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休息,我去让人准备膳食。”
慕容展看到眼前“郎情妾意”,气的狠狠挥了一下袍袖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念澄“咯咯”得笑得肚子发痛,倒在床上滚来滚去。
慕容若水摸了摸他的发,起身走到门外,阖上房门,走到后堂吩咐了几个小厮做一些易消化的膳食,又差人去准备几套鹅黄的绸缎长袍送到内室。
“蹑景。”
顾念澄悠悠得靠在床上,从窗户外跳进一个身影。
“教主。”
“咳…你帮我去醉仙楼买点香膏…再看看那个被我点了睡穴的伶人醒过来没。”
“是。”
蹑景苦着一张脸跳窗而去,他真的不是断袖,为什么每次都让他去买香膏,那些人看他的热烈眼神真的让他吃不消。
慕容若水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鹅黄绸缎长袍推门进房,顾念澄靠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左手臂,垂了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见到他进来,放下了袖子,戏谑道:
“慕容公子,你是打算豢养我了吗。”
慕容若水却不答他的话,走到他身边将长衫递给他,淡淡道:
“穿好衣服去吃饭。”
顾念澄接过长衫,光滑轻软,质地上乘,摸着手下的绸缎,却觉得有些熟悉。
有点像江家的丝绸。
他心里有了疑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穿戴好后下了床,跟着慕容若水去了饭厅用膳。
慕容展负着手背对着他们站着,不知在想什么,顾念澄也没有理他,径自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待要落筷的时候顿了一下,龙井虾仁,西湖醋鱼,茶香鸡….
都是江浙的家常菜。
他不喜欢吃饭,此刻却扒着米饭,笑的合不拢嘴。
许是他碗筷碰撞声音太大,慕容展重重得咳了一声,转过身来,淡淡道: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顾念澄吞下一口肉,心里却想着江家在十年前被灭门,养蚕制丝秘方也随着白骨一起埋入土中,如今像极了江家的绸缎竟然出现在皇城里,便道:
“顾念澄。”
慕容若水见他吃的快,生怕他噎着,舀了一碗豆腐汤放到他面前。
慕容展见慕容若水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眼角一跳,沉声道:
“顾公子,果然好手段。”
顾念澄听到这句话,撇了撇嘴,每个人都说他好手段,他要是好手段会被慕容吃的那么死吗,堂堂一个魔教教主,为了他又是自残又是跳艳舞,还要主动献身,他现在的腰还是好酸,下、体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又疼痛难忍,几乎坐不住凳子。
因为身体不适连带脸色也难看起来,推开了眼前的饭碗,站了起来,拉着慕容若水往门外走去:
“我想吃桂花糕。”
于是三皇子,慕容展,又被他们两个忽视了,孤零零得站在饭厅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跟在他身边的暗卫却突然从屋顶上飘落下来,俯首在他耳边低语,慕容展神色渐渐凝重,
“先回府。”
顾念澄一手捧着一包新出炉还散发着阵阵热气的桂花糕,一手捏了一块塞进嘴里,一路逛下来,他看中什么东西,不用开口,慕容若水便在身后付了钱。
慕容若水看着身边笑得一脸惬意的人,眼神不自觉得柔和下来。
顾念澄侧头看他,笑着把手里咬了一半的桂花糕塞进他嘴里,他张开嘴,咕咚一声吞下。
却在这时听到前面传来十几铁骑疾驰与威严的呼喝声。
“让开,快让开!”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自动散开,让出中间的道路。
顾念澄与慕容若水被人群挤在角落,从远处呼啸而来十几个穿着甲胄的人。
人群中有人掩不住好奇伸长了脖子去看。
为首的一人,眉飞入鬓,英俊明朗,身后一杆红缨长、枪,骑在高头大马上,英武不凡。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是谁啊?”
“你没看到骑队后面插着“燕”字的大旗,那是骁勇将军,四皇子慕容燕。”
“他不是从不进京的吗?”
“不知道,城里头似乎乱了,上头好像很久没有出面上朝了….”
“他身后好像还跟着两个人,不是汉人吧…”
跟在慕容燕的身后的是两个塞外打扮的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官刀削般坚硬,鹰隼似的眼炯炯有神,腰佩一把圆月金刀,刀柄处刻着一只金色的豹子头,狰狞生威;女的一袭红衣劲装,眉眼英气,腰间缠着一根银色的九节鞭,皆骑在通体火红的汗血宝马上。
待十几铁骑纵马经过,绝尘而去,街道又恢复了热闹。
顾念澄怀里的桂花糕都被之前的人群挤得碎成了渣子,也没了逛下去的兴致,便随着慕容若水回了府邸。
是夜,慕容展又风尘仆仆得来找慕容若水,顾念澄见他朝服也没来的急换下,想是刚从宫中出来,见他有话对慕容若水说,便识趣的走了出去。
顾念澄走到庭外,足下一点,悄然飞身至了屋顶。
原本守在屋顶上的暗卫还不待回过身来,便被他点了睡穴,陷入了黑暗。
顾念澄接住他的身子,往旁边一扔,掀开了一处瓦片,坐在屋顶上听着屋内的人对话。
慕容展道:
“父皇病重,将四弟也召了回来。同行的还有麦雷王子与亚筝公主,漠北连年征战,僵持不下,不仅我们的百姓受创,他们的子民也苦不堪言。他们带着宝马铁器与美酒,说是来休战和亲。过几日你随我去猎场,为他们接风洗尘。”
见慕容若水不答话,便道:
“我知你不愿做这些,但是眼下情况危急,你就当是念在父皇的面上。”
良久,慕容若水点点头。
慕容展离去前,对他道:
“既然接风宴设在猎场,少不了要刀剑比试一番,我回头拨几个暗卫给你,你带在身边。”
慕容若水轻轻摇了摇头。
慕容展心想父皇拨给慕容若水的都是他贴身的暗卫,也不用他再多此一举,是以也放了心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又要打戏了...护夫狂魔教主又要上线了...
☆、惊艳围猎,技压群雄
顾念澄飞身飘至地面,手上掷出一颗石子解了暗卫的睡穴,暗卫迷迷糊糊得醒来,还以为自己打了瞌睡,往屋内一看,慕容展已经不在了,忙提气使出轻功隐没在黑夜中。
顾念澄走进厅内,看着慕容若水道:
“围猎那日你带我去吗。”
慕容若水“嗯”了一声,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腕往卧房走去,待慕容若水的手又摸上他的胸膛,他才反应过来,抓了他的手,正色道:
“慕容啊…这个…不能操之过急你知道吗,纵欲伤身….”
回答他的是慕容若水肆虐的啃咬。
顾念澄抱着他的腰,心里哀嚎一声,蹑景那个混小子买香膏买到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站在府邸墙外吹冷风的蹑景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慕容若水的武功不在顾念澄之下,他好几次还没靠近便被对方发现了,只能离得远远的。
心里哀叹:教主又要受娘娘腔的欺负了。
过了三日,慕容展来府邸接慕容若水,见他身边跟着的顾念澄,微微蹙了眉,慕容若水在他开口前道,
“无碍。我能自保。”
慕容展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又被顾念澄抢白道:
“我也能自保。”
他一口气堵在喉间,再好的脾气也被这两人磨得没脾气,一拂袍袖,钻进了马车。
顾念澄轻笑一声,慕容若水伸出手去牵他,两只同样白皙修长的手交叠在一起,顾念澄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翻身上了马。
慕容若水自然得环着顾念澄,拉着马缰绳,他却觉得这个动作似乎很熟悉,双腿使力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不多时,几人到了猎场,顾念澄抬眼看去,猎场正前方竖着一个高高的观望台,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一大块是广阔的平地。
慕容若水翻身下马,伸出手去牵顾念澄,顾念澄就着他的手下马,却听到身后传来阴冷的讥讽声。
“七弟倒是个痴情的,连围猎都要带着枕边人来。”
听到这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语气就猜到是色、欲熏心的慕容博,而慕容若水与顾念澄向来是不理会无干紧要的人的,于是两人充耳不闻,手牵着手往观望台走去。
慕容展走下马车,看到慕容博铁青着脸吃瘪的表情,突然觉得慕容若水与顾念澄在一起也挺可爱的。想到这打了一个寒战,天啊,我怎么可以把七弟推给一个男人,心里想着脚下就加快了步伐,也没有理会身后的慕容博就往慕容若水两人的方向追去。
见慕容博急欲发难,站在他身后的刘一俯首靠近他耳边低声道:
“主子,稍安勿躁。番邦那两个王子公主不是好相与的,自会有人搓他的锐气。”
慕容博收回阴冷的视线,整了整装往观望台走去。
此次围猎之宴的主场人是左右两相,张改之与苏冷月。两人站在正上方,因座下都是皇子贵族,他们也不落座。
慕容燕与麦雷、亚筝坐在左上方,慕容冽与洛梓文坐在右上方,阿大佝偻着背站在慕容冽身后,顾念澄撇了撇嘴,慕容冽究竟有多讨厌慕容博,每次都离他最远,但是苦了他与慕容若水,剩下左右下方的位子,无论选哪个,都会与慕容博正对面。
慕容若水拉着他走到右下方坐下,慕容展随后跟来挨着慕容若水坐下。
慕容博悠悠得坐在了慕容若水对面,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劲装的高壮汉子。
张改之与苏冷月见人到齐了,正准备寒暄说宴会的开场白,只听得一道娇俏泼辣的声音,
“斜对面坐中间的那个小哥哥,你长得可真俊。”
亚筝的双颊因喝了酒有些酡红,一双琉璃眼眸却炯炯有神,眼神火辣得注视着慕容若水。
慕容若水神色自若,仿佛与己无关。
“咳咳…”
左右两相有点尴尬,虽说外族人个性向来热情,但是这个公主未免太过开放。
亚筝见慕容若水不答她的话,也不介意,转了头去问麦雷与慕容燕,高声道:
“哥哥,慕容燕,你们看,竟然有这么俊的人。”
麦雷哈哈大笑,声如洪钟,一双鹰隼般的眼盯着几人,
“中原人杰地灵,没什么奇怪的!”
慕容燕只瞥了一眼,便垂开眼顾自喝酒。
见慕容若水依旧没有反应,慕容展温和一笑,对两人道:
“我这个弟弟生性内敛,不善言辞,还望亚筝公主与麦雷王子莫要见怪。”
“哈哈,有个性!我喜欢!”
亚筝闻言拍案一笑,琉璃眼眸里迸发出一道精光,
“听闻你们中原人个个身怀绝技,是不是都像慕容燕这样善于在马背上打仗?”
慕容展笑道:
“人各有长,四弟骁勇善战,几位兄长都自愧不如。”
亚筝闻言皱了眉头,转头对麦雷说:
“哥!我可不要嫁什么软脚虾,可是慕容燕又不愿娶我,忒烦啊。”
她自幼生在塞外,性格直爽,不善弯弯绕绕,此一番话说出来,几人心里却有了计较,想是这个番邦公主在示威,暗喻他们几个皇子都是酒囊饭袋,无人能胜过慕容燕。
慕容博阴冷一笑,腹中已经想出个损招,对着亚筝诚恳道:
“公主不知,我这个七弟,自小拜入名师门下,习得一身绝世武艺,只不是遇到大场面,他都不出手。”
亚筝闻言被挑起了兴趣,对着他道:“什么才是大场面?”又转过头看向麦雷,“哥,你说他们中原武功比的你又如何?”
麦雷爽朗一笑,“我可不敢班门弄斧,这样吧,我在塞外带了几只雕儿来,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七皇子手臂上的功夫。”
他说着便站起身,对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手下人传令下去,观望台下,走出几个塞外打扮的人,他们手中提着一个金属铁笼,笼中关着黑雕,一共五只,皆是利爪尖喙,模样神峻。打开铁笼,黑雕展翅飞出,盘旋在半空中发出尖利的啸鸣。
手下拿来弓箭递给麦雷,麦雷接过弓箭微微一笑,弯弓、搭箭,箭如闪电,箭头没入黑雕身体,急堕直下,顷刻间他又搭了一箭,射下了另一只黑雕。
其余的黑雕见情况不对,皆拍打着翅膀,振翅高飞,翱翔在高空。
此时麦雷却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对几人道:
“接下来,不如换七皇子来?”
众人不知他会先发难,心下直道这个番邦王子太狡诈,此刻黑雕高飞,已经强弩之末,再射不到黑雕了。
慕容博也知这个道理,他心里阴笑一声,道:
“看来这还不是很困难,请不动七弟,这样吧,再去抓几只雀儿来。”
手下闻言又不知从哪取了一个大、麻、袋来,解开封口绳,数十只麻雀飞出,与黑雕缠绕在一起。
慕容若水仍旧不说话,慕容展心里微微发凉,面上依旧笑吟吟道:
“麦雷王子果然英勇不凡,小王佩服。然而七弟不善弓箭。”
麦雷微微笑道:
“那也无妨。我们塞外也没什么好东西,此次进京牵来了几批骏马,但其中几匹脾气古怪,我见七皇子刚才是骑马而来,想是骑术了得,不如帮着驯服这几批野马。”
话音一落,下方就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几匹骏马放出了栏,在平地上狂奔。
领头的一匹通体红色,模样俊挺不凡,正是汗血宝马。
只它不耐烦得打着响鼻,一有人靠近便撩蹄子踹他,极是凶恶。
众人皆目光炯炯得看着慕容若水,想着看他出丑,顾念澄心下厌恶,见慕容若水要起身,伸出手按下他,低声道:
“你不要出手,我来。”
他站了起来,气定神闲得对麦雷道:“这些小事用不着我主子动手。小可不才,略知这驯马射箭之事。”
慕容博嗤笑一声,言语中都是鄙夷,他认得顾念澄是那日醉仙楼被慕容若水带走的人,
“哼,七弟,你怎么让枕边人出来了,他细皮嫩肉的伤了可怎么办。”
顾念澄也不理他,看向左右两相,道:
“劳烦取一张重弓。”
慕容冽听到让手下去取一些随身带的弓箭,顾念澄皆一一摇头,道
“弓身太轻,力道不够。”
麦雷示意手下取来一张弓箭,只见两三个人抱着一张通身漆黑的玄铁弓箭,气喘吁吁得走到顾念澄面前。
“再取个眼罩来。”
顾念澄继续道。
众人不知他要如何,只呈上了一个黑色眼罩,顾念澄将眼罩戴上,在脑后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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