走了过来拍拍西兰的肩：“不就是失恋吗，谁还没经历过了。别伤心，师兄我给你物色几个好的去！”
“能思想别这么龌龊么，我和他不是这种关系。”
格雷笑了笑，一脸的别解释了我都懂的的表情。
虽然克劳斯走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不过这种毒是会慢慢渗透，让动作变得迟缓，即使人体能够自然排毒，过一天就好了，但总归是会对生活造成不便。
西兰无奈地抓了抓脑袋，把格雷随便找了个酒店安置好，并叮嘱他不许出去惹事后，自己凭着记忆找去了骑士营。没想到在门口又让他碰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阿猫！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风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倒是小汪一见着他就往西兰怀里钻。
“嘿，好久不见，想我了没有呀？”
若风像是没看见西兰一样，转身就往里面走并准备把大门关上，好在西兰眼疾手快挤进去了半个身子。
“不要这么冷漠嘛，就算你不想我，看在我心心念念都是你的份上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若风冷哼一声：“我说克劳斯大人怎么比平时心情更差,原来是见到了不该存在的人。”
西兰苦笑道：“什么不该存在的人，搞得我是什么幽灵一样。”
“总之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说完若风就开始强行把人往外推，两个臭鸡篓子都没什么力量，在门口僵持不下。
“若风，放他进来。”
克劳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若风身后。
“可是！”
“我说放他进来。”
若风低下头去，不情不愿地让人进来了。
西兰走过的时候，小声对他说了句对不起，声音轻得若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克劳斯无声地把人领进了自己房间，又无声地坐在椅子上，自己一个劲闷头喝茶。
西兰站在门口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也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讲起。最先打破这场沉默的，是小汪。
小汪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克劳斯，确定他不会爆发后，一下子跳上了克劳斯的大腿，躺下来露出自己的肚皮撒娇。
克劳斯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开始用手挠着小汪。西兰看着这一幅温馨的画面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瓶药，你先喝了吧。”
虽然克劳斯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但西兰知道□□已经开始生效了。
克劳斯看也没有看西兰便抬手接了过了一口气喝掉了。
“你就不怕是我骗你，这里面装的是□□么。”
“你专程过来，就是为了给一个中毒的人送□□？”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为什么要走？”
“呃，这个解释起来就复杂了。其实那天你走了之后，天上突然照下来一道光……”
“说！”
“为了找到培养小汪为灵兽的方法，也为了检查封印有没有出问题。”
“为什么要回来？”
“为了给新上任的主教送贺礼。嘛，说是这么说，我也只是被师兄强行抓过来的而已。”
“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啊，你说师兄啊，就字面上说的啊，我师兄。可以的话我真想没认识过他。”
“如果没有遇见他，你还打算回来嘛？”
西兰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下，但很快脸上又恢复了元气：“没想到克劳斯大人这么喜欢我呀，真的想把我永远留在身边当家仆么？我劝你还是不要比较好吧，今天碰巧运气好没有被你手下看到，要是被人知道你和法师搅不清，将来也很难升职吧，我听若风说了……”
“这都不是问题，不需要你操心。”
……还真打算这么做啊。
西兰冷汗直流：“等等，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克劳斯对着西兰挑眉一笑：“考虑清楚了。”
糟糕，这笑容，犯规的吧。
西兰感觉心脏被揪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克劳斯恢复了平常的那张高冷的臭脸：“教会的话，我明天也要去。”
“嗯？喵喵？为啥呀？”
“作为负责这里治安的人，教会上任新主教这种事，你觉得我有理由不被邀请么？”
“可恶的官僚主义。”
克劳斯不理会他的碎碎念：“你明天随我去。”
理所当然的用了命令句。
“呃，亲爱的克拉斯大人，你没听到我之前说的话么？你就这么大大方方把我带出去介绍给所有人啊，才不要呢，没名没分的。不是不是，不是这个，被人看到你和法师在一起真的不妙吧。”
你不在乎我在乎呀！
克劳斯把小汪温柔地放到地上，起身道：“你不是我的家仆么？”
……
此时躺在酒店里的格雷，撅着嘴，玩弄着床单：“西兰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对宗教漠不关心的西兰没有想到，主教上任竟然是一件这么轰动的事。看着自己从没见到过的教堂里里外外挤满了人，西兰感到十分新鲜。
人群中隐约看见了格雷的身影，正准备上前去打个招呼，却被克劳斯无情地拖走了。
“家仆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到处乱晃会被人怀疑的吧。”
“是，是，克劳斯大人说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
克劳斯带着西兰穿越层层人群，往贵宾席上走去。小汪一开始还自己走，后来害怕被人踩到，直接跳到克劳斯肩膀上了，被西兰大骂白眼狼。
人群中不断传来人们的议论声：“喂你听说了嘛，新来的主教又年轻又帅。”
“什么呀，你还没见过啊，他在上任前就开始施教了，哎，真是帮了我大忙，之前家里出的怪事，多亏了有他才解决的。”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从他那儿买了不少灵符，我邻居不听劝死活说是不信教不肯用，结果呢？那家都被毁的不像样了！”
……
西兰望向克劳斯，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克劳斯正准备上前去问话，被西兰制止了。
“还是我去吧，你去我怕吓到一般人。”
克劳斯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先去就坐。小汪伸出小爪爪在西兰额头上拍了两下以示鼓励，但是完全没有要从克劳斯身上下来的意思。
西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摆出一个角度完美的笑容，朝身边的小姑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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