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先生则是告诉他们,让他们歇着,又不是谁找的媳妇都能像郝放一向招人喜欢招人疼,顺便数落了下何宇,说就他那样领回家指不定三天两头要同婆婆开战。当然这话一出,敖先生便被何宇骂得狗血淋头,可惜掉进蜜罐里的敖先生听不到这些,别人口中一切尖酸和刻薄的话语在他听来都是羡慕忌妒的表现。
有人曾说过,每个人都有十三块灵魂,敖先生觉得在遇见郝放之前他的灵魂顶多只有十二块,直到郝放出现他的人生才得以圆满。
第48章 番外
在我出柜的第九年,老齐终于默认了我的性向,我带着何宇登堂入室,那天的阵仗就如新媳妇头次见公公婆婆,我道是苦尽甘来,没想到一连串的问题又来了。何宇高中就缀学,后来的日子都像是混着过的,老齐说虽然同意我找个男的过日子,但对方的条件也不能太差,何宇这样的便是入不了他的眼。当然,九年都过去了,这门当户不对的自然就是个小问题,他们不同意,那我就接着耗。
我跟何宇的认识其实充满着戏剧性,比不得敖傲和郝放那般浪漫。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他们俩那就是个奇迹,有所听闻的人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觉得这种传奇般的故事肯定是经过多人的嘴加工过的,必竟两个原本笔直的直男在遇见对方后自然而然弯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这事儿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对于敖傲我是既羡慕又忌妒,羡慕他有对好父母,忌妒他风流快活了那么多年最后还能一找一个准的捕到了郝放。
大学毕业后,花了两年时间创业,当然创业期间内我也不是六根清静,在网上结识了一群圈子里的人,偶尔出去寻寻乐子,去得最多的当然就是市里的那几家GAY吧。虽说是一线城市,但GAY吧也就那么几家,经常往那里去,里面的老板里面的客人偶尔撞见也会觉得眼熟。何宇算不得是因面熟而认得的,只是听朋友们提起过这小男孩,想找他的人有很多,我朋友里也有几个,为我指过几次,我便认得他了。
其实我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说起长相大概一百个人里面也就能挑出两三个像他这样的。安静的时候有些稚气未脱的青涩,疯起来时又有些放浪形骸,那天见他喝得大醉抱着钢管扭动着腰肢,多年没跳过的心竟然有了响动,当然我只认为那是下半身的指使,同很多喜欢他的人一样,我想要他。
可我这人向来不太主动,更不喜欢强求别人,要是有缘我同他自然会有遇着的那天,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就像个看客似的,看着别人追着他跑,看着身边的朋友讨论起他时蠢蠢欲动的傻样。也许是老天爷可怜我,自从第一个喜欢的人被老齐强行拖离我世界之后,我便再没动心过,所以便想着将何宇送到我身边来。
那会儿何宇也就十八九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乖乖在学校念书的好孩子,要不是听朋友说,我还真想不出来他这样的人竟会是夜店的坐台男孩。不过也听说他傲得很,似乎去那种地方上班纯粹是给自己找乐子,看得上的客人他就出台,看不上的就是给他砸再多的钱也无动于衷。说来也是巧,那天被唐诗扬拉去一家刚开不久的夜店,经理领着男孩们进来的时候,我便认出了何宇。
我点他并非鬼使神差,好奇了他这么久,难得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当然不会白白浪费掉。他坐到我身边时,我竟然没出息的紧张起来,平日这种地方点了男孩不借机揩油那都不算个正常男人,看中了带出去也是正常的事情。想来当时的确有些不清醒,竟然觉得他是那种纯洁干净到容不得我这脏手瞎摸的男孩。后来何宇告诉我,那天他见到我那样,觉得我还算是个衣冠禽兽,比之前遇见的人都要好。
喝了些酒,我的紧张感才慢慢消散,他时不时同我聊天,我不碰他他也不主动往我身上凑。到了快散场,唐诗扬问我要不要带人出去,他好去结账。这话何宇也听见了,他并没看我,我试探的问了句他愿不愿意,不想他却爽快的点头了。
我没带他去酒店,而是带回了自己的单身公寓。其实一路上我一直在纠结是该一关上门便主动出击还是循序渐进做足绅士姿态,可一到家我又紧张了起来,想是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何宇突然说他向来都是看人出台的,老的不行矮的不行丑的不行比他白的也不行。我平日虽不怎么照镜子,但我也能知道他这是变相的夸我比普通人好看。
要说矫情那定是非敖傲莫属,可那夜我竟然也矫情了起来,愣是同何宇聊了半宿,直到天快放亮他才提醒我,再不做点什么那三千块钱就当白花了。我笑了笑,说那钱反正不是我付的,不心疼。
可他说他想做,半个月没碰到过合眼的客人,都快有些欲求不满了。我笑着摇了摇头,便俯下身去吻他,嘴唇温柔的略过他的眼睛额头,接着他便主动的扑进了我的怀里,像只小狗似的在我身上疯狂的撕咬。这种情况下我要再能忍住,那我便真不是男人了。
做完后我便抱着他去洗澡,他趴在我身上动都懒得动一下,任由我摆布。想来也是,就他这单薄的身体,四五个小时做下来再有力气才怪。他没对我说过关于他之前的事情,但从他的语气里却能感觉到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他对待人生的态度与他的年纪有些不符,有些故作老成的韵味,我竟然有些心疼他。
我对他说,何宇,要不你跟着我吧,别再去夜店上班了。这话刚出口我便有些后悔,对于刚认识一夜的人这话未免有些唐突。何宇笑了笑,问我这是要包养他吗?我拍了拍他的头说,我也就二十六七,又不是老头子,说什么包养。
可他答应了,就像当时我问他要不要跟我出台一样轻易的答应了。
相处久了之后,我发觉何宇完全就是照着我喜欢的类型而生的,偶尔上来的那股疯劲总能使我跌入谷底的生活有所起伏。自从出柜后,我和家里的关系一直都没缓和过来,说不寂寞是假的,没人关心没人在意这难得的自由竟然也成了折磨。
他从来没有主动问我要过什么,我给他什么他也都不拒绝,心情好的时候会撒娇,心情不好的就发发疯,他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包容,这中间没有半点的迁就在里面,不论他是什么样子,对我而言都是难得的。可能是太久没有人会在我面前如此放纵自己,如此真实的做着自己,他毫不做作,我便也全身心投入。
当然,我俩也分过几次手,每次都是他单方面的提,我厚脸皮的哄,并且每次都能被我哄回来。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一片赤诚让他无法抗拒,直到后来杨墨的再次出现才使得真切的体会到,小打小闹只不过是因为我从未真正伤到他过,一旦他觉得真受伤,便会彻底的离我而去。
十年之后的杨墨,于我而言就如曾风行一时的好歌,听多了会厌烦,可隔上一段时间再听,又会激荡起心里那些逐渐埋藏起的情感。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曾埋在深土地里的种子迅速的复苏了,当年我几乎花去了年少时所有能用到的热情付于他,所以这一萌芽便势不可挡。
何宇再同我提分手,我便没去哄,也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哄。我无视了老齐曾说过用二十万从我身边买走了杨墨,我所能看到了只有杨墨眼中满满的深情与自责,时间沉淀在他身上,他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杨墨,也比当年更加有杀伤力。
敖傲说我是个太念旧的人,这样也不是不好,但要看在什么事情上,明知道杨墨是什么样的人,却还要一如既往的向前凑。我说当年那事不能全怪他,再者杨墨也说了,当时我们都太单薄,没有抵抗世俗与家人的能力,现在我们羽翼都已经丰满,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
凭心而论,我是完全信任他的,十年前烧得最旺的那把火被凭空切断,十年后又再次热烈的燃烧了起来。直到我与杨墨旧情复燃的几个月后,我发现他在外面竟然有人,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这比当年离开我更让我难受。
将脸撕破的那天,他说我这些年一点没变,他再接近我也只不过是怀旧罢了。他也说在这个圈子里很少有真心,也许十年前他是有真心的,但十年过后的我们,除了依靠当年未烧烬的柴梗,哪还能有力气再去爱一场。
那天,我竟释然的笑了,我同他,又有哪里不一样呢?
敖傲难得真心一次,竟就遇见了郝放,我真心了两次,却也换不回一个杨墨。
冷静下来想想,杨墨更加看重的不是旧情,而是我这些年来积攒的事业。当时脑子不清醒,以为只是互惠互利,但受益最多的无非还是初回国时毫无人肪的他。其实我还是不如他,至少杨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戏演得也相当到位。当然,我告诉他买卖不成仁义在,他想要什么我给他就是了,但就是别再骗我,我还不至于可怜得需要他施舍感情给我。
没脸再去找何宇,我也任由着自己胡闹,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样。老齐这会竟开始担心起我来,放下身段要我再将何宇带回家,只要不是杨墨谁都可以。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怕是早就认清了杨墨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如果说我也曾有过爱情,那便是全给了杨墨。而现在我想要的,就是能有一个可以让我安心守着他,可以一直让我照顾他的人。可命运就是这样,非得等你将一切弄丢了才恍然大悟,原来最好的已经错过。
一次朋友们的聚会上,我又遇见了何宇,我想这应该是郝放安排的。当初我同何宇分手时,要不是敖傲拉着郝放肯定会将我揍得半死,他说何宇也不是什么玩不起的人,既然一开始要玩就摆出玩的姿态,何必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将何宇的心拿走了又给扔回来,办得那是人事儿嘛!
看在敖傲的面子上,我没还手也没还嘴,任由他骂着。那会儿我无论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狡辩,可我还是怀着侥幸希望何宇能理解我,不要恨我。直到聚会上他用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愤怒的看着我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
我知道自己很浑蛋,但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该这么对何宇,即便知道他再不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就此罢手。
我说过我一向不爱主动,也不喜欢强求,但我还是将喝醉的何宇带回了自己家,他醒来后自然是要走的。我拦住他,问他能不能原谅我一次。何宇给了我一拳,那小小的拳头打起人来也疼得很,他说你做梦去吧,被扬墨甩了这才想到他,就算当初他是卖的那他也是古代秦淮河上的名妓,就我现在这个丧家犬的样谁能看得上。何宇说的这些话不仅没打击掉我的信心,反而让我觉得更加有可能将他追回来。
于是我去请教了郝放,郝放是他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我也就只能找他求救了。想来是跟何宇待得太久,郝放骂起人也是不含糊,我那半辈子的兄弟在边上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帮我说一句好话。我自知理亏,早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这几声骂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郝放问我究竟是想明白了还是因为身边没人了才想到了何宇,我拍着胸脯说我是抱着要跟何宇过一辈子的想法来的。说到这儿,敖傲才开始为我说好话,并且保证会在一旁监督,要是我有半点其它的心思,不用郝放动手,他亲手就将我解决了。郝放终于松了口,开始为我如何挽回何宇的心而出谋划策。
郝放说敖傲当年半夜偷摸进他家这个法子就不错,他给了我一把何宇家的钥匙,让我从现在开始每晚一过十二点就溜进何宇家,什么也不能干,只抱着他睡觉就行了。郝放说何宇的心肠没他软,让我一定要养精蓄锐,不然这接下来的打骂没个好体力也经不住。
正如郝放所预料的一样,头几天我没少挨打,但我就是死赖在他家不走,不让我抱着我就睡床边上,等他睡着了再搂,总之第二天他一定是在我怀里醒过来的。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不但不打我,连骂都不骂我一句,直接将我当成了空气,这情况也不知道是往好的发展还是往坏的发展。
何宇将门锁给换了,我再也进不去。赶巧碰上了冬天,我便直接在他家门口坐了一宿,何宇第二天大早开门见我就在他家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了些波动,这时我要是再发场烧晕倒在他家门口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惜身体太好,除了觉得困也没半点不适。
敖傲说该下剂猛药了,于是那天他扒了我的外套,让我只穿了件单衣就去了。那晚我连个盹儿都没打,被冻得来回跳脚,上下楼的人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就是没个好心的人为我送件衣裳。
连着两夜,我终于感觉到自己在发烧,并且这烧来得过于猛烈,天还没亮我就已经倒在何宇家门口。隔壁邻居终于善心大发,为我敲开了何宇的门,说有人死在了他家门口要不要管。迷迷糊糊的我看见何宇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在我脸上狠狠的拍了两下,愣是没将的拍醒。看到何宇终于理我,我心里的石头一落下意志也更薄弱,眼皮再也抬不起来了。
我这病看起来吓人,但其实也就是普通的伤寒发烧。唐诗扬听说我这病是怎么来的后,便不停的数落这点子出得有多烂,还不如一棍子下去将胳膊打折来得痛快,做为一个骨科医生,他能做到这般敬业那还真是没什么可说的。我原本是输完液就可以滚蛋的,但唐诗扬在中间做了些手脚,医生说我需要留院观察三天。
何宇白天送我过来便回去了,郝放稍微将我的病情说重了些,说是这几天生活不能自理,得留人陪夜。晚上,何宇果然来了,什么也没带,只给我倒了杯水,并说要是想上厕所支一声,接着便在旁边的看护床上睡了。
可惜这会儿没输液,要是有我能一咬牙给拨了。下半夜,我轻手轻脚的爬上了那张窄小的看护床,半个身子都悬在床沿。好在何宇一晚上没翻身,不然我准得掉地上去。第二天醒来我只觉得喉咙着了火,查房的医生给我量过体温后直纳闷我为什么发起了高烧。后来又去验了个血,竟是肺炎。
唐诗扬告诉何宇,他要再不原谅我明天就该烧出脑膜炎了,到时候我有个什么好歹哭的还是他。还没等到我有什么好歹,何宇便哭上了,病房里看热闹的几人很是识趣,走时还不忘记将门带上。我终于也做了件昨天晚上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一手就扯掉了针头,揽过何宇的脖子就是一通乱啃。
我尝到了何宇的眼泪,很咸很烫,烫得我整颗心都像是刀子在剜。今日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要是我能早点醒悟过来,一向要强的何宇也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流泪。我知道他这时已经原谅了我,可我却无法原谅自己,而我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在今后的日子尽量补偿他。
你们问我后来怎么样了?身为一个当局者,我无法描述出别人眼中的我们,但我觉得比起敖傲和郝放,我和何宇也不差什么。他不喜欢上班,那我就养着他,他不愿意做家务,那么就都让我来做,必竟是我欠他的。
爱情这种东西,不能深究细问,置身其中的时候你感觉不到,跳出来后你又会觉得那只是个美丽的假象。我会对何宇说我爱他,说的时候心里没有波澜,他却每一次都笑得山花烂漫。与其说我和他之间是爱情,倒不是说是两只遍体鳞伤野兽间的腥腥相惜,我们都愿意抛开倔强向彼此展露伤口,这种相知又能比相爱差多少。
我三十二岁这年,受敖傲的相约,我们四人去荷兰举行了一场婚礼,连戒指都是组团买的。因为离得太远,还以为参加婚礼的人会没几个,不曾想唐诗扬和宋颜撑出一个大横符游街,说是愿意的人都可以前来观礼,也托了他俩的福,我们的婚礼竟然上了当地的头条。
我的故事讲到这儿,再说下去便啰嗦了。我们都已经圆满,唐诗扬却还在求爱的路上。
第49章 番外
所谓的一见钟情,那一定是由身体某部份的冲动驱使而来的,等到欲望得到发泄,初见时的激动便会消褪。我对宋颜是一见钟情,但他有些特别,等我俩将该干的事情都干过后,本以为这冲动该消停下去了,可我不仅低估了他的爆发发力,更是没预见到他的持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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