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堰则表现很平静,没有和孟泊多说什么,回到房间就洗漱打坐。
孟泊在几番思想斗争以后,没有主动和泅堰搭话,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不用睡觉,却也可以睡着。
“蹭蹭蹭——”巨大的脚步声将睡梦中的孟泊吵醒了。
猛的睁开眼睛,孟泊正对上泅堰温柔的目光。
看他醒过来,泅堰的目光瞬间变得平静。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外面是怎么了”来不及思考泅堰的眼神,只听见隔壁的房门被猛烈的撞开。
“可能是追兵追来了吧!”
“啊?那咱们还不快跑!”说完孟泊掀开被子,快速跳下床就准备跑。
泅堰看他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没忍住眼里的笑意。
正在孟泊边向窗边跑边穿衣服时,“砰——”房门被撞开了。
“快跑啊!”看泅堰还在窗边没有动作,孟泊急得对他大喊。
房门口的追兵一涌而入,泅堰瞬间来到窗边,抱起还在穿外衫的孟泊,一跃出了窗户,踏上附近一栋民舍的房顶。
此时的孟泊被打横抱在泅堰怀中,他内心的想法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泅堰抱着孟泊踏着民舍快速向前移动,孟泊努力挣了挣。
“快放我下来”孟泊红着脸对泅堰说到。
泅堰停在一栋民舍的房顶将孟泊放了下来,孟泊理了理衣服,将还未系好的衣带重新系上。
“他们追来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从各个街道小巷涌了过来,马上就要到孟泊二人站立的民舍下了。
“啊!快跑”这时孟泊也顾不上尴尬了,拉起泅堰的手就要跑。
泅堰一把将孟泊拽进怀中孟泊被泅堰一手拉着手,一手环着腰。
二人在各个民舍间不断跳跃。
快速的移动使孟泊的头发被风吹的胡乱飞舞,再看泅堰,虽然他的斗篷也被吹的嘶嘶作响,但戴在头上的宽大头蓬帽子始终没有掉下来。
孟泊这会儿突然想看看泅堰斗篷下的样子,反正他的两只手都忙着,自己这会儿掀开他的斗篷,他也没时间抵挡。
说动就动,孟泊快速扬起空着的右手一把就掀开孟泊的斗篷,没什么阻碍,孟泊一掀斗篷的帽子就落了下来。
在斗篷落下来的那一刻,孟泊惊呆了,身后追赶的士兵也惊呆了。
一头火红的头发在天空中飞舞着,很长,就像头上带着一匹火红色的织锦。
感觉到自己头上的斗篷落了下来,泅堰自己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然抱着孟泊向前飞去。
身后的士兵看到这一头妖艳的红发,不知是害还是怎么样,竟不敢再追下去,齐齐的停在原地,看着泅堰带着孟泊走远了。
跳下最后一栋民舍,泅堰在郊外停了下来。
感觉到泅堰松了手,孟泊飞快离开泅堰的怀中,绕到他的身后,手忙脚乱的将泅堰的头发塞进他的斗篷里,然后再给他戴上斗篷的帽子。
“泅堰,我只是好奇”孟泊把头低的低低的,十分不好意思的跟泅堰解释。
其实在他看到泅堰头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后悔了,奈何泅堰的头发太长,他那时想要再把它塞进去已经不可能了。
泅堰没有回答他,一个人上前走了。
泅堰脸上带着面具,孟泊始终没看清他的表情。
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孟泊实在看不出什么。
大步追了上去,孟泊讨好的对泅堰说“这样也是有好处的嘛,起码那些追兵没有再追我们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孟泊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泅堰带着斗篷就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红发,自己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泅堰猛的停了下来,孟泊险些撞到她。
“没事”看着一脸悔恨的孟泊,泅堰轻轻安慰了他一句。
泅堰戴斗篷和面具,从来就只为了孟泊一人,和别人无关,他不在乎别人看到。
可惜孟泊始终不能明白他,同时他也在怕孟泊明白他。
看泅堰没有怪他的意思,孟泊的心情顿时好多了,两步跑到泅堰前面欢快的走了起来。
“泅堰!我们把晚沫忘了”,走着走着,孟泊突然想起长歌三人和邱晚沫。
长歌他们三个自然不用担心,他们肯定要跑出去了。
可邱晚沫,没人带着她,她怎么跑的掉。
“兴许没事呢,她只是个小姑娘”
“不可能,那么多人看她跟我们一起,她要是没跑掉就完了!”说完,孟泊转身就要回去,泅堰一把拉住他。
“等天黑再回去,现在追兵都还没散”
“可是等到晚上,邱晚沫早被人带走了。”邱晚沫一个小姑娘,若是那些士兵抓住她严刑拷打怎么办,孟泊十分担心邱晚沫的安危,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现在回去并不是救不出邱晚沫,凭泅堰的能力,就算在千军万马中救人也不是难事。
可泅堰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万一暴露孟泊和他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没理会孟泊焦急的心情,泅堰坚持要晚上再去。
孟泊没有办法,谁让他自己没能力救人呢,只能陪着泅堰一起等天黑。
第十九章:荣锦城
刚一入夜,孟泊就忍不住要动身了。
这半天里他与泅堰躲在郊外的竹林里,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牵挂邱晚沫。
泅堰看他这幅样子,心里十分不快,这让他有种历史重演的感觉。
“我们快去吧,天已经黑了!”孟泊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看泅堰还没有要去找邱晚沫的意思,只能开口催他。
“做这种事一定要等到别人都睡了才能去!”虽然是真的很不想去找邱晚沫,但泅堰更不想到看到孟泊一直自责。
“哦”孟泊在竹林内踱来踱去,一会敲敲这棵竹子,一会儿敲敲那棵竹子。
“可以去了吧?”
“可以去了吧?”在他问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泅堰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孟泊立马来了精神,调头就走,没看到身后泅堰失落的眼神。
二人依旧原路返回,虽然明知道邱晚沫不可能在那里了,孟泊还是想回去再看一看。
当来到下午居住的客栈时,客栈里的房间都损毁的差不多了,仔细查看了一圈,没有邱晚沫。
孟泊现在都不能确定邱晚沫在哪里,到底是跟长歌他们走了,还是被士兵抓走了。
围着客栈晃了一圈之后,孟泊随即决定,去军营探探消息。
“泅堰,咱们去军营吧!”
“好”这次泅堰没有推辞,说去就去。
可是二人都不知道军营在哪,于是孟泊想了个最蠢的办法:回半月边境处。
这次没有邱晚沫的拖累,泅堰带着孟泊一路运气飞行,没多久就回到半月边境的绿螺河边。
泅堰带着孟泊隐去身形,趁着换岗的士兵回营的空当,跟着他们一直到军营处。
“喂,泅堰,这里哪个营房是牢房啊?”孟泊来到军营后,挨个趴在窗户上看,试图从中找到牢房。
“牢房怎么可能跟士兵营房在一起。”
“你怎么不早说!”看泅堰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孟泊就来气。
他明明知道就是不告诉自己。
“我以为你知道。”孟泊一时无语,唉,谁让自己什么都不懂呢。
这次换泅堰带着孟泊去找牢房。
不一会儿,果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戒备森严的牢房。
二人轻轻放倒守卫后,拿了钥匙就直接进了牢房之中。
一连串低矮的小房间中关的人还不少,孟泊在这些房间中仔细寻找邱晚沫,最后好不容易在最后面一个牢房的角落里看到了瑟缩在角落的邱晚沫。
孟泊挨个拿着从守卫那找到的钥匙来门,试了半天,牢门还是没有打开。
泅堰实在看不下去孟泊的墨迹劲儿了,一掌劈断锁链。
铁链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原本就刚睡着的邱晚沫。
“孟哥哥,你来救我了!”邱晚沫一看是孟泊,连忙跑过去抱着孟泊就哭了起来。
“嘘——咱们先出去再说吧。”害怕声音惊醒其他人,孟泊一把拉起邱晚沫就往牢房外走,泅堰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俩的身后。
出去的路上,邱晚沫行动迟缓,接连摔了几跤。
从刚一看到邱晚沫时,孟泊就发现了,邱晚沫身上有不少外伤。
心疼邱晚沫一个小小的姑娘还被士兵拳脚相加,孟泊轻轻抱起邱晚沫,一路将她抱离军营。
好不容易离开军营一段距离,孟泊怕邱晚沫身体不适,将她放了下来。
在原地生起火堆,给邱晚沫取暖。
如今正是初秋,夜里的冷风吹的邱晚沫直打哆嗦。
泅堰一直就跟在孟泊身后慢慢的走,他仿佛看到了几千年前的场景,那时,孟泊不是孟泊,却还是和现在一样,怀中抱着一个柔弱女子,对她关怀备至。
“泅堰,泅堰。”
“嗯?”被孟泊叫了好几声,泅堰才回过神来。
孟泊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兴奋的对泅堰说:“泅堰,你居然在发呆耶!”轻轻扫了孟泊一眼,泅堰来到一颗梧桐树旁,安静的靠着树坐下。
见泅堰不理自己,孟泊悻悻的回到火堆前坐下。
今天的泅堰有些反常,他从来没见过情绪这般低落的泅堰。
看泅堰暂时没有心情理他,孟泊也不再自讨没趣,脱下外衫给邱晚沫盖上,哄她睡觉了。
这一夜,孟泊和泅堰都没睡,可俩人再没说一句话。
孟泊一直看着火堆,时常去附近找树枝添火,泅堰则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如果他还是和千年前一样怎么办?难道自己这几千年来付出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了吗。
孟泊对邱晚沫的态度让泅堰十分害怕,他已经等了几千年了,不想再等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泅堰早早的去洗了个脸。
来到河边后,泅堰脱下面具,清澈的河水中倒映着他的样子。
“许多年不照镜子,这张脸还是老样子”,泅堰在心里自嘲到。
河水中的泅堰眼神暗淡,情绪低落,若是没有左脸那一块殷红的符咒,那自己也许能称得上美男子吧,在心里挪捏了自己一下。
泅堰快速洗好脸,又重新带上了面具。
再回到他们休息的地方时,邱晚沫已经醒了,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精神好多了。
看泅堰从远处走过来,孟泊还是忍不住关心他。
“泅堰,你去哪儿了?”
“洗脸”没在意泅堰冷漠的语气,孟泊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洗脸上。
要是自己刚刚跟着去了,说不定就能看到泅堰长什么样了。
被孟泊直勾勾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泅堰下意识的摸了摸面具,还在,那孟泊在看些什么东西。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热烈了,孟泊尴尬的笑了笑,收回目光假装看了看风景。
“孟哥哥,咱们也去洗脸吧”邱晚沫走到两人身边,浅浅的笑着对孟泊说。
“好”说完孟泊带着邱晚沫去到泅堰刚刚去过的河边,随意找了个地方蹲下来。
河水依旧清澈,河水里孟泊的样子也很明显。
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孟泊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十分满意的。
照着照着镜子,孟泊突然想到泅堰刚刚就是在这条河洗的脸。
不知道泅堰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呢?他的眼睛和嘴唇都那么好看,那摘下面具的样子一定更好看吧。
简单的洗好脸,孟泊拉着邱晚沫心情不错的走回去。
而被他拉着的邱晚沫一直在安心的笑着。
在邱晚沫看来,孟泊是除了父亲之外,对自己最好的男人了,他甚至几次救过她。
待三人都洗漱完毕后,孟泊一人去集市买了辆马车。
现在有邱晚沫跟着他俩,走路是肯定不行了。
一路上,凡是有村镇的地方都是孟泊在赶车,来人间这么久,他总算学会了点东西。
而邱晚沫则嫌和泅堰待在车厢里太压抑了,坐在车外和孟泊一起赶车。
长歌和他们走散了,孟泊却没有改变想法,他依然要去云都。
好在泅堰不再露面,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这一路还算安定。
除了买干粮或偶尔吃东西,孟泊三人几乎不怎么下马车,晚上的时候,就他和泅睡在外面,邱晚沫一人睡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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