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的平静。
这让在场的人神经一瞬间绷紧,甚至不敢喘气。温云砚已经彻底将他们带入了那个世界。
工作人员一时被吸引,没注意到一个不速之客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剧组里。
那个不速之客径直走到导演身边,正想拍他的肩叫醒他,却被他全神贯注的视线所吸引,朝温云砚的方向看去,然后脚像生根一样定在了原地。
他看了一会儿,挑了挑眉。很令人惊讶,能将台词和肢体语言处理到这一步能的他不是没见过,但在脑中过了一遍,在他所认识中的人里绝对没有这个人,而且他很年轻,比娱乐圈里大多数人都要年轻,这就代表着无限的潜力。
所以是新生的天才?
然后他的视线又被站在沙发一旁的女人像磁石一样猛地吸住,海薇儿?他的瞳孔缩了缩,所以那个消息是真的,海薇儿又开始带新人了?他的视线随即又移到温云砚身上,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来人不断猜测温云砚身份的同时,表演仍在继续。
紧绷的线并没有崩断,而是稍微放松了一下。
他语气平缓,不带任何情绪地重复了一遍,“没有人。”
他猛地抬起眼,眼中的戾气像亡途之花一样绚烂绽放,唇角拉出一个没人能懂的笑容。
肆意张狂,没有任何束缚,事实上也的确没了,只差最后一步。
他哼着歌,跳跃着进了这座古堡,像一只欢快的野鹿。他跳脱的脚步,愉悦的笑容,轻快的调子都和这座古堡的氛围格格不入,想一个蛮横闯入古堡的外来者。
他进入到古堡里,动作娴熟地找到厨房,并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然后整个人捧着茶杯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用终端给他最后的那只猎物传去引诱的信息。
“嘟——”
“喂?”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确认道:“您是莫缺吗?”
他将杯中移到唇边,慢慢啜了一口,然后吐了吐舌头,像是被烫着了,慢慢计算着对方的耐心,在对方忍不住开口的时候,他截断了对方的问话,“郑总,才几天就不记得我了吗?”
那头的郑妄富像是被噎了一下,“当然不是,我只是听说您最近有点小麻烦。”
莫缺垂下眼,眼中的戾气被灯光柔和,露出精致的侧脸,他语调平缓,甚至带了些欢喜的意味:“是吗?”
“你之前委托的事我都做完了,我们该来谈谈最后的报酬了。”
“好”,郑妄富满口答应,眼中的阴翳却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看起来甚至有些渗人的怨毒。
他没想到莫缺命这么大,几次追杀都没有成功。
但想想可能知道秘密的只有两个人,只要杀了莫缺,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秘密了,这样倒也不错。郑妄富眼中的恶毒翻滚了几圈,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他可以在给报酬的时候杀了他,他一定不会想到,最开始的任务委托人到最后居然要他命的人。
但下一秒,他的计划就被彻底打碎。
“郑总,你能一个人来找我吗?毕竟藏身之所可不好让太多人知道。”莫缺不紧不慢地抛出重要信息,半张脸隐没在茶上漂浮的白雾中,双眼半眯,像一只慵懒的猫科动物。
郑妄富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莫缺能逃脱这么多次追杀已经足以证明他的本事,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再可能再也找不到杀他的机会了。
□□顿起,战争一触即发。
场景瞬间转换至医院。
纯白是席卷了大半个空间的颜色,空洞又虚幻,刺鼻的消□□水肆意侵占着每一寸空间。
来的人皱了皱眉,□□被截断的感觉极为不舒服,仿佛硬生生少了一块拼图让人截断了对这幅图的理解,这真是极为不明智的决定。
刚想和导演提出这个意见,却听见导演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继续看下去。”
来人皱了皱眉,还是按捺下来,看接下来的发展。
高淮伍是讨厌这里的,身为一名警察,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喜欢不起来。一旦进入这里就会让他想起不久前死的不明不白的前辈和同伴,以及自己因为擅自追击想要报仇而被暂时停职的事。
但,今天他来这里是来看一个人的,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犯罪嫌疑人。
他提着果篮来到一间vip病房外,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护士打开了门,将他带了进去。
高淮伍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那个让他那么多前辈和同伴牺牲的人,他为此兴奋地眼睛都有些充血,指尖摩挲了两下果篮粗糙的表皮才平静下来。
他一步一步朝病床前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在目光可以触及病床的时候他怔在了原地。
他设想过很多场景,却唯独没想到过这种——
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中蜂拥而至,流连在靠在围栏上的人的眉眼发梢,不舍离去,衬得这个人像是只发光。这个人指节上还站着一只白鸽,黑豆子一样的小眼睛瞟了他一眼就继续专注地用红褐色的喙梳理起自己的毛。
这个人对他一笑,让他感觉仿佛看到了尘世间的天使,高淮伍一时有些恍惚。
“高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问句将高淮伍扯入现实,他立刻清醒过来,向后退了一步,并警惕地看向莫缺。
这个人迷惑人心的能力简直登峰造极。
“卡琳娜,你先出去吧。”莫缺像是想起了什么,朝一边尽忠职守站着的护士吩咐道。
卡琳娜眉宇间染上些许担忧,“但先生,他鬼鬼祟祟……”
莫缺只是轻轻唤了卡琳娜的名字。
卡琳娜仍旧不肯放弃,想做最后的抗争,“先生……”
莫缺笑容温和地摇了摇头。
卡琳娜愤然离去,顺带狠狠地瞪了高淮伍一眼。
高淮伍静静看着事情的走向,等卡琳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前,他走过去,关紧了门,然后对着莫缺嘲弄道:“你还真擅长蛊惑人心。”
莫缺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叹了口气:“为什么高先生总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出揣测人心呢?”
失去的那些同僚的脸立即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抑制不住激动地大声吼道:“就因为他们都死了,而你没死!”
眼圈通红,血丝漫布,面色狰狞,声音嘶哑而凄厉,仿若魔鬼。
而另一端那个人静默如天使,仿若纯白。
而事实上,魔鬼是正义人士,而天使却是比魔鬼更可怕的存在。
这仿佛一个战争讯号,立刻拉响了号角,拨弄着所有人的神经,众人已经提起了全部心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画面。
莫缺垂下头,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 ,“想听一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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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这个电视剧就完了,然后就是新人物出场和男神和殷先生的互相调情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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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亲吻
然后不管高淮伍的反应, 莫缺就这样径直地讲了下去, “从前, 有一座远离城镇的古堡, 它被建设在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 但那里生活着幸福的一家人,他们的传承十分古老, 同时也拒绝着接受未来的一切东西,保留着几百年前的生活方式。”
“但有一天,小儿子因为贪玩,一个人跑出去,迷路了, 在他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家,正想埋怨为什么父母不来找他的时候, 他看到了满地的鲜血。”
“一路铺陈, 蔓延到天边,仿佛永远都不会完,他茫然地朝前走了几步, 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哥哥,和佣人们。”
“然后呢?”高淮伍突然出声。
他想起船王发家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巨额本金。
莫缺顿了一下,看了高淮伍一眼, 那双眼睛里冰冰凉凉的,什么都没有,“然后他就一路逃,逃到了城市,然后他就一个人生活了,然后不久前他发现他生了一种奇怪的病,需要用到很多钱。”
一切都被简略,所有的真相被遮遮掩掩,露出半个峰脚。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高淮伍直视莫缺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出一点撒谎的迹象。
莫缺却惊奇地看了他两眼,“不过是个故事而已,高警官何必这么较真?”
高淮伍移开他的视线。
他失败了,那双眼睛里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没有紧张,没有恨意,也没有戾气,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但这却让他更确信,一切都是真的,因为他所了解的莫缺从来就不是会愿意在别人面前披露伤疤的人。所以他表现的越不在乎,就越值得相信,或许,他应该相信他的不在场证明。
高淮伍起身,提起了水果篮走了出去,然后转到角落里的垃圾桶将果篮倒过来,抽出篮底的机关匕,揣进兜里,然后走出了医院。
病房里只剩下莫缺一个人。
他望着手上的白鸽,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眉宇间染上了些许疑惑:“为什么人们都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
“就像你明明是只白乌鸦,多人却偏偏相信你是只白鸽。”
然后,他望向窗外,脸上的肌肉顺着主人的意志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但就算是此刻,这张脸依旧是好看的,令人毛骨索然,却又移不开眼的好看。
“就像我在郑妄富的女儿毒杀了郑妄富。”
“就像幸福生活在一起的从来就只有三个人。”
……
半天没听见有人喊卡,自行从演戏状态脱离的温云砚直接离场。在他的理解中,既然那一幕已经完结,那么接下来就是他的个人时间。
“哎,你去哪?”
这种突如其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变化立即惊醒了全身心沉醉在戏中的众人,有人下意识出声问道。
“既然已经拍完了,那么接下里应该是我的个人时间,不是吗?”温云砚头也没回地朝殷墟远的方向走去。
“杀青宴你不去吗?”导演也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温云砚脚步顿了一下,又毫不迟疑地朝前走去,“抱歉,我还有事就不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导演的身形滞了一下,望着温云砚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然后朝众人宣布道:“杀青了。”
稀稀落落的迎合声响起,众人都有些失落,主角不在,这场杀青宴是在是没什么意思。对温云砚不来杀青宴这种事他们都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之前在剧组的时候他们就明白这就是一朵高岭之花,虽然披着温柔的表皮,但也没什么区别,无论做什么,都感觉于他们这群凡人格格不入。
简单地说,就是他们早就被时而温柔,时而冷漠地虐习惯了。
“噗嗤——”
被当做透明人已久的不速之客却突然笑出声来,感叹了一句:“还真是大牌啊……”
倒并不是什么讥嘲讽刺,只是一种简简单单的感叹。
这成功引起了导演的注意,导演立即炯炯有神地回头看着来人,然后腿险些一软。
这个不速之客生的一幅好相貌,斜分的金色短发利落干脆,眼睛是一种近似于灰的淡蓝,五官看起来很舒服,上身是一件半袖短衫,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裤子,整个身形显得十分修长。
大部分人看到他也只会想这是哪个明星,怎么从来没见过什么的,但导演却绝对不会认错这个人。
“你是……”
他激动地手都有点颤抖。
来人却立刻对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显然不想这么快曝光自己的身份。
导演直接咬了一口手指。
来人:“……”
剧组众人:“……”
天啦噜,今天轮到导演你不吃药了吗?!!!
导演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么让他悲伤的事,他立刻把手藏到了神后,板起一张脸,朝众人释放起作为导演的威严。
“你们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还有那个助理,你不会现在去定个饭店吗!待会没座位,你是想整个剧组和你一起去喝西北风吗!”
“还有那个后期组的,你就不会加紧作业吗?早点作业你难道不能早点休息吗!”
“还有那边那群闲着的,你就不会去搬搬器材,收拾一下吗!”
恼羞成怒的导演炮轰完剧组全部人员,最后将矛头指向最后一个站在原地的人。
“还有你……”
等等!!!
金发男人笑了笑,毫不介意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导演立刻像被泼了水的炮仗,哑了火,垂头丧气,“没有,我们先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吧。”
众人立即以小助理为首开始扎导演的小人,泡小鲜肉就算了,还开地图炮,说好的朝夕相处的好伙伴呢!
简直是重色轻友!
你不知道你这幅中年谢顶的样子和小鲜肉站在一起,简直想让人洗眼睛吗?!
累觉无爱!
“不”,金发男人拒绝了导演的提议,“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和你磨蹭了,改日再约吧。”
“嗯,好的,下次再约吧。”导演表示十分失望,只能痴痴望着金发男人的身影一路蜿蜒至很远很远。
金发男人径直走向路旁停的悬浮汽车上,一个长得十分硬朗,剃着小板寸的青年打开车门,在驾驶座上望着他,疑惑地问道:“先生,你已经拜访完你的朋友了?”
金发男人摇了摇头,但他的嘴角上扬,整个人表情都舒展开来,显然心情不错,“但我已经找到我的最佳男主演。”
青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瞬间破坏了那张脸上的稳重:“那么先生和墨少爷的赌约就赢了?”
金发男人朝他眨了眨眼,“当然,你的先生从来就不会输。”
……
助理上前来拍了拍导演的肩,痛心疾首道:“别看了,无论看多少遍,你们都不会在一起的。”
“毕竟你和人家画风不一样。”
导演虎躯一怔,睁着双死鱼眼望向助理:“你说什么?”
助理也不好受,看来导演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诫道:“死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树?”
导演默默地收回视线,然后瞪大双眼,猛地吼道:“你知道人家是谁吗?人家是诺亚.希尔历斯,史上最早获得金瓶奖金华奖金海奖的地球人!那时他年仅18岁你造吗你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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