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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触角了!——落樱沾墨

时间:2017-04-22 18:50:49  作者:落樱沾墨

  于述瞧了眼站在两丈之外的暗卫,目光顺着一条孩儿手臂粗的黑银锁链瞧进去,叹口气,心说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云隙撑着腮帮子,卧坐在红木脚踏上,靠着床边打个哈欠,眯眼端详自己的手腕。
  一只腕上搭着男人粗粝有力的手掌,那只手掌冰凉宽厚,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而另一只腕上,因为这只手掌不肯松手,便被人锁了一条细长精钢炼制的黑银链子锁,锁子的一头被牵在床帐外的暗卫手中,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异常,只需一扯,便能将他带离床上的人身旁。
  云隙有些无语,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锁在这里了。
  说是锁,也大致不算的。
  能锁住的是锁,锁不住的,黑银链子锁搭在他的腕上也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镯子。
  难看了些而已。
  而让他为难的,却是另一只腕上的手掌。
  怎么就掰不开呢。
  云隙懒洋洋的将脑袋搁在床上,歪着头,注视着紧闭眼眸覆着面具的鬼刹帝,那双唇紧紧抿着,好像在强行忍着痛楚,黑金面具的边缘露出一丝狰狞的疤痕,顺着黑发藏进裹得严实的脖颈之下。
  若是揭开,会怎样?
  看一看这面具之下藏得到底是人是鬼,究竟是怎么狰狞可怖,怎么渗人凄厉,怎么的遇神杀神,怎么的一只血色的红眸,怎么样的……
  “唉唉。”于述轻叫道,床帐外的暗卫顿时猛地用力,拽的云隙一个踉跄差点磕在床边缘。
  云隙清俊的眉揪在一起,微微撅起嘴,他脾气不太好。
  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让凡人也知一知,晓一晓。
  于述放下药碗,看着坐卧在脚踏上俊美温润的青年,迟疑犹豫了会儿,才向外面道,“无碍。”
  然后蹲在云隙身边,从臂弯中抽出一条细腻光滑的绸缎铺在云隙坐的地方,往他眉眼中细看去,还是忍不住感慨,这人,真真长得好,让人见来心里舒服,一看便是温润儒雅脾气极好的清修道人。
  云隙盘腿坐着,大大方方回望他。
  好吧,看在给他泡了菩叶青的份上就给他看。
  云隙又打个哈欠,抬手,被鬼刹帝握住的手腕轻轻翻过来,修长圆润的指尖探上皇帝的脉搏。
  “如何?”
  见他模样认真专注,好似大夫,于述忍不住问道。
  云隙慢慢眨眨眼,“不~~知~~”
  他不是大夫,不会凡人这套切脉问诊望闻问切。
  咳,于述一愣,云隙挠了挠下巴,收回自己的指尖,他只是想试试挠一挠,会怕痒不。
  于述叹气,“云公子可是清修之人?”
  清秀?云隙摸上自己的脸,点点头,“算~吧~。”
  反正也不太丑。
  于述连忙合手朝他躬身,恳求道,“还请公子救陛下一命,公子降在王宫中,可是受了天命,来救陛下的?陛下勤政爱民,即便手有杀戮,可那些都是该杀之人,请公子明察,救陛下一命,救救祁沅国的未来!”
  云隙一脸淡漠的瞧着他,说实话,祁沅国的未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若说真能扯上关系的,也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云隙垂眼望着床榻上的人,眸色如深水。
  于述见他眉间露出睡意,只得戚戚坐在床边试图喂鬼刹帝喝些汤汁,但没喂几口,浓黑的药汁从紧闭的唇缝洇出来,渗入那床墨色的长发中,在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苦味。
  云隙鼻子皱皱,睁开眼,目光直勾勾的。
  “可是这药有什么不对?”于述紧张道。
  见这人朝他招招手,于述连忙将药汁送过去,放入云隙手中。
  云隙轻轻哎一声,低头伸出一截小舌舔了舔药汁,发现苦的厉害,便慢悠悠道,“能放些蜜吗?”
  于述一愣,呆呆道,“哦,好好。”
  云隙翻开手腕,一小罐蓝田蜜蹲在他的手心,他小心的用被鬼刹帝抓住的手腕将蜂蜜倒入药汁中,持着梨木小勺耐心专注的搅了搅,待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于述伸手要接住,只见云隙一仰头,将整碗苦涩的药汁喝了下去,然后将空碗端正放了回去,心满意足道,“再~来~一~碗~~”
  于述,“……”
  云隙啧啧嘴巴,的确味道还不错,里面添了百年人参须子,还有上好的白丁香,白芷,千金枣等品质上佳的药干药片,喝起来纵然苦了些,但放上通天河沁出来的蓝田蜜,就明显好喝多了。
  他第一次喝这种将草本熬成汤水的,颇有几分回味深远。
  正当于述纠结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时,一抹黑色的烟雾慢慢满进紫裕殿内,寝宫内温度骤降几分,阴冷阴冷的,于述打了个哆嗦,刚想开口,突然瞪大了眼睛。
  一只黑色雾气凝结成的骷髅头朝他狰狞扑来!
  床帐外的暗卫猛地一收锁子链,将云隙踉跄带出去两丈远,殿内刮起阴冷的寒风,风中夹杂着隐隐哀号声。
  鬼刹帝的手松开了,表情痛楚,长发纷飞,他捂紧覆盖着面具的左脸,发出低喃痛楚的嘶吼,“啊——!!”
  于述被男人用手勒紧喉咙,四肢僵硬,瞪大眼珠子。
  云隙眸子一敛,眉间染上怒意,被锁着的手腕发力,只见床帐外一道邪风夹杂着黑色纱幔朝床上卷来。
  他挥动着腕上的链子锁,银黑色链子似是有生命般刺啦一声穿透纱幔,如灵活的黑蛇攀上鬼刹帝的身上,将他紧紧束缚在孩儿臂粗的银链子中,云隙抬手布下屏障,随手扔出于述,坐在床边望着鬼刹帝漆黑的右眸。
  床幔上两卷黑色漩涡夹杂着风声传了进来,云隙抬手在鬼刹帝肩膀上一戳,那人身体一僵,慢慢的平静下来,顺着云隙张开的手臂倒入了他的怀中,将额头靠着云隙的肩膀,低低喘气。
  “为~什~么~?”
  从两团黑雾中显形的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均看出来了对方的意思,小黑道,“属下刚刚已经探查过,如果不出所料,这应该是三鬼煞魂阵。”
  云隙猛地抬头,小白脸色沉重的颔首。
  云隙慢吞吞疑惑,“啥~~~?”
  小白,“……”
  你不知道,这么震惊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七王是个炮灰啦,不用那么在意,后面还会说及皇帝与七王的关系,前面有写过那个,小攻五岁就被打入了天牢~~~~~这是提示啦。
  注意注意:小天使们不要忘了,我家蜗牛会生崽的!!我们家云隙上仙会生的!!不用担心江山啦。
  (提示一下,世界上的蜗牛都会生宝宝,因为他们雌雄同体,哈哈哈,不过这里设定,小受不是双性人,就是男孩子,但是因为自身是蜗牛,能生宝宝。)
  没事总是百度,蜗牛怎么交配的……感觉世界观被刷新了,小蜗牛真牛。


第14章 装的再像点
  小白低咳一声,“三鬼煞魂阵由世间三种鬼魄炼制而成,施阵人以降下在欲害之人的身上,用三鬼生前的温血写下那人的生辰八字,推出死期,从施阵那日起欲害人便会遭受万蚁噬心的痛楚,一直到施阵人决定让欲害人彻底死亡后方能结束。”
  小黑拉着小白的手,补充道,“这种阵法既能折磨欲害人,又能杀掉那人。一旦阵法启动生魂剥离术,欲害人绝对逃不过去它定下的死期。我们是跟随这阵法来到祁沅国的王宫,鬼界生死簿上早已经落下了鬼刹帝的位置了,没想到云隙上仙您会出现在这里……”
  云隙的出现阻挠了三鬼煞魂阵的施法,强行救出了鬼刹帝,其实施阵之人也早有准备,即便有人能救出鬼刹帝,也逃不过鬼差的差事,所以才故意引来无常鬼,而无常鬼为未完成生死簿上已有的命格,定然放出百鬼啃噬也要将鬼刹帝的生魂带走。
  但可惜。施阵之人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救鬼刹帝的偏偏就和鬼差白鬼有那么一腿关系的蜗牛精云隙。
  云隙凝眉思索,手下却无意识轻拍抱着人的后脊,好似安抚。
  “能~破~吗~?”
  小白瞪着云隙的手,眼神在鬼刹帝的后背上下移动,小黑碰了碰他,他才恍然道,“若是普通的人,我与小黑自是能帮上仙寻得那三鬼的精魂,可若是鬼刹帝的话……”
  云隙,“?”
  “他原本就是个冤魂釜”,小黑替情人接话,“身上带着千千万万怨鬼冤鬼,根本找不出是哪三鬼作祟,况且,这人本就活不长的,上仙也应知——嗷!”
  小黑眼泪汪汪的扭过头,“你踩我脚了。”
  小白翻个白眼,冷静的从黑无常的脚上挪走,“呵呵,你是鬼,没有脚。”
  小黑哀怨的看着他,将自己被踩成纸片的脚丫子恢复成原状。
  云隙轻轻拍着鬼刹帝的肩膀,脑中思索着,顺势也将下巴放在男人的肩头,歪着脑袋道,“没~有~其~他~的~?”
  小白捏着下巴,“有,杀了施阵的人,剥皮去骨,浇一滩鲜血在阵法上,也应该可以消除。但问题是,施阵的人很难找到,施阵的阵地也是难寻,要看施阵人摆在何处了。”
  “哦~~~~”云隙听完他的话侧头瞧了瞧怀里的男人,紧闭的黑眸无神的半睁着,正茫然安静的望着他。
  小黑偷偷捏了捏小白的袖子,朝他努努下巴,什么情况?
  小白疑惑的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有什么大事被他们知道了啊!
  “上仙在这漠魂王宫做什么?”小白提醒,云隙若是再这么想下去,天都又要黑了。
  云隙回神,慢慢眨了眨眼,“悲~鸣~花~要~开~了~”
  他在这里等着吃花啊。
  小白咳两声,用目光瞅瞅他的手,云隙顺着他的方向,瞧见自己的手腕搭在鬼刹帝的后背上,墨色锦袍趁着他的手腕更加皓白。
  云隙大方回望他,“怎~么~?”
  被他这么坦荡看着,白无常深感压力,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道,“我给您留下两只小鬼供您差遣,我与小黑先将这三十一条生魂带回鬼界复命。”
  “好~~~”,见二鬼的身形马上消失,云隙不紧不慢补充,“替~我~向~佛~罗~鬼~问~好~。”
  小黑叫道,“若是鬼王知道您在这里,定然会——”
  来找你报仇的!
  说好的仇人呢,问好什么的只是客套吧!
  云隙勾唇,“甚~好~。”
  正好省了他邀请它了。
  “你在和谁说话?”一丝低哑带着喘气的声音钻进云隙的耳朵。
  云隙一愣,鬼刹帝脸色苍白,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他单手捏住他的手腕,眯眼望着云隙腕上的锁子链,“谁干的?”
  云隙抿起唇,抬手掩去屏障,纵然里面已过了许久,外面却仅眨眼的瞬间,被扔出去的于述哭哭啼啼爬了进来,三名暗卫也顾不得礼仪冲进纱帐内,却见皇帝靠着墨色床栏,已经醒了过来。
  “陛下,陛下啊,您终于醒了。”
  “属下护驾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殿内一时跪了一片,云隙卧在脚踏上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有些瞌睡,鬼刹帝拧眉疲惫的挥了挥手,“都先退下吧。”
  暗卫隐入黑暗中,于述去殿外取药来。
  云隙仰头注视着鬼刹帝的半张面具,撑着脸颊,看着很是自在。
  鬼刹帝按了按眉心,道,“多谢云公子救了孤。”
  虽然他当时印象不深,却仍旧记得那一抹映入眼帘的青衫和泛着银光的冷剑。
  “但你来历不明,孤始终不能仍由你在王宫为所欲为,若你肯相告,王宫之内,云公子想要什么,孤自会重赏你,若你想在王宫谋得职位,孤也会派人安排。”鬼刹帝道。
  这人太过于神秘,异于常人的举动让他迷惑,他是皇帝,这宫内数万人的性命和苍生都在他的手中,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堤防外贼偷窥国家,又要拼死守着祁沅国的天下,半分容不得忽视。
  但这个人让向来果断冷静的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从哪里下手才好。
  云隙琢磨琢磨,抽了一段戏文说词,慢悠悠道,“我乃天降神子~~~奉天命将于人世~~~体察民情~~~审核人类领主功德~~~待他日升天之日~~~好向天君回禀~~~恩泽降于人间~~~。”
  说完这一大段,云隙非常满意,自觉地冠冕堂皇,没辱青瀛总是在他面前戚戚婉婉唱的一大段戏曲,说他妖不像妖,仙不像仙。
  鬼刹帝眉间沟壑更深,若有所思的盯着云隙,半晌后,皇帝似笑非笑道,“《择神传说》曾经是先皇最喜慕的一出戏,孤自幼便能倒背如流。”
  你可以继续装,再装的像点,他就会信了。
  云隙,“……”
  哼~~~!
  鬼刹帝戳破云隙的谎话,见这人傲然的别过头生气,小模小样的,十分好玩,他沉沉笑道,“恼了?”
  云隙抿着唇,“嗯~~~~”
  鬼刹帝捏着那一截银黑锁子链,“那你别恼。”
  云隙低头也玩着手腕上锁子链的箍子,听着殿外夏虫然然,风吹柳动,梧桐沙沙作响,“好~~~~”
  于述端来了御医开的方子熬成的药,两碗浓黑的药汁冒着热气,端盘上还有一小碟金丝蜜饯,上面的糖汁金黄金黄的,洇着甜蜜的花香味儿。
  将两碗药分别递给皇帝和云隙,云隙满意的瞥了他一眼,有前途。
  “你受伤了?”鬼刹帝见他手中的汤药。
  云隙不搭理他,径自给自己的药碗里倒了蓝田蜜,认真的捏着梨木小勺慢慢搅动。
  云隙不想说话的时候,谁都撬不开他的嘴,鬼刹帝问了于述这两碗汤药可有不同,于述只道一砂锅熬出来的。
  鬼刹帝颔首,看着云隙将自己的蓝田蜜搅化。
  正打算仰头喝下去,云隙手掌倏地一空,药碗就被拿走了,换上了另一碗苦郁汤药。
  云隙,“……”
  “多谢云公子。”鬼刹帝满意的将空碗还给于述,靠在床栏上心情甚好的看着云隙。
  自己辛~辛~苦~苦~搅拌好的晚膳就被这样换掉了,云隙愣了一愣,白皙的脸颊上慢慢涌上红晕,很想将手里的药碗扣在皇帝的脑袋上。
  “你~~~~”鬼刹帝趁他张嘴顺手填进去一大粒金丝蜜饯,勾唇道,“是药三分毒,云公子若没受伤,还是不要陪孤一起用了,这碟蜜饯赠予云公子。”
  云隙腮帮子鼓鼓的含着蜜饯,嘴巴被黏的一时张不开,馥郁的枣味伴随着花香充斥口腔,水润的大眼睛瞪着鬼刹帝,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于述端着小碟子,身后跟着两名侍卫,将取了锁子链的云隙送回了千罪宫,并且又派人加重了千罪宫的守卫。
  云隙被‘押送’回来,刚走到殿门口,那一小碟金丝蜜饯早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了,他可惜的望着于述,于述躬身笑呵呵,“糖吃多了牙疼,陛下吩咐不能再给了。还请云公子好好待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肯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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