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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的故事——暮子昭

时间:2017-04-21 20:37:56  作者:暮子昭

  腹中孩子向下的坠式受到了阻碍,在里面格外折腾,似乎在寻找出路。沈康年被这股撕扯的坠痛弄得想向下用力,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挺腰使劲。
  白睿晋坐在床边用干毛巾帮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听他沉重的呼吸声,白睿晋觉得心如刀绞。
  刚才自己怎么能用那种态度和他说话,明明他已经这样难受了。
  “宝贝,忍一忍,再忍一忍。”
  白睿晋半跪在床边,不住的亲吻沈康年的面颊,想要让他觉得好受一点。
  等了三个多小时,沈康年的产穴才开了八指。
  医生在沈康年手指上夹上了监护仪,用来监控数据,防止意外发生,然后就离开病房了,把空间留给沈康年和白睿晋。
  直到九点钟之前,沈康年还能安稳的躺在床上,只是不住的喘息,却还能忍住不发出□□声。白睿晋看他高隆的腹部随着呼吸的节奏不断起伏,用手帮他把被汗打湿的刘海拨到一边,在一旁坐立不安。他只能看着沈康年的痛苦,束手无策。
  白睿晋之前还听说过要如何帮忙按摩,如何搀扶,如何喂水之类照顾人的方法,但是工作繁忙,面都见不上几次,就更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琐碎的事情了。就连沈康年开始每月一次,之后每月两次的产检,他也几乎没有陪同过,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沈康年自己去的,有没有人陪他。每次检查完之后打电话,都是一切正常,他也就没详细问过。可是现在看来,他忍不住怀疑,沈康年可能有事隐瞒了他,不是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就是孩子有什么意外,不然平白无故,怎么就会早产,弄成胎盘早剥,连医生都不敢做剖腹产手术。
  他越想心里越不安,借着接工作电话的理由出去了一趟。今天是他回来的第三天,之前一直守在沈康年身边,一颗心悬着片刻不敢放松,也没顾得上找医生了解根本原因。之前和沈康年说话的时候,稍微提到过这个问题,沈康年当时自嘲说是年纪大了,是高龄产夫,身体素质自然不如年轻人。他当时认同了这个说法,胎盘早剥的主要原因之一确实有年龄和生产次数的因素,这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当时他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想,却觉得有些疑点。
  沈康年半阖着眼睛,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没有力气回应。白睿晋拿温水润了毛巾,仔细拧干净之后帮他重新擦了脖颈处的汗水,又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表示自己很快回来,才快步离开。
  沈康年已经疼了好几个小时,早已经浑浑噩噩,根本没在意白睿晋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盲目的点点头,又进入下一轮忍痛。
  “沈市长的精神令人敬佩。”
  医生这句话一说出口,白睿晋心里一沉,顿时变了脸色。
  “他是为工作才弄成这样。”
  白睿晋出口是陈述句,毋庸置疑,两人结婚十余载,对彼此的品行都有很深刻的认识,这像是沈康年能做出的事情。白睿晋愣在原地沉默了一分钟,他需要时间来平息自己的怒火。医生看着他面色阴沉,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也不敢说话。
  这种无力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些年来,身居高位,只负责做出最高决断,他慢慢变得喜怒不溢于言表。可是现在的情况,他即使理解,也无法压制怒火。


第5章 第 5 章
  他即使理解,也无法压抑怒火。
  这已经不是沈康年第一次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了。
  他们两人都是常年忙于工作,白睿晋是常年不在家,是沈康年则是常年加班,几乎没有休假,平日也是每天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现象,白睿晋是工作性质的需要,而沈康年就是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乐趣。热爱工作的人很多,因为这可以带给人成就,但这种热爱不是真正的热爱工作本身,而是因为它背后能够带来的某些事物。可沈康年不属于这一类,他热爱的是工作带来的成就感,这就已经可以给他带来满足感。
  成就和成就感的本质并不相同。
  成就是一种实体,代表的是物质,欲望。而成就感是一种内心的满足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极度自负,甚至不需要别人的认可和称赞。
  很多军人会被人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来参军。答案各式各样,但是某些人真的是狂热的爱国分子,想要保家卫国,没有别的杂念。
  如果硬要分析,沈康年大概是这类人。为了政治清明,海晏河清。
  两个相爱的人要相互体谅,他也尽量理解沈康年的行事风格,但这不代表他可以纵容沈康年损伤自己的身体健康。
  他们婚后十多年的日常,都是聚少离多。沈康年虽然工作繁忙,但还是每天都回家,白睿晋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在家的日子几乎承包了所有家务,包括做饭在内。原来两人在家里都是唯一的宝贝儿子,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结婚以后,白睿晋舍不得沈康年天天吃外卖和速食食品,可沈康年又是完全不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对吃什么完全无所谓,万般无奈之下,他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他每次出去执行任务之前,都会把家里的冰箱填满,买好一切日用品,纸巾,沐浴露,洗衣液之类的。再做些饺子之类煮一下就能吃的东西冻起来,每次都弄两大盒,一盒青椒猪肉,一盒牛肉洋葱,虽然对于沈康年来说吃什么馅都无所谓,但是他还是舍不得让沈康年连续吃同一种东西。他在禁毒局向来不苟言笑,可没有人知道他会做饭,都以为他回家之后可能是甩手掌柜,他也从来不说破。
  可每次他回家之后,都只能看见冰箱内有半罐剩下的辣酱或者咸菜之类的东西,其他空空如也。他准备的食物吃完之后,沈康年要么吃外卖,要么随便泡麦片凑合一下,根本不会自己做饭。
  好几年前,白睿晋在家休假的时候,心血来潮想教沈康年做饭。教了好几天,沈康年连粥都能煮糊了,厨房也是一片狼藉,还差点烧了抽油烟机。白睿晋怕他再伤了自己,只好放弃。
  本来沈康年怀孕之后,白睿晋就尽量回家住了,要不是后来的案子实在紧急,他不得不一直在监控室盯着压阵,他们也不至于一个多月见不到。
  前两天沈康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出现了重大线索,所以他实在没能分心。事后他认真的回想,如果当事他听出了声音的异常,及时赶回来,沈康年就不会受现在这么大罪。但这些都是如果,往事不可重来,更况且,就算他发觉了,但是案情如此紧张,他也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撒手不管。
  说到底,他们都是为这个国家奉献了自己,以血肉为基,即使没人记得。


第6章 第 6 章
  沈康年怀孕的前几个月一直被白睿晋照顾的很好。他们这个孩子要的有点急,是在白睿晋那次任务之后的假期,当时白睿晋回家的时候,一身血腥气,眼角还带着一点阎罗相,不是真正没洗干净的血液,而是那种带着肃杀感的悲凉,是他一起在国旗下宣誓效忠的兄弟残余的生命力,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在他眼前消失了。连续几天,当时白睿晋情绪很不稳定,心里的抑郁无法发泄出来,但是他是不能有创后应激反应,又有保密条例,这些不良的情绪,就全发泄在沈康年身上了。
  “我们生个孩子吧。”
  “好。”
  谁也不知道中不中,这段发泄之后,谁也没再提这个事。
  沈康年是老烟枪,他工作压力越大,抽烟就越凶,这个问题上白睿晋试图纠正,但是一样无效。他在严重的时候,甚至一天一包烟都不够。白睿晋试过给他买尼古丁贴片,但是无效,他声称自己需要的是短时间之内快速提神的产品,不是这种持久缓慢的东西。
  沈康年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在自己的工作上,其他人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生活也是这样,他自己认定的事情,没人能说服他。沈康年一个月后在抽烟的时候觉得恶心,就猜到了。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加上常年工作强度很高,身体上的反应很重,失眠,胸闷,以及没有食欲。白睿晋不敢掉以轻心,在家的时候几乎事事包办,恨不得连牙膏都帮忙挤好。
  所以白睿晋对于自己才离开一个多月,沈康年就累到早产这件事,心里觉得恨不能接受。
  沈康年自己在病房里,看着自己手上的点滴,心里思绪万千。
  宫缩越来越强烈,下腹的胀痛感也在不断加强,随着孩子不断的活动,他感到一股想要排泄的欲望。孕晚期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孩子压迫膀胱,但那时的只是频率和以往相比较为频繁,并没有这种似乎无法忍耐的胀痛感。
  他想着白睿晋是接工作电话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就想挣扎着下床。房间内的卫生间在靠近阳台的角落,和床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对于现在的沈康年来说,确实是个困难。
  他这几天两次险些早产,下身一直出血,又被产痛折磨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体力严重不支。这几日他几乎没有下过床,个别几次也是被白睿晋抱上抱下,脚不沾地。
  他左手手肘撑着床,上身想要用力坐起来,但是他下身被垫高,腰部更难用力,挣扎了半天,才勉强起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他死死的握着床边护栏,攥的指骨发白,却始终没发出□□声。
  腹部已经下坠的很厉害了,完全是一个梨形,坐起来的时候腹底可以触碰到大腿根,也让他更加无法合拢双腿。本来按照孩孩子向下的趋势,他应该已经可以生产了,但是他的产穴迟迟打不开,医生担心导致撕裂产道,只能垫高下身,希望减缓羊水的流逝和孩子的坠式。
  沈康年扶着肚子挣扎着下床的时候,腰已经站不直了,他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才走进卫生间的。
  迈开的每一步都是煎熬,孩子已经入盆,硬硬的胎头摩擦着产道,腹部的重量让他有种孩子马上就会掉出来的错觉。不禁腰部针扎似得难受,膝盖处也酸痛难忍。
  可最重要的是,从他下床的一瞬间,就有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7章 第 7 章
  白睿晋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心情很是烦躁,所以连带脚步也重了起来。刚才医生神色严肃,言语中很是尊重。
  白睿晋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忍不住想:是啊,对于这个城市的人民来说,一个向沈康年一样的市长,舍小家为大家,多好。
  他不是只顾私利的人,这些年在禁毒局,冲锋陷阵,和毒贩周旋,为人质挡枪,奉献牺牲的事没少做,但是他见不得沈康年受罪,所以某一瞬间,他心头竟然涌上一丝恶意。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一夜,你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廊上空无一人,雪白的墙壁想要展现出整洁的卫生状况,但是现在在他看来,却带着一点冰冷的无力感,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手握生杀大权,却从不肯低头看看在尘埃中苦苦挣扎的众生。
  他想着这几日以来,沈康年挺着肚子在那张床上辗转反侧,想着他苍白的唇色,日益消瘦的面颊,还有被汗水打湿的发迹。这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他才要忍受这些非人的痛苦。他本来是那样的霁月清风,从不肯示弱,现在却要在在人前苦苦忍耐住□□,才能保持不失态。
  想到这些,白睿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生气的资格,甚至有些嫌弃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懦弱。
  因为有所牺牲就选择不作为,这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坚持。沈康年知道大概会笑他吧。
  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白睿晋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人。
  没人知道他在推开门只看见凌乱的被子和被拔掉的吊瓶,是怎样的心情。
  可是万幸,下一秒钟,他就在洗手间的方向听到了细碎的□□声。
  绝大担忧造成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其实第一瞬间,他担心的是绑架。
  白睿晋身处的位置,家中一切信息都是保密的,就怕毒贩知道家里的情况进行报复。他身边出过这种事情,一个中队副队长的家里被人寄去了炸弹,妻子和五岁的儿子全部身亡 ,根本查不出来是谁干得,后来那位中队长在半年之后的一次任务也牺牲了。他们在私下讨论的时候也感慨说,这其实是解脱,那位副队长最后半年活的很压抑,总是神色阴郁。甚至有人怀疑,那位副队长可能是有意寻死。
  这个问题也说明他们的婚姻其实并不合适。
  沈康年在某种程度上属于公众人物,他的行踪不可能完全不被人知晓,这样的前提下,他们只能隐藏婚姻关系,至少除了身边亲密的人之外,知道他们彼此伴侣身份的人还是少数。
  洗手间内传来细碎的□□声,让白睿晋长舒一口气,快步过去。
  门是虚掩着,白睿晋先是在门外问了一句。
  “康年,你还好吗 ?”
  里面迟迟没有回应,但是□□的声音一直没断,白睿晋见状,心里一沉觉得不对劲,推门进去了。
  沈康年侧坐在坐便器上,腹部看上去隆起的更加明显,已经完全贴在大腿上,把淡蓝色的产袍撑起巨大的弧度,像是塞了一个西瓜似得。他手肘撑着洗手台,脸埋在臂弯内,整个后背弓起来,后颈处也是湿漉漉的,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小腿内侧还有深粉色的血迹,是鲜血和羊水混合流下来的印记。
  白睿晋也不敢乱动沈康年,之后俯身抚摸着他的后背,耐心询问他的情况,自己之前的不良情绪,已经完全不顾的了。


第8章 第 8 章
  最后是白睿晋把沈康年抱回病床的。
  他已经没有力气自己走回去了,宫缩正在加剧,他觉得孕囊已经不是一个器官,像是变成了什么坚硬的物质,被强迫放在体内,不断和其他柔软的内脏发生摩擦。孩子在里面的好像也是醒来了,活动着四肢,奋力向下挣扎,他的腹部上甚至可以看见一块一块鼓起来的痕迹,像是小鲨鱼,尾鳍用力划过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续几日的失血让他格外虚弱,加上刚才的破水,其实他已经不应该走动了,但是因为整个孕期忙于工作,缺乏对相关知识的了解。加上强烈的自尊心和羞耻心,不希望自己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到,所以他甚至没有摁铃叫医护人员来帮忙。
  他已经疼了好几个小时,虽然产穴开得很慢,但是长时间的宫缩和药物的作用,还是让他接近第二产程了。
  剧烈的疼痛不仅带来腹部的疼痛,还让他背部一阵阵痉挛,连同膝关节都针扎似得酸痛。
  那是七八年前抗洪的时候,他在一线灾区,事必躬亲,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泥水里,落下的病根。很长一段时间,他走路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能听到关节处咯吱咯吱的声音。当时少不了又是白睿晋一通念叨,还特意找了老中医开了药方,每天帮他用药渣敷腿。当时他们在仕途上都还没有这样的发展,工作还没有这样繁忙,白睿晋不出任务的时候,他们还能每天都回家。虽然之后在白睿晋的调理下,已经好转了很多,除了变天严重的时候偶尔复发,沈康年几乎要把这件事忘记了。
  “能走吗?”
  “膝盖疼的厉害。”
  这次的情况大概是个意外,强烈的疼痛勾起了身上的其他症状,多年不犯的老毛病也纷纷出来找存在感了,他现在不仅感觉到了宫缩痛,关节痛,甚至胃痛和头痛也一起出来作祟,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虚弱,发根都是湿漉漉的。听见沈康年这样说,白睿晋正在抚摸他后背的手顿了一下,他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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