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两道终于要在此刻决裂了吗? 在双方的心腹随侍们都将手附在剑上,等待着两位老大最后翻脸的时刻到来的时候展开一场名为围剿与反围剿的殊死搏斗,但却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两边的手下却听到各自的头目发出一声叹息(?)。 “火发够了吧?换个地方再试去!” 文煞恼火地拨了拨刚才因打架而乱掉的头发,“我就不信有这么难!” 看着老大们又若无其事的向附近未被波及的房子走去,刚做好殊死搏斗心理准备的下属们忽然流下两条海带泪。 拜托,你们做老大的这个样子,我们很无所适从的好不好! 不过,这等牢骚抱怨只能在肚子里说说,明面上谁也没胆多抗议半句。 ?次日? 今日是七月初六,托上一年那黑白二人的福,莫离这次是将自己生日一事记起来了。但他明明记得文煞这几日都未曾离宫,但现下已经日上三竿了,为何还不见人影? 莫离走出门去,便见到了文煞的几名心腹。 那几名彪形大汉见了莫离,即刻恭敬地躬身道:“莫公子。” “堂主哪去了,怎么不见人?” 听莫离这般一问,那几名属下脸上的表情霎时间青红皂白,滑稽得可以。 见众人间忽然一片沉默,莫离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见瞒莫离不过,那几个随侍只好说道:“这,我们也不太清楚,堂主不许我们进入打扰,若公子想知道,还是请您自己进去吧!” 莫离一脸莫名其妙地推门进屋,顿时也被眼前的狼狈景象弄得目瞪口呆。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屋里的四周都撒满了白色的粉末,就连屋顶的梁柱也没能幸免。 莫离蹲下用手蘸了一些粉末凑到鼻前。 嗯?面粉? 再往前几步走去,一地的鸡蛋壳碎片和蛋黄蛋清搅糊在一片,莫离不小心一脚踏了上去,抬起鞋底一看,粘糊糊地异常恶心。 再往里走了几步,莫离便看到韩子绪与文煞七仰八叉地躺在了垃圾堆里。 估计是太累了,竟然连他进了屋子也不知道(其实是那两只对莫离的声音自动免疫了……)。 莫离蹲在脸上沾满了面粉的二人面前,看着他们眼下的那圈明显的青紫,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忍着生疼的肚子,莫离站起来,看到屋子中央唯一干净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歪七扭八的蛋糕,但上面用红糖弄出的字体却异常俊俏,豁然写着“莫莫/离儿生辰快乐!” 莫离微笑着用手指抠了一点,放在嘴里一尝,眉头皱了皱。 太甜了…… 再次蹲下身子,莫离摸了摸那被蛋糕彻底打败的两人的脸,低下身来啄了啄那黑白二人的唇。 “虽然蛋糕很难看,也很难吃……” “不过,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番外三 莫黑白 [此事发生在莫离重开客栈之后的第五年] 越接近除夕,天气便越发寒冷起来,不过相对的,小城里过年的气氛却一日比一日浓厚。 客栈早在月初就开始挂牌打烊,毕竟在这长长的一年中,能让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节日并不算多。 天色刚暗下来,便有两匹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奔驰着,如旋风一般经过,只在刚积了新雪的地上留下两路马蹄的印记。 行至客栈门前,两匹马不约而同地扬起前蹄停了下来,客栈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戒痴的光头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一见到那两匹高头大马上的风尘仆仆的两人,戒痴笑道:“两位师傅,今年可来晚了啊……” 接过两匹马儿的缰绳,戒痴刚才赶着出来开门,忘了戴上手套,十指都快被冻僵了去。 那两匹性子如同它们主人一般高傲的珍贵马儿也是第一次见到戒痴,哪里肯让戒痴牵?纷纷打着响鼻扬起前蹄,眼看就要往戒痴身上踏去,若不是戒痴那一身好武艺,早就被踩个半死了。 外面一阵纷乱,莫离在屋内等了许久不见人进来,便也出了门去。 只见那黑白二人对他们的坐骑欺负戒痴一事是选择重头到尾彻底地站在一边袖手旁观,戒痴颇为狼狈地扯着马儿的缰绳想将马往马厩里拽,但是马儿楞就是可了劲地甩头往反方向退。 见莫离出了来,那黑白二人才算是着了急。 “离儿,快回屋里去,外边太冷!” 莫离撇了那二人一眼,走过戒痴身边,抚了抚躁动不安的马儿。那两匹马儿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原本不断踢腾的前蹄也不再乱动。 莫离轻轻在马儿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两匹马竟然就乖乖地跟着莫离走进了马厩去,待莫离将马栓好,才转身回到屋里。 戒痴趁着莫离将马拉进马厩的空档,拿了小毛扫将那黑白二人身上的残雪给拍了开去,但才弄到一半,那二人见莫离回了屋来,即刻不再理会戒痴赶紧跟了上去。 戒痴在后边叹了口气,对于他那两位眼高于顶的师傅,也就只有师叔祖能治得了他们了。 文煞凑过莫离耳边问道:“刚才你和我们的马说了些什么,他们竟会听除了我们之外的人的话?” 莫离看也不看文煞一眼,道:“我只说,若它们再不听话,我就叫它们的主人把它们炖成马肉火锅。” 文煞:……(= =|||||||) 外边的风雪到了天黑,越发大了起来,客栈里点起了灯笼,莫离等到了人来才下厨做了菜,一桌人围在一起,话虽不多,但也颇有和乐融融的感觉。 时至深夜,刚要上床安寝的戒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给惊了起来,下床随手披上一件大衣前去查看。 不知是谁如此大胆,竟在这个时辰来惊扰客栈。若是那两位师傅恼了,门外的那人还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 戒痴将门打开一条缝,谁知门板却在那一瞬间便被那在门外的人给踹了开来。戒痴眼明手快地向后一闪,才得以不被那股强力给波及。 即使是脾气甚好的戒痴,此时也不由得生了些怒火。 眼前这生得五大三粗的刀疤大汉还未等戒痴说话便已先声夺人:“他奶奶的,什么破烂地方,砸了这么半天才来开门,还做不做生意了?!” 戒痴耐了性子道:“客官莫非没看到门外的告示?我们客栈在月初开始便歇业了……” “老子不管!”那大汉看着眼前这个小光头就觉得好欺负,扯开了嗓门大声嚷嚷:“老子今天就要住店,不然就砸了你这破客栈!” 戒痴忍无可忍,刚想出手将那找茬的人给打出去,便在那时,莫离却忽然出现在客栈二楼的楼梯口上,看那还在系着腰带的样子,戒痴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莫离一边走下楼梯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戒痴赶紧回话:“老板,这位客官非要住店……” 莫离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目光落到了那大汉肩上扛着的大麻袋上,随即笑道:“这位客官,我这小二年纪轻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同他计较。我即刻给您安排个上房,房费也免了,就当是给客官你赔个罪,如何?” 那大汉这才对着戒痴狂笑道:“小子,看到没!这样的老板才上道!”说罢便直挺挺地上了楼梯朝客房走去。 戒痴看着那人如此放肆,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实在不像客栈往常的风格,师叔祖对那般无赖怎么就如此放纵?黑白师傅难道因为赶路太累睡死了不成? 刚想着,戒痴的后背便被莫离拍了一掌。 “别愣着,送些好酒好菜上去。” 戒痴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对于莫离的吩咐他向来都会照做,便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就往厨房走去。 刚走进厨房,戒痴就被眼前的人给吓了一跳。 “黑师傅,你怎么在这……” 文煞从袖口掏出一小包东西,对戒痴说:“放入酒中,送上去。” 戒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按着文煞说的处理了一番,将酒菜送了上去。 一刻钟之后,那大汉住的客房的房门被莫离打开了来。 戒痴赶紧冲在前头帮着莫离将床上被封着口的粗麻袋子揭开,里面果然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女子的脸。 莫离粗略查看了一番,道:“因失温而昏迷,不排除昏迷前受到过暴力虐待的可能。戒痴,赶紧准备热水。” 韩子绪瞟了一眼睡死在桌上的刀疤大汉,笑道:“这家伙,就让黑掌柜处理吧。” 莫离道:“现下事态还不清楚,不要妄下断论,先捆起来吧。” 好不容易将那昏迷的女子过低的体温给提了上来,莫离给那女子做了深入的检查后,开了药方让戒痴出去抓药。 出了房门,莫离对守在外边的黑白二人道:“她的下体有严重的撕裂性损伤,显然是被强 暴后留下的痕迹,而且……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事情真相只能待她醒来再说吧……” 次日清晨,客栈的众人果然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女子的尖叫给惊醒。 大伙儿匆忙跑进房间,只见那女子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浑身发抖地看着刚才闯入屋子的众人。 莫离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姑娘莫怕,那掳你的男子已被我们制服了,你现下很安全。” 看着眼前那相貌平平却给人一种无尚安心感觉的男子,那女人原本紧张的心情这才渐渐松了下来。 后来,众人才从这女子口中得知其中的曲折。 那女子名唤素娘,因其父亲硬要将她许配给年逾六十的王员外做填房,遂决定与情郎私奔。谁知刚逃到半路,却被那无耻大盗给劫了去,情郎被杀了不说,素娘的身子也被玷污。那大盗见素娘皮相不错,便打算着等玩够了就带去附近大城中的青楼 妓 院去卖个好价钱。却在今晚因路过此地而不知这客栈的底细,误打误撞被莫离他们捉了去,这才将素娘给救了回来。 莫离听着素娘的身世如此凄惨,便也苦恼道:“你现下有何打算?需要我们将你送回家去么?” 那素娘听莫离这般一说,即刻哭着跪到了地上:“求老板您行行好,千万别将素娘送回去。” 原来,素娘之所以铁了心要和情郎私奔,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肚里早已珠胎暗结,若被送回家里去,不是被强迫送去王员外家成亲,就是在被发现怀孕真相后被活活打死。 莫离那等心肠,哪里经得住素娘的苦苦哀求,心下一软,便答应将素娘收留了下来。 素娘待在客栈里,倒也能帮着那些男人们洗洗刷刷外带做上些针线活,日子倒也过得顺畅。七个月后,素娘临盆,阵痛了整整一天一夜,才产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莫离沉浸在小生命诞生的喜悦之中,七手八脚地给肥嘟嘟的小婴儿洗了澡,厨房里的鸡汤尚未炖好,便看到戒痴一脸狂乱地闯进了厨房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戒痴颤抖着嘴唇道:“素娘,素娘她……上吊自尽了……” 莫离一惊,手中端着的热汤掉落地来,待赶至素娘房里的时候,素娘已经去了。 戒痴从素娘枕下发现了一封信,显然是素娘在临盆前的数日便已经写好的绝笔。 莫离看完书信叹了口气道:“我早该猜到,她这段时间如此豁达大度,只是假象而已……” 若不是为了肚里的孩子,素娘早就在被那大盗玷污的时候就自尽而亡了吧?如今生生熬到了将孩子产下,她竟就这样狠心地抛下娃娃走了。 安排了素娘的后事,特地赶回来陪伴爱人的韩子绪与文煞看着因此事而暗自神伤的莫离,一时之间也不知应如何安慰。 韩子绪进屋看了眼抓着戒痴的小指睡得正香的娃儿,心中叹道:这真是个粉嫩可爱的孩子。 抱起那香香软软的娃娃,韩子绪道:“这可如何是好?刚出生就没了爹娘。” 莫离凑过脸去,亲了亲韩子绪怀中的小娃儿,道:“那就让他做我们的孩子……” 韩子绪与文煞听言,即刻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的孩子…… 这几个字真是怎么听怎么顺耳。 韩子绪捏着下巴道:“给娃儿起个啥名字好呢?” “离儿,你觉得叫韩卓尔如何?有卓尔不群、岂非凡星之意。” 文煞一听即刻大怒,一把将韩子绪手中的娃娃给夺了过来。 “他凭什么姓韩?要姓也要随我姓!” “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难不成跟你姓韩就很有道理了?”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你……” “我……” 看着小小的娃儿被那黑白二人争来夺去,莫离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别吵了!” 一声河东狮吼,将那两匹凶狠的狼给震住了。 莫离将孩子接回了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哄着。 “孩子跟我姓。” 黑白二人听言面面相觑,搞了半天,最后还是得输给莫离。 莫离看了看为一个名字就争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道:“就叫莫黑白吧!” 于是娃儿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莫黑白在众人的呵护下健康成长着。 虽然没了亲生爹娘,但是他有三个爹爹一个哥哥,天道门和一言堂随便哪一个都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光是这样的背景就已经够吓人了,加之众人都这般宠着他溺着他,小家伙也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比如说在要长牙的时候,估计是因为牙床痒痒,见了戒痴的光头就要啃,见了韩子绪的长发就要咬,见了文煞的手指就要吮。 那三个男人也不是没抱怨过,但是每当将自己的光头、发辫或者是手指移开的时候,那小子就会冲着莫离的方向嚎啕大哭,最后在莫离甩出的眼刀下,无奈的三人又只得分别将光头、发辫和手指给送上门去,直到那奶娃儿啃累了咬够了吮疲了,才歪了头呼呼睡去,留下一大片湿哒哒的口水印记。 小家伙的出现弄得莫离的保护欲大发,几乎是不会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这般一来,便严重影响到了黑白二人与莫离相处的时间。加之那娃儿每晚必要夜哭,弄得黑白二人头大不已,晚上睡不好,白天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想不到堂堂的正邪两道的头头,今日竟会败在一个奶娃儿手上! 韩子绪也不是没试过要将那娃儿给扔出门外去,但那小家伙最近长到一岁多了,刚开始牙牙学语,一看到韩子绪凶神恶煞地朝他走了过来,他立刻会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用软绵绵的声线唤上一声“贴贴”(爹爹),弄得韩子绪一肚子怒气全消,只得将这等事情继续容忍了下去。 幸而多亏了文煞的无赖,才将韩子绪当值的几个月里都没能解决的问题给彻底解决了。 话说那日文煞正缠着莫离要亲热一番,好不容易将莫离在手中逗弄得身子都开始软了去的时候,那本是熟睡着的娃儿却忽然大哭起来。 这一腔的热情被突然打断,只见莫离慌慌张张地整理了凌乱的衣襟就要下床去查看孩子的情况。 文煞一恼,一把将莫离扯住。 “我刚才就说把他给戒痴带,你少看着一晚难道就会给狼叼走了不成?” 莫离推搡着文煞道:“你莫乱来,让我去看看黑白他怎么了……” 文煞凑在莫离耳边道:“在我看来,那小子就是看不得我们好,存心捣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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