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终究还是自己的。
大课间做完操回到教室,祁朦从书包里拿出法式小面包,递了一个给花瑞文,花瑞文有些难以置信:“你这么快就饿了?”
祁朦不好意思:“学习本来就消耗体力嘛……”话音刚落广播就响了起来:“下面播送一则通知,请各班班长和团支书,今天中午一点到多功能厅开会。通知再播送一遍,请各班班长和团支书,今天中午一点到多功能厅开会,通知播送完毕。”
广播戛然而止,花瑞文愣住了,一脸被雷劈中的震惊,半晌才问祁朦:“班长,包括我吗?”
祁朦强忍住笑意,安慰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应该,是副班长。”
花瑞文抽了一口凉气,机警地问:“所以,中午,是你和方寰宇去多功能厅开会?”
祁朦点头:“嗯。”
花瑞文瞬间就炸毛了:“靠!早知道我就去竞选团支书了!对啊!开会都是班长和团支书开会,不是班长和副班长开会啊!”
祁朦笑了起来,赶紧顺毛:“我开了会就回来,也不会常常开会,大概是这学期学校的活动安排。”
花瑞文不高兴,转过头去看方寰宇,他也正望着花瑞文,两个人眼神一对上,花瑞文眼里的敌意就透了出来,咬牙切齿提醒方寰宇:“你给我离他远点。”说着又回过头看祁朦,说:“你也离他远点!”
祁朦哭笑不得:“花瑞文,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每个班的班长和团支书肯定要坐在一起啊。”
花瑞文难以置信:“你还想跟他坐在一起?”
祁朦觉得跟花瑞文说不下去了,撕开小面包的包装袋自己吃了起来,花瑞文还不依不挠:“你不要和他坐在一起,你离他远点,我看他那样对你就没安好心!”
“喂喂,你说我坏话的时候不要那么大声,我听得见。”方寰宇有些不爽,花瑞文转过头望向他,声音是完全和祁朦说话时不同的语气,问道:“‘喂喂’是在叫本大爷吗?”
看花瑞文这样又要搞事情了,祁朦赶紧伸出左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花瑞文被祁朦这个动作惊到,又有点开心,脸上的表情立刻就缓和了下来,祁朦提醒他:“你别那么不依不挠啊,小气死了。”
花瑞文撅起嘴,眼神看向桌上的书,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祁朦又觉得有些好笑,说:“好好好……”充满歉意地看了方寰宇一眼,悄悄凑到花瑞文耳边小声地说:“和他坐在一起,我也不跟他说话,可以了吧?”
祁朦开完会走出多功能厅,就看到花瑞文站在外面,方寰宇走在祁朦后面,两个人的确没有交流,花瑞文挺满意的。祁朦加快脚步走到花瑞文面前,说:“午自习你不在教室,你要干嘛啊?”
花瑞文略过了这个话题,问祁朦:“开会讲了些什么?”
祁朦把笔记本递给花瑞文,说:“就是这学期的活动呗,三中真的好厉害啊,一学期居然要办这么多活动,师大附中就只有运动会,一年一次合场,还有篮球比赛……”
花瑞文翻着祁朦的笔记,字和小学的时候不同,现在祁朦的字也是楷体,花瑞文笑道:“你也开始写楷体了啊?”
祁朦愣了一下,对啊,因为你写的正楷,所以每天练习字帖,想要让自己的字和你的字一样啊。心里是那样想的,却偏偏要回答他:“是啊,为了在考场上多拿分,为了这个还每天写字帖,不像你,起步高。”
花瑞文无奈:“我也是被压着写字帖啊,而且还是用右手写,握笔都觉得别捏,我多可怜啊。”
祁朦笑了起来,说:“你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左撇子了吧,我记得小学的时候,一开始你拿筷子都用左手的,后来才用右手的。”
花瑞文悲从中来:“其实在家里一直用右手的,在学校才解放天性用左手,结果有次被老师无意中说到了,结果我在学校也得用右手了。”
祁朦被乐坏了,说:“难怪我感觉你吃饭的时候都特别不高兴,都不敢惹你。”
花瑞文冷笑道:“你小时候多乖啊,什么时候都不敢惹我,不像现在。”
祁朦挑了挑眉毛,说:“我现在怎么了?”
花瑞文看了祁朦一眼,就跟只小狮子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怎么,挺好的。”反正我都喜欢。
祁朦又说起活动的事:“好期待啊,好多活动,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花瑞文嫌弃道:“这个垃圾学校,就是一天事儿多,从上到下都爱玩儿。”
祁朦看花瑞文的模样,有些诧异:“你不期待吗?”
花瑞文扫了祁朦一眼,笑道:“你期待的,我也期待。”
祁朦不满:“你都没主见的吗?”
“反正都是玩儿,要什么主见啊?”花瑞文抬起手伸了个懒腰,问祁朦:“对了,从下周开始要上晚自习了,不过是自愿的,你要上吗?”
祁朦摇了摇头,说:“不上,我要回家给我妈做饭,不能让她吃三年外卖,高三再上吧。”
花瑞文点头:“那我也不上。”
祁朦叹了口气:“没主见。”
花瑞文看了祁朦一眼,没有争辩。
不是没主见,而是你就是我的主见。
☆、第 17 话
走在迎新大道上,迎新大道两边都是各个社团招新的宣传画,祁朦难掩语气中的兴奋,问花瑞文:“你初中的时候加入的什么社团?”
花瑞文想也没想就答道:“没加。”
祁朦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那每周三下午最后两节课,都怎么过的?”
花瑞文转过头看祁朦,语气有些不耐烦:“回家啊,干嘛和一群弱智玩什么社团游戏。”
祁朦看着花瑞文,突然有些词穷,只是说了个“哦”字,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过了一阵,花瑞文才说:“你有想加入的社团我可以陪你,我没意见。”
祁朦小声地对花瑞文说:“今天有人跟我说,你初中三年,都不参加集体活动。”
花瑞文扫了祁朦一眼,不爽道:“又是哪个嚼舌根东西闲了?方寰宇吗?”
祁朦无语:“方寰宇初中又不是三中的……所以,为什么不参加集体活动啊,我记得,小学的时候你挺积极的啊。”
每次祁朦和花瑞文提到小学时候的事情,花瑞文脸上都带着好看的笑,一听到祁朦说这话,花瑞文又笑了起来:“小学的时候,比较想要证明自己吧,想表现。”
居然是这样的理由,祁朦也笑了,逗他:“想表现给谁看?”
“你啊。”花瑞文拉开车门,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让祁朦莫名有些尴尬,赶紧缩进车里,花瑞文也坐上车关上门,说:“运动会跑了第一名,你就会很崇拜地看着我,我好像蛮享受那个目光的。”
“啧啧啧,你任何时候跑了第一名都会有人那么崇拜地看着你的,毕竟你很受欢迎。”
花瑞文转过头看祁朦,说:“可我不需要啊,我就想你崇拜我。”
祁朦嘴硬:“我才不崇拜你呢。”
花瑞文顺势回道:“对啊,所以就没有表现的必要嘛。”
祁朦不想和花瑞文谈这个,突然想起方寰宇脸上的伤,问花瑞文:“方寰宇脸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花瑞文转过头看祁朦,一脸意料之中:“看吧,他果然给你告状了吧!你还说你不跟他说话!”
祁朦哭笑不得:“我们真没有说话,你不知道有多尴尬!你又是为什么要打人家?”
“我给过他机会放手了,但是他还抱着你……”花瑞文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才用祁朦勉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我讨厌别人碰你……”
这个时候应该生气的吧,却完全没法生他的气,他的错无非是任性了一点、霸道了一点、暴力了一点,可是,他说“我讨厌别人碰你”,就好像他一直讨厌别人碰他一样,稍微可以幻想一下吧,用代换的思想去考虑,他把自己当做他的,所以才会讨厌别人的触碰。
只是这样自己胡思乱想就可以脸红心跳,甚至在心底暗喜——自己怎么会这么扭曲啊。
不可以这么扭曲,也不可以给自己这样的幻想。
祁朦看着花瑞文垂下眼,小声地说:“花瑞文,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我了,你不用这样过度保护我,这三年没有你,我也好好的,没被人欺负。”
祁朦这话一说出口,花瑞文的心就沉了一下,呼吸都沉重了起来,对啊,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对于彼此而言都空白的三年里,两个人都过着对方无法想象的生活,随着时间流逝,长大的不只是身体,心智、为人处世的态度、三观,都已经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已经,没法像小时候那样单纯地相处了啊。
花瑞文昨天答应了韦昱纾要回家吃饭,把祁朦送到他家楼下,看着的他上了楼才依依不舍地让司机回家。
回到家里,果然韦昱纾让阿姨准备了一大桌菜,花瑞文太了解韦昱纾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傲娇,嘴上说着“巴不得你们俩都不回来吃饭”,自己和花唯要真都不回来吃饭,鬼知道他又要闹多大的别扭,嘴上说着“随便你们”,却让阿姨准备了自己和花唯喜欢吃的菜,难怪花唯那么爱他,是真的很可爱啊。
花唯也已经回家了,看了下时间,自然知道花瑞文不是放学直接回家的,朝花瑞文挑了挑眉毛,花瑞文懒得理他的调戏,走过去抱住韦昱纾,撒娇道:“我回来了。”
韦昱纾心情很好,抬起手来摸花瑞文的头,声音里满是宠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一回家就撒娇。”
花瑞文在韦昱纾耳边蹭了蹭,说:“我才没撒娇呢,这是礼节。”
花唯不乐意了:“差不多得了啊你,趁我生气前把手放了啊。”
花瑞文却变本加厉,搂着韦昱纾的腰,顺势就把他抱了起来,嘚瑟道:“我不呢!”韦昱纾被花瑞文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花唯从沙发上蹭起来气势汹汹就要来收拾花瑞文了,花瑞文快速地换了个姿势,把韦昱纾横抱起来,转动上半身,借着惯性用韦昱纾的腿去踢花唯,韦昱纾乐坏了,在花瑞文怀里笑了起来,抬起拳头轻轻捶花瑞文的胸口:“好了,快放我下来,你把你爸惹生气了,他一会儿揍你,我可不会帮你哦!”
花瑞文懂事地见好就收,把韦昱纾郑重地交到花唯手里,做作地朝花唯点了点头,花唯接过韦昱纾,还不忘踢了花瑞文一脚,骂他:“逆子!”
花瑞文撒了手自己转身去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了,花唯抱着韦昱纾却也没有把他放下来,韦昱纾在花唯怀里乐了一阵,有些不好意思:“你快把我放下来啊,老胳膊老腿儿的,你抱着不累啊。”
花唯不高兴:“你才几斤几两啊,我80岁了抱你都不会累,现在累什么累。”
韦昱纾赶紧哄他:“好好好,不累不累,你先放我下来吃饭了。”
花唯撅着嘴问韦昱纾:“花瑞文抱你你不怎不让他放你下来,他抱你你是不是特高兴啊?”
韦昱纾难以置信,好笑道:“不是吧花唯唯,你儿子的醋你也吃啊。”
花唯不以为然:“他都要16了,你不能还把他当孩子看。”
韦昱纾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能一下就把我抱起来,也不能再当孩子看了吧。”
花唯更生气了:“看看看!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你是不是特享受啊!被他抱着是不是特舒服啊!”
韦昱纾叹了口气,不能再继续激怒这个大孩子了,于是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探起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哄道:“没你抱着舒服,我老公的怀抱才是最好的。”
这招很受用,花唯瞬间就开心了,低下头吻住韦昱纾的嘴唇,还有些戏谑地伸出舌头,就着这个姿势接吻有些害羞,而且一会儿花瑞文就洗了手出来了,让他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韦昱纾顺从地吻了两秒,看花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韦昱纾只好挣扎着想要退缩,花唯却更加强势地搅动着自己在韦昱纾嘴里的舌头,韦昱纾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求饶,花唯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哎呀,你们俩可不可以在未成年人面前收敛一点啊!”果然花瑞文一出来就看到两个大男人抱在屋子中间接吻,抬起手来挡住眼睛。花唯这才停了下来,却没有把韦昱纾放下来,而是炫耀道:“他刚才说,我抱着比你抱着舒服!”
花瑞文敷衍着嘲笑道:“是是是,你厉害,你棒棒,现在你奖励也领过了,我们可以吃晚饭了吗?”
吃过晚饭上楼,花瑞文给祁朦发了条短信,祁朦没有立刻回复,看了下时间,该不会是睡了吧?
花瑞文看了一会儿《希修斯之船》,还是没有祁朦的回复,花瑞文有些等不及了,给他打电话,祁朦没有接。
花瑞文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按亮手机屏幕,没有祁朦的回信,也没有回电。花瑞文有点坐不住了,又给祁朦打了个电话,响铃快结束的时候,祁朦接通了,声音有些疲惫:“你好。”
花瑞文不爽:“你干嘛去了啊?给你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祁朦顿了一下,听出来是花瑞文了,语气变得客气起来:“抱歉,我有些事……”
花瑞文不依:“什么事回个短信接个电话都不行!”
过了好一阵,祁朦才弱弱地说:“我在医院。”
花瑞文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怎么回事?刚不还好好的吗?”
祁朦安抚道:“不是我,我没事,是我妈啦,刚送她来医院,要办一些手续,所以没有及时回复你。”
花瑞文紧张仍然不减:“阿姨怎么了?需不需要我来医院?在哪个医院?”
祁朦沉默了一阵,才故作轻松地说:“没事,老毛病,都是她早些年作息不规律,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作的呗。”祁朦刚说完,就听到有护士在叫他,祁朦回答那边:“好,我马上来。”说着又对花瑞文说:“好了,我先挂了,明天见……晚安。”
花瑞文有些迟疑地说完“晚安”,祁朦就挂断了电话。
花瑞文握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心跳却一直没有平复下来,又把刚才自己和祁朦的对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11/67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