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 "紫薇金本身就是巨毒,加上砒霜必死无疑。"那名男子说完话,转身就走。 "等等。"接过瓷瓶的河清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句。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小心那个艳无双,我信不过她。" "我会让她永远的消失的,小姐放心。" 河清看到对方隐没在黑暗中,也分身掠上房顶,向着养心殿极驰而去。广漠的夜色中,一条若隐若现的身影仿佛飞鸟一般,在这无边的月光下飞星逐月。这一身俊逸的轻功的黑衣人正是那个不会武功的河清。河清用脚勾住房檐,迅速的脱去黑衣,放在屋梁上,随后从怀里取出一壶密封好的酒,翻身从屋梁上滚了下来。在夜晚卸去一切伪装的她,又要演一幕早已经编排好的戏剧,只不过今晚的主角是一个她最亲最爱的人而已。 "哥哥,你睡了么?"河清的声音从窗户外传了过来。 "是河清么?快,快进来吧。这里没有人。" 河清一袭绿色晚妆,端着那壶酒婀娜的走了进来:"想见哥哥你一面好难啊,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好大的劲才进来。" "呵呵,天下还能有难得倒河清的事,说出来我都不相信。" "当然有了,比如没有人敢要我,不就算一件么?对了,哥哥我带了一壶好酒来,一起来尝尝?"河清说着坐到了床边,给他倒了一杯酒。 那名年轻男子看到河清端的酒,脸色都变了,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酒闻了闻:"是我最喜欢喝的竹叶青,在秦国不好找吧。真的让河清妹妹费心了。"说完就要将杯子送到口中。 河清看到哥哥喝光杯子中的酒开心的笑了起来:"呵呵,哥哥,你怎么想的,还以为我会对你下毒么?这杯酒是干净的。"说着河清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下去。 "何必呢?可是你这样只能为难你自己,让霸叔叔不快而已。"说着床上的男子摇了摇头:"妹妹,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你还是给我一杯毒酒吧。" 河清一脸忧愁的问:"哥哥,我知道很多事情瞒不了你,可是我想问你,你难道真的就那么甘心去喝那杯毒酒?你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么?" 年轻的男子忽然战抖了一下,河清的话仿佛是一根钢针刺穿了他的心脏,是的,他的确想过,本来他可以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的,老天已经放过他了,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死。 "妹妹,你别说了。" "哥!"河清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慕容霸不会放过你的,你以后要多小心。" 年轻男子抚了抚河清的脑袋,摇了摇头:"我活着,只会让慕容家蒙受羞耻而已,不如在我做错事情以前就一了百了更好。" "什么慕容家,这个家已经有爹,有娘,有我,有冲儿去拼命了,难道哥哥你不能为了自己找一个好的归宿么?"河清紧紧的抱着他,泣不成声。 "河清,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的。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一个不知道满足的人,与其以后看到慕容冲生活在痛苦之中,不如我用死来告诉他,放过我们一家,放过冲儿吧。"年轻的男子喃喃的说着让人费解的话,不管别人听不听,他仍然继续的说着:"河清,我死以后,你要记得不要恨霸叔叔,其实他要比我们更痛苦,因为他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慕容家。" "哥,你别说了。"河清就那么躺在哥哥的胸口上,聆听他的心跳。 "多少次,我也希望我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是真的不能,如果和他在一起不但让家族蒙羞,更是和整个慕容家为敌。河清,我已经完了,你要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慕容冲身上,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年轻男子说着,从枕头下偷偷抽出一把刀子来。 河清冷静的看着对方的动作,猛的将发钗抵在年轻男子的咽喉:"哥哥,也许你平时的武功高过我数筹,可是现在你想从我的手里活下去是不可能的。" 年轻男子凄惨的笑了笑,继续将刀子抽了出来递给她:"这把刀子是慕容霸给我自尽用的,他根本就不相信你。" "什么?他来过?"河清的身子忍不住战抖起来,可是手上的钗子又更进一步抵上咽喉:"我不相信,哥哥,如果你以为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我会放过你,你就错了。" "妹妹,我想告诉你,我从服毒那一天起,就根本没有打算活下去。我之所以支撑到今天为了是你们啊。"年轻男子忍不住又咳嗽起来:"我想你把这把匕首拿回去,如果有一天慕容霸要对你和冲儿下手,你就拿给他,让他看在我的一条命的份上,放过你们。" 河清本来就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听到哥哥那么说,手上的发钗再也拿不住了。武器本来就不该对着至亲至爱的人,何况那个人又是那么的爱着自己呢? "哥,对不起,是我一直在骗你,因为这次的任务是让你死在慕容冲的面前,我不得不骗你甘心吃下毒药,才能演好这幕戏。"河清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耻,再也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哥哥。 年轻的男子在河清的胸口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那瓶"紫薇金":"妹妹,就是这瓶药么。" "是的,这种药见效极快,所以最好在慕容冲来之前吃。" "他什么时候来?" "我会明天一早带他过来的。"河清平静的说。 "我知道了,妹妹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明天会在慕容冲来之前把药服下的。"年轻男子再也没有语言。 "哥哥,你保重。"河清完成了任务,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大步走了出去,好象根本就没有听到屋子里那剧烈的喘息声。 ────────────────────────────────── 忽然河清想到了哥哥的话,那个皇帝一定有问题。河清于是趁着夜色摸到了皇帝的寝宫外。 距离寝宫还老远就听到男女剧烈的呻吟声,河清皱着眉毛蹲在窗口仔细聆听着。 "皇上你好厉害。"一声娇媚的女声夸张的叫着。 "嘿嘿,算是我奖励你今天的演技。" "戏还没有演完呢,今天只是和淑妃她们骗了他一场,正场明天才开始。" "不过你确定他真的那么好骗?"皇帝忍不住又压到她的身上。 "恩,啊,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想到我们几个是骗他的呢?到时候他来求你的时候,你可要装的象一点哦。呵呵。"那名妃子咯咯直笑起来:"最好直接把他压到床上,那么到时候就免去我们继续演戏了。" "可柔,你那么聪明,让朕怎么能不爱你呢?" "少来了,等你玩厌了那个小子,我可要把他要过来活剥了。"可柔忽然狠狠的说。 "哇,你怎么那么狠,我可怕你有一天会活剥了朕。" "剥了你,我才舍不得呢。呵呵,不过明天那几个男宠能不能演好戏我可不敢肯定哦。万一他们......他们坏了我们的大事。"可柔故意拉长了音调。 "哼,如果他们敢坏了我的大事,我就把他们全都给你发落。" "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哦。呵呵。"可柔高兴的的娇笑着。 河清在门口听的冷笑起来,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算计别人,可是最终谁可以更胜一筹,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第十五章 凤凰浴血时 "啊!────────────"一大早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冲慕容冲的房间传了出来。 "河清姐,你做什么。"慕容冲抖了抖湿透的衣裳,惊讶的看着拿着脸盆的河清。 "叫你起床。"河清对着镜子夸张的梳着头发。 "有你这样叫的?"慕容冲生气的将脱下的衣服扔到河清的脸上。 河清瞥着光着身子在床上发火的慕容冲,嘿嘿笑着:"快换好衣服,不然下次我就不用水泼你了,我会抓只耗子扔进你裤裆你。" 慕容冲瞪了河清好久,还是投降了,要是真的抓只老鼠也就算了,万一抓不到老鼠放个别的什么...... 慕容冲一边穿著衣服一边问:"河清姐,那么一大早起来投胎啊。" "投你个头啊,我们去看哥哥去。"河清露出一个欢跃的笑脸,仿佛一点也不知道他们会去看一个死人似的。 "可是圣旨上不是说午时么?" "我们姐弟,从来听过人家的话么?他说午时就午时,我们不是很没有面子么?听我的,现在去!"河清说完就拉着还没有穿好裤子的慕容冲向门口走去。 "姐,你放手啊, 我的裤子还没有穿好呢!" "你那么小没有人看的啦。" "......" ────────────────────────────────── "哥?我来了。"慕容冲一脚揣开房门,结果却看到一个人昏倒在地上。 慕容冲连忙冲过去抱起那名男子:"哥?哥哥!你怎么了?" 河清这个时候冷冷的站在门外,仔细思量着:"难道药效那么快,不该那么快断气的。" 慕容冲摇晃了半天,终于将弥留的人儿晃回了神志:"弟弟?" "对啊, 哥哥,是我,你怎么了?" 砒霜加紫薇金这个致命药引,让全身的毒性整个扩散开来,年轻的男子英俊的面目,变的狰狞起来:"不要......,不要怪......他,............弟弟,不要怪苻坚。" 这个世界上本无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但是所有的毒药在致死以前,都可以让人神志不清。年轻男子在临死前终于想通了,与其让慕容冲憎恨苻坚一辈子,不如自己临死前求他放开憎恨,平淡的过一生的好。可是猛烈的毒性已经侵蚀了他的意识,巨大的痛苦让他整个人都扭曲起来。 整个房间里只有河清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不会说的。河清一把拉着慕容冲的手说:"弟弟,你看到了么,我们慕容家的人被苻坚害的多凄惨,即使是做男宠都不会有好下场。" 慕容冲好象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那么将哥哥抱在怀里,什么也不去想。 年轻男子因为剧烈的痛苦终于失去了一切意识,整个身体痉挛起来,口中不断的涌着白沫。河清看到这个情景,连忙拉着慕容冲的肩膀:"弟弟,你快放手,在这样下去你也会中毒的。" 慕容冲猛的甩开河清的手,喃喃的对着怀中的男子说:"哥哥,你安心的去吧,我会杀了苻坚让你们在阴间团聚的。" 河清看着冷静的慕容冲,自嘲的笑了起来:哥哥,即使你临死前想求慕容冲别怪苻坚也是没有用了。因为这个内情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对不起哥哥。 慕容冲将不断抽搐的男子放到床上,转过身对河清说:"姐,我们快点走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弟弟你?"河清真的担心慕容冲能否接受的了那么大的刺激。 慕容冲大步跨出门槛冷漠的看了河清一眼:"我没有事,可是如果你在不走,你就要有事情了。" 河清和慕容冲刚回到房间,一鼓极不自然的气氛就袭了过来,满屋子竟然都坐满了不认识的男人。 "你们是?"河清友好的道了一个万福。 那群男人中走过来一个非常标致的男子,看着别人对他马首是瞻的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儿。他走到慕容冲的面前仔细打量着,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小子长的还不错么,就是身子骨嫩了点,要不要哥哥教你怎么取悦男人呢?" 那名男子刚刚说完,身后的男子就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淫秽的话也一句接着一句骂到他们姐弟的脸上。 "你说完了么?如果说完了就请回去,我还要打扫屋子呢。"慕容冲极不友善的看了他们一眼, 那名年轻的男子叹了一口气,按了按慕容冲的肩膀,那么多年来,同样的戏一直由他来演的,可是不演又不成,苻坚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你不服气大可以来找我的麻烦啊,我可是这个皇宫里最受宠的,想跟我斗,你先想想怎么爬上床吧。" "哈哈哈哈。"身后的那群男子又笑了起来。 慕容冲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可是又把气忍到肚子里:"这位大哥,我不舒服,请回吧。" 那名男子刚想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河清就闪手捏碎了他的锁骨,那名男子当场就倒在地上叫了起来:"杀人了啦,救命啊。" 早就在门口准备好的苻坚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进来,假装不高兴的吼了起来:"你们这些人都在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可柔也连忙跑了进来搀扶着慕容冲的胳膊:"慕容公子,你没有事情吧,是可柔多事,见到他们来找您的麻烦就去叫皇帝陛下来了。" 慕容冲冷笑着:"苻坚,我已经没有事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我有点累。" 可柔还想说什么,河清悄悄走到她的身后,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可柔,哼,敢算计他们慕容家的人都该死。河清猛的将袖子里的金钗刺入可柔的尾椎骨,然后巧妙的折断露在外面的金钗藏了起来:"我看这个妹妹脸色不太好,还是回去多休息休息吧。"说着,河清的眼睛里露出歹毒的神色:恐怕你这一休息就是永远了。 苻坚疑惑的看了看慕容冲他们:"你们真的没有事么?" 慕容冲点了点头:"是的, 没有事,只是有点累而已。陛下请回吧。" 苻坚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这场戏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只能怪可柔的安排出了纰漏。苻坚狠毒的看了可柔一眼,转身离开了,看着皇帝离开,可柔和那个倒在地上呻吟的男子也随着大批侍从离开了房间。才一瞬间,原本热闹的房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慕容冲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起来。 河清看到慕容冲哭泣的样子终于大喘了一口气,只要不压在心里就好,那样过去就会过去了。一个死人本来就不该占据活人太多的情感,过去就过去吧,即使是最亲的人,也会随着一次次的发泄,最终淡忘成一片再也无法回忆的影子。 河清轻柔的抚摸着慕容冲的肩膀:"弟弟,好好的哭吧,一次哭个够,最好可以一次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光,那样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男人了。就好象你长说的凤凰一样,经过烈火的洗礼终会!翔在天上。" 慕容冲紧皱着眉毛,哀怨的看了河清一眼:"姐,我十五岁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啊。唔......" 河清听着慕容冲逞强的话,心忍不住战抖起来,如果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他能不该自己这个姐姐么?一定不会,因为自己做的的确让人太失望了。河清就那么深情的一把搂着慕容冲:"弟弟,有时候做男人真的好累呢,可是你一定要坚强的走下去,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恩。"慕容冲抽泣着回答:"姐姐,我发誓,这辈子一定不会再哭了,我要坚强的走下去。为姐姐你支撑起一片没有风雨的天空。" "恩。"河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伸到怀里摸了摸那把冰冷的匕首,上面似乎隐隐还有着哥哥的味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慕容冲今天不好过,苻坚今天的日子更难,不但最好的知己服毒自尽,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也无疾而终。 看着摆在床头的两具尸体,苻坚忍不住又灌下去一壶酒。
12/21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